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一個人去,這是你答應我的!
“我會再找個人帶我去!
“誰?”
“凱文可以幫我找!
爸爸抬頭,麵向大海。遠處,一座發鏽的燈塔豎立在一堆巖石中!澳銘撝,如果你媽媽在這兒,結果會是什麼!彼f。
在如何養育我的問題上,爸爸和媽媽一直都有分歧。媽媽傾向於讓我凡事都聽她的,但執行的時候卻做不到那麼堅決;爸爸則在我要不要服從大人安排這一點上猶豫不決。爸爸認為,偶爾犯點小錯誤,對我而言是很有必要的。況且,隻有把我打發走,他才能心無旁騖地研究鳥糞。
“好吧,”他說,“但不論跟誰一起去,你都得把他的電話號碼留給我!
“爸爸,這裏沒有電話!
他歎了口氣說:“好吧。但是你得找個可靠的人陪你!
凱文有事出去了,讓他那爛醉如泥的夥計護送我顯然不是個好主意。我想,如果我願意出錢,一定能找到可以帶路的人,哪怕是個唯利是圖的家夥也行。
我來到離“神父密室”最近的一家商店。商店的門上寫著“魚店”,我推門進去,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個滿臉絡腮胡子的彪形大漢,看著他身上那件布滿了血漬的圍裙,我嚇得差一點轉身而逃。
他正在剁魚,看到我來了,便停下來,拿著剁肉刀惡狠狠地看著我。看到他這副樣子,我在心裏發誓,以後再也不討厭喝醉的人了。
“你想幹什麼?”他問。
我跟他說明來意。
“那兒除了沼澤地和古怪的天氣,別的可什麼都沒有!彼f。
我又向他簡要地講了一遍爺爺和孤兒院的故事。他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又從櫃臺裏伸出頭,瞥了一眼我腳上的鞋。
“我想,迪倫不是太忙,他可以帶你去。”他說。說完,他拿剁魚刀指向冷凍櫃旁一個正在擺弄魚的小孩。那孩子看上去和我年紀相仿。
“但你得換雙合適的鞋子。否則,哪怕你是專業探險者,也會陷在泥巴裏麵出不來!”
“是嗎?”我問,“果真如此?”
“迪倫!拿雙‘惠靈頓’過來!”
男孩應了一聲,慢吞吞地關上冷櫃,洗了個手,沒精打采地向一麵裝了架子的牆走了過去,那些架子上擺著各種各樣的幹貨。
“正因為這樣的事情時有發生,我們才準備了這些靴子,”賣魚人說,“都是結實的靴子,誰買都不講價!”說完,他突然大笑起來,舉刀剁向一隻大馬哈魚,魚頭飛過血跡斑斑的櫃臺,剛好落入旁邊的水桶裏。
我從錢包裏摸出幾張鈔票遞給了他。幸好爸爸給了我一筆零錢。我想,既然已經漂洋過海來到這裏,隻要能找到佩裏格林女士,哪怕被人敲詐一次,也是值得的。
我的腳帶著運動鞋一起鑽進靴子。穿好靴子後,我們從魚店走了出來。迪倫先是不情願地跟著我,但他很快就把穿了兩雙鞋子的我甩在了後麵。
“嗯……你是在島上上學嗎?”我跑了幾步,追上他問道。我真是太好奇了,這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男孩,在這樣一個孤島上,究竟是怎樣生活的?
他低聲說出了一個內陸小城的名字。
“這是哪兒?你每天來迴得坐兩個小時的渡船吧?”
“是的!
他就和我說這些。我本想和他多聊幾句,但他的迴答越來越簡短,最後幹脆不理我。我隻能跟著他悶聲往前走。
出小鎮的路上,我們遇到了迪倫的一個朋友。這是個年紀稍微大一點的男孩,穿著一套黃得炫目的徑賽服,戴著一條假的金項鏈。對他這身裝扮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因為在凱恩霍爾姆島上,即便你穿著宇航服,也沒人覺得你不合時宜。他給了迪倫一拳,以這種方式和他打招唿,然後又對我自我介紹地說他叫沃姆(worm,音譯,意思為“蠕蟲”)。
“沃姆?”
“這是他的藝名!钡蟼惤忉屨f。
“我們是威爾士最討人嫌的組合,”沃姆說,“我是麥克蚖沃姆,這是斯特金蚖瑟金,你可以叫他迪倫司儀,他還是凱恩霍爾姆島排名第一的節拍手。迪倫,讓這個美國佬開開眼界吧,怎麼樣?”
迪倫看上去有點厭煩!熬同F在?”他問。
“拍幾下讓他看看,夥計!”
迪倫白了沃姆一眼,不過還是打起了節拍。一開始我還以為他的喉嚨被堵住了,過了一會兒才聽出來,原來他的咳嗽是帶著節奏的:
噗,蚖——查哈,蚖——噗,蚖——查哈——
隨著迪倫的節拍,沃姆開始說唱起來:
我喜歡去“神父密室”,把那裏鬧個底朝天
我總能在那兒看到你老爸,因為他隻領救濟。
我的節拍很緊湊,
但我玩得很輕鬆,
迪倫的表演火得燙手,
就像剛出鍋的炸雞!
到了這裏,迪倫停住了。“一點都不好玩兒!彼R道,“你爸爸才領救濟呢!”
“哦!他媽的,迪倫,你怎麼停了。”沃姆說完便開始接著打起了節拍。他像個機器人一樣手舞足蹈,鞋子在礫石地上留下兩行交錯的腳印。
“麥克風給你了,迪倫!”他叫道。
迪倫看上去有點尷尬,但很快跟上了節奏。他接著說唱:
我遇到一個小妞,她的名字叫莎倫。
她喜歡我的訓練裝,還有我的練習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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