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陶然道:“按理說此人傷的如此厲害,神色不該這般平靜。”又皺眉出神,大惑不解。
白樘知道此地並非說話之處,便不再追問,隻對睿親王道:“殿下,事發經過種種情形,還要勞煩你跟眾位配合。”
睿親王迴頭看一眼蕭忠,咬牙切齒道:“自然,我一定要找到是誰……竟用這般手段害了我的人。”
因此案刑部接了,衛鐵騎便同清輝一塊兒先迴大理寺。
季陶然正吩咐手底下的差官將屍首先運迴行驗所,一抬頭見清輝去了,便忙先急急地追了上去,同他說了雲鬟有事的話,清輝道:“知道了,我會盡快去一趟。”
說了這句,清輝又看一眼身後的白樘跟睿親王等人,略微遲疑,便道:“你且多留心睿親王。”
季陶然道:“怎麼了?”
清輝道:“我也說不清,隻是這般感覺。”
衛鐵騎旁邊聽了,突發奇想道:“難道說是這睿親王害死的蕭忠?可是睿親王並未下水,又怎會將蕭忠開膛破肚?”
清輝搖頭,先同衛鐵騎上馬而去。身後白樘隨同季陶然料理他事,睿親王便帶著那一幹人等,自迴城去。
這一日黃昏,清輝更換便服,便來至謝府。
兩個人碰麵,雲鬟不由便問起遼人使者被害的案子,清輝將自己所知說明。因問道:“季陶然說你有事找我,不知何事?”
雲鬟委實不想告知他那些不好的話,然而若是不說,遲早發生的話,便也是悔之晚矣。
雲鬟便道:“聽說,先前顧小姐跟柳公子訂了親?不知幾時成婚?”
清輝道:“據說定在來年開春,怎麼?你要說的事難道跟此有關?”
雲鬟道:“我要說的話,自然有些匪夷所思,隻因你跟別的人不同……你若聽了,可不要怪我。”
清輝見她神色凝重,竟有些緊張。
隻聽雲鬟低低道:“我覺著,這一門親事,並不是好的。”
清輝盯著她看了良久,因向來知己,也隱約知曉,便道:“詳細怎麼樣?”
雲鬟咳嗽了聲,道:“隻怕……”忽地想起趙黼那個“自相殘殺”的詞來,很是難以啟齒,便道:“有些兩敗俱……亡。”
清輝聽她說“兩敗俱……”之時,還以為是兩敗俱傷之意,沒想到最後是那一個字,頓時忍不住微微地睜大了雙眼。
心顫起來,清輝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雲鬟道:“是。”有些難過,便低下頭,隔了片刻,才道:“所以我想跟你提前說知,好歹……或許想個法子,或許……這門親事不成的話,就不會發生不好的事兒了。”
清輝麵上透出悵然若傷之色:“可是我看姑姑甚是滿意這門親事,而且表妹,對於小侯爺也甚是中意,且已經訂了親……”
雲鬟勉強開解道:“又或者,我所想的不對,畢竟……”
剎那間,雲鬟忽地想到了自己跟趙黼,原本豈不也是不死不休似的,豈知隔世相見……
可誰又能料得準,顧小姐跟柳縱厚之間,會不會也有所改變?
清輝見她麵有難色,沉吟道:“你不必為難,我知道你同我說這些話,也正因為不當我是外人而已。其實說起來,我心裏著實並不如何喜歡這位小侯爺,然而畢竟是姑姑他們看中的,便不好說什麼,如今……如果你說的是真,隻怕這小侯爺果然有什麼不好,所以才會鬧得那樣,與其坐在這裏嗟歎,倒不如認真查一查,興許他真的有什麼隱秘劣跡,若是確鑿,要取消這門親事也未必不成。”
雲鬟見他這樣快就理出頭緒,甚是安慰。忙又問道:“你如何不喜歡這小侯爺?”
清輝道:“說來也怪,明明看著沒什麼挑揀,但是每次我見到他,心中總有種不喜靠近他的感覺,不知究竟。”
清輝停了停,道:“可是若他有什麼劣跡,父親自然也會知道,畢竟父親對姑姑跟表妹是最好的。自不會讓表妹嫁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人。”
雲鬟卻也想到這一則了,跟清輝對視一眼,各自沉默。
且說就在遼人出事的三天後,宣平侯一家因被恩準遷居雲州,近日正準備啟程了。
雲鬟得信兒,便在崔承的陪同之下來至侯府,同藍夫人跟泰兒告別。
藍夫人早屏退了丫頭們,招了雲鬟上前。
藍泰坐在身旁,眼珠烏溜溜地,道:“你是謝哥哥,在承哥哥府內見過的。”
雲鬟見他可愛精靈的模樣,摸了摸頭:“是。泰兒還記得我?”
藍泰竟認真道:“當然記得了。母親還說,你是我們的大恩人。”
雲鬟看向藍夫人,卻見她眸中含笑,隻是眼圈微微有些紅而已。
藍泰道:“以後我們搬去雲州了,不知還會不會見麵兒呢?”
雲鬟握著他的小手:“若是泰兒乖,凡事都聽母親的話,我們就一定會再見的,我同你約定可好?”
藍泰亂點頭答應,又得意:“父親跟我說,雲州是皇太孫殿下的出身之處,我在那裏,也一定可以成為一個大英雄,母親一定會喜歡的。”
這般童言童語,無憂無慮,惹得雲鬟莞爾。
說了幾句,藍夫人道:“乖泰兒,去看看你父親準備的如何了,會不會漏了你的小木劍?”藍泰果然很是關心,跳起來便去了。
雲鬟見藍夫人支走了藍泰,隻當有什麼體己話說。
果然,藍夫人敘了寒溫,又叮囑幾句,想到分別在即,淚落當場。
拭了淚珠兒,又道:“侯爺把為何要送走泰兒的話,跟我說了。”
雲鬟並不意外,畢竟兩人鶼鰈情深,且宣平侯做了此事,若不解開藍夫人的心結,隻怕夫妻不似從前。故而他一定會和盤托出,才能求得藍夫人的諒解。
藍夫人道:“我隻對他說,仍是那句,——就算是我死一千次一百次,也不會讓泰兒出事。何況,假如我會把泰兒教壞,讓他成了那弒母克父的孩子,若我死在他手,自也是我的報應才是。我如此說,便是自信我不會把泰兒教壞,你可信麼?”
雲鬟點頭:“當日我也是這般對侯爺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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