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把你的身份證拿出來,另外,把門打開。”顧晨不是在跟他商量,對於這種疑似殺人案件,進屋調(diào)查一切都能清楚。
男子也是見自己攔不住警察,隻好同意道:“那……那行吧,請進。”
過程沒有想象中的阻礙,隻是男子一直在遮遮掩掩。
在搜尋著一番後,盧薇薇很快在男子的臥室衣櫃裏,找到了一個古怪玩意。
她轉(zhuǎn)身對著大家叫了一句:“大家快來看啊,這是個什麼玩意兒?”
“盧薇薇,別亂動。”王警官趕緊走上前,用警棍將包裹的毛毯慢慢掀開。
頓時“嗨”了一聲,也是不由噗笑出聲。
“什麼情況?王師兄。”顧晨也來到他身邊,問。
“自己看吧。”王警官將衣櫃打開到最大,一時間,所有人都不由偷笑出聲。
而住戶男子也是尷尬的不行。
顧晨對著帶路的年輕男子勾勾手:“張先生,你過來看一下,你今天在監(jiān)控視頻裏看到的,是不是這個東西?”
年輕男子先前還有些畏懼,心說來殺人犯的家中指認,感覺氣氛過於詭異。
可好在眾多警察就在現(xiàn)場,年輕男子也是鼓起勇氣,這才走進房間內(nèi)。
一瞧,頓時呆滯在那:“怎……怎麼會是這個?”
“怎麼就不會是這個?”丁警官也是噗笑著說道:“你在監(jiān)控畫麵中,看見他包裹的東西,應(yīng)該就是這個沒錯吧?”
“好……好像是吧。”帶路男子此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看著比他還尷尬的高瘦男子,似乎還有些同情他。
袁莎莎不明所以,弱弱的問:“話說丁師兄,這到底是什麼呀?模特模型嗎?”
“呃!”丁警官愣了愣神,心說有些虎狼之詞是不好明說的,隻能換著語調(diào)笑笑說道:“你就當它是模型吧,男人專用的模型。”
“可怎麼感覺是充氣的?”袁莎莎掏出警棍,對著模型戳了戳,頗有感想的道:“好像還挺有彈性呢,現(xiàn)在的模特模型,都做的這麼逼真的嗎?”
“噗~”
話音落下,整個房間內(nèi)的大家,再也無法假裝淡定了,所有人不由噗笑出聲。
而高瘦男子見狀,也是一巴掌拍在額頭上,整個人羞愧難當。
“原來是誤會啊兄弟。”帶路男子見自己好心辦壞事,頓時也是臉紅的拍拍高瘦男子肩膀,安慰著說道。
但是高瘦男子似乎並不領(lǐng)情,一抬手撥開了帶路男子,一句話也不想說。
顧晨轉(zhuǎn)身問他:“你今天上午什麼情況啊?別說是人家報案人,就是任何一個人看到你這種鬼鬼祟祟的樣子,還抱著一具疑似屍體的東西,都會嚇一跳。”
“警察同誌,我……我就是充qi娃娃掉樓下了,我就是想給搬迴來,誰知道會弄出這種誤會啊。”
高瘦男子說話全程捂臉,都不敢麵對顧晨。
“哈哈!”王警官也是笑的肚子疼,不由分說道:“我說小夥子,生活挺健康的啊。”
“健康什麼呀?現(xiàn)在全小區(qū)都知道了,現(xiàn)在你們都開心了?全小區(qū)都知道我沒有女朋友。”男子臉紅著低下頭,感覺人生的尷尬時刻,全都被自己給撞見了。
盧薇薇也是在笑出鵝叫的同時,捂著肚子發(fā)問道:“那問題是……這怎麼就掉樓下去了呢?你家陽臺有護欄的好嗎?還是說,這一大清早的,你對充qi娃娃在陽臺上做了些什麼?這麼刺激?”
“警……警察同誌,我都說了,沒有的事,你……你別說了。”
不說還好,一說高瘦男子的臉更紅了……
他扶了扶眼鏡,麵紅耳赤的道:“我隻是想給它洗個澡,順便再給它曬曬太陽,誰知道一脫手,它突然就就掉下去了,我抱它迴來有錯嗎?”
“咳咳。”王警官也是幹咳兩聲,強忍著憋笑說道:“那什麼,我們也是在履行職責(zé),既然是一場誤會,那就沒什麼事了。”
想想之後,王警官又道:“哦對了,以後記得,放個安全點的地方曬太陽,別嚇得鄰居一驚一乍的。”
“知……知道了。”紅臉的高瘦男子,此刻恨不得將自己鑽進地洞裏。
一本正經(jīng)的離開樓層,告別了報案男子後,大家坐迴到衝鋒車內(nèi),這才噗嗤一下憨笑出聲。
“哈哈哈哈,這特麼也太搞笑了吧?”
“哈哈,別說了,我特麼都快笑飛了。”
“誒我說,這還真有點嚇人啊。”
“能不嚇人嗎?抱著充qi娃娃到處走,還用毛毯包裹著,關(guān)鍵做工還特別逼真,換誰碰見不嚇一跳?”
“對呀,尤其是那種有心髒病的老人,要是看到這情況,沒準心髒病都快嚇出來了呢。”
大家在車內(nèi)一陣討論,然而單純的袁莎莎還是不明所以,甚至有時候感覺自己與大家格格不入,於是弱弱的問:“話說,那個充氣玩具到底是幹啥的?”
“哈哈,就跟我家小貝玩的芭比娃娃差不多,隻不過是給大小孩玩的。”見袁莎莎如此好騙,王警官也是開啟調(diào)侃模式。
“哦!”袁莎莎呆萌的“哦”了一聲,可很快又突發(fā)奇想道:“這東西哪裏有賣?那等下次王師兄的閨女小貝過生日,我就送個這種玩具給她好不好?”
最怕空氣忽然間安靜……
所有人驚愕的看向袁莎莎,仿佛看見了人間單純。
兩秒過後,何俊超第一個沒忍住,直接噗笑出聲。
緊接著是何俊超,盧薇薇,最後是顧晨。
所有人都噗笑不已,隻有王警官臉色發(fā)綠,感覺為什麼受傷的總是自己?
……
……
衝鋒車迴到芙蓉分局停車大院。
下車後的大叫,也是各種調(diào)侃今早的案件。
王警官已經(jīng)迫不及待的想跟同事們分享今早的趣事了,當然袁莎莎要送小貝充qi娃娃的事情,他是肯定不會說的。
也就在大家經(jīng)過辦事大廳時,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和新來的戶籍女警爆口水。
年輕的戶籍警在男子口吐芬芳下竟然無力招架,愣是插不上半句話,整個人也是氣得臉紅脖子粗。
顧晨見狀,與同事們相互看看彼此,也都不約而同的走過去了解情況。
“怎麼了小萬?”顧晨知道新來的戶籍警姓萬,於是向她了解情況。
見來人是顧晨和刑偵三組的同事們,一臉委屈的小萬立馬站起身道:“顧師兄,這個人簡直不可理喻,跟他好說歹說都沒用,還說要去法院告我們芙蓉分局。”
“喲?告我們芙蓉分局?好大口氣啊。”也是聽男子要去法院告狀,一旁的王警官嘿笑一聲,上前問道:“話說這位先生,你什麼情況啊你?竟然敢告我們芙蓉分局?”
“芙蓉分局了不起啊?你們不給我把戶口給弄迴來,我照樣告你們!”男子似乎一臉委屈,但說起話來,氣勢毫不輸分。
王警官也是納悶了,嘿笑不已道:“那你倒是說說看,我們是怎麼得罪你了?看把你急的。”
“你們注銷我戶口,還怎麼得罪我了?”中年男子雙手抱胸,雖然個頭不及王警官,但說起話來也是鼻孔朝天。
顧晨見狀,也是問戶籍警小萬:“他這什麼情況?”
“事情是這樣的顧師兄。”見顧晨站在自己麵前,先前跟中年男子對飆高音的戶籍警小萬,頓時語調(diào)輕柔的道:
“他叫朱瑞德,曾經(jīng)的戶口在我們江南市,但是因為前年加入了美利堅國籍,所以我們分局便依法對他的戶口進行了注銷。”
“但是現(xiàn)在他不幹了,愣是說我們侵犯他的權(quán)力,還說要把我們芙蓉分局起訴至法院,他認為自己雖然加入了外國國籍,但是常住在江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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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戶口被注銷,會給他生活帶來不便,所以要我們警方應(yīng)該恢複他的戶口。”
“啥?”聽著戶籍警小萬的說辭,一旁的盧薇薇頓時噗笑出聲道:“我說這位先生,您是不是對戶籍和國籍方麵有什麼誤解?”
“我能有什麼誤解?”男子見盧薇薇語帶調(diào)侃,也是怒目圓睜道:“我朱瑞德從小就生活在江南市,我看是你們芙蓉分局混淆了國籍和戶籍的關(guān)係。”
“我們混淆國籍和戶籍關(guān)係?謔!”戶籍警小萬差點沒被他氣到吐血,也是搖頭苦笑道:
“我說朱先生,加入了外國國籍,是不是忘交智商稅了?剛才一個勁的罵我不專業(yè),我是戶籍警好嗎?我能不專業(yè)?”
“好了小萬。”見戶籍警小萬心裏憋著一肚子氣,顧晨還是趕緊製止她與朱瑞德的互噴。
可男子聞言,也是鼻孔朝天道:“我看你就是沒上過幾天班的菜鳥,我告訴你,戶籍是為了方便公安機關(guān)對常住人口信息的管理。”
“我雖然是外國籍,但是作為當?shù)爻W∪丝冢響?yīng)納入常住人口的管理嘛,就不應(yīng)該強製注銷戶口。”
看著圍在自己身邊的眾多警察,男子也是毫不示弱道:“你們這強製注銷戶籍,知道給我的生活和工作帶來多大不便嗎?簡直是對我的財產(chǎn)安全構(gòu)成威脅。”
“謔!”丁警官見男子口吐芬芳,也是不由嘿笑道:“你繼續(xù)說下去,別停啊,我們怎麼就對您財產(chǎn)安全構(gòu)成威脅了?說話可得講證據(jù)啊。”
“難道不是嗎?”朱瑞德的是一跺腳,直接敲著手心與丁警官反駁道:“我的醫(yī)保、社保、車輛證件、銀行、公司股份和房產(chǎn)等等,都是因居民身份證件而設(shè)立的。”
“你們這樣強製注銷戶口和居民身份證,會給我的生活和工作造成極大的不便,難道不是對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的權(quán)益和財產(chǎn)安全構(gòu)成威脅嗎?”
“另外,我認為你們芙蓉分局注銷我的戶口程序,屬於嚴重違法。”
“朱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見朱瑞德胡說八道,顧晨也是行前一步,從人群中走到他麵前。
此時此刻,許多在現(xiàn)場辦理戶籍業(yè)務(wù)的群眾,也都不約而同的圍過來看熱鬧。
大家掏出手機,將鏡頭對準了顧晨和朱瑞德。
畢竟能在芙蓉分局的地盤上,大聲嚷嚷要將芙蓉分局告到法院的人,想必也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
畢竟從來沒見過有如此囂張之人。
見顧晨犀利的眼神盯著自己,朱瑞德雖然心裏有些小慌張,但還是強裝鎮(zhèn)定道:“你……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我告訴你們,你們芙蓉分局就是違法,我不怕你們。”
顧晨沒理會他,而是轉(zhuǎn)身問戶籍警小萬:“小萬,朱先生的資料在哪?”
“哦,你等一下。”見顧晨要資料,戶籍警小萬趕緊轉(zhuǎn)身跑迴工作臺,將電腦前的一份資料,趕緊雙手遞給了顧晨:“這是他的資料。”
顧晨以3秒鍾時間,對朱瑞德的信息資料進行瀏覽,隨後將資料交還給戶籍警小萬,轉(zhuǎn)身對著朱瑞德道:
“朱先生,您說自己因為孩子在美利堅上學(xué),所以你在前年加入了美利堅國籍。”
“但是文件上已經(jīng)說的很清楚,早在之前,江南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支隊,就已經(jīng)向江南市公安局治安支隊作出《關(guān)於23人自動喪失中國國籍的情況通報》。”
“通報我已經(jīng)看過,上麵的名單中就包括你,請求你協(xié)助調(diào)查並注銷戶籍,沒錯吧?”
“那……那又怎樣?”男子一聽,直接扭頭看向門外,似乎並不像跟顧晨理論。
顧晨點點頭,又道:“就在幾個月前,我們芙蓉分局就戶籍注銷事宜,就已經(jīng)通過短信形式通知到你,並且作出告知書。”
“告知你,根據(jù)戶政管理工作規(guī)範的規(guī)定,已在境外定居,加入外國國籍,或者確屬華僑身份但未按規(guī)定申報注銷戶口的,出入境管理部門可以協(xié)助核實相關(guān)人員身份與情況。”
“戶籍所在地公安機構(gòu)應(yīng)當按規(guī)定注銷其戶口,並通知本人或者親屬,而你,朱瑞德先生,你已經(jīng)符合自動喪失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的條件。”
“可我並沒有辦理,你們就私自銷戶,你們這是違法。”見顧晨說的有理有據(jù),但朱瑞德卻依舊死鴨子嘴硬,誓要跟顧晨爭論到底。
顧晨淡笑著說道:“朱先生,我們的資料上有明確的工作流程,已經(jīng)告知過你,讓你15日內(nèi)攜帶戶口本、身份證,到芙蓉分局注銷戶口,逾期未辦,我們芙蓉分局將依法予以注銷戶口。”
“所以你說的這些違法之類的東西,我不知道你的依據(jù)是什麼?你的什麼‘可能’違法,‘可能’這種東西,能作為依據(jù)嗎?”
“我……”
見顧晨論證有理有據(jù),朱瑞德一時占據(jù)下風(fēng),一時間難以找到有力的說辭予以反駁。
顧晨也沒給他機會,也是拿出了自己當初在意國羅城大學(xué)經(jīng)濟學(xué)院辯論賽的氣勢。
“可……可國籍與戶口,這明明就是兩碼事啊,你們應(yīng)該恢複戶口,恢複我的戶籍和居民身份證件的正常使用。”
朱瑞德努力平複下心情後,也是怒目圓睜道:“我並沒有在境外定居,而是常住在江南市。”
“你們這樣強製注銷我在常住地的戶口,沒有法律依據(jù),沒有相關(guān)明文規(guī)定,登記為中國戶口的公民必須具有中國國籍,也沒有規(guī)定中國公民喪失中國國籍後必須注銷戶口。”
顧晨笑著反駁道:“朱瑞德先生,我看過你資料,你此次被注銷的戶口登記於4年前,是你尚為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時的戶口登記。”
“但是你已經(jīng)於3年前加入美利堅國籍,這意味著你自動喪失中華人民共和國國籍,不再是中國公民,所以該戶口登記情形已經(jīng)與事實不符,理應(yīng)被注銷。”
“我……”
朱瑞德還想再說些什麼,顧晨直接又是反駁道:
“還有,根據(jù)《戶口登記條例》第二條規(guī)定,除法令另有規(guī)定外,外國人和無國籍人戶口登記的,必須滿足居留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nèi)的這一前提條件。”
“該條件是否成立,應(yīng)由根據(jù)《出境入境管理法》等法律的規(guī)定予以判斷,你所提出的‘常住江南市’,並不能當視為居留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nèi)。”
“另外我還要告訴你,我們芙蓉分局注銷戶口的程序上也沒有違法,所以你所說的什麼上訴請求,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說的對!”
現(xiàn)場也不知道是誰道了一聲,一時間,許多圍觀群眾也都憤慨不已道:
“你三年前加入了美利堅國籍,常年住在江南市,一直享有中國戶籍的紅利,享受各種待遇,占用戶籍資源,現(xiàn)在江南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局已經(jīng)做出決定,注銷你戶口不是理所當然嗎?”
“就是啊,人家芙蓉分局做的對,中國是不承認雙重國籍的。”
“法律有明確規(guī)定,如果你入了別的國籍,那麼就會視為你放棄了中國國籍。”
“你現(xiàn)在是個外國人,是外國人就請遵守中國法律,謝謝。”
“不是我國國民,就算常駐在此也要遵守我國法律吧。”
此時此刻,不用顧晨再說什麼了,大廳裏的各種熱心群眾,也都開始自發(fā)的給這位“外國友人”科普中國法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