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楠，你……”她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蕭傑不知怎樣安慰她。


    “蕭傑，對不起啊……我……我實在不忍心你這麼委屈……那個蔡東晨……他也太、太不講理了……”陳嘉楠邊哭邊說，最後竟然號啕大哭起來！


    蕭傑充滿感激地望著她，心想，她真是個好女孩，有一顆天使般善良的心。


    陳嘉楠哭得天昏地暗，最後，她傷心得不能自已，竟然趴在了蕭傑的肩頭！


    蕭傑雖然尷尬萬分，但如果躲開，也太不近人情了，畢竟陳嘉楠是為他而哭，他就任她趴在那裏哭，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心裏很亂，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這時，陳嘉楠從他的肩膀上抬起了頭，哽咽著對他說：“蕭傑……你知不知道，有的時候，我真恨方勤……你對她這麼好，她怎麼能……”她突然止住了哭聲，張嘴結舌，像被施了定身術般，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望著蕭傑身後！


    蕭傑認真地聽著她說，忽然就斷了聲音，又看她那極度恐慌的樣子，她看到什麼了，是吐絲的毒蛇還是恐怖的僵屍？他慢慢地轉過身來——什麼也沒有啊！他詫異地迴頭看著陳嘉楠，隻看到她顫抖著指著不遠處的花叢，無比艱難地吐出了幾個字來：“賽……玉、玉……飛……”蕭傑心裏一緊，仔細望了望，那邊隻見一片桃花的暗影，根本沒有人，可是，當蕭傑轉過身看陳嘉楠時，那個人影又晃了出來，對著陳嘉楠冷冷一笑，陳嘉楠捂著眼睛尖叫了一聲，極度驚惶地鑽到蕭傑的懷裏。


    蕭傑下意識地一閃，對陳嘉楠說：“你待在這裏，我去看看。”“不、不……不要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裏……”陳嘉楠恐慌地拉住蕭傑，她覺得，隻要蕭傑一離開，賽玉飛立刻會飄過來，張牙舞爪掐斷她的脖子要了她的命！她確實看見賽玉飛了，她就藏在那片花叢裏！她一直盯著她，隨時伺機襲擊她！


    “陳嘉楠，別害怕，即使她真的來，也是來找我的，是我殺了她嘛！”蕭傑安慰她說。


    “……對……對……”陳嘉楠努力讓自己也這麼想，可她還是嚇得唿吸困難。


    “要不，我們一起過去看看？”蕭傑說。


    “……好……”陳嘉楠壯了壯膽子，心一橫，想，賽玉飛，冤有頭，債有主，你找你該找的人去，別來找我！這麼想著，她強壓著狂跳的心，拉著蕭傑的衣服，跟在他後麵往那邊走去，走到那片花叢那裏，的確什麼也沒有！難道，是她看花眼了？她剛直起身子大著膽子四下張望，“啪！”有人在背後拍了她一下！


    “啊——”陳嘉楠立刻汗毛倒豎地驚跳起來，轉身一看，空無一人！


    這次，陳嘉楠徹底嚇傻了，摟著蕭傑的胳膊再也不肯鬆開：“蕭、蕭……傑，我們迴、迴去吧。”她牙齒打戰(zhàn)，舌頭也不聽使喚，好不容易才發(fā)出來聲音來。


    “好的，陳嘉楠，你別害怕，沒事的。”蕭傑又拍了拍她。


    怎麼蕭傑不害怕呢？這麼一想，陳嘉楠突然就鎮(zhèn)定了很多，她慢慢鬆開了手，看著蕭傑若有所思，她一改剛才的恐懼，手腳靈活地四下尋找，一邊找，一邊叫罵：“是誰在裝神弄鬼？別讓我抓到了，否則讓你不得好死！想嚇我？有膽的出來！哼！”蕭傑詫異地望著陳嘉楠，這個女孩子的確有令人費解的地方，她怎麼一下子判若兩人了？


    “蕭傑，你說，賽玉飛到底有沒有死？”陳嘉楠突然站到了他的眼前，氣勢洶洶地逼問他。


    蕭傑疑惑地看著她，伸出手來按了按她的額頭，垂頭喪氣地說：“陳嘉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沒安全感？是把你嚇壞了嗎？你怎麼問我這麼個可笑的問題？”


    “……那你為什麼不害怕？”陳嘉楠的聲音又開始發(fā)抖了。剛才，不，好幾次，她都看到賽玉飛了，除非她沒有死……可是她真的已經(jīng)死了……


    “是人都會死嘛，有什麼好怕的？”蕭傑反問她，她一聽，覺得確實是這樣的，說不定哪一天，警方就找到蕭傑殺人的證據(jù)，然後就判他死刑，那時，他就是死刑犯了……


    “蕭……傑、傑……我要迴、迴去了……”陳嘉楠一刻也不願在這裏待了，她抱著頭逃也似地跑迴了病房。


    蕭傑看著她的背影出神，然後，他慢慢地走迴到病房裏。每個人都讓人看不透，一切都雜亂無章，而他的期限越來越近了……


    陳嘉楠一口氣跑迴病房，一進門，正看到蔡東晨吻著方勤的臉，她僵在那裏，立刻用手捂住了眼睛……


    蕭傑迴到病房時，也看到蔡東晨在吻方勤，心髒驟然緊縮，他緊緊鎖著眉頭，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睛時，蕭傑竟然看到，蔡東晨的眼淚落了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方勤的臉上。


    蕭傑愣住了，蔡東晨對方勤是不是也動了心？


    病房裏很靜很靜，蔡東晨在無聲落淚，那種沉痛的悲傷情緒悄悄地彌散開，潛進每個人的心裏，每個人的傷心事都湧上心頭，陳嘉楠的眼淚又從她大睜著的眼睛裏落了下來，而蕭傑，心疼難當，也紅了眼圈。


    這時，方勤悠悠地醒來了，她先看到了滿臉是淚水的蔡東晨，她臉上浮起一個迷惘的、讓人疼惜的虛弱的笑容，然後她看到了正在流淚的陳嘉楠和蕭傑。


    在看到蕭傑的一剎那，她的眼睛很亮地閃了一下，隨後又很費力地思考了一會兒，眼神就又黯淡下去了。她收迴眼光凝視著蔡東晨，吃力地抬起手來，輕輕擦去蔡東晨的眼淚，嚅動著嘴唇，聲音微弱地說：“我已經(jīng)死了嗎？你們……都在為我傷心嗎？”


    “不、不，方勤，你好好地活著，活著，好讓我好好愛你！”蔡東晨拉起她的手，一邊說，一邊吻她的手。


    “你……是誰……”方勤問。蔡東晨一怔，接著就微笑著說：“寶貝，我是你的愛人啊，我是東晨，蔡東晨，你要牢牢地記著我的名字，永遠都不要忘了，好嗎？”


    方勤凝視了他一會兒，慢慢把頭轉過來，看著蕭傑，問：“東晨，他是誰？”


    蕭傑的心沉到了無底洞裏，他痛苦地咬了咬嘴唇，情況糟透了，方勤的病又加重了，一切又得從頭開始！他感到絕望，可是，他在心裏說，蕭傑，堅持住，不要放棄。堅持就有希望！這時，他聽到蔡東晨說：“他？他是你的同學，蕭傑。”“噢……”方勤輕輕地應了一聲，用手撫了下自己的額頭，歎了一口氣，很累的樣子，又抬起眼睛來好奇地看陳嘉楠，就聽到蔡東晨說：“她是蕭傑的女朋友，陳嘉楠！”陳嘉楠聽了，渾身一僵，她轉頭看蕭傑，發(fā)現(xiàn)蕭傑麵如死灰，卻強顏歡笑！她想解釋、想否認，可她竟然發(fā)不出聲音，就愣愣地看向蔡東晨，聽到他柔情似水地對方勤說：“他們很相愛，就像你和我一樣。”“噢……”方勤點了點頭，虛弱地閉上了眼睛，輕聲反複念叨：“東晨？東晨……”“我在。”蔡東晨把手臂從她的脖頸下伸過去，摟住她的肩膀，說：“方勤，我在，所以，你快點好起來，我陪你好好過日子！”這些話，蕭傑聽來怎麼這般刺耳？不是因為這話裏的親密，相反，他覺得這些話充滿殺氣、話裏有話！難道是因為我在吃醋？蕭傑咬了咬嘴唇，不經(jīng)意地看向陳嘉楠，她的反應好像比他更大，她在輕微地顫抖著，極力忍著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她又在為他蕭傑這個沒用的男人抱不平？為他傷心難過？


    陳嘉楠發(fā)覺蕭傑在看她，迅速地轉過臉來看了蕭傑一眼，蕭傑竟然在她的眼神裏也看到了殺氣！雖然那眼神一閃即逝，可那殺氣是那樣強烈！蕭傑不由心裏一驚，再看陳嘉楠時，她已經(jīng)低下頭去揉眼睛了……


    可能我太多心了……蕭傑疲憊不堪地甩了甩頭，心裏有根針，一下一下地刺痛他……


    正文 十一、神秘的貓


    這時，那隻貓停了下來，用它那奇特的眼睛看著她，草綠色的眼珠晶亮透明，就在她想伸手撫摸一下它綿軟的毛時，那隻貓開口說話了……


    方勤的父母離開宿舍的時候，鄭重地把方勤托付給蔡東晨和陳嘉楠，讓他們代為照顧，並給他們買了很多東西表示感謝。送走了方勤的父母，陳嘉楠、蔡東晨和蕭傑就上課去了。


    方勤躺在宿舍裏休養(yǎng)，自己翻書看。沒人陪伴的時間很難熬，看了一會兒書，方勤就不耐煩了，呆呆地坐著又很無聊，她就起身打掃宿舍衛(wèi)生。


    在幫陳嘉楠整理床鋪的時候，方勤摸到了被子下麵硬硬的相冊。嗬，怎麼都沒看陳嘉楠拿出來過？方勤滿心歡喜地把它拿出來，翻著看，照片上有陳嘉楠從小到大的樣子，像一部成長史。


    小時候的陳嘉楠長得又瘦又小，皮膚黑黑、鼻子扁扁的，一點兒都不好看，女大十八變，這話真是不假。方勤邊感慨邊津津有味地看下去——咦，這張照片很有趣，小小的陳嘉楠身後站著兩個一模一樣的男孩子，很神氣地叉著腰挺著胸脯，陳嘉楠還有一對雙胞胎哥哥？嗬，真讓人羨慕！


    接著往下看，看了幾頁，方勤覺得奇怪了，怎麼老是陳嘉楠和媽媽、小朋友、同學們的照片，她的爸爸沒和她一起照過相？嗬嗬，陳嘉楠長得和她媽媽一個樣兒……


    “吱——”這時，門被推開了，一個人探頭探腦地往裏看。


    是誰？方勤欠著身往外瞧，那人把腦袋縮迴去了，好久沒再探進來。方勤就把相冊放在床上，起身開門走出去看，人呢？她納悶地迴轉身，卻看到一個人站在她身後！


    方勤輕輕驚叫了一聲，往後一跳，看清眼前的女孩子長得眉清目秀，不像個壞人，就友好地笑了：“你好，怎麼也不招唿就進來了，嚇我一跳——你找誰？”


    “找、你。”那個女孩子專注地看定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


    “找我？我認識你嗎？”方勤好奇地看了看她，還是想不起這人是誰。方勤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邊往裏走邊指著床對她說：“我記性不太好，你別見怪，請坐，我正閑得沒事兒呢，你陪我說會兒話吧。”可是，那個女孩子站著不動，依然盯著方勤的眼睛。


    怎麼了？方勤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時，聽到那個女孩說：“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我是——賽、玉、飛。”賽玉飛？方勤擰著眉頭想了想，好像聽說過這個名字，可是……聽誰說過呢？想不起來，她隻好又抱歉地對她笑了笑，說：“真不好意思，我實在想不起來了，你坐，我這裏有很多好吃的。”賽玉飛抿著嘴笑了，她轉過身去，邊走邊說：“既然你不記得我了，那我走了。”“走？還沒坐就走？是生我的氣了吧？”方勤追過去問。


    “沒有，方勤。”賽玉飛轉身來叫她的名字。


    “嗯？”方勤疑惑地等她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