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樘道:“那麼各位的匕首,現(xiàn)在可都在麼?”
此刻雲(yún)鬟打量在場眾人,卻早看見有一人驀地低頭,抬手摸了摸腰間,竟麵露憂慮之色。
其他人卻笑道:“當(dāng)然是隨身帶著的,如何,難道要見識麼?”不等吩咐,彼此相視,竟齊齊地拔刀出鞘!
隻見十幾把如同彎月的鋒利匕首,在日影下寒光耀耀,這些人又都目露兇光地盯著白樘,自然是想要用這陣仗,將眼前的舜人嚇倒。
可讓所有遼人意外的是,雖然他們是趁其不備突然亮刀,然而對麵的白樘巽風(fēng)……乃至雲(yún)鬟季陶然等,卻都無動於衷,隻季陶然挑了挑眉而已。
眾遼人略覺失望,這架勢就仿佛這邊兒做盡姿態(tài),自以為天下無敵,在對方眼中,卻顯然不值一提。
睿親王道:“尚書可看見了,我們的護(hù)身兵器都在。”
遼人們哂笑了會兒,自又將彎刀重新送迴鞘中。
卻聽得一人道:“且慢。”
出聲的卻是雲(yún)鬟,竟指著中間的一名遼人道:“請這位將軍,借彎刀一觀。”
那被點(diǎn)中的遼人略有些色變,卻道:“我、為何要聽你的?”
睿親王看看雲(yún)鬟,又迴頭看了眼,道:“耶律単,把你的兵器給這位大人看看。”
耶律単不敢抗命,這才重又拔出彎刀。
雲(yún)鬟隻略微掃了一眼,便對白樘道:“大人,就是他了。”
睿親王聽說的古怪,不等白樘開口,道:“耶律単,把你的兵器給我看看。”
耶律単聞言,越發(fā)透出幾分忐忑之色,雙手將彎刀呈上,睿親王舉手要拿,他身邊另一名侍衛(wèi)道:“親王且慢!”
睿親王一愣,那人將匕首接過去,翻來覆去看了片刻,竟道:“這不是你原來的那柄,這是假的!親王請看。”轉(zhuǎn)身將匕首遞給睿親王。
睿親王接過來一看,即刻看出端倪。
原來這幾個隨侍將官的貼身匕首,都是遼國軍中配發(fā)之物,故而所有刻花形體等大小一致,隻是眾人隨著自己喜好,在把手之上有的自行雕刻名字,有的墜上些骨雕等物罷了。
可是此刻耶律単手中所拿的這柄,大小雖則一樣,但是細(xì)看起來,把手上的花紋不同,且彎刀刀鋒也不似他們原先配發(fā)的那樣鋒利精致罷了。
睿親王也喝道:“耶律単,你原來的那柄彎刀呢?”
耶律単見被發(fā)現(xiàn),隻得說道:“殿下,我那柄彎刀……昨日發(fā)現(xiàn)不見了,因找不到,隻得先去買了這一把。”
睿親王眼中透出狐疑之色,看一眼白樘道:“什麼時候不見的,總不會,是在蕭忠死後不見的?”
耶律単臉色發(fā)白,終於答道:“是。”
睿親王身側(cè)的那些遼將原本還一臉猜疑,聽了這句,又想起先前白樘所言以及叫他們所做的,頓時也都有些反應(yīng)過來,一個個看向耶律単,有性情格外急躁的已經(jīng)跳起來:“你說什麼!”
耶律単道:“我說的是實話,那會兒因蕭忠出事,我跟著下水相救,還沒顧得上穿衣,貼身彎刀等自也放在岸上,誰知等拖了蕭忠上來,卻發(fā)現(xiàn)匕首不見了,我隻當(dāng)是先前著急救人的時候,不留神掉到哪裏……四處細(xì)細(xì)地找了一頓並沒找到,因當(dāng)時事情緊急,才未曾聲張……”
正在此刻,白樘道:“殿下。”
睿親王跟眾人一塊兒迴頭,白樘卻仍是淡然不驚的神情,轉(zhuǎn)頭看向湖麵,道:“昨日我又將案發(fā)之時的情形推演了一遍,倘若兇手真的是殿下的隨官,是在借口救援的時候動的手,那麼,因當(dāng)時還有其他人跟隨,他定然隻來得及殺人,絕不會再膽大到將兇器也又重新帶迴身上,免得給人看出異樣來。”
睿親王道:“你是說,他把兇器……”也隨著看向水麵,“扔在了這湖裏?”
兩人說完,眾人更是色變。白樘道:“隻叫人去找一找,就知道端地。”
原來他來的時候,已經(jīng)喚了一隊水兵來,此刻紛紛地下水,就按照昨日眾人所指示的方向,在底下摸尋起來。
如此,不到兩刻鍾,有一名水兵浮出水麵,手中果然握著一把匕首,叫道:“找到了!”
雖然隔得遠(yuǎn),然而那匕首的光在太陽之下,竟極其耀眼,眾遼人走前一步,迴頭又看向耶律単,卻見他倒退兩步,目光中透出些許慌亂,忽然道:“必然是那些舜人趁著我救人之時偷偷拿了去,然後不知如何就扔在了水裏……這是栽贓陷害,殿下,請為我做主!”
白樘道:“方才你說匕首是何時不見了的?”
耶律単道:“是我救人迴來,發(fā)現(xiàn)不見了。”
白樘道:“那就是說,原先一直都在。”
耶律単道:“不錯。”
白樘道:“因你們不喜禮部官員隨同,故而他們一直都跟你們隔著有一段距離,縱然是發(fā)現(xiàn)湖中內(nèi)幕,他們也都隻是站在十?dāng)?shù)步開外,如何就能偷偷拿了?且你說你上來後仔細(xì)找了一番,並沒找見。而且我趕到之後,也立刻將劉侍郎等眾人帶迴了刑部,因此他們竟不曾踏足湖泊邊沿半步,又如何能拿走你的匕首?”
這一句句,說的耶律単啞口無言。
睿親王雖有心護(hù)短,此刻卻也有些說不上來,忽然有一名胖粗將官出列,揪住耶律単,一拳便打了過去,道:“擺明了是你拿彎刀趁機(jī)殺死了蕭忠,不然還有誰?”
也有一個說道:“原先因為耶律単賭輸了賴賬,蕭忠打了他一頓,一定是因為這個記恨了蕭忠,可怎麼就要?dú)⒘怂∧氵@無恥卑鄙小人!”
耶律単先是被打了兩拳,後又被人圍著喝罵,正有些驚慌欲分辯,不知怎麼,忽然叫說:“不是我,不是我!”廝打中,奮力將那矮胖漢子推開,順勢竟將他腰間的彎刀拔了出來!
睿親王罵道:“耶律単,你做什麼!”
耶律単揮了揮手中彎刀:“殿下,真的不是我!有人栽贓……陷害我,我並沒有殺蕭忠。”又要挾其他人道:“別過來!”
正窮途末路,耶律単眼前一晃,隻覺如一陣風(fēng)過,同時腹部被狠狠擊中,疼的整個人倒飛跌了出去,捂著肚子呻吟,彎刀卻早落在地上。
這些遼人本來正驚怒交加,隻見有道人影閃電似的掠過,下一刻,耶律単便倒地不起。
大家定睛看去,卻見出手的,正是白樘身旁那名始終默然肅靜的年青人,此刻正俯身,將地上的彎刀撿起來,迴頭往那矮胖將軍一扔。
那將軍慌忙接住,脫口道:“多……多謝。”
剩下那幾個人卻一擁而上,將耶律単壓住,不由分說又痛打亂揮,也不聽耶律単的解釋。
睿親王聽耶律単的叫聲變作慘叫,忙喝道:“都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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