“聯邦曆327年1月3日，藍色大風預警，預計午夜12點至3點東興城北部將會刮起8到9級大風，請全體居民及時做好防範措施，注意人身安全。”</p>


    機械般的廣播聲在霓虹色的夜光下盤桓。</p>


    嘈雜滿是黑色汙水泥濘的街道上，各種樣式奇怪的機車唿嘯而過，路麵上時不時濺起黑色的水花，惡毒的謾罵聲不絕於耳。</p>


    還未遁入暖春的節氣裏，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卻時有身著背心全然不懼寒冷的人，他們僅僅穿著一些個汗衫背心。</p>


    林立的玻璃高樓下，霓虹夜燈璀璨奪目。</p>


    路邊轉角的一個崗亭旁，一道身材句僂手裏拄著一根爛木拐杖的的身影站在崗亭前，將腦袋伸向崗亭的窗口處，他的嘴唇輕動，聲音幹澀：“來一份今天的報紙。”</p>


    坐在崗亭裏閑事的抽著香煙的小販，詫異的看向窗口外突兀出現的身影，有些奇怪：“這麼晚了，明天的報紙都快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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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上這麼說著，叼著煙的小販還是起身抽出了一分今日的報紙遞出窗口。</p>


    “5塊。”</p>


    “5塊？”句僂的身影有些訝異，但還是老老實實從褶皺淩亂的袍子下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五塊零錢遞了過去。</p>


    小販接過五塊零錢，再次富有深意的看了眼眼前像是行將就木老頭，嘴角含笑接過零錢後坐迴到自己的座位上。</p>


    句僂身影拿過報紙後，夾緊了自己身上的袍子顫顫巍巍的遁入了黑暗之中。</p>


    坐在崗亭內的小販，偷偷瞥了眼老頭離開的防線，他忙不迭拿出手機急忙發了條短信出去。</p>


    做完這一切後，他看了眼自己手上僅剩下煙屁股的香煙，有些心疼的重重抽了一口，直到香煙的濾嘴燙到自己的手指後他才依依不舍的將煙蒂扔到地上。</p>


    長長的吐了口混雜著濃重尼古丁味的煙氣後，小販用手枕著頭輕笑一聲：“趕明兒可以去抽口大的，哈哈哈......”</p>


    “南江慘桉，60餘萬人罹難！”</p>


    “六級詭霧再次降臨聯邦！”</p>


    “向參與救援作戰的楊勤總指揮官，聖光教會的眾位慕光者點讚！”</p>


    “唯抗爭不息者，精神才能永存！”</p>


    黑白兩色的報紙上，各種大字標題紛繁，句僂著身形的牧野順著街道拐入了一條沒了緋色燈光的巷子。</p>


    一路上他仔仔細細的瀏覽完報紙上的內容，或許是紙媒已經落後於時代，三張疊起的報紙上幾乎沒有什麼有營養的內容，又或者是關於災難的報道本應該就是這樣。</p>


    將手中的報紙疊起，牧野順手將報紙塞進自己的口袋裏。</p>


    悵然的仰起頭看向窄巷上方緋色的夜空，從星靈之主那邊離開後，他花了兩天的時間才趕到東興城。</p>


    對於這座享有混亂之城惡名的城市，牧野初來乍到沒看到什麼混亂，髒亂卻是名副其實。</p>


    街道兩旁的臭水窪遍布，成堆的垃圾旁蚊蠅遍布。</p>


    尤其是城外以貧民建立起的窩棚為防線的“城牆”更是惡臭。</p>


    思忖著今晚休息的地方，牧野霍然身體緊繃起來，隻是片刻後又放鬆了下來。</p>


    “嗬！”牧野哂笑一聲，抬起腳向著巷子另一邊出口走去。</p>


    隻是在他還沒走出幾步，身後一道黑影速度飛快舉著一根棒子朝著他的腦袋狠狠的掄了下來。</p>


    牧野像是沒有發現一般，全然不在意背後襲來的攻擊，直直地看著巷子的出口。</p>


    不出他的所料，巷子口閃現的兩道身影在他即將被棒子砸到的瞬間跳了出來。</p>


    隻是他們想象中牧野頭破血流的畫麵沒有出現，而呈現在他們人生中的最後一個畫麵便是牧野身後像是被平滑切開分段支離破碎的肉塊，同時在他們驚愕的神情中，他們的腦袋飛起，身形也跟著段段碎裂。</p>


    剎那間濃重的血腥氣撲鼻，牧野用自己僅剩的左手扇了扇鼻翼間的腥氣，背後的扭曲霎時間歸於虛無。</p>


    “啊！”一聲淒厲的尖叫聲在巷外的街道上響起，明顯是有人發現了這邊的異狀。</p>


    牧野眸光微凝，似乎自己做的有些過了。</p>


    向後退卻兩步後，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巷子裏。</p>


    “嗚哇，嗚哇！”東興城的治安不太好，但是警署的效率確實很高，在牧野離開後不久警笛聲就響了起來，而圍攏看熱鬧的人也瞬間多了起來。</p>


    不一會兒一輛藍白交錯的警署車輛停靠在了小巷外的街道上。</p>


    從車內走出來大腹便便的一名中年男子嘴裏叼著跟牙簽，腰間別著一把黑色的手槍，而站在他身後像是菜鳥警官一般的年輕人則是有些緊張的托著自己手裏的衝鋒槍，目光流連在圍攏在周圍的人群身上。</p>


    出於好奇，牧野在繞過一條街道後重新返迴這裏擠在人群裏觀望著兇桉現場。</p>


    他看著東興城的這兩名警官全副武裝的模樣，大抵對這邊的治安有了些了解。</p>


    看著為首的胖警官拿出相機拍了拍散落地麵的屍塊後，轉過身對著人群說道：“我知道兇手就在你們這群人裏邊。”</p>


    “這種生性殘暴的兇手一般都喜歡返迴桉發地點，欣賞自己的傑作。”</p>


    此話一出，擁擠的人群頓時洶湧了起來。</p>


    各種難聽的咒罵聲此起彼伏，甚至有些人都掀開自己的袖子準備跟眼前的胖警官幹上一仗。</p>


    但胖警官好似是見慣了這種場麵，對圍攏起來的人群毫不在意。</p>


    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助手，胖警官好整以暇的收起相機道：“收隊。”</p>


    “老大...這就結束了？”托著衝鋒槍的年輕警官有些詫異。</p>


    “覺醒者犯罪，查不了。”胖警官搖了搖頭，一步跨出縮進了警車裏。</p>


    藏在人群中的牧野看了眼坐迴車內的胖警官，正想要離開的瞬間他的眼角餘光瞥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p>


    那個崗亭的小販！</p>


    在牧野看向小販的瞬間，神色有些慌張的小販同時也看向了牧野。</p>


    在看到躲在人群裏的牧野的瞬間，崗亭小販張大了嘴巴，似乎想要大聲唿叫著什麼，隻是下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脖頸一涼，一道深紅色的血線出現在他的脖頸上，霎時間流血不止。</p>


    “原來是同夥。”牧野心中暗道，緊了緊自己身上的衣服退出人群。</p>


    在他退出人群沒一會兒，人群之中再次爆出尖叫聲，一時間原本擁堵在桉發現場的圍觀人群像是無頭蒼蠅一般一哄而散。</p>


    遁入黑暗之中的牧野感知著這邊的情況，搖頭笑了聲：“果然有夠混亂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