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我有些猶豫，畢竟我現在還不算真正跨入第四境界，而且就算但論年齡，我叫一聲老爺子也都是應該的。


    “怎麼？看不起我這個老頭子？”老爺子臉色一板說道。


    “沒有。”我立即搖頭，也有些糾結該怎麼稱唿，通常稱唿這種存在，隻需要在姓名後麵加一個老字，以示尊重就可以了，比如李老，王老，但問題是對方姓勞，勞老？這倆字讀起來實在別扭，也難聽。


    所以在我看來，反而不如叫老爺子更好聽一些。


    “罷了，罷了，你愛怎麼稱唿就怎麼稱唿吧。”對方顯然也意識到這點，所以也不再說什麼，畢竟以前能得到他召見的，要麼是自家晚輩，要麼就是年齡相差不多，同輩中人。像我這種年紀輕輕，就境界跟他相同，卻從未有過。


    “不知道老爺子相召所謂何事？”我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原本聽千山那小子說有一個很不錯的小輩，我打算給勞家結一個善緣，卻不想道友已然跨過那條鴻溝，從此天人之境，說起來，倒是我孟浪了。”老爺子搖搖頭說道。


    他雖然是第四境界，但年齡畢竟比較大了，甚至都活不了多少年了，他在的時候，勞家不會出什麼事情，但等他走了，就難免遭遇什麼變故，所以，給勞家找個靠山，結下善緣還是很有必要的。


    而且這麼多年來，勞家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這也是勞家能夠長存的一個原因，結下善緣，有了人情，到時候在勞家陷入危機的時候，不至於袖手旁觀，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勞千山被叫小子一點也不生氣，可是聽著老爺子隨後的話，他卻渾身一顫，心中再也不複平靜，甚至抬起頭，目光充滿了複雜。


    他很清楚，所謂的天人之境代表著什麼，隻有進入第四境界，才有資格這麼說。


    “老爺子過譽了，隻是我的情況比較特殊，雖然靈魂境界突破，但法力還差最後一步沒有蛻變，尚不算突破第四境界。”我也沒有隱瞞自己的情況，直接說道，我相信就算我不說，等會對方也能夠看出來，畢竟我體內法力的波動是騙不了人的。


    “靈魂境界突然，法力未圓滿？奇怪，奇怪。”老爺子臉上頓時露出驚詫，以及意外的神情，顯然沒有想到我會出現這種變故，在他眼中，這法力如果不能突破，靈魂又怎麼可能突破？兩者本就是一體突破的，怎麼會出現截然相反的情況？


    不過隨即他仔細感受了一下我體內的法力，果然還差一線。


    “雖然道友身體情況比較特殊，但法力也淬煉到最後一步，想必這次迴去再閉關三五個月，就能順利踏入第四境界，所以我這一聲道友，卻也不算吃虧。”對方隨即就不在意這個問題，雖然我的情況比較特殊，但突破到第四境界，每個人的道路都不一樣，就算有不同情況的，也不算什麼。


    “不過說實話，我這一生見過不少天驕，他們如同星空的星辰，而你卻是天空中的太陽，讓一切星辰都黯然失色。”老爺子毫不吝嗇讚譽之詞。


    而勞千山這會終於確定，但他的驚駭卻沒有減少，隻是更濃。


    不到三十歲吧？在修煉界，這個年齡能夠達到第三境界就已經是鳳毛麟角了，至於第四境界，根本就是連想都不敢想，一百個第三境界存在，也不一定有一個突破到第四境界。


    但現在，一個年輕人，卻在他的麵前上演了一幕奇跡，這會，他已經慶幸來找老爺子了，不然絕對是勞家的損失。


    “老爺子，您實在是過獎了。”我被誇得有些臉紅，而實際上，我也知道自己並沒有這麼優秀，一切隻是機緣所致罷了。


    “好了，道友就不必謙虛了，眼睛長在我身上，難道我還能看錯不成？”對方直接說道，樣子威武霸氣。


    “千山小子，你可以離開了，我要跟這位道友坐而論道。”


    勞千山自然是很想留下，兩個第四境界坐而論道，這種機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雖然不一定能完全聽懂，但對他的好處同樣巨大，隻不過老爺子都發話了，他就算萬分不願，也隻能離開。


    “老爺子，我們坐而論道，如果沒有人在旁邊煮茶，豈不是很掃興？我看不如辛苦一下勞家主。”就在勞千山準備轉身離去的時候，我突然說了一句。


    我之所以要留下勞千山，是出於感恩的目的，不想欠下勞家太多的恩情，雖然觀看勞家藏書是早就約定好的事情，但我占的便宜實在太大，心中有愧，眼下雖然是坐而論道，但我畢竟剛剛突破到第四境界，對於第四境界的理解絕對比不上對方，所謂的坐而論道更多的還是我在請教，對方如此無私，哪怕明知道是為了結下善緣，但人情仍舊是實實在在的。


    而我留下勞千山，隻是為了彌補一下人情，對方並非不想讓勞千山留下，畢竟勞千山能夠成為勞家的家主，資質自然不差，眼下更是達到了半步第四境界，如果能在一邊旁聽，對於突破，也有很大的幫助。


    結下的善緣再多，也不如自家出一個第四境界來的更實在，隻是想要突破到第四境界實在太難太難，光有資質還不行，機緣同樣重要，甚至在如今社會比重還要超過資質。


    隻不過這種坐而論道講究一個你情我願，交流的是自家修煉的心得，也是最珍貴的東西，而這種東西又豈能隨意被外人窺視？除非是雙方都同意，然後旁聽之人也是雙方的徒弟，或者親近之人，不然就是逾越，是對對方的不尊重。


    不過，通常能夠坐而論道的，彼此肯定都是誌同道合的朋友，關係本就親近，對於雙方的晚輩，總是比較寬恕，但我卻不一樣，之前並不認識對方，所以，自然要慎重一些，哪怕這種坐而論道是我占便宜也是如此。


    “臭小子，還不趕緊謝謝你師叔。”老爺子眼睛一瞪，衝勞千山喊道，以他的身份跟年齡，叫勞千山臭小子那叫一個自然，而勞千山雖然已過中年，卻也絲毫不以為杵，此刻更是感覺從未有過的好聽。


    “謝謝師叔。”勞千山衝著我彎腰行禮，神情肅穆恭敬，沒有一絲的不情願，修行，同樣講究一個達者為先，更何況，等會我要講解自己的修煉經驗，對勞千山而言就是授業之恩，別說是彎腰行禮，叫聲師叔，就算跪下磕頭，也都是應該的。


    道，不輕傳！


    這會，我也沒有客氣，徑直站在那裏，接受了勞千山的行禮，這一禮，既是授業，也是因果。


    第731章 坐而論道


    一壺清茶，芳香四溢。


    屋內，擺放著一張方桌，地上兩個蒲團，在外麵叱吒風雲，受人敬仰的勞千山，此時卻隻能站在一旁，充當一個煮茶夥計，兩個蒲團上，我跟勞家那位老爺子對視而坐。


    “道友，今日老朽就倚老賣老，先拋磚引玉了。”老爺子微微一笑，屋內的氣氛也陡然變化。


    “道友請！”這會，我也不得不稱唿一聲道友，並且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老朽今年一百零九，對天人之道頗有幾分見解，正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人類本身就是一個小天地，此為一元，生死二氣，陽者為生，陰而為死，此定陰陽。”


    “精氣神三者為人之三才，四肢演化四象，心肝脾肺腎五行循環，內天地自成。”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內天地想要成長，就離不開掠奪二字，實際上，世間萬物的生長都是一個掠奪的過程，大到宇宙地球，小到蚍蜉草木，而這一切，實際上也是大自然的規律，我們在遵循規律的時候，也在不斷的挑戰規律，修行，本質上便是一種挑戰，不斷的自我突破，來挑戰自然法則。”


    “但這種突破，實際上也是破壞了自然的平衡，就如同莊稼之害蟲，我們就像是一個個毒瘤，寄生在這方天地上，汲取養分來讓自己成長，但萬物平衡，這方天地自然不會任由我們破壞，所以才有了上古之難，才有了如此多的災難，以至於我們現在的修行變得無比艱難。”


    “雖然天地在變，但我們人類也在不斷的進化，就好像矛跟盾，永遠對立，不會有無堅不摧的長矛，也不會有破不了的盾牌。”


    “一直以來，道家講清靜無為，佛家講前世因果，而魔則是自私自利，但在我看來，這一切無非就是兩個字，修行，而修行，就是掠奪，這，便是我眼中的天人之道。”


    “善！”


    靜靜的聽對方講完，我輕聲讚了一句，這一番話，就算不是醍醐灌頂，也讓我對修行路看的更加清晰，對天人之道也有了一個更清晰的認知。


    不過他這一番話明顯是藏拙了，拋出的都是一些旁枝末葉，要麼是小試牛刀，要麼是對我的一種試探，因為接下來，就要輪到我了。


    “隻說修行二字未免太籠統了，我便談一下人之精氣神，還請道友斧正。”我正了一下身子，緩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