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雲(yún)鬟忍無可忍,大叫起來。
兩個人仿佛僵持著,趙黼不撒手,雲(yún)鬟也不肯放開。
頃刻,趙黼道:“我今日,定是要喝的。”他一把推開雲(yún)鬟,重又舉杯,眼睜睜地便一口飲盡了。
雲(yún)鬟不顧一切地撲了過來:“吐出來!不要喝!”渾身冰冷戰(zhàn)栗。
趙黼也不動,任憑她撲在自己身上,拚命地握著他的嘴,又拍又打又叫:“王爺,快吐出來!”
趙黼止住她:“為什麼要吐出來?”
雲(yún)鬟動彈不得,隻得說道:“裏麵、有毒,有毒!”
趙黼靜靜問:“這是阿鬟的那一杯,怎麼會有毒?”
雲(yún)鬟厲聲叫道:“是我的那杯才有毒!”淚倉皇流落,“你不能死,快吐出來!來人,來人!”
雲(yún)鬟見勸他無效,踉蹌地想去叫人。
不妨趙黼端坐不動,隻探臂出去,一把將她拉迴來抱入懷中:“說明白,為什麼你的那杯才有毒?”
眼前一片模糊,雲(yún)鬟無法可想,哽咽答道:“我無法再忍受……”
趙黼問:“忍受什麼?”
淚落如雨,她道:“陪你……被折辱,無望而生……”
“那就要親手殺了我?”
“我沒有!我不想害你……”
“所以?”
她不顧一切地叫道:“我寧肯自己死!”
趙黼將人緊緊地箍在懷中:“所以你給我倒的那杯,是沒有毒的?”
雲(yún)鬟呆呆淚落:“是……是!”
趙黼笑了笑,將她下頜一挑,便吻落過去。
他的舌尖是濃烈的酒氣,直衝過來,幾乎讓雲(yún)鬟窒息。
她本來惦記著他中毒之時,想要掙離開去,然而轉(zhuǎn)念一想,他已經(jīng)喝了毒酒,又不肯吐,索性……
雲(yún)鬟頓了頓,竟仰頭,在受著他的激烈親吻之際,也竭力應和,用力吮吸他口中的殘餘酒液。
與此同時,眼中的淚刷刷地斜入鬢中,隨之墜落。
桌上幾枝臘梅在微光之中,靜靜綻放金色的簇簇小花,香氣同酒氣氤氳,醺然欲醉。
忘情地擁吻之中,雲(yún)鬟卻漸漸覺著異樣……本該按部就班重演的記憶,出現(xiàn)了偏差。
迷惘茫然之中,便聽得趙黼在耳畔低低說道:“好阿鬟,我知道你不會害我,你並沒有害我,以前都過去了,是上輩子的事了……這一次,咱們都會好好的。”
他切切說道:“你忘了麼?好生想想在鄜州……你從水裏救了我……大年初一,咱們一塊兒去寶室寺上香……”
隨著趙黼絮絮善誘的聲音,好像在混沌之中破出了一絲天光。
雲(yún)鬟緊皺著眉,身體卻渾然失控地掙紮起來,趙黼見她安靜了一刻後,又變本加厲掙動起來,心中卻也有些慌了,手一鬆,雲(yún)鬟趁機跳了下地。
心急促地亂跳起來,眼前似有金星亂閃……
雲(yún)鬟撫著胸口,模模糊糊心道:“莫非是毒發(fā)了麼?”
她搖了搖頭,又看趙黼,耳畔卻響起他的聲音:“上輩子的事……這一次……好好的……鄜州……水中……大年初一……”
目光錯亂中,雲(yún)鬟複看見桌上那酒壺,她掙紮著上前,將那酒壺死死地握緊。
這酒壺是有機關的,把手的頂端,是一個雕刻的精致鳳頭,若是按住鳳頭,底下流出的,便是毒酒。
她給趙黼倒的時候,並未按落,反而是給自己倒的時候,是按落了的。
但是……他明明並未發(fā)現(xiàn)……明明……
——前世之時,便如今日一般無二,雲(yún)鬟給她和趙黼各斟了酒。
她本是給自己預備的毒酒,所以持壺倒酒之時悄悄按落鳳頭,卻不知為何,最後連他竟也中毒。
當時趙黼發(fā)現(xiàn)不妥,霍然起身,眼中滿是不信震驚:“你……你害我?”
她自然大為驚疑:“我沒……”
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吐了一口血,搖搖欲墜。
那刻,趙黼死死地看著她,震驚憤怒的目光,已經(jīng)足以讓她粉身碎骨,死上千百萬次。
雲(yún)鬟眼睜睜看著這一幕,心底的驚疑辯解,盡數(shù)壓下。
如今辯解,又有何用。
於是道:“是。”
往日季陶然死後,他的種種狠逼惡行,湧上心頭,不由慘笑:“王爺不是想看看我能做到何種地步麼?這就是我的答複,王爺可還滿意?”
答這一句之時,五髒六腑早也絞痛起來,卻隻強忍而笑。
蒼天!她本想放棄的,誰知陰差陽錯,仍是要他死在了自己手中,雖是被設計,卻也豈非天意?
溫馨提示:按 迴車[Enter]鍵 返迴書目,按 ←鍵 返迴上一頁, 按 →鍵 進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xù)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