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爬著就站了起來,收了鈴鐺,嘿嘿的笑,“鏟爺,您辛苦咧……”嬉皮笑臉的還想繼續說,看了看老鏟的臉色,立馬閉上了嘴巴。倒是另外一個漢子相當機靈,直接罵了那嬉皮笑臉的漢子一句。“你個狗日的,還要鏟爺去收拾家夥?”
第248章
然後當先就跑到周圍去拔東西去了。三叔始終都沒有說話,一個勁的悶著抽煙,剛才的場麵我盡數看在眼裏,看了看老鏟手頭的刀,還有那被收起來的罐子,“鏟叔,那板板呢?”
老鏟笑嘿嘿的迴答,臉上刀疤搞的笑比哭還恐怖,“小爺,那東西在我背上咧。費這麼大手腳,就是要把這玩意裝起來……”
我還想說什麼,三叔又看了看這墳地一眼,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屁娃,迴去再說。”
一路上我心思相當的複雜,老鏟剛才到底做了什麼?那墳地裏頭的吼聲,還有這貨出來那一副兇狠的模樣,我好幾次想說話,三叔根本不接,隻是說晚上告訴我。
迴到磚街,兩個漢子笑嘿嘿的直接走了,老鏟從背上被包取了下來,“三爺,這東西還不是很穩,今兒晚上額再找點人來給加點手腳,先給封死再說。”三叔點了點頭,老鏟高大的身影直接出了門,朝著磚街另外的店門走了過去。
“小澈,跟我來。”三叔當先朝著裏院走去,臉色始終很別扭。我趕緊跟上,以我對這貨這麼多年的了解,加上雖然這貨沒有說,但我心頭多少對那板板的事兒有點猜測,隻是我下意識的不想去承認罷了。
我跟著三叔進了他以前在磚街住的那間屋子,裏頭相當的簡單,就一張木板床和一個櫃子,這貨從櫃子裏頭拿了瓶酒出來,直接擺在了桌子上。“這瓶貨我存了好幾年,一直在心頭掛著,擱的我不爽的狠,好東西不能放,始終是要喝了才舒坦。”
這貨直接整了一口,樣子相當的享受,然後一把把酒遞給我,“屁娃,來一口?”我一句“我喝啤酒的”差點衝口而出,然後接過來悶了一口,被辣的不行。
兩個人就坐在桌子上,沒有菜,就開始幹整,我一直都沒有說話,就在等,我心頭的疑惑太多,三叔這幾年到底去了哪裏?突然,這貨深深的吧了一口煙。“小澈,你知道我這迴為什麼迴來?”
我壓根就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開頭?我一直不斷的找老鬼,就想從老鬼哪兒得到點這貨和老鏟的信兒,因為我始終有個感覺,雖然這貨的電話打不通,但老鬼肯定和這貨一直都有聯係。
“小婆娘出了事,掌櫃的通知的你。”
“屁娃,你見過她了吧,應該知道她就是當年和你一起摳螃蟹的那小女孩。”我心中一抖,記憶再次湧上心頭,然後點了點頭,猶豫了好一會,眼睛死死的盯著他,開口問了出來,“叔,那晚上把我拖住不讓我去南雨墳頭的人,是不是你。”
這貨抽著煙,一個眼睛瞇了起來,“你哪隻眼睛看到是我?屁娃,長這麼大了,說話可要負責任的。”看著這貨一臉賤笑的樣子,我壓根就沒想到他居然會不認賬,我吸了口氣,心頭噎的相當難受,直接扯了一口白酒,搞的有點猛,嗆到咳的不行,衝的眼睛水都出來了。這貨一臉笑容,相當高興的樣子。
“翅膀都沒長硬,還套老子話,老子給你洗屎片片的時候,你還爹都不會叫咧。”
我實在是忍不住,狗日的狗,周身都是毛。三叔喝了口酒,語氣一變,“你現在是不是很擔心那叫祝君的女孩?”我心頭一震,三叔的語氣相當的奇怪。“其實我也是幾年前才知道的,祝老頭已經跟你說了一些。我隻想告訴你的是,你是吃你爹媽的棍棒長大的,你是你爺爺的心頭肉。我從小到大,幾乎就沒怎麼看見爹笑過,直到搬去吃水鄉,二哥當了村幹部,之後娶了你媽生了你。”
三叔還在喝酒,我覺得自己鼻子有些酸,把剛要點的一根煙又是放了迴去,三叔還在說著,“你要記得,你姓王,你是王邪的孫子。”我低著頭沒有說話,三叔看了看我。“當年的那小姑娘,你爺爺給她準備了兩件衣服,第一件在雙九煞陣的時候,你老漢給她穿了上去,第二件,就是和你有娃娃親的祝老頭的孫女。從你十四歲那年開始,那小女孩就一直被鎮在虯龍嶺,一直到三年前,估計是出了什麼變故,二哥就把爹留下的鐲子拿了出來,然後把祝家女娃帶到了吃水鄉。”
“三年前,我和二哥用盡了手段,把那東西從虯龍嶺放了出來,鎮進了祝家女娃的身上,那對鐲子,本來也是要給兒媳婦的,隻是爹在上頭下了大力氣,重新溫養了那麼多年,就是要做成一把鎖,把那東西鎖住。”
“當初你爺爺用藏算的法子,找遍了好多地方,才找到祝鳳堂那家人生的那個女娃……”
親口聽到三叔說出來,我心頭相當的難受,原來這麼多年來,南雨始終就是當初的那個夢魘,一直就在,我想起了當初的那副畫麵,亂石堆中,漫天的南火下,南雨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了眼睛,隨著那棵樹一起,化成了灰燼……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三年時間,和小婆娘相處那麼久,我竟然是一點都沒看出來,然後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了出來。“它在小婆娘身上被壓了三年,為什麼半年前才……”聽了我的問題,三叔表情很是複雜,似乎在想著什麼,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開了口。“爹親自做的東西,沒有人能開的了。”
說到這裏,三叔語氣相當的陰沉,“很多東西你不懂,祝家女娃的名字已經是被刻在了碑上頭,那鐲子沒有東西能取的下來,即使是你爺爺,現在想單單去取那鐲子,也沒有可能。那鐲子,會永遠帶在那玩意手上,那東西,穿上了這第二件衣服,就永遠別想取下來……”
我瞪大了眼睛,永遠帶在她手上?三叔這句話說的模模糊糊,我隱隱猜到了什麼,但根本就想不明白,這貨悶了口燒酒。“祝家女娃的事情你不要再問,過一陣跟著我出門,看了今天晚上墳地的事兒之後,我知道你心頭肯定憋的難受。你隻要記住我一句話,那東西之前沒達到那種程度是因為死魂沒吃夠,自己又不能直接吃,所以一直到現在才出來。但我跟你說,即使沒有那呆子喂那東西,祝女娃身體裏頭的玩意也遲早會冒頭……”
怎麼可能?我剛想說話,三叔眼睛一瞪。“屁娃,很多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剛才問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迴來。”我呆呆的看著三叔,這貨叼著煙,語氣相當的陰沉,“因為我現在找不到西昆侖。那地方……消失了……”
西昆侖消失了?我還沒有完全明白三叔這話是什麼意思,三叔接下來說的話簡直讓我驚駭莫名……
三叔悶了一口酒,總算開始說起他這三年來的經曆……
和老鬼說的一樣,三叔是個有仇過夜就難受的貨色,離開吃水鄉之後,這貨去那地方之前,先帶人去了平城。本來的想法去是平城算一把帳就走,誰曉得這貨在平城一待就是一年,而且這貨去平城的原因,也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樣……
“屁娃,老子早就看那群偽貨不順眼,別人找不到那地兒,老子當年可是去過好幾迴,那地方道觀多的很,到處都燒香,不過多數都是假打,隻有其中兩個,是平城的人在背後撐著,我和老鏟帶了十來個人,過地界不被發現那是不可能的。不過那群偽貨根本就想不到,老子這迴去,已經是帶足了家夥,搞的就是狗日的三個脈墓其中的一個。”
“脈墓”,這幾乎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完全不懂這東西的意思,我瞪大眼睛問了出來,三叔這貨瞥了我一眼,“各處的手段不同,你應該知道我們這一路‘命係大山’的意思,以前我以為的大山就是老家祠堂的那塊石頭,後來我才從其他地方看出來了點,這裏頭遠遠沒有這麼簡單。還有一種你沒有聽過的手段,‘三棺鎮命’,通俗點說,就是有三個平城的老祖宗埋了三個墳,幾經千年的陰脈風水,給用自己的棺材,來給後世的人鎮命。用來鎮的人,死了之後,陰壽全斷,這群偽貨為了給自己臉上貼金,稱三個棺墳裏的人已經‘升天’,其實他娘的就是永世不得翻身。隻有弄這玩意,才能把那群偽道貨給弄痛,我的目的就是要至少挖了其中的一處……”
我已經是長大了嘴巴,三叔悶了口酒,“那地方,幾乎就沒人知道,一兩千年前的人太鬼,又加上這麼多年平城的長風水鎮地勢,我甚至一度以為那隻是個傳說,即使北邊的頭幾把椅子也沒人知道。因為我當年去過,壓根就摸不出來地方,這玩意水實在是太深。但他們萬萬想不到,其中一處,被一個人摸出來過,而且還放了東西在裏頭……那人,就是你爺爺。”
“畢竟是在人家的地頭,而且北邊有幾個也還沒進土,進土了的也有幾個沒有投胎,我和老鏟不敢帶太多人進去,就兩個人開始在周圍定地勢,摸了有三個月,再加上爹留下的藏算,總算是找到了那地方。”
按照三叔的說法,這貨去北邊“挖墳”出發點是為了了結不知道累積了多久的梁子,對於這些事我也聽的比較多,平城是個什麼地兒我也知道個大概,要真說被別的誰把老底兒給弄出來了我還真不信,但這人要是爺爺,多少還有些可能。有一點我想不通,雖說爺爺從小對我慈眉善目,但人的名樹的影,他其他方麵的做派我還是多少知道一些,按照我們和平城這尿性,要是爺爺當年真把別人鎮命的地兒給翻出來了,那為什麼不直接把鬥倒了?還有,放了東西進去?我心頭一驚,到底放的是什麼東西?三叔又是怎麼知道的這事?
我也悶了口酒。“屁娃,好東西能這麼喝?給我省著點……”
第249章
“我以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覺,畢竟就我和老鏟兩個人,那地方又相當的偏僻,距離那群偽貨的老窩相當的遠,入口處是一個山裏頭的糞坑,我和老鏟到地方之後當時就日了他仙人幾百迴,兩個人潛了下去,在糞坑的斜下方找到個通道,明顯是有人留下的,那地方設計的相當巧妙,通道很長,進去之後拐了很多拐,才發現是另外一個地洞,在地洞的深處,摸了半天,找到了你爺爺當年下鏟的地方。刨掉地上的灰土之後,你爺爺當年留下的盜洞都還在,隻不過外頭的閘石閉上了。這迴老子也管不了那麼多,估摸著那地兒至少離地麵已經是二十來米,直接用上了炸藥,把閘石頭炸開。”
說到這裏,三叔表情相當的奇怪。“要是早知道是那樣,我絕對不會炸開那道閘石……”
我看著三叔的表情,很好奇接下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三叔狠狠的吸了一口煙,似乎當時的情景還在眼前……
……
“轟”的一聲響起,地洞裏頭碎石頭嘩嘩直落。“三爺,還好沒多放,就剛才這兩管,這地方就差不多要塌了。”老鏟瞅了瞅四處已經有些龜裂的石壁,破天荒的抱怨了一聲。
三叔之前一個勁的吵著多來兩管,這時候看了看周圍,也有些心有餘悸,這地洞又矮,要是真塌了,兩個人非得死在這裏頭。不過這貨臉皮厚,硬是頂著不說話。老鏟拿出把電筒,低頭就要朝著洞裏走去,突然,三叔咦了一聲,眼睛看向了被爆的粉碎的閘石。
老鏟撿起兩塊,仔細瞅了瞅,碎石頭的一麵上,一道道刻紋路出現在上頭,“三爺,我瞅著就是鎮墓紋,這迴我們來真來對咧。”
三叔沒有說話,拿起石頭在鼻子邊上聞了聞,然後瞇起了眼睛,再一次的瞅了瞅石洞周邊的那被炸藥炸出的裂紋……
“這地兒可是在地下十多米深,又是脈墓的位置,越往下越硬,石頭怎麼可能變得這麼脆?”
兩個人繼續朝著前頭走,盜洞是現成的,老鏟貓著身子爬在前頭,一個屁股就對著三叔,三叔這貨忍了好久,想要用煙頭往前麵杵一下,最後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越往裏爬,兩個人越覺得事情不對頭,因為不到半米高的洞壁頭逐漸變得濕了起來,到最後,甚至已經是起了稀泥。
三叔弄了一點到鼻子邊上聞了聞,一股腐臭的氣味傳來。沒有陰氣,就隻是一股屍體腐爛的味道,到了最後,裏頭甚至是已經臭不可聞,兩個人不得不用“灰布”把鼻子堵上。
“三爺,像是屍水?”
怎麼可能?但麵前的場景讓三叔不得不信,那玩意就是屍泥。屍泥並不罕見,有屍體的地方就有這玩意,不過量相當的小,一般就是在棺材下頭的那三寸土,常年被屍水滲透,從而成了這麼個東西。
而目前的情況,哪裏還隻是三寸,兩個人爬過的“稀泥”壁頭少說有四五十米,而且越往裏頭腐味越重,什麼屍體可以浸這麼遠的距離,甚至是把山石都滲稀?老鏟和三叔已經是把家夥都掏了出來,要是這情況真的是盡頭處的脈墓那玩意造成的簡直不敢想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老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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