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樘道:“如今有了王爺?shù)淖C供,下官會再行審訊,必會水落石出。”
晏王勉強收斂心神,道:“既然如此,那麼謝主事是不是無礙了?”
白樘道:“我來之前,謝主事已經(jīng)迴府去了。”
晏王鬆了口氣,這卻是至今為止他所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
與此同時,太子府。
殿上,太子趙正坐在屏風(fēng)之前,轉(zhuǎn)頭看著左手一人,卻正是監(jiān)察院的陳威。
太子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陳威道:“確鑿無誤,如今白樘認(rèn)為晏王的近身侍衛(wèi)竇鳴遠(yuǎn)大有嫌疑,偏巧,竇鳴遠(yuǎn)的一位表舅,正在太子府上當(dāng)差,兩人曾暗中相見。”
趙正道:“我全不知道此事,此事又怎會跟我有什麼幹係!”
陳威道:“太子雖然是清者自清,奈何如今白樘已經(jīng)懷疑竇鳴遠(yuǎn)跟太子府也有牽連。正在詳查此事。”
趙正道:“任憑他查,孤是身正不怕影子斜。”
陳威身側(cè)一人,卻正是太子府的顧詹士,道:“殿下,話雖如此,自古以來多少忠臣良將便是被誣陷至於百口莫辯的?何況如今正是生死存亡之秋,殿下可不得不防。”
趙正道:“白樘是個精細(xì)之人,不至於在這一件事上糊塗。”
顧詹士跟陳威對視一眼,道:“殿下,當(dāng)初在金殿上,聖上曾責(zé)令白樘領(lǐng)受此案,還特意說不管是皇親還是臣子……都要一視同仁處置,殿下不覺著意有所指嗎?”
趙正擰眉默然,頃刻轉(zhuǎn)頭問道:“恆王是如何想法?”
恆王道:“別的我並不是很清楚,隻是近來總是聽人說晏王殿下如何如何出色,聖上又偏疼他之類的話。太子殿下總不會一點兒也沒聽說罷?”
趙正看向陳威跟顧詹士:“你們也都聽說了?”
兩人對視一眼,麵有難色,卻終於說道:“其實,微臣等的確也有所耳聞,大家都在傳說,聖上有意晏王殿下,本來以為晏王出了這宗事,總不會再翻身了,誰知道白樘竟又查到殿下身上,因此竟是大為不利。”
趙正重重地籲了口氣,道:“照你們看來,如今孤該如何是好?”
兩名幕僚不肯做聲,恆王道:“倘若晏王如今還是在雲(yún)州,一切自然太平無事,若是他先前跟趙黼那小崽子一塊兒去了就好了,偏偏還留他在京內(nèi),就如一個眼中釘似的。倘若父皇要把皇位傳給他,我可是頭一個不服。”
趙正道:“未必真的如此,暫時不過都是揣測罷了。”
恆王道:“滿城風(fēng)雨了,但凡朝內(nèi)有些頭臉的大臣,誰不知道此事?虧得太子殿下還安然容忍,如果是我,自己的東西被人覬覦,我就……”
趙正有些震驚:“你說什麼?”
恆王道:“罷了,我什麼也沒說。隻不過假設(shè)罷了。太子又不是我當(dāng),自也不必我操心,我隻不過替殿下不平而已。”
恆王說到這裏,又道:“我也該迴去了,改日再來拜見殿下。”
恆王去後,殿內(nèi)一片寂靜,頃刻,便聽得顧詹士道:“恆王殿下的話,倒也……並非沒有道理。”
趙正轉(zhuǎn)頭看他,驀地喝道:“休要胡說!”
顧詹士低聲說道:“殿下,距離皇位隻一步之遙了,如今在殿下麵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如恆王所說,除掉眼中釘肉中刺,另一條則是……”
一聲宛若驚雷,趙正站起身來,走到殿門口往外看了會兒,才迴頭道:“就沒有第三條路可行了嗎?”
陳威道:“臣之見,恆王殿下的話,行不通,倘若聖上真的是有意於晏王,那縱然是除掉了晏王,還有恆王,還有靜王兩位呢……且晏王一死,聖上豈非更疑心太子?因此並非萬全之計。”
顧詹士忽道:“如今晏王世子不在京城,正是一個好時機……”
趙正忍無可忍,道:“夠了,不要說了!”
第388章
趙正怒喝一聲,甩袖出殿,竟道:“吩咐人備轎!”
顧詹士忙追上問道:“殿下要去哪裏?”趙正並不理會。
太子的車駕一路來至刑部門口,此刻白樘才自大理寺迴來,聞訊親自出迎。
將太子接到了堂中,白樘道:“不知殿下今日因何駕臨?”
趙正當(dāng)中坐了,道:“世子府那一案子,你審的如何了?”
白樘道:“已經(jīng)有了一名兇嫌。”
趙正道:“是什麼人,莫非不能說麼?”
白樘道:“殿下相問,豈敢不說,正是晏王殿下的一名貼身侍衛(wèi)。”
趙正便冷笑了聲,看著白樘道:“我原本當(dāng)你是個清正謹(jǐn)慎的正直之人,誰知道一旦遇到了碰不得的人,也懂得識做繞彎了?”
白樘道:“臣不知太子殿下是何意?”
趙正道:“此案明明晏王的嫌疑最大,我又聽聞先前他是當(dāng)堂招供了親手殺人的,你竟不將他拿下,卻反而又立刻找了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侍衛(wèi)當(dāng)替罪羊?你這不是識做,又是如何?”
白樘斂眉,趙正又道:“還有那謝鳳,當(dāng)時人在現(xiàn)場,他分明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可一開始卻隱瞞不說,難道不該治他的罪?白樘啊白樘,枉我還高看你一眼。”
白樘道:“殿下容稟,晏王殿下殺人一節(jié),實在是有隱情,殿下應(yīng)是中了竇侍衛(wèi)的攝魂之術(shù),行兇的兇器是毫無預(yù)兆出現(xiàn)桌上,也並非晏王府所有,再加上謝主事供認(rèn)的,皆是側(cè)證。至於謝主事,並未故意開口誤導(dǎo),隻是緘默不提的話,是無法定其罪責(zé)的。何況縱然要定罪,先前在監(jiān)察院內(nèi),謝主事也因此而受過刑了。”
趙正聽了這幾句,便又道:“謝鳳的事暫且不提,那隻說晏王之情,不必說什麼攝魂之術(shù)等聳人聽聞的話,你畢竟未有十足證據(jù)證明。但是——親手殺人,則是他自己供認(rèn)的,這個總該是鐵板釘釘?shù)氖聦崳y道一句中了攝魂術(shù),就可以逍遙法外?以後若是有人蓄謀殺人的話,也拖賴這般借口,你豈非無法查證?”
趙正因心神不寧,挾怒而來,此刻竟是咄咄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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