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捕頭揪起來,托著丟進廚下的水缸裏。
陳老三打了個激靈,見是蓋捕頭,還以為又有差事,便道:“捕頭如何親自來了?”
蓋捕頭揪著:“今兒盧離叫你送兩個屍首出城,你埋在哪裏了?”
陳老三正乍醒懵懂,還未迴過神來,蓋捕頭吼道:“快點兒說!”
跟隨鐵衛一塊兒而來的巽風道:“時候來不及了,帶他出城!”
眾人拖著陳老三衝了出來,才趕到街頭,就遇見白樘跟趙黼兩人,身後是蔣勳跟白清輝騎著馬趕上。
那陳老三被人橫拖豎拽,正有些不受用,卻也半是酒醒,依稀認得白樘,便要下拜,白樘問道:“今兒盧離叫你送的屍首在何處,果然在城外?”
陳老三愣了愣,僵著舌頭道:“是、是有……在城外!”
白樘見天色已暗,道:“來不及多說了,出城!”
趙黼見這陳老三醉醺醺地幾乎站不住腳,他不顧醃臢,揪著後脖頸子把人擒上來,橫搭在馬上,打馬便疾行。
陳老三嚇得大叫起來,白樘等緊隨其後。
夜晚將至,路上行人漸漸少,馬蹄聲如雷車馳過,眼看將到城門處,卻聽得暮鼓響起,那守門的士兵正忙將城門關起來。
巽風忙喝道:“且慢!刑部辦案!”
那邊兒微微一愣怔的功夫,就見眼前一道暗影掠過,那馬兒如同生了翅膀的雲龍似的,霹靂哢啦從身邊兒掠過,掀起的冷風把人的眼睛都刺痛了。
依稀還有幾聲難堪的嘔吐尖叫聲響,不知何故。
此刻那城頭上的校尉見有異樣,已經趕了下來,卻見白樘一行來至跟前,因攔住道:“原來是白侍郎,且止步,暮鼓敲響,禁出入。”
白樘皺眉,還未出言,那校尉道:“下官職責所在,請侍郎見諒!”一抬手便要命將城門關閉。
巽風在白樘旁邊,隻看他。
卻見白樘眉睫微動,巽風再無遲疑,當即一低頭,一抖韁繩!
那守門的士兵將要攔住,卻已經來不及了,那馬兒雷霆萬鈞地來到跟前兒,士兵們難搦其鋒,又生怕被馬兒撞踏,即刻躲避,這剎那間,巽風已經堪堪從那兩扇城門中疾馳而出!
其後,白樘便道:“請見諒,先前出城的是晏王世子,世子性子急,若不跟上,隻怕會出事。”
校尉先前自也看了個大概,也明白趙黼為人是個不好惹的……隻不過白樘是個正直君子,可以用國法律條來壓罷了,倘若是趙黼在跟前兒,倒也未必敢多嘴。
此刻見好就收,拱手道:“侍郎不必介意。”
白樘見校尉自去了,便撥轉馬頭。
清輝因問:“父親,他們可使得?會不會人手少了些?”
白樘道:“巽風會見機行事,你且先迴府罷,我尚要去個地方。”
清輝問道:“去何地?”
白樘知道他極關心此事,不肯瞞著讓他懸心,便答:“去靜王府。”
清輝想了想:“既然如此,父親且快去。”
白樘知道他懂了,當下便吩咐幾個鐵衛守在城門邊兒上,其他的迴轉刑部,自個兒略帶了幾個人,便往靜王府而去。
當下這一幹人等才又分散開。蔣勳因不解,就問清輝:“如何四爺這會子去靜王府?”
清輝道:“靜王素有賢名,跟世子交情又佳。”說到這裏,略放低了聲兒道:“我先前曾聽人說起,靜王有一麵禦賜金牌,拿了便如朕親臨。”
蔣勳睜大雙眸,這才明白。
且說趙黼帶著那陳老三,貼地狂風似的卷出城,才放慢馬速,問道:“你把他們埋在哪裏?”
陳老三早吐得死去活來,又被顛的骨頭神魂都要散了,哪裏顧得上迴答。
趙黼冷冷道:“知道什麼叫‘活埋’嗎?我數到三,你若還想不起來,你便可以選一塊兒好地方閉眼了。”
陳老三一個激靈,叫道:“我說我說,是在前頭亂葬崗旁邊兒……”
趙黼眉頭緊皺,這會子巽風快馬加鞭趕上來,正聽了這句,然而兩人心同時一沉,雖知道了地方,卻反而更悶重了。
眼前的暮色越發濃了,幾乎看不清路,陳老三雖然吃苦,卻不敢吱聲,幸而馬跑得快,不多時來至地頭。
趙黼躍下,把陳老三扯落:“在哪裏。”
陳老三暈頭轉向,且又烏漆墨黑一片,哪裏能分清楚,巽風下地,把他扶住:“快仔細認認!”
趙黼放眼看去,野地裏靜悄悄地,因他們一來,把許多棲息在墳塋樹林子裏的野鳥嚇得高飛而起,發出咕咕聲響,十分瘮人。
又有些螢火蟲翩翩飛舞,熒光微微,更如鬼火一般。
趙黼情不自禁奔前幾步,又走開往旁邊跑去,忍不住大叫道:“崔雲鬟!”
這曠野中隻他的聲音傳了出去,仿佛永無迴音。
身後陳老三定神兒,勉強指點了兩處地方,巽風從懷中掏出火折子,趙黼從地上亂抓起些枯草樹枝,點亮了瞧去,卻見地上並不似新挖過的痕跡。
巽風因道:“你白日埋了的,不是兩個死人,是兩個活人,你如今還不好生想想,是要怎麼樣?”
陳老三“嗷”地叫了聲,受驚匪淺:“活人?”
趙黼道:“你最好快點找對地方,不然,你就在這兒住下。”
陳老三戰戰兢兢把火把拿來,覷著眼睛細看了會兒,終於道:“我想起來了……”忙跑兩步,在墳圈子外頭,道:“是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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