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迴想,供述說道:“先生說這話的時候,語氣極淡,不似是懷憤而已,後來說是遼人自己幹的,我便高高興興跟先生提起……”
當時嚴大淼一笑:“小桐,世人說的話,未必是真,多半是有人想讓他們那樣相信而已,誰知道那位掩蓋真相的人,背後苦心多了多少事呢。”
小童不明白,卻也沒心思再問,原來當時嚴大淼手中握著那枚光華璀璨的寬鐲,讓這孩子立時看直了眼:“先生哪裏得來的,這般好看,必然極為名貴。”
嚴大淼不由又笑道:“世人見了這物,都似你一樣口角流涎,故而那賊人也扛不住這等誘惑,貿然動手……留下這個線索,可見利欲熏心,不能指望。但由此卻也看出他背後的主子也未曾高明到哪裏去。隻不過這般的人,偏偏身居高位,皇親國戚,隻手遮天,嗬……”口吻裏多了幾絲嘲諷。
小童又供認道:“我不明白先生的意思,再問,他就不肯告訴了。”
嚴大淼身死後那一段日子裏,白樘將這孩子扣在刑部,每日絮絮善誘地詢問他。
這孩子不知所措,雖然人在刑部有些驚恐,見白樘似無惡意,便竭力每天冥思苦想,慢慢地竟把所有嚴大淼的瑣事都說的一清二楚。
白樘從中篩選出有用的,前後關聯,形成線索。
這指使人於馬車內放火粉且偷走玉寶鐲的,是沈正引的人。
嚴大淼之所以殺了此人悄悄埋屍,又派人殺死耶律齊……便是察覺了這節才暗中出手,無非是想把所有都栽在耶律齊身上,不至於讓兩國議和局麵受到影響。
有詩雲:
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
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皇宮寢殿內燈火通明,一幹輔政重臣聚集在龍榻之前,於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漩渦之中,憂心勞神,穩舟執楫。
皇城之中,欲壑深沉,風雲橫流,瞬息萬變。
皇城外,無知無覺的百姓們,兀自仍在除夕的喜慶平安之中。
不時有煙花衝天而起,跳跳躍躍,煞是喜慶。
光芒閃閃映入,照的裸露玉臂上的寶釧越發美不勝收,光芒流轉,粲粲爍爍。
趙黼輕輕握著雲鬟纖細的手腕,將手臂一抬,俯首親了過去。
先前蕭利天勸趙黼的時候,將玉寶鐲拿來給他看,後又送給了他。
原先以為長姐已逝,便留著做個終身念想,如今得知竟有骨血在世,何等珍貴。
蕭利天的念想從此便成了趙黼,是以將此物交給趙黼,權當讓他惦記生母之意。
趙黼麵上雖是淡淡地,卻也將這東西收了起來。
這物又做的甚是精妙,如玉佩嵌入之後,才能打開,敞開時候是兩個半月形,趙黼籠在雲鬟臂上,合起。
隻聽“噠”地一聲,鐲子嵌在玉臂之上,嚴絲合縫,似量身定做。
目睹美人兒寶器,趙黼歎道:“我的阿鬟,怎麼就這樣好看,渾身上下,哪兒都好,哪兒也百看不厭,多久也都看不厭。你必然是會施法,用什麼法子迷了我的心智?”
他故意用一種戲謔的口吻,偏生是最溫柔情動的語調。
雲鬟將頭挨在他的胸前,兀自心跳身軟:“你……”
身下很不舒服,以她的性子,又不便直說出口。
話在唇邊轉了幾迴,卻隻低悄說道:“別渾鬧,住了罷。”
麵上紅的似要滴血。
趙黼摟著纖腰:“怎麼一直說我鬧……難道你心裏不想我?”
雲鬟道:“也不是這個樣兒。”臉上更紅,將袍子悄悄拉起來遮住,卻絕不敢擅動。
趙黼明知故問:“什麼樣兒?”
雲鬟昏頭漲腦,咬了咬唇,唇上卻有些麻木。
方才被他一陣狂轟亂親,像是餓極了猛獸撲到獵物,至今她的舌頭嘴唇仍好端端地在,也算是該謝他“口下留情”了。
雲鬟道:“我、我要……”
一句“迴去”,還未說完,趙黼笑道:“還要?阿鬟心裏覺著不足麼。”
對上那不懷好意的眼神,才明白他的意思,頓時窘的無地自容。
“你、你這……”她想嗬斥趙黼,但是如今這種情形,又如何能正經嗬斥出聲。
而還沒來得及細想,他已經趁機促狹地又往前推了一下。
雲鬟慌忙咬住那將衝口而出的低吟。
竭力定神,雲鬟握著領口:“六爺,適、適可而止。”
明明甚是慌張,卻仍裝作若無其事,趙黼忍不住笑出聲兒。
雲鬟聽見他的輕笑,臉上越發如塗了胭脂,垂著眼皮,長睫卻不時顫顫地眨動,一撥一弄,撩動著人心。
趙黼複口幹起來,附耳道:“那麼,就先做……到適可……好麼?”
卻並不是特為等她的迴答,趙黼不再言語,隻以行動表明。
身不由己,心都給他撞碎了似的。
唿吸艱難,隻微微地半張開嘴,如離開水兒的魚。
趙黼的臉近在眼前,仿佛沉醉,雙眸卻偏清醒地一寸一寸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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