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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師益和邱景嶽再度碰到一起,是在留了校第一年七月的廣東肝膽病論壇上。七月時關(guān)於人事變動的事已經(jīng)傳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了。院長的退休是必然的,盡管才剛五十九。一屆幹部人事調(diào)整是五年,五十六以上的基本上都坐不住了。隻是可能沒人想到廖敏軒會從澳門迴來,執(zhí)掌肝膽外科兼普外科大主任。畢竟他四年前走的時候大部分人認(rèn)為他在附屬醫(yī)院已經(jīng)沒有立足之地了。


    關(guān)於廖敏軒和院長的恩怨?fàn)砍兜礁文懲獾脑S多前塵往事。這倆人本來是年齡差了二十多歲的師兄弟,當(dāng)年關(guān)係並不差,但廖敏軒在讀博士的時候和院長當(dāng)年的弟子陳勁風(fēng)互別苗頭,最後廖敏軒留了本院,陳勁風(fēng)留了分院──梁子就是這麼結(jié)下的。廖敏軒很能幹,出國做博後時發(fā)了影響因子比較高的文章,迴來後三十五歲左右就升上了教授、評上了博導(dǎo),但在肝膽科楞是沒有行政職務(wù)。陳勁風(fēng)本身也是個厲害角色,他出國後做得也很不錯,迴國後由於老板當(dāng)上了本院的院長,他迅速高升,十分年輕就成為了分院那兒的外科主任。


    不過,廖敏軒和院長關(guān)係真正變得惡劣據(jù)說還是因為邱景嶽的事。他是廖敏軒的開山大弟子,雖然這層關(guān)係已經(jīng)沒幾個人願意提起了。邱景嶽的情史在肝膽科路人皆知。院長千金看上他的時候正是他碩士入學(xué)不到半年那會兒。據(jù)說院長當(dāng)年反對過二人的交往,但這位小姐對其父擺出了非卿不嫁的姿態(tài),使得這位愛女心切的大人物不得不妥協(xié)。在這件事之後,邱景嶽轉(zhuǎn)了院長的博士,不再做廖敏軒的課題,據(jù)說實驗數(shù)據(jù)都一起兜走了,而廖敏軒第二年又沒有分配到招生指標(biāo),他的課題就這麼停滯了一年半,他一怒之下受了澳門某醫(yī)院的邀請,同時請人在別的實驗室?guī)兔ψ稣n題,坎坷地完成了那個基金的任務(wù)。


    那年七月的肝膽病論壇與上一屆隔了三年,有可能就此成為絕唱。留校不久的幾個低年資博士帶領(lǐng)研究生做會務(wù)工作,邱景嶽被委任的是全權(quán)負(fù)責(zé)接待事宜,季師益則被要求布置會場和處理來賓幻燈片翻譯。於是他在病房的工作在會議前兩天就停止了。季師益和賓館及藥廠的工作人員聯(lián)係器材,進(jìn)行場館布置,把幻燈片分配給各個研究生翻譯。邱景嶽則在會議前好幾天就消失了,聽說是先後帶領(lǐng)來自美國和日本的專家四處出遊。


    會議前一天晚上,季師益在場館進(jìn)行了最後確認(rèn)。在季師益接下這個任務(wù)時,科裏的秘書小樊好心提醒他:去年的一場規(guī)模不大的會議幻燈投影儀沒經(jīng)過確認(rèn),正式開場時不能使用,耽誤了來賓半個小時的演講,負(fù)責(zé)的那位博士被冠上辦事不力的罪名,申報博士啟動基金以失敗告終。


    雖然不知道申報基金的失敗和被認(rèn)為辦事不力到底有無關(guān)係,季師益對此事不敢怠慢。確認(rèn)過之後已經(jīng)晚上十點了。由於次日一早就要陪同來賓進(jìn)餐,秘書提前幫會務(wù)組的負(fù)責(zé)醫(yī)生開了房間。從會場走出時熱風(fēng)襲來,七月廣州特有的悶重到了夜裏也不曾消散。季師益解開有領(lǐng)t恤的上麵兩顆紐扣,往酒店方向走過去。


    從電梯上了四樓,周芳來了電話。


    “幹嘛呢,怎麼不給我打電話呀?”妻子的聲音帶著薄嗔。


    “剛辦完事兒,正想給你打。怎麼,無聊嗎?”


    “可不是嗎?我看了一晚上電視,等你打來呢。”


    “看電視沒空等我吧。”季師益笑了。


    長長的走廊鋪著紅色的地毯,412,應(yīng)該是412沒錯。季師益掏出門卡,打開門。屋裏裏亮著燈。他說著電話,沒太在意,認(rèn)為是打開了門燈自然就亮了。


    “看什麼電視?”


    “破案的,看得我好怕。”


    “有什麼好怕,都是假的。我先洗個澡,太熱了,一會兒跟你聊。”季師益走到床邊,注意到沙發(fā)上有黑色的手提包,估摸可能是白天秘書放這兒的會議資料,歪著頭夾著電話,一邊脫下了長褲,一邊對周芳說。


    “你好敷衍哦。是不是真開會呀?”


    季師益一愣,笑了出來:“那呢?我還能幹嘛?”


    “能幹的事兒多著啦。”周芳悶悶不樂。


    “你疑心太重了。”季師益繼續(xù)笑,“明天有空帶你過來看看是不是真開會。”


    “誰疑心重啊?人都說外科醫(yī)生不可靠的。你可別騙我啊。”


    “好啦,傻妞兒。別胡思亂想,快睡吧。我去洗個澡再給你電話。”


    “一定要打來哦。”


    “嗯。”


    季師益脫下上衣,脫了內(nèi)褲,推開浴室的門,愣在了那兒。


    邱景嶽正拿著浴巾擦身子,背對著他。之所以知道是他,全賴邱景嶽麵前巨大的鏡子。而從鏡子中看見季師益的邱景嶽也愣住了。


    “邱師兄?對不起。”季師益道著歉,就要往外走,“我沒注意到房間裏有人。”


    “啊,沒什麼,我也不知道這個房間還安排了人,要洗澡是嗎?我好了,馬上就出去。”邱景嶽拿過一旁的白色浴袍披上。


    可能因為剛洗了澡,又用毛巾擦了頭,邱景嶽的頭發(fā)有些淩亂,臉顯得特別幹淨(jìng)。浴巾係得匆忙,從脖子往下到胸前露出了大半。季師益看著這樣的邱景嶽從身邊走過,並替他關(guān)上門。


    季師益的澡洗了半個小時。往常衝涼很隨便,一般隻用十來分鍾。那天可能是太熱了,他開了涼水衝了半天。事實上屋子裏開了空調(diào),後來他才覺得其實有些涼爽。


    他不認(rèn)為他沒辦法麵對這個所謂“前途被毀”、“品行惡劣”的師兄。隻是可能這類傳聞多少令當(dāng)事人都有些尷尬,盡管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清楚。他又想起任唐形容過自己的一句話,看似什麼都不介意,其實有時會在意莫名其妙的地方。


    季師益披上浴袍出去了,邱景嶽坐在窗邊的沙發(fā)椅上,對著筆記本不知在幹什麼。看見季師益出來,抬頭對他笑了一下。


    就很像去年夏天那天的那種,外眥上挑的地方變得分明,整個臉生出光輝的那種笑。


    “小樊沒告訴我你也過來住,真不好意思,我洗澡的時候沒關(guān)上門。”邱景嶽笑著說。


    “是我不好,太大意了。都看到公文包還以為是小樊放這兒的。”


    中午秘書在這個房間休息過,並且說了晚上就不過來了。


    “不是美女的裸體實在太可惜了。”邱景嶽說。


    “帥哥的也湊合。”


    笑了會兒,季師益給邱景嶽遞了支香煙。


    他含香煙的時候是用嘴唇輕輕夾住過濾嘴的,他的嘴唇顏色不淺,按他以前實習(xí)時內(nèi)科教授的看法,他的血色素肯定在13g以上。也許是洗了澡,比平時還要紅些。輪廓分明,形狀很不錯。從嘴唇往上看,鼻梁挺直,眼角內(nèi)眥比較深,往外出去的上瞼雙眼皮很深,眼角是向上稍挑的,上瞼比較薄,低頭點火的時候可以看見睫毛,長度適中,但很密。點完火之後眼皮抬了起來,有些驚訝地看著師弟:“怎麼了,臉沒洗幹淨(jìng)嗎?”說著用手捋了一下前額,撥開了一些頭發(fā),露出眉毛。


    季師益覺得他沒見過天然長得這麼幹淨(jìng)清晰的眉毛。沒有雜毛,顏色比較深。眉形看起來有些平,但並不顯得兇。


    “不,洗得很幹淨(jìng)。”季師益自己拿出一支煙放進(jìn)嘴裏,在找打火機(jī)的時候邱景嶽幫他點了火。


    抽煙的時候邱景嶽合上了電腦,季師益說:“沒事,師兄您做您的事。”


    “累了,想休息會兒。”邱景嶽拿過電視的遙控器,問他要不要看電視。


    “您喜歡。”


    他的浴袍仍然沒有係好,從脖子到胸口依然露出了一大片。他打開了電視,問季師益想看什麼。季師益說都可以,於是邱景嶽把電視從第一個頻道調(diào)到最後一個頻道,在那期間,季師益在他對麵的沙發(fā)椅上坐了會兒,起來找水喝。


    白天的時候在桌上放了兩瓶瓶裝的大約300ml的礦泉水,在電視的那邊。季師益走過去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沒有了。邱景嶽問他找什麼。他說本來想喝水,但沒有就算了。


    邱景嶽俯身從地上拿起自己的公文包,從中找出一支水,對季師益說:“我喝過的,沒關(guān)係吧?”


    季師益走到他麵前,接過水。那是一瓶600ml的水,喝了一半。


    “今天下午剛開的。”


    “那我不客氣了。”


    季師益喝過之後把瓶子放在桌麵上,邱景嶽說空調(diào)房裏待久了就是有點兒渴。拿過那瓶水,打開蓋子,放在了嘴唇邊。上唇貼在瓶口沿,下唇貼在瓶口外圈,水進(jìn)的時候,稍微收縮了一下上下唇,可能喝得急了,有些從嘴角滲出來,他用手背擦了擦。


    季師益轉(zhuǎn)頭看電視,放的是國家地理頻道。看了一會兒沙漠熔巖之類的場景,也不知道電視說了什麼。那個時候季師益的電話響了。


    他到床頭櫃上拿了自己的電話,一看是周芳的,迴頭對邱景嶽笑笑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從他說要洗澡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過了一個小時了,季師益出門接起電話,沒等對方開口,先道了歉:“不好意思,我給忘了。和師兄聊天聊的。”


    “怎麼這樣啊!”她顯然生氣了,“都這麼晚了,還放我鴿子。害我等得都睡不著。”


    “好啦,別生氣了。我真不是有心的。”


    “你跟哪個師兄聊天啊?這麼晚了。”


    “也是會務(wù)組的,住一屋。”


    “哦,你們幾個人住?”


    “就我們倆,怎麼了?”


    “什麼師兄呀?”


    “會務(wù)組的,剛不說了嗎?”


    “哪一個嘛。”


    季師益有點無奈:“說了你也不認(rèn)識啊,為什麼要問這麼清楚?”


    “當(dāng)然要問清楚啦,萬一不是什麼師兄,怎麼辦啊。”


    “小芳,你真的想多了。”


    “那你讓師兄聽電話。”


    季師益再度愣住了:“你說什麼?”


    “你拿出是師兄的證據(jù)呀,叫師兄和我說說話嘛。”


    季師益沈默了一會兒,說:“你先睡吧,別折騰了,行嗎?”


    季師益掛了電話,在門口站了會兒。迴到房間,邱景嶽已經(jīng)還是坐那兒看電視,見他進(jìn)來,笑問:“太太嗎?”


    “是啊。”


    “挺關(guān)心你的。”


    電話又響了,季師益有點尷尬,轉(zhuǎn)身又出了門。沒看清楚就接了,忍住不悅喂了一聲。


    “你在幹嘛?你老婆打電話問我你在幹嘛。”任唐的聲音。


    “??????”


    “你不會真在幹什麼茍且勾當(dāng)吧?”


    “你認(rèn)識我這麼多年,見過我茍且嗎?”季師益哭笑不得。


    “我也這麼跟她說的,她哭哭啼啼說你掛她電話。”


    “??????”


    “幹嘛掛電話呀,女人要哄的呀。”任唐苦口婆心,“她怎麼都沒錯,去給她打個電話解釋清楚,不用我教你吧。”


    “你總是這麼解釋的?”


    “我老婆還好啦。經(jīng)常一天兩天沒迴去她都不找我的,所以我羨慕死你了。”


    季師益歎了口氣,給周芳打了電話。她先是不肯接聽,切了好幾次,後來終於不情願地聽了,聲音都是鼻音。


    “哭了?”


    “嗯。”


    “好啦,是我不對,別哭了。”


    “那你拿出是師兄的證據(jù)。”


    “小芳,每個同事都是競爭對手,這件事我還用說這麼明白嗎?”


    周芳沈默了一會兒,說:“好吧,那我知道了,你跟我說他名字就好了嘛,幹嘛都不肯說。”


    “邱景嶽。”


    “哦,就是那個院長的女婿啊,那確實不方便叫他聽電話。你早說嘛。”


    “你怎麼知道?”


    “這有什麼奇怪,你的同事我都清楚。別對我說謊哦,我都知道的。”


    周芳滿意地說她要去睡覺了,季師益站在門口,把手機(jī)關(guān)機(jī)了,但隨後又打開。他不知道如果妻子發(fā)現(xiàn)他關(guān)機(jī),會出什麼事。


    談戀愛的時候周芳要求他每天十點都要打電話給她,有時不到十點她就會打給他,說很想他。如果他忘記了十點之約,她也會打過來,隻是那個時候都會鬧別扭,問到底什麼事這麼忙把她給忘了。他雖有些不適應(yīng),但認(rèn)為隻是姑娘都有的小脾氣,沒往心裏去。結(jié)婚後他也隻在值班當(dāng)天不迴家,那個時候往往也有電話探班,他想這也是正常的。也許每個新婚妻子對丈夫都特別依賴吧。


    今天晚上的事情季師益有點和往常不同的感覺,以至於把手機(jī)關(guān)了幾次,最後還是選擇打開,隻是把聲音調(diào)到了完全靜音。


    迴房間後,邱景嶽還在看電視,那時已經(jīng)十一點半了。


    “睡覺嗎?”邱景嶽問他。


    “嗯,明天要早起。”


    邱景嶽關(guān)了電視。季師益的頭發(fā)沒完全幹,他去浴室裏拿了電吹風(fēng)出來吹頭發(fā)。


    在電吹風(fēng)的響聲中,邱景嶽脫了浴袍,裏邊是有一條內(nèi)褲的。背麵看的時候就是結(jié)實的腰、臀、修長的大腿。然後他側(cè)過來,季師益注意到他膝關(guān)節(jié)的形狀很好看,髕骨兩側(cè)凹陷處很分明。往上看就是隆起的男性象征,肌肉分明的小腹,隆起的胸肌,以及可能和去年夏天一樣,因為直接沐浴在空調(diào)下而微凸的乳頭。


    “能早睡真好。”邱景嶽蓋上被子,這麼說。然後看季師益吹頭發(fā)。


    吹得差不多幹了之後,季師益把電吹風(fēng)放迴浴室,出來的時候邱景嶽還在看著他。


    “怎麼了,師兄?”


    “你看起來還是個小男孩,竟然都結(jié)婚了。”邱景嶽說。


    “您覺得我看起來像個男孩?”季師益笑了。


    “像呀,”邱景嶽說,“像剛二十出頭的,大學(xué)三四年級那種。去年他們跟我說你是博士二年級的,我真吃了一驚,還以為是科裏的實習(xí)生。”


    “師兄是在誇我嗎?”季師益誠心求教。


    “不是。”邱景嶽笑道,“長得越年輕漂亮,出門診越吃虧。”


    “師兄您一定比我更吃虧。”


    邱景嶽驚訝地看著季師益,嘟噥著說怎麼可能呢?小夥子要正麵麵對問題,不要逃避現(xiàn)實,更不要試圖找墊背的。


    季師益說是啊,師兄,我也這麼覺得。


    後來他和邱景嶽聊了會兒天,也聊到了他的太太。邱景嶽聽見季師益說起她的時候,愣了一會兒,然後又笑了,說:我們還沒辦婚禮,她可還不承認(rèn)是我太太。


    那個笑容並沒有讓他覺得外眥有多分明。


    後來他們就各自在不同的床上睡下了。次早起來邱景嶽已經(jīng)不見了。再後來幾天的會議季師益不敢在賓館留宿,每天隻是中午在那個房間稍微休息,下午跟隨領(lǐng)導(dǎo)們宴客後,再晚都迴家。邱景嶽的行程更滿,來賓出入都要陪同,除了外賓的那兩場會議,其餘時間在會場都見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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