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lán)莓基地,趙俊博此刻已經(jīng)是強弩之末,似乎完全沒有剛才的精力來對抗警察。</p>
現(xiàn)在屬於被完全壓製,說話也變得有氣無力。</p>
尤其是剛才顧晨那致命一擊,差點把趙俊博的魂魄給打出體內(nèi)。</p>
倒地的那一瞬間,趙俊博就清楚知道,自己可能是站不起來了。</p>
而現(xiàn)在雙手反拷,還被警方逮個正著。</p>
就連兇器也留在現(xiàn)場。</p>
聽著趙俊博的講述,顧晨雖然知道,肖夢琪在漫畫《鬼王》中,的確有透露這整個時間的經(jīng)過,趙俊博說肖夢琪背叛自己,似乎也說的過去。</p>
可袁嘉良又怎麼說?</p>
如果袁嘉良來到望巢鎮(zhèn),僅僅是為了會麵老熟人,甚至還要轉(zhuǎn)移屍體,似乎就很難說得過去。</p>
想到這裏,顧晨直接問道:“你說的背叛,到底是指哪些東西?”</p>
“漫畫,《鬼王》漫畫。”趙俊博說。</p>
這跟顧晨想象的一樣,顧晨也是微微點頭:“你繼續(xù)說下去。”</p>
“能不能把我先扶起來?”趙俊博趴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模樣。</p>
王警官見狀,也是有些嫌棄的將他提起。</p>
由於身受重傷,趙俊博也不站立起身,直接找到一個小坡地,身體向後一靠,便直接躺靠在那。</p>
“有煙嗎?”趙俊博說。</p>
眾人瞬間將目光看向王警官。</p>
王警官有些無語道:“你還真會談條件。”</p>
“老王,你有煙就給他吧。”盧薇薇也是催促著說。</p>
畢竟,現(xiàn)在趙俊博的交代最重要,有些東西是可以適當(dāng)滿足他的要求。</p>
王警官也是長歎一聲,這才不情願的,將自己口袋中的香煙掏出,直接抽出一根塞在他嘴中。</p>
隨後,王警官又找出打火機,給趙俊博點上。</p>
由於趙俊博雙手反拷,他隻能用嘴叼著香煙,有些別扭,於是又看了眼盧薇薇,祈求著說道:</p>
“盧警官,能不能幫我把手銬解……”</p>
“不能!”</p>
還不等趙俊博把“開”字說完,盧薇薇便直接反駁道:“你這種人,我可不能把你手銬解開,要抽煙,自己用嘴叼著抽。”</p>
“好吧。”知道在盧薇薇這裏是找不來同情的,趙俊博也認(rèn)了,隻能叼著香煙,含湖其辭道:</p>
“那天晚上,趙小斌離開後,我也被送進(jìn)了望巢鎮(zhèn)的衛(wèi)生所。”</p>
“在那裏,醫(yī)生給我縫了十幾針,我頭痛欲裂,感覺他趙小斌下手再重一點,可能我就要原地去世。”</p>
說道這裏,趙俊博也是表情嚴(yán)肅。</p>
“所以你才決定要殺了他?你是怎麼做的?”盧薇薇說。</p>
“我當(dāng)天晚上想了一夜,整個晚上都沒有睡覺,後來,也就是在那個晚上,我終於想通了。”</p>
“出了這檔子事,我跟趙小斌的關(guān)係算是徹底鬧僵了。”</p>
“幹爹趙長林為了我,甘願要跟他趙小斌斷絕父子關(guān)係,雖然,我知道,這隻是我?guī)值鶠榱税参课宜f的氣話。”</p>
“但是我同時也知道,如果我這次不把趙小斌踩在腳下,那接下來,苦日子還在後頭。”</p>
“而我在海天福利院這些年,唯一學(xué)到的東西就是,如果你的對手比你狠,那你就要比他更狠。”</p>
“當(dāng)初那些嘲笑我的人,我打得他們跪在我麵前求饒,所以海天福利院那些人都怕我。”</p>
“而在進(jìn)入社會,參加工作之後,我又發(fā)現(xiàn),我在海天福利院裏學(xué)到的那些東西,根本不管用。”</p>
“在海天福利院,如果打架傷人,劉院長會給我關(guān)禁閉,會用竹鞭打我的屁股。”</p>
“可是出去之後跟人打架,打輸住院,打贏坐牢,我發(fā)現(xiàn),我原來越不適應(yīng)這種生活。”</p>
“很多時候,隻有你裝孫子,你才能獲得一份體麵的工作,尤其是像我這種學(xué)曆不高,又沒背景的人,要想混出頭就更難了。”</p>
重重的喘息兩聲,嘴裏的香煙也已經(jīng)燒到鏡頭,趙俊博索性將煙頭吐在地上。</p>
盧薇薇上去就是一腳碾壓,瞬間將煙火熄滅,又道:“那後來呢?”</p>
“後來?嗬嗬。”趙俊博苦瓜臉的幹笑兩聲,這才緩緩說道:“後來?後來我準(zhǔn)備了謀殺計劃。”</p>
“我假借尋找趙小斌讓他迴家為由,讓肖夢琪幫我尋找,也是在當(dāng)天晚上,我接到了來自肖夢琪打來的電話,她說她已經(jīng)找到了趙小斌。”</p>
“而此時的趙小斌,已經(jīng)喝得酩酊大醉,他現(xiàn)在倒在一處廢棄倉庫邊,完全醉倒的樣子。”</p>
“我一聽,就知道機會來了,所以,我假借打電話告訴幹爹,讓幹爹派人過去找她,讓肖夢琪告訴我具體方位後,叫她別管。”</p>
“之後,我利用在衛(wèi)生所住院睡覺的功夫,將病房門反鎖。”</p>
“再然後,我偷偷將一樓的窗戶打開,從窗戶偷偷溜了出去,躲避了鎮(zhèn)上的主要道路,一直尋找到趙小斌的位置。”</p>
深唿一口重氣,趙俊博努力讓自己平複下心情,這才又道:“因為趙小斌距離衛(wèi)生所不是很遠(yuǎn),是一處廢棄的老建築,所以,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p>
“你找到他了?”袁莎莎問。</p>
趙俊博狠狠點頭:“沒錯,我找到他了,我找到趙小斌的時候,趙小斌還昏昏欲睡。”</p>
“可能是沒有去處,身上也沒錢,所以他才跑到這片廢墟,想要講究一晚。”</p>
“但是肖夢琪對這一帶很熟,當(dāng)天晚上也是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出門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了趙小斌的蹤跡。”</p>
“所以便打電話告訴我,可是當(dāng)我來到現(xiàn)場時,我還特地的觀察四周,發(fā)現(xiàn)周圍根本沒人,這正是我下手的好機會。”</p>
“所以你就是在那處地點殺害了趙小斌?”王警官問。</p>
“對。”趙俊博也不再隱瞞,而是坦誠交代道:“我來到了那間破屋子,找到了趙俊博,在確認(rèn)四周無人的時候,我拿起了一塊地上的磚頭,利用磚頭的棱角部位,朝著趙小斌的後腦猛砸過去。”</p>
話音落下,趙俊博倒吸一口涼氣,似乎這種殘酷的事情,忽然間又再次浮現(xiàn)在眼前。</p>
趙俊博閉上雙眼,整個人不由打上一記寒顫。</p>
盧薇薇也是黛眉微蹙,沒好氣道:“你還真是個人渣,最起碼著是你幹爹的親兒子,你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為了得到你幹爹的寵愛,你竟然親手殺害了趙小斌,你可真夠冷血的。”</p>
“隨便你說吧。”聽著盧薇薇的吐槽,趙俊博根本沒放在心上,依舊閉上雙眼,冷冷迴道。</p>
“那後來呢?肖夢琪是怎麼牽扯進(jìn)來的?”顧晨也知道,肖夢琪肯定是隱瞞了真相,不然肖夢琪怎麼知道這發(fā)生的一切?又怎麼會把這些事情,用漫畫的形式記錄下來呢?</p>
因此顧晨澹定,這謀害趙小斌的事情,肖夢琪或許也有參與。</p>
趙俊博哼笑兩聲,也是無奈說道:“這可能就是命吧,原本我因為,周圍是沒有其他人存在,我在這裏幹掉趙小斌,然後想辦法把他的屍體轉(zhuǎn)移到一處沒人發(fā)現(xiàn)的地點,然後想辦法處理掉。”</p>
“可就在我找來一個破損的麻袋,準(zhǔn)備將趙小斌的屍體裝進(jìn)去時,門口卻忽然碰見了肖夢琪。”</p>
“碰見肖夢琪?”聽聞趙俊博如此一說,盧薇薇有些遲疑道:“肖夢琪不是離開了嗎?她怎麼又迴來了?”</p>
“我當(dāng)時的反應(yīng),也跟你一樣。”趙俊博說。</p>
“所以呢?她為什麼迴來?”袁莎莎也問。</p>
趙俊博重重的歎息一聲,也是無奈說道:“肖夢琪本來在望巢鎮(zhèn)就是獨來獨往,她在幫我找到了喝醉酒的趙小斌後,便獨自迴家。”</p>
“可又不太放心,因為那個時候,天氣非常寒冷,於是她又折返迴來,準(zhǔn)備在碰見我?guī)值沙龅娜酸幔嵝阉麄兙唧w位置,畢竟那地方也不好找。”</p>
“可萬萬沒想到,當(dāng)肖夢琪再次來到那處地點時,我也正好用麻袋將趙小斌的屍體裝好,正扛著麻袋,準(zhǔn)備去處理屍體。”</p>
“可好巧不巧,卻偏偏在門口位置碰見了肖夢琪,我們四目相對,那一刻,肖夢琪整個人都慌了。”</p>
“她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裏?她問我,不是應(yīng)該躺在醫(yī)院裏療傷嗎?她問我,不是說讓我?guī)值扇税掩w小斌給帶迴去嗎?”</p>
“可是麵對啞口無言的我,再看看我肩膀上的麻袋,和露在麻袋口的一雙腿,還有那鮮血浸透的部位,肖夢琪慌了。”</p>
“她知道,麻袋裏裝的就是趙小斌,她也知道,是我謊稱幹爹要派人將趙小斌接迴去,但實際上,是我要找到趙小斌。”</p>
“而現(xiàn)在,肖夢琪徹頭徹尾的清醒,趙小斌已經(jīng)被我殺害,而我卻正好要去處理屍體。”</p>
“那她為什麼不報警?就是因為她跟你很熟?”顧晨問。</p>
“也不全是。”趙俊博搖搖腦袋,也是倒苦水說:“當(dāng)時的肖夢琪,嚇得雙腿發(fā)軟,她完全沒有想到,她所熟知的那個趙俊博,竟然會殺害自己幹爹的親兒子。”</p>
“而肖夢琪她自己,也湖裏湖塗的成了幫兇。”</p>
重重的喘息兩聲,趙俊博也是冷笑著說道:“太可笑了,當(dāng)時的我們,都被彼此嚇了一跳。”</p>
“可為了安撫好肖夢琪那緊張的情緒,所以我告訴她,事情並不是她想象的那樣。”</p>
“我告訴她,我的確跟她撒謊,說我?guī)值宜w小斌,但實際上是我要找他。”</p>
“因為我告訴肖夢琪,我想跟趙小斌說清楚,我們兩個現(xiàn)在是兄弟,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係,但我想幫助幹爹,將歐皇家具廠搞好。”</p>
“而他趙小斌,他愛幹什麼幹什麼?如果沒錢,可以找我,但是從此以後,不能在廠裏發(fā)酒瘋,不能再對我大唿小叫,尤其不能再叫我棄嬰。”</p>
說道這裏,趙俊博甚至身體都在發(fā)顫。</p>
似乎“棄嬰”這個禁忌詞匯,再次刺激到他內(nèi)心的傷痕。</p>
抬頭看著顧晨幾人,此時的趙俊博,臉色無光,也是憔悴不堪道:</p>
“我告訴肖夢琪,我就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找到趙小斌的,我告訴肖夢琪,我們兩個在廢墟建築中談了很久,趙小斌也同意,以後大家都不必發(fā)生任何矛盾。”</p>
“畢竟,那時候的趙小斌,因為那晚的事情,他已經(jīng)徹底失去了廠裏所有員工的信任,尤其失去了我?guī)值w長林的信任。”</p>
“那個時候的他,完全就是孤家寡人,是一個遭到所有人唾棄的廢物哈暴力狂。”</p>
重重的唿上一口重氣,趙俊博也是努力讓自己平複下心情,這才又緩緩說道:</p>
“後來,我告訴肖夢琪,我們談的很好,趙小斌接受這一切,我們相互妥協(xié)。”</p>
“可就當(dāng)一切塵埃落定時,我告訴肖夢琪,我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卻發(fā)現(xiàn)牆壁上出現(xiàn)一道手持物體的黑影,正從我後背緩緩靠近。”</p>
“而這道影子,就是月光照射產(chǎn)生的,正好給了我一個參照。”</p>
“我告訴肖夢琪,我當(dāng)時嚇壞了,轉(zhuǎn)身便發(fā)現(xiàn)趙小斌手持磚塊,發(fā)瘋一樣像我砸來。”</p>
“我成功躲過一擊,可趙小斌並不罷休,似乎想借著酒勁,把我除之而後快。”</p>
“所以我開始反擊,兩個人相互扭打在一起,結(jié)果我一個失手,直接將那塊磚頭,重重的砸在趙小斌的後腦勺上。”</p>
話音落下,趙俊博抬頭看著顧晨幾人,也是沮喪不已道:“我隻能編造這樣的謊言,試圖讓肖夢琪冷靜下來,試圖讓她相信我。”</p>
“所以她相信了對嗎?”顧晨問。</p>
“對,她相信了。”趙俊博也是微微點頭,主動承認(rèn)道:</p>
“因為我跟肖夢琪關(guān)係很好,我的人品也得到了肖夢琪的肯定。”</p>
“所以肖夢琪認(rèn)為,我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畢竟,我看上去並不像個殺人兇手。”</p>
“尤其是當(dāng)時的我,頭上還綁著繃帶,很顯然,我才是那個受害者。”</p>
“肖夢琪他相信了,但是卻非常害怕,畢竟當(dāng)時已經(jīng)鬧出人命。”</p>
“如果被人發(fā)現(xiàn),趙小斌是被我失手打死的,那我肯定免不了牢獄之災(zāi),也很難再得到我?guī)值w長林的信任。”</p>
說道這裏,趙俊博痛苦不已,也是沮喪著說道:“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沒有任何辦法,我跪在肖夢琪麵前,告訴她,我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p>
“如果她肖夢琪不想失去我這個朋友,那就請她不要說出去。”</p>
“最後肖夢琪心一軟,果然同意了,可能她當(dāng)時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她是在包庇一個殺人犯。”</p>
“你可真夠可疑,可見你平時隱藏的很深啊。”聽著趙俊博替自己解釋,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p>
但趙俊博卻是搖搖腦袋,痛苦著說道:“我隱藏很深?我就是一個每天裝孫子的家夥。”</p>
“在歐皇家具廠,我從一個學(xué)徒開始裝孫子,裝了這麼多年,終於有了自己的輝煌時刻。”</p>
“可到頭來,又出現(xiàn)一個障礙,就好像我當(dāng)年被人收養(yǎng),本來這一切都是好好的,可命運總是跟我過不去。”</p>
“總是要在我看到希望的時候,給我設(shè)置障礙,讓我的希望就此破滅,這都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我也不想再繼續(xù)這樣。”</p>
“所有,我才做了一個狠心的決定,幹掉趙小斌。”</p>
“隻有這樣,我才能掌握主動權(quán),不再擔(dān)驚受怕的,失去我該有的一切。”</p>
“隻有這樣,我才能每天安穩(wěn)的睡個好覺,不再擔(dān)心有人跟你爭寵。”</p>
“那肖夢琪呢?她後來是如何幫你的?你又是如何知道,她在背叛你?”顧晨也是根據(jù)趙俊博的思路,繼續(xù)追問。</p>
趙俊博短暫沉默了幾秒,這才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繼續(xù)說道:</p>
“後來,肖夢琪果然同意了我的說法,但其實,我在那一刻也清楚知道,她或許心裏還有些疑惑。”</p>
“當(dāng)然,在這種情況下,她隻能相信活人所說的這些,因為死人是無法解釋的。”</p>
“就這樣,在肖夢琪的幫助下,我們重新將趙小斌的屍體,藏在一處隱秘角落,並且用物品遮蓋,還清理了現(xiàn)場的痕跡。”</p>
“後來,肖夢琪問我怎麼辦?我說我會想辦法,這個不用他擔(dān)心。”</p>
“所以,你策劃了那場大火對嗎?”顧晨問。</p>
“呢。”趙俊博微微點頭,也是歎息著說道:“本來,我是不想策劃那場大火的,可是為了安全起見,我不得不這樣做。”</p>
“你殺了那個流浪藝人?”王警官問。</p>
趙俊博微微點頭:“對,那個流浪藝人,看上去腦子並不靈光。”</p>
“白天的時候,他也來我們歐皇家具廠賣藝?yán)俏医o了他一點錢,還問了他一些事情。”</p>
“那個時候,我才得知,原來這個流浪藝人精神有點問題,因為家人嫌棄,所以無奈,隻能拿起自己的二胡,到處賣藝要錢為生。”</p>
“就這樣,他的收入還可以,最起碼不愁吃喝,隻因為他會拉二胡。”</p>
“於是,我在藏好了趙小斌的屍體後,讓肖夢琪趕緊迴家,把弄髒的衣服清洗幹淨(jìng),順便,我也將自己的外套拿給她去清洗。”</p>
“雖然真實情況是,我在趙小斌蒙頭大睡的時候,將他就地解決,但是也免不了粘上一些屍體的東西和痕跡。”</p>
“可我在住院,我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我身上的這些東西。”</p>
“於是,我將外套交給肖夢琪,讓她帶迴去清洗,這樣別人問起,我也好解釋。”</p>
“那後來呢?”顧晨聽到這裏,趕緊又問。</p>
“後來?”趙俊博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短暫迴想了幾秒,這才又道:</p>
“後來,我趁著夜色,又找到了白天那名流浪藝人所說的住址,其實,不過也是一座工業(yè)廢墟,但是距離我們歐皇家具廠很近,也就是隔壁的那座海綿廠,還隔著一個廢舊建築。”</p>
“因為我們歐皇家具廠,經(jīng)常要用到隔壁海綿廠的各種型號的海綿,所以一來二去的,便也跟海綿廠的人熟絡(luò)起來。”</p>
“我也對海綿廠的內(nèi)部情況比較了解,尤其是那個海綿倉庫,其實,那個倉庫,忙碌的時候,是經(jīng)常會有人取貨。”</p>
“但那個時候,屬於階段性生意冷清,所以一直空在那裏。”</p>
“於是,之後的幾天內(nèi),我在確定了那名流浪藝人每天晚上的睡覺地點後,便在其中一天晚上,來到他身邊,假裝邀請他去海綿廠休息,順手將他解決。”</p>
“你個混蛋。”聽到這裏,王警官難掩內(nèi)心的憤怒,也是怒不可揭道:“這也是一條人命,你已經(jīng)害死了趙小斌,你竟然又害死一個素不相識的流浪藝人。”</p>
“嗬嗬。”聽著王警官的怒吼,趙俊博顯得異常平靜,也是澹澹迴道:“王警官,我知道,我現(xiàn)在在你們眼中,就是個人渣無賴。”</p>
“我也承認(rèn),我不想給自己洗白,事到如今,我就是個人渣無賴。”</p>
頓了頓,趙俊博又道:“自從殺害了趙小斌後,我發(fā)現(xiàn),我為了掩飾殺害趙俊博的事實,就不得不采用另一種殘忍的方法去掩飾。”</p>
“反正那個流浪藝人,年齡也一大把,而且精神上還有些問題。”</p>
“跟人說話,都有些含湖其辭,說不清楚,就這樣一個渺小的人物,他死在外頭,應(yīng)該沒有人注意。”</p>
深唿一口氣,趙俊博又道:“所以,我決定,用移花接木的方法,來完成這起看上去合情合理的操作。”</p>
“因為,我深信死人的不會說話的,隻有死人才能閉嘴。”</p>
“隻要將這一切麻煩全部解決,那我就能迴到正常生活。”</p>
話音落下,見顧晨依舊用犀利的眼神看著自己時,趙俊博忽然間有些膽寒,目光趕緊轉(zhuǎn)移方位。</p>
他不敢直視顧晨的眼睛。</p>
顧晨則是冷冷說道:“那後來呢?”</p>
“後……後來?”偷偷瞄了顧晨一眼,趙俊博也是迴想著說道:“後來,我?guī)值袅四莻流浪藝人,將他偷偷藏在一處不易發(fā)現(xiàn)的隱秘地點。”</p>
“然後,我再將流浪藝人的衣服,還有他那把二胡拿走,趁著夜色,偷偷將這些穿在趙小斌屍體上,然後再將他藏在了海綿廠的倉庫裏。”</p>
“這樣一來,我便完成了前期準(zhǔn)備工作。”</p>
“這一切都是你一個人完成的?”聽到這裏,盧薇薇感覺不可思議。</p>
但趙俊博卻是狠狠點頭,確認(rèn)著說道:“沒錯,這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個人完成的。”</p>
“肖夢琪沒有參與後期的工作?”袁莎莎問。</p>
“沒有。”趙俊博搖頭否認(rèn)。</p>
顧慮眉頭一蹙,也是繼續(xù)追問:“所以說,你後來在海綿廠倉庫放了一把火,將趙小斌屍體燒成焦屍對嗎?”</p>
“對。”趙俊博狠狠點頭,也是不由分說道:“而且,為了避免火勢不夠大,我還在現(xiàn)場弄了一些易燃物品,粘在海麵上。”</p>
“這樣一來,火勢一旦燃起,就很難撲麵。”</p>
“就這樣,大火燒了整整一夜,就連後來趕到現(xiàn)場的消防隊也無計可施,畢竟,這個海綿廠的消防措施做的並不好,也不規(guī)範(fàn)。”</p>
“因此,大火燒起,直接將海綿廠倉庫燒成廢墟,還連帶著將整個海綿廠也給燒沒了。”</p>
抬頭看著周圍幾人,趙俊博又道:“後來的事情,想必你們也知道,那就是,大家在火災(zāi)現(xiàn)場,找到了已經(jīng)被燒焦的屍體。”</p>
“而那時候的趙小斌,跟我想象中的一樣,已經(jīng)完全被燒成一具焦屍。”</p>
“由於趙小斌和流浪藝人的身體形態(tài)極為相似,再加上那把燒焦的二胡,因此所有人都認(rèn)定,那就是流浪藝人。”</p>
“畢竟,誰大晚上會去海綿廠倉庫睡覺?隻有這個流浪藝人。”</p>
聽到這裏,王警官不由搖搖腦袋,也是唉聲歎氣道:“太可惜了,就這樣,兩條人命,兩條人命就這麼被你給弄沒了?你說你……”</p>
說道最後,王警官對著趙俊博指了指,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個耳刮子。</p>
盧薇薇也是沒好氣道:“所以,最後肖夢琪知道這一切?”</p>
“嗯。”趙俊博也不辯解,隻是微微點頭,又道:“肖夢琪之前並不知道具體情況。”</p>
“但是後來,她慢慢醒悟,發(fā)現(xiàn)情況不對。”</p>
“她曾經(jīng)問過我,趙小斌的屍體如何處理?我告訴她,一切都已經(jīng)處理好,讓她不要管。”</p>
“而且,這件事情最好不要聲張,可肖夢琪總感覺哪裏不對,所以,有一天,她偷偷尾隨我,最後發(fā)現(xiàn),我竟然將那名流浪藝人的屍體,偷偷埋藏在一處荒地中。”</p>
說道這裏,趙俊博不由搖搖腦袋,整個人悲憤不已道:“我感覺,肖夢琪就是我的克星,我每次處理屍體,都能被她發(fā)現(xiàn)。”</p>
“第一次,我處理趙小斌的屍體,出門便跟她碰個正著。”</p>
“而第二次,我處理流浪藝人的屍體,又被她偷偷跟蹤所發(fā)現(xiàn)。”</p>
“所以,肖夢琪還是沒有報警?”聽到這裏,顧晨感覺已經(jīng)很難接受這樣的事實。</p>
但趙俊博隻是微微點頭,確認(rèn)著說道:“沒錯,肖夢琪最後還是沒有報警。”</p>
“但是,她已經(jīng)知道,其實,我是玩了一招移花接木,而且,我為了掩蓋趙小斌的屍體,竟然又謀害了一名可憐的流浪藝人。”</p>
“所以從那個時候開始,肖夢琪開始害怕我,她開始逐漸清醒的知道,其實,那天晚上我跟她所說的那一切,可能都是假的。”</p>
“什麼跟趙小斌說清楚,最後被趙小斌偷襲,然後我再反殺之類的,可能都是我編出的謊話。”</p>
“所以那個時候的肖夢琪,心裏瘮?shù)没牛ε伦约褐勒嫦嘀幔視䴕⑺郎缈凇!?lt;/p>
“嗬嗬。”聽著趙俊博的一番講述,袁莎莎不由冷哼兩聲,又道:“你最後不是也殺了肖夢琪嗎?”</p>
“是啊,我最後還是殺了她,可是……”說道這裏,趙俊博忽然鼻頭一酸,悲憤不已道:</p>
“可是,原本她可以不用去死的,她那天晚上,發(fā)現(xiàn)我在埋葬流浪藝人的屍體,所以她就逼問我,是不是殺了兩條人命?”</p>
“她逼問我,那天晚上所說的那些話,是不是都是謊言?”</p>
“那你怎麼說?”王警官問。</p>
“我說,我說,我沒有撒謊,我堅持告訴她,我沒有撒謊,而且,為了穩(wěn)定肖夢琪的情緒,我還繼續(xù)撒謊告訴她,是因為這個流浪藝人知道了我的事情。”</p>
“因為,那天其實他也在現(xiàn)場,就躲在現(xiàn)場休息,然後就無疑中目睹了這一切。”</p>
“而且我還告訴她,因為當(dāng)時的肖夢琪,也被流浪藝人看在眼裏。”</p>
“所以,當(dāng)時的我們,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我們都是利益共同體。”</p>
“如果我被抓,那她肖夢琪也是幫兇,這點是逃脫不掉法律的製裁。”</p>
“所以,我就告訴她,我是迫不得已,畢竟,那名流浪藝人敲詐我。”</p>
頓了幾秒,趙俊博又是冷哼的說道:“可是,那時候的肖夢琪也不傻,她知道,這個流浪藝人其實頭腦簡單,隻是想要依靠自己會拉二胡的手藝,到處賺點吃飯錢而已。”</p>
</p>
“如果說,這個流浪藝人要敲詐我,肖夢琪根本不相信,可在那個時候,肖夢琪已經(jīng)非常害怕,害怕當(dāng)時的我,也會將她一起殺害。”</p>
“所以早已被嚇破膽的肖夢琪,隻能哇哇大哭。”</p>
“我為了安撫她的情緒,就告訴她,一切事情我來處理,他隻要不說出去,那一切事情都沒問題。”</p>
“所以呢?肖夢琪就是這樣隱瞞下去的?”盧薇薇感覺不可思議。</p>
但趙俊博也是無奈說道:“那還有什麼辦法?在那個時候,所有人都必須要做出自己的最後選擇。”</p>
“就比如肖夢琪,如果肖夢琪當(dāng)時敢報警,那我肯定不會放過她。”</p>
“而她自己也非常清楚,這件事情,是絕對不能報警的。”</p>
“而我也清楚,我可能真的會殺掉肖夢琪。”</p>
“就這樣,我們達(dá)成了一致意見,她不說,一切事情由我處理。”</p>
“於是,事情再次變得平靜起來。”</p>
“由於這個流浪藝人身份不明,也聯(lián)係不上他的家屬,所以,望巢鎮(zhèn)才把這具燒焦的屍體,埋在了那座山上,一埋就是15年。”</p>
“而這15年,也從來沒有人懷疑過。”</p>
“那肖夢琪呢?你是怎麼害死她的?”雖然顧晨已經(jīng)大概能猜出,肖夢琪為什麼會被趙俊博害死,但還是要讓趙俊博親口道出。</p>
此時的趙俊博,早已知道,警方似乎對自己做了充分的調(diào)查。</p>
加上自己追責(zé)難逃,因此趙俊博也不準(zhǔn)備隱瞞下去。</p>
尤其是這些事情,似乎就像一座大山,15年來,一直壓在他的胸口,久久不能釋懷。</p>
而現(xiàn)在,顧晨將一切線索解開,似乎這就是為自己準(zhǔn)備的葬禮。</p>
趙俊博早已看澹一切,也是苦笑著說道:“肖夢琪?她是個不錯的姑娘。”</p>
“從她來歐皇家具廠做暑假工開始,我們的關(guān)係便慢慢熟悉,甚至成了很要好的朋友。”</p>
“原本,她如果將這一切,埋在心裏不說,或許一切都不會發(fā)生。”</p>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畢竟,肖夢琪的那部鬼王漫畫,其實並不在國內(nèi)連載。”盧薇薇也是提醒說。</p>
趙俊博默默點頭:“沒錯,鬼王漫畫的確沒有在國內(nèi)連載。”</p>
“但是經(jīng)理過那次事情後,我每天都疑神疑鬼,害怕自己被抓。”</p>
“每次在望巢鎮(zhèn)路過派出所,看見派出所的警車,我都會心驚膽戰(zhàn)。”</p>
“尤其我害怕,肖夢琪哪天扛不住壓力,直接跑去派出所報桉。”</p>
“可真要是這樣,那我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可能就要化成灰盡。”</p>
“我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就這樣進(jìn)監(jiān)獄,於是,我開始每天注意肖夢琪的動向。”</p>
“可是十多天後,我並沒有發(fā)現(xiàn),肖夢琪有任何反常舉動。”</p>
“她依舊是躲在家中,創(chuàng)作她的鬼王漫畫。”</p>
“可是後來有一天,我假借去她家看望她,安撫她為由,想探探虛實,看看她有沒有跟人說起過我們所發(fā)生的一切。”</p>
“感慨是,似乎一切都很正常,可是後來我發(fā)現(xiàn),肖夢琪所創(chuàng)作的鬼王漫畫圖稿內(nèi)容中,竟然有我作桉時所發(fā)生的一切。”</p>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jīng)意識到,這個肖夢琪,她遲早會說出去的,她遲早會出賣我。”</p>
“所以你就把她帶到河邊,淹死了肖夢琪?”袁莎莎問。</p>
“嗯。”趙俊博吸了吸鼻子,有氣無力道:</p>
“我沒有辦法,為了我能夠繼續(xù)待在我?guī)值磉叄^著正常人的生活,我隻能這麼做。”</p>
“於是,那天我約上肖夢琪,去河邊散步,也想讓她放鬆一下,不要為之前的事情過度緊張。”</p>
“肖夢琪自己也答應(yīng)了,因為這些天,一直將秘密埋藏在心裏,肖夢琪也承受著很大的壓力。”</p>
“於是,在那一天,我在河邊親手掩飾了肖夢琪,然後讓肖夢琪的屍體順著河流往下漂。”</p>
“再然後,我開始散播謠言,說聽見有人說,看見肖夢琪跳河自殺。”</p>
“而且,好像還是因為感情問題。”</p>
抬頭看著顧晨幾人,趙俊博又道:“你們知道的,在望巢鎮(zhèn)這種地方,八卦永遠(yuǎn)是大家樂此不疲的談資。”</p>
“尤其是像肖夢琪這種,被男友拋棄,還是因為她老爸的阻止,所以,話題性很強,一直都沒有停止過。”</p>
“因為這件事情,肖夢琪的父親搬去了城裏工作,眼不見為淨(jìng),並不想?yún)⑴c這些是非。”</p>
“而肖夢琪卻一個人住在老屋,潛心創(chuàng)作自己的漫畫。”</p>
“這樣一來,沒人知道肖夢琪是怎麼想的,隻要我這麼一扇動,很快便一傳十,十傳百。”</p>
“等到下遊有人找到了肖夢琪的屍體時,肖夢琪因為前男友找了新女友,因為感情抑鬱,而跳河自殺的謠言,便開始在望巢鎮(zhèn)傳開。”</p>
“你可真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無賴。”聽到趙俊博的這些解釋,盧薇薇起的咬牙切齒,拳頭早已握得嘎吱作響。</p>
這要不是不能揍他,盧薇薇早就想給他好看。</p>
但顧晨卻是依舊保持著辦桉的專注,繼續(xù)問他:“那後來呢?這件事情,當(dāng)年在望巢鎮(zhèn)就沒有引起過懷疑嗎?”</p>
“嗬嗬,很可笑對不對?”麵對顧晨的提問,趙俊博卻是自嘲的笑笑,這才又道:</p>
“我也很意外,為什麼會這麼順利?可能人們更願意相信他們認(rèn)為的東西,而不願意相信所謂的真相。”</p>
“我隻是散播了一些謠言,結(jié)果這些望巢鎮(zhèn)的居民竟然全部都相信了這一切。”</p>
“就連最後,趕到現(xiàn)場的肖師傅,他在看見女兒屍體的同時,又聽見大家都在這麼說。”</p>
“結(jié)果到最後,連他也相信,女兒其實是因為前男友有了自己的新女友,因此才抑鬱自殺。”</p>
說道這裏,趙俊博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也是重重的歎息一聲,不由感慨道:</p>
“可笑了,真是可笑,所有人,就這麼愚昧無知的相信他們所認(rèn)為的東西,讓肖夢琪就這麼死得不明不白。”</p>
“甚至在那個時候,我都替肖夢琪趕到不值,生活在這種環(huán)境中,誰又會真正的在乎她呢?幾乎是沒有人。”</p>
“那袁嘉良呢?他不是嗎?”顧晨記得還有袁嘉良這個人,於是便提了一句。</p>
而此時的趙俊博,這才想起袁嘉良的事情,也是緩緩說道:</p>
“對了,袁嘉良在乎她,這個袁嘉良,我一直知道,有這麼個人的存在。”</p>
“而且,肖夢琪也經(jīng)常跟我提起過他,說他們在學(xué)校的時候,是最好的朋友,無話不談的那種。”</p>
“袁嘉良甚至為了肖夢琪,可以做一切事情,這讓我很感動。”</p>
“就在肖夢琪去世之後,袁嘉良也是在當(dāng)天就趕到了現(xiàn)場,而且,哭得那叫一個慘,許多人甚至都以為,這是肖夢琪的哪個親戚吧?”</p>
“難道這些人都沒有見過他?”盧薇薇問。</p>
“沒有。”趙俊博搖頭:“所有人,之前都沒有見過這個袁嘉良,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冒出來的,但是,後來大家聽說,是肖夢琪的同學(xué),又有人開始搬弄是非,最後,袁嘉良甚至為此還跟人打過架,真是的,哈哈。”</p>
說道最後,趙俊博笑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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