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這大維網(wǎng)真的是要完啊！”


    “我不相信，這根本不可能！”


    “我們是維網(wǎng)所生啊，維網(wǎng)怎麼可能會想我們滅絕！”


    “道理上說不通，麵壁者可是維網(wǎng)規(guī)則硬拉過來組織起來的，就是為了對抗那個東西，難道維網(wǎng)精神分裂了不成，一會兒想毀滅生物，一會兒又不想毀滅？”


    “會不會是搞錯了？”


    “一定是哪裏不對！”


    “都靜一靜！”我扔了幾個語音包出去，把所有的叫喊都給炸得沒了動靜，然後才繼續(xù)說，“我話還沒說完呢，你們吵什麼？我隻說那些細線是維網(wǎng)組成的一部分，可從來沒有說過維網(wǎng)要毀滅我們這些生物。你們吵的這些都毫無意義，忽略了一個根本前提——維網(wǎng)本身是沒有像我們一樣的認知的，它隻是一個冷酷的講究平衡和自體安全的係統(tǒng)，其他的，應該不會想那麼多！所以我們應該從這個角度來分析這個問題。”


    第1890章 這個念頭很可怕


    這句話讓會場再度陷入了沉默。


    我便繼續(xù)說：“各位都是高維生物，對維網(wǎng)的了解想必比我這個低維位麵地球土著低等生物要了解得多……”


    有人嘟囔一句，“你都核心了，還低等，那我們算什麼，未開化嗎？”這句話其實很小聲，看起來算是自言自語的牢騷，但在場的除了我拉來的人間的幾位，其它的都各有水平，不可能不聽到這句話，楊至道立刻喝斥了一句，“大家都聽蘇嶺把話說完，不許亂打岔！蘇嶺說得有錯嗎？他現(xiàn)在還沒有升維，還是地球人類的身份！”


    很顯然的是，我最近風頭太盛，碰上一個吊打一個，碰上一個吊打一個，橫推全維無敵手，以至於讓他們忽略了我到現(xiàn)在為止依然停留在人間這個低維等停留在地球這個信息率封鎖區(qū)的事實。


    楊至道這麼一說，就沒人敢吭聲了。


    我也不答理他們，按著自己的思路往下說：“我們呢有句老話，叫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意思是天地自有自己的運行規(guī)律，所有在其間的生物對於他而言都沒有區(qū)別，都是一樣的。我覺得這句話用在維網(wǎng)上也沒有問題。維網(wǎng)本身是一個自洽而平衡的係統(tǒng)，有著自己維護安全的一切機製，所以才會有麵壁者出現(xiàn)，才會有微觀察者出現(xiàn)……”


    棉花“汪”地叫了一聲，以表達存在感。


    “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說，那些細線如果是維網(wǎng)本身構(gòu)成的一部分，那麼不管是不是會對其中的生物產(chǎn)生影響，也不代表著維網(wǎng)對我們生活在其中的生物有什麼想法，對於它而言，這些細線和我們這些生物，都隻是它構(gòu)成的一部分而已，在它眼裏，隻有位置的區(qū)別，而沒有身份的區(qū)別。我們隻是覺得我們很重要，但那隻是對於我們自己的身份而言，對於維網(wǎng)來說，我們其實不算什麼。”


    再強大的生物，也隻是維網(wǎng)的一部分，就好像盤據(jù)在必然層麵的必然存在，是因為維網(wǎng)邏輯需要有這個必然，它們才會出現(xiàn)，如果哪天維網(wǎng)改規(guī)矩，不需要它們這些必然了，那麼別說必然存在，整個必然層麵都將會隨之而消失。


    不能因為我們有了智慧，可以思考自身的意義，就覺得自己重要得不得了，對於維網(wǎng)來說，那都是一樣一樣的。


    我覺得與會的這些家夥不見得不明白這個道理，隻是他們強大的時間太久了，縱橫各個維等，無數(shù)位麵無數(shù)生物的存亡隻在他們一念之間，久而久之，不自覺地便膨脹起來，覺得自己很重要，重要得不得了，連維網(wǎng)都離不開自己了。就好像光陰之河中的過去和未來，居然自己承擔起了維護既定命運的重任，覺得這是自己的責任，結(jié)果最後被轟殺成渣，也沒見影響到維網(wǎng)的分毫，反倒是看得清楚的未來，一露麵要做的就是以維網(wǎng)為第一位，要維護維網(wǎng)安全，顯然他很清楚自己做為維網(wǎng)生物一份子的定位，隻有維網(wǎng)安全了，自己才能安全。


    還是老話說，別拿自己太當迴事兒，地球離了誰都轉(zhuǎn)。


    會場上沉默許久之後，才有人問：“按照你的意思，這些細線是維網(wǎng)自來的一部分，那麼它們的功能是什麼，難道就是為了聯(lián)係那個東西？這還是說不通嘛。”


    馮甜突然出聲說：“不，不是聯(lián)係那個東西，按照蘇嶺的思路，這些細線自來就存在，為什麼不能是那個東西想入侵維網(wǎng)，鑽了空子，把這些細線利用起來，為自己的目的而服務？剛才蘇嶺也說了，被集合成信息線的細線通往那個東西位麵的出口是被堵住的，整個信息線都呈閑置狀態(tài)，可一旦被打通，立刻便有大量附在信息上的情緒向外流出，而那個東西想要送過來什麼內(nèi)容等於是逆流而上，這就很明顯了……”說到這裏，她突然呆了一呆，驀得叫道：“我明白了，是通道，不，不，是排水溝！”


    我莫名其妙，“師姐，啥排水溝！”


    馮甜大聲說：“你不明白嗎？就是排水溝，不，不一定是排水的，但作用原理應該是一樣的。人類的城市會產(chǎn)生大量的汙水，所以每個城市都有下水道排水溝，把溝水統(tǒng)一排出到一個位置，來保證城市的清潔。任何一個係統(tǒng)都會有相應的垃圾產(chǎn)生，需要一個清除渠道。那些情緒都是負麵的，對生物生存展有著極惡劣的影響，進而有可能影響到維網(wǎng)的穩(wěn)定和安全，所以維網(wǎng)構(gòu)建了這些細線，做為排水溝，時時刻刻把積累的各種負麵情緒排泄出去。那個東西所在的地方就是集中排泄的位置。垃圾汙水聚集就會產(chǎn)生各種各樣的汙穢生物，同樣道理，天量的負麵情緒排泄出去，聚集在一起，日積月累，很可能會由此誕生什麼，對不對？”


    這個猜想可太讓人震驚了。


    我這麼粗的神經(jīng)這麼唯師姐是從的人居然一時都沒敢接受，呆了好一會兒才說：“師姐，你說那個東西是維網(wǎng)排泄物所累積產(chǎn)生的，這個，這個，那東西很強大的，比我們這些生物強多了，難道我們這些生物還比不上維網(wǎng)的排泄物？”


    這不是震不震驚的問題了，而是能不能接受的問題了。


    誰能接受自己可能不如一堆大便的事實？


    更何況在場的都屬於各維等生物中的精英分子。要說自己不如維網(wǎng)，維網(wǎng)不在乎他們，還能勉強可以接受，可要說他們連維網(wǎng)的大便都不如，這個，這個，信不信他們現(xiàn)場就能暴走，把說這話的人打個生活不能自理？


    當然了，因為這話是我?guī)熃阏f的，他們沒有動手這個膽量，但也不意味著他就能接受，隻不過礙於我站在這裏，又不敢太直接斥責反對，於是最終選擇了集體沉默，甚至包括楊至道在內(nèi)，他就站在我們兩個旁邊，表情陰晴不定，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但顯很不是很愉快就是了。


    可馮甜對自己的猜想?yún)s是很有信心的樣子，繼續(xù)說：“當然不是這個道理。就好像我們?nèi)祟惖袅思S坑裏也會被熏死一樣，不代表那個糞坑就比被熏死的人強！”


    第1891章 有道理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但還是讓人很難接受。


    大家努力奮戰(zhàn)了這麼多時間，付出了這麼大的犧牲，結(jié)果對付的其實是維網(wǎng)的一坨大便！


    好吧，我還好些，畢竟無所謂，接觸的時間短，管它是不是大便呢，可那些麵壁者散出來的信息就都已經(jīng)是扭曲的了。


    馮甜繼續(xù)說：“從蘇嶺接觸過的經(jīng)曆來看，那個東西滲入人間的信息，無一例外不帶著強烈的惡意，惡意也是一種情緒，就像蘇嶺說的那樣，如果不是附著在信息上，他是探查不到的。而另一次，他在日本海底下接觸的也是來自於同一個地方的東西，則是強烈的腐爛，腐爛也是一種信息狀態(tài)，是一種對生物並不友好的刺激，帶來的也是一種負麵情緒。所以這就邏輯上就能說得通了。維網(wǎng)通過排水溝將生物誕生的大量負麵情緒排泄出去，以保證整個網(wǎng)絡體係的安全穩(wěn)定和平衡，但那些被排泄出去的負麵情緒大量積累下，孽生出了某種我們無法理解的東西，這個東西本身就是負麵情緒的集合體，對於生物體，尤其是智慧生物有著強烈的刺激。大家都知道，情緒是會感染的，所以，但凡與那個東西入侵過來的部分接觸到的生物都無法逃脫這種感染，而眾所周知的，短時間內(nèi)過於強烈的情緒刺激會導致生物的理智缺失，變得不可理喻，充滿了強烈的破壞性！與情緒相對應的，其實就是信息，信息本身是不帶情緒的，按我們的話來說，就是絕對理智。人間有一個研究學派，認定生物進化的頂端會分成兩種類型，一個是強情緒資訊存在，一個是強思維資訊存在，就是這兩種對立的最極端表現(xiàn)，當然這個思路從現(xiàn)場各位的情況來看，顯然是錯誤的，但強情緒資訊存在卻是確實存在在維網(wǎng)間層之中。按照剛才我說的這個思路，就可以很好地解釋這種東西的存在。因為處在維網(wǎng)間層中，不受維網(wǎng)的保護，這些東西是最先受到被排泄出去的情緒感染的，最終變成了受到情緒主使的無理智存在。維網(wǎng)存在的本身就是在庇護著我們不受被排泄出去的負麵情緒的影響。自負麵情緒中產(chǎn)生的那個東西受到維網(wǎng)的阻礙束縛，自然而然就會產(chǎn)生敵意，從而把消滅維網(wǎng)爭脫束縛做為自己的目標！再說迴剛才的思路，正因為信息本身與情緒對方的屬性，所以越是信息量大的生物對情緒感染的抵抗力越強，但同樣的，情緒會附著在信息上隨著流動，所以越是信息率快的維等一旦生感染，擴散的度就越快！”


    我想起封鎖的事情，就說：“所以，地球會被封鎖信息率，就是因為曾經(jīng)生過大麵積感染，有人為了控製感染麵積，才封鎖了地球所在區(qū)域的信息率……”說到這裏，我下意識看了一眼大壯。


    哦，做為一名自適應沉眠者，麵壁者，最熟悉人間情況的高維生物，他正躺在地上啃竹子，啃得那叫一個津津有味，完全沒有聽我們在說什麼！


    我當時就怒了，“哎，大壯，你幹什麼呢？我們這兒開會呢，嚴肅點行不行？會場上睡覺都讓呢，你還敢這麼大模大樣的吃東西？你也太拿我們這個會議不當迴事兒了？”


    大壯抬頭看了一眼，把嘴裏的竹子放下，很是慢條斯理地說：“因為我覺得你們現(xiàn)在說這些毫無意義！不管那個東西是怎麼誕生的，什麼來頭，現(xiàn)在的情況是它威脅到了維網(wǎng)的安全，就算不說威脅維網(wǎng)安全這麼大，它至少是在威脅我們的安全，所以管它是什麼來頭，幹他就是了，難道就因為它是維網(wǎng)的大便，我們就不幹了，由著它往我們身上糊？當然了是要幹迴去，讓它沒機會再糊嘛。”


    我說：“我們這不是想要挖出那個東西的根源，想辦法做出針對性的解決方案嗎？總不能總是像這樣糊塗廟糊塗神的應付著吧。”


    “有用嗎？”大壯拿著竹子轉(zhuǎn)圈一指，“有用嗎？你跟他們說這些有用嗎？沒用！現(xiàn)在的情況是，除了你整個維網(wǎng)沒誰敢跟那個東西直接朝麵，你跟他們說得再清楚再明白又能怎麼樣？最後上陣的還不是你自己？他們都沒有接觸過那個東西，就算是再明白，能給你支什麼招？所以啊，這事兒你自己弄明白就行了，不用非得跟他們說明白。你是核心，你是現(xiàn)在的唯一戰(zhàn)力，你隻要把研究結(jié)果告訴他們就行了。除了你，還有誰能有這個資格？沒有！你說我們要對付的是大便，沒問題，那就是大便，我們就都是屎克螂！誰要敢說不是，那讓他自己去接觸一下那個東西嘛，提出有力證據(jù)來證明你錯了！證明不了，那就是你對！還有什麼好說的？他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跟著你的腳步走，你想自己在前麵衝鋒陷陣，那就讓他們在後麵搖旗吶喊，你要不想自己總衝鋒陷陣，那就趕緊多跟那個東西接觸，想個普適性的作戰(zhàn)辦法了，讓他們能夠拋下後顧之憂幫你作戰(zhàn)，這不就得了？現(xiàn)在說這些廢話幹什麼？浪費時間！我要是你，現(xiàn)在就殺上糾纏區(qū)，跟那個東西好好拚一把，贏了，說話就更有底氣了，對那個東西也就更加了解了，不比在這裏浪費口舌有意義？”


    我不禁愕然，說得好有道理啊，我在這兒跟他們廢什麼口舌，我?guī)熃阌羞@個猜想，那做為最有行動力的我就去證實這個猜想好了！事實永遠都是最有力的證明！


    做為維網(wǎng)核心，我居然沒有一隻當種熊的熊貓看得明白，簡直太有水份了。


    我就看著馮甜，“師姐，你覺得怎麼樣。”


    馮甜看著我，眼底難掩擔憂，但卻依舊堅決地說：“大壯說得很有道理，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那就按原訂計劃開戰(zhàn)吧，我們沒有必要把時間浪費在口舌之爭上，就用事實來證明誰對誰錯好了！”


    楊至道趕緊勸我：“三思啊蘇嶺，我們再討論討論！”


    我一揮手，豪氣萬千，“你們慢慢討論著，我先去幹他一家夥，大壯，趕緊給我指路，得怎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