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照辦了？”


    “沒有完全照辦。我跑進廚房，拿了一把刀。我氣極了。他逃走了。”


    薩克斯看了一眼布魯克林分管區(qū)警察所的一名偵探。他是個又矮又胖的美國黑人。他用低沉的男中音說：“我們趕到時，他已經(jīng)不在了。鄰居們什麼也沒看到。”


    這麼說來，在馬洛伊遇害的倉庫現(xiàn)場時隻是她自己的想象了，或者是某個好奇的孩子或酒鬼想看看警察在做什麼。殺了馬洛伊之後，他就來到她家，不是尋找文件，就是想繼續(xù)完成開了頭的任務(wù)：殺了她。


    薩克斯和警探、帕米把整座房子搜了一遍，書桌也徹底搜查了一番，好像什麼也沒丟。


    “我還以為是斯圖爾特。”帕米吸了一口氣，“我算是和他分手了。”


    “真的？”


    她點點頭。


    “真好……不是他嗎？”


    “不是。那個人穿的衣服和斯圖爾特的不一樣，身材也不同。沒錯，他是個混蛋，但是他不會強行闖入別人家的房子。”


    “你看清楚他了嗎？”


    “沒。我還沒把他看仔細(xì)，他就轉(zhuǎn)身跑了。”她隻看到了他穿的衣服。


    偵探解釋道，帕米說那個入室的竊賊是個男性，白人或淺膚色的黑人或拉美裔人，中等身材，穿一條藍(lán)色牛仔褲和一件深藍(lán)色彩格呢夾克。他得知攝像頭是開著的，也給萊姆打了電話，但是刑事專家隻看到門廳裏一個人模糊的身影。


    他們發(fā)現(xiàn)了他闖進來的窗戶。薩克斯的家裝有報警係統(tǒng)，但是帕米進來時把它關(guān)掉了。


    她掃視了一下四周。馬洛伊的慘死讓她感受到的憤怒和悲痛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在墓地、馬洛伊遇害的倉庫和ssd時的那種焦慮不安和不堪一擊的脆弱。其實自從他們開始追捕522以來，所到之處都讓她有同樣的感覺。和在迪裏昂家附近的現(xiàn)場時的感覺一樣：他正在注視著她嗎？


    她注意到窗外有動靜，一道閃光掠過……是附近窗前被風(fēng)吹動的樹葉反射著淡淡的陽光呢？


    還是522？


    “艾米莉亞？”帕米輕聲問。她也不安地四下張望著，“沒什麼事吧？”


    這句話讓薩克斯迴到了現(xiàn)實。快點行動起來。兇手剛剛就在此地。該死的，找出有用的東西。“當(dāng)然了，親愛的。沒事。”


    分管區(qū)的一位巡警問：“警探，你想讓犯罪現(xiàn)場調(diào)查組的人來查看一下嗎？”


    “不用啦。”她望著帕米勉強一笑，“我自己來處理。”


    薩克斯把她的便攜式犯罪現(xiàn)場調(diào)查工具箱從汽車的後備箱裏拖出來，和帕米一起搜查。


    實際上是薩克斯做調(diào)查，帕米則站在現(xiàn)場的邊緣，指出兇手所在的準(zhǔn)確位置。盡管她的聲音發(fā)顫，但她辦事卻很高效。


    我跑進廚房，拿了一把刀……


    既然有帕米在，薩克斯就讓巡警在花園裏站崗——兇手就是從那兒逃走的。即使這樣也不能徹底消除她的憂慮，因為522具有非比尋常的能力，他能暗中監(jiān)視受害人，獲取關(guān)於他們的所有信息，並接近他們。她想調(diào)查一下現(xiàn)場，然後盡快把帕米送走。


    薩克斯在少女的指示下搜尋了他曾經(jīng)到過的地方。但是她沒有在房子裏找到任何蛛絲馬跡。兇手不是戴著手套，就是沒有接觸能留下痕跡的物體表麵。卷筒膠帶也沒有顯示任何外來的痕跡。


    “他是從哪兒出去的？”薩克斯問。


    “我給你指路。”帕米看了一眼薩克斯的臉。她露出了不情願的神色，顯然是不想讓這個小女孩遭受更多的危險，“這比給你說一下要好些。”


    薩克斯點點頭。於是兩人走進花園裏。她謹(jǐn)慎地環(huán)顧了四周。她問巡警：“發(fā)現(xiàn)什麼了嗎？”


    “沒有。但是我要說，你要是覺得有人在注視你，就能看到確實有人在注視你。”


    “知道了。”


    他突然舉起大拇指，指著小巷對麵的一排昏暗的窗戶，然後指著一叢茂密的杜鵑花和黃楊木說：“我已經(jīng)檢查過了。一無所獲。我會繼續(xù)監(jiān)視的。”


    “謝謝。”


    帕米指出了522逃跑的路線後，薩克斯就開始走網(wǎng)格。


    “艾米莉亞？”


    “什麼事？”


    “我有點過分，昨晚對你那樣說話。我當(dāng)時覺得絕望透頂，完全慌了……我是想說一聲，對不起。”


    “你很有克製力。”


    “我覺得我沒怎麼克製自己。”


    “愛讓我們變得不可思議，親愛的。”


    帕米笑了。


    “我們晚些時候再說吧。也許就在今晚。這要看案子進展如何。我們一起去吃晚飯。”


    “好的，當(dāng)然可以。”


    薩克斯繼續(xù)搜查。她竭力把不安的情緒和522仍在此地的感覺拋到腦後。但是一番努力之後，卻沒什麼結(jié)果。大部分地麵鋪的都是砂礫。除了在從庭院通向小巷的門前有一個足印外，她沒有找到任何足跡。而且還是足尖印兒，是他全速奔跑時留下的，但是在司法鑒定上沒用。她也沒發(fā)現(xiàn)剛剛留下的車胎胎麵的痕跡。


    但是，在返迴庭院時，她看到覆蓋著地麵的常春藤和長春花中有一片白色的東西。522用手撐著躍過上鎖的大門時，從口袋裏掉下的東西，正好會落在那個地方。


    “你找到什麼東西了？”


    “也許。”薩克斯用鑷子夾起一小片紙。迴到家裏後，她支起便攜式檢查臺，檢驗這張長方形的紙條。她先噴上茚三酮顯色劑，然後戴上護目鏡，用多波段光源照射。結(jié)果大失所望，沒有顯示出任何印記。


    “有用嗎？”帕米問。


    “也許吧。但是不能直接找到他的家門口。不過話又說迴來了，證據(jù)通常都辦不到的。要是能這樣的話，”她微笑著補充說，“就不需要我和林肯這樣的人了，對嗎？我要把它檢查一下。”


    薩克斯找出工具箱，拿出一把起子，把破窗上的螺絲釘擰緊，把窗關(guān)嚴(yán)。她鎖上門，設(shè)置了報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