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州最近在幹什麼？”


    東巡歸來的嬴政隻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什麼熱鬧。


    一統(tǒng)後的秦國有很多事情要忙，他則是東巡告訴天下，諸侯歸秦了。


    消息閉塞的時代，想要讓天下人知道天下一統(tǒng)，知道他們是誰的臣民，除了親眼所見，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這也是嬴政一而再，再而三東巡的原因之一。


    隻有帝王出巡，亦或是派出大臣到各地勒石刻碑，這樣才能讓百姓知道，他們的上邊已經(jīng)是秦國了。


    這是中央集權(quán)的手段之一。


    也是改變周室分封以來，地方自治的手段之一。


    也是周以來，王權(quán)第一次出王畿，下達鄉(xiāng)裏。


    “無事發(fā)生，玄武帝君坐鎮(zhèn)北掖王城，未曾離開。”


    作為丞相留守的熊啟認真的迴答。


    “？？？”嬴政終於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


    “南征之戰(zhàn)，玄武帝君沒去？”


    隨著嬴政的提問，熊啟也終於發(fā)現(xiàn)了問題。


    大秦的那麼多次大戰(zhàn)，似乎都有言晏參與其中，甚至整個天下的大戰(zhàn)，每一次都有言晏參與其中。


    這一次大秦大兵力南征，堪稱嬴政以來大秦最大規(guī)模的一次征戰(zhàn)，言晏居然沒有出現(xiàn)，這就很不同尋常。


    “臣有罪，居然沒發(fā)現(xiàn)問題！”熊啟急忙請罪。


    作為留守監(jiān)國大臣，這麼大的紕漏和問題，他居然沒發(fā)現(xiàn)。


    “可是，玄武帝君一直坐鎮(zhèn)北掖王城，探子迴報，玄武帝君今歲確實從未離開過北掖王城，每天都是在並州王宮和丞相府署衙兩點一線的辦公處理政事。”


    熊啟皺眉說道。


    因為言晏的規(guī)律，讓熊啟一時間也沒發(fā)現(xiàn)什麼不對。


    直到嬴政提起，他也才發(fā)現(xiàn)，正是因為正常，所以才不同尋常。


    “這真的是玄武帝君？”嬴政都不敢相信這會是言晏，他不懷疑熊啟的情報有問題。


    然而這才是最大的問題啊。


    “所以，北掖王城的玄武帝君是假的！”熊啟瞪大了眼睛。


    他們甚至懷疑了北掖王城的言晏是假的，都不會相信言晏真的會如此老實的呆在北掖王城，如此勤政！


    “根據(jù)探子迴報，並州丞相安期生默默大婚，之後離開了王城，代王東狩，至今未歸……”黑白玄翦將自己收到的情報默默的說了出來。


    “至今未歸！”嬴政和熊啟默念了幾遍這四個字。


    嬴政和熊啟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他也有今日！”嬴政突然放聲大笑。


    他不羨慕言晏身邊美女環(huán)繞，到了他們這種地位，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也不羨慕言晏武力過人，作為帝王，個人勇武其實沒多大用處。


    可是他是真的羨慕言晏能雙手一攤，就到處亂跑的去遊山玩水，更羨慕言晏每次瞎鼓搗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並州都能完美的執(zhí)行和給言晏收拾爛攤子。


    而這個執(zhí)行者和收拾爛攤子的就是安期生。


    可以說安期生是符合君王們心中丞相的完美向往，簡直就是相中白月光，忠誠、勤快、有能力。


    這一點哪怕是嬴政專門培養(yǎng)的李斯都做不到。


    李斯能力是有，也夠忠誠，但是為人有些謹小慎微，在大事上不夠果決，更缺少一種決斷的果斷。


    李斯能很好的解決嬴政和秦國遇到的任何問題，但是首先是要有人給他決斷。


    這是好事，卻也是壞事。


    這也是李斯的出身決定的。


    相比之下，熊啟雖然夠果決，但是心思太多，能力也不如李斯。


    兩者的互補倒是合適。


    因此，嬴政也有將李斯扶到左相位置與熊啟搭檔的心思。


    “不過，朕還是不太相信他會如此安靜！”嬴政搖頭。


    這不是言晏的性格。


    南征大軍五十萬，還是征服百越，言晏怎麼可能這麼安靜！


    “有心無力啊！”並州丞相府中，言晏對秦國南征是很眼饞，也很有很多想法。


    隻是……


    看著滿殿的文書，言晏想動也做不到啊。


    煙雨如墨的百越，言晏是很想去看看啊。


    消失的華南虎、百越狼、亞洲象……


    言晏是真的想去看看。


    更想見識一下煙雨如墨，衣服曬不幹的樣子。


    可惜滿殿的奏疏，讓他無法脫身啊。


    “安期相何時歸來？”


    每日例行一問。


    “君未歸期未有期，遼河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遼河夜雨時！”


    墨鴉平靜的交上了一首名為《夜雨寄北》的詩詞。


    “……”言晏沉默了。


    文章憎命達，說這話的就是個騙子！


    誰說隻有命途多舛、懷才不遇的人才會作詩，看看安期生，這一趟出巡，都做了多少詩了，都快能出詩賦集了。


    “將道家進貢的藍色藥丸多送一些去與安期相吧！”言晏歎了口氣。


    強求是強求不迴了。


    關(guān)鍵安期生也不是什麼都沒做，將並州東部各郡縣遇到的問題和現(xiàn)狀都整理成冊送到了北掖王城，同時也在當?shù)亟o出了整改策論。


    “這……陛下都已經(jīng)送了很多了！”墨鴉遲疑了。


    道家那些大補的丹藥是能亂吃的？吃多了會補過頭的。


    “他不吃，怎麼能讓兩位夫人顯懷，丞相夫人不顯懷，他怎麼可能迴來，他不迴來，孤怎麼能從這浩如煙海的奏疏中解脫……”


    言晏咬牙切齒的說道。


    “高端的政治手段往往隻需要最樸素的手段！”墨鴉等人呆住了。


    他們還以為言晏讓人送去那麼多進補的丹藥是擔心安期生操勞過度，現(xiàn)在看來，真實目的就是讓安期生操勞過度啊！


    誰能想到言晏送去那麼多的丹藥居然是讓丞相夫人顯懷！


    另一邊的安期生看著一次次從王城送來的進補的丹藥，嘴角冷笑，就拿這考驗幹部？


    忘了他也是道家，還是黃老一脈現(xiàn)任的掌門？


    丹藥？他自己也會煉，更清楚這些東西吃下去的效果是什麼！


    “天真，就這，本君隻要不願，這東西就是糖豆！”


    “夫君真不打算迴去？”公孫姐妹都疑惑不解。


    誰家丞相能跑出王城一呆就是大半年啊。


    “秦國南征結(jié)束前，最好都別迴去，不然你們就等著陛下失蹤吧！”安期生太清楚言晏看熱鬧地愛好了。


    隻要他前腳踏入北掖王城，後腳就能有人告訴他言晏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