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哥,你沒事吧?”走近了的小蔣這時看清楚了他臉上的笑容和手上的動作,在心下暗喜的同時,卻不由的由心起疑竇,“怎麼這會的榕哥看上去好像又和白天不一樣了?”
“我沒事,不用擔(dān)心。”方榕還是那樣淡淡的笑了笑。這一瞬,小蔣更加清晰的發(fā)覺,榕哥真的又變了!
以往,她從沒在榕哥的臉上和雙眼中感覺到過這麼平靜和從容的神色,即便是在這三年多的相處時光裏,方榕在最安靜最閑適的下午看書或者沉思的時候,他身上和眼中都未曾出現(xiàn)過這種能讓她感覺到心慌和不安的平靜和從容,這種平靜和從容給她的感覺竟隱隱有種淡漠到漠視一切存在的那種味道。
她猛地一下子就在意識到這點的空裏,傻傻的愣在了當(dāng)?shù)亍?br />
“傻丫頭,迴去了,還愣在這邊幹什麼?等著被鬼嚇啊?”直到耳邊再度響了方榕溫厚的聲音,失魂落魄的她這才發(fā)覺所有人都和方榕一樣,有些詫異的望著自己。
“榕哥你真沒事?”根本顧不上其他的她隻管伸手攥住方榕的胳膊,兩眼一瞬不瞬的盯著好似又恢複了原先神情的方榕的雙眼,急急的問道。
“他當(dāng)然沒事了,如果有事怎麼會說那種沒有一點營養(yǎng)的廢話?蓮姐,咱們一起押他迴去審問好了。”
站在方榕身邊已經(jīng)基本恢複了常態(tài)的小林開始還沒好氣的表達著自己的不滿,可是轉(zhuǎn)眼之間似乎又恢複了平日的活潑,毫不客氣的也伸手拽住了方榕的另一條胳膊,臉上也再次帶上了笑容。
“我真的沒事。”方榕認(rèn)真的點頭說完這句話,臉上也浮現(xiàn)出了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兩個傻丫頭,走了。”
說話話,他在眾人不同的心態(tài)和反應(yīng)裏,就那麼自自然然的一邊胳膊上挎著一個少女,輕輕鬆鬆的掉頭往迴走了。
他身後,羅發(fā)榮又吃驚又好笑的伸手猛撓著後腦勺,而在他身後緊跟著的張振,卻在素來冷漠的雙眼之間閃動著一抹似欣慰又似感傷的複雜神色,默默的前進。
而在人群的最後,特意放慢了腳步的吳冷泉也一改往日的木然和陰鬱,獨眼中閃爍著驚人的光芒,不停的四下打量著這片璀璨星光照耀下的空地,不停聳動著的鼻翼更是猛嗅著空氣中殘存的那一縷若有若無的異味,臉上的神色漸漸變的幽深難明。
“又是茅山術(shù)?”
他在走出開發(fā)區(qū)圍牆的前夕,若有所思的低聲冷冷自語道。
【第八集】
第四十八章 法爭(二)
夜色,在一些人的輾轉(zhuǎn)反側(cè)下慢慢褪去。
“叩!叩!叩!”就在黎明前的黑暗剛剛過去的瞬間,聊城賓館內(nèi),方榕緊閉著的門便被人輕輕的敲響。
緩緩睜開已經(jīng)變得像黑洞般深邃妖異的雙眼,方榕在眼眸中那濃濃的漆黑徐徐斂起的同時,一顆空靈到萬物似乎都可以拋開的內(nèi)心中忽然間有了種奇怪的感應(yīng)。
門口處,站在那裏敲門的人是吳冷泉!
就在這種感應(yīng)掠過心頭的同時,他的腦海裏也同時出現(xiàn)了吳冷泉蒼老,木然,陰鬱都兼而有之的那張臉。
與以往不同的是,眼下在方榕的腦海中,他的這張臉看上去似乎有點罕見的疲憊,不,是憔悴之色。
“像他那樣的人怎麼會無端端的疲憊?看來又是幻覺了。”苦笑著搖頭下床的方榕邊往門邊走去,邊在心裏暗嘲自己。
這幾天,自從那一日在似真似幻的狀態(tài)下,接觸到了體內(nèi)那個自稱是天妖而又不全是天妖的存在後,他幾乎每一晚都要在定境中遭遇無數(shù)的奇異幻象。若不是類似的這些幻覺在當(dāng)年修習(xí)隨息法的起初便已經(jīng)過不少的話,這短短幾天的日子他將非常的難熬。更談不上一日勝過一日的進境了。
一直以來,因為體內(nèi)有代表著天妖和五鬼魂魄的那團陰寒存在,所以他的隨息法修為盡管早已達到和超越了由量變飛躍到質(zhì)變的程度,但還是隻能一直徘徊在臨界點之前,進入不到真正的先天境界。
萬法歸宗,隨息之法盡管簡單,但卻也暗合大道的至理,不過前提是修行的人能越過那看不見,摸不著,可卻又真實存在的那個關(guān)口。
以前的方榕越不過,所以隻能苦苦煎熬在天妖的陰影之下,靠著不停的修煉和對抗,消耗著自己過一天就少一天的生命。
可自從聽了那既自稱是天妖,又說不全是天妖的聲音最後消失前留給他的話之後,心裏忽然有所感悟的方榕在當(dāng)晚入定時,體內(nèi)的氣機就開始了劇烈的變異。
似乎,隨著對抗變成輸導(dǎo),外放換成內(nèi)斂之後,體內(nèi)精純的氣機不但沒有被那團陰寒排斥和分解,反倒是很輕易的就將那團陰寒中的雜質(zhì),五鬼給煉化了。
有了不同性質(zhì)的五鬼的能量加入,一直徘徊在臨界點的氣機猛然大漲,當(dāng)時似乎有直接破關(guān)而過的勢頭,可在最後臨門一腳的最後關(guān)頭,它又被那團也更加精純了的陰寒給遏製住了。
此後的幾天裏,方榕體內(nèi)的氣機全力衝關(guān),同時也用相同的方法包容,吞噬著那團陰寒。這使得他體內(nèi)的氣機不斷的壯大,衝關(guān)的勢頭也越發(fā)的猛烈。但同時,各種由此而來的幻象卻也不約而同的一起紛至遝來,這也使得方榕在生機勃發(fā)的關(guān)頭,也到了隨時隨地全麵崩潰的邊緣。
畢竟,那五鬼在被練成這種詭異存在的同時,也不同程度的將他們生前的欲望和恐懼也夾雜了進來。更何況,這世間幾乎所有的修行法門,在過關(guān)的時候都至少會有各種各樣的幻象產(chǎn)成。
這兩者相加在一起,產(chǎn)生的幻覺和衝擊確實不容小覷,如果麵對的人不是已經(jīng)曆經(jīng)了磨難,心意如鐵石般堅強的方榕的話,換個人恐怕早就崩潰了。
所以每晚的入定,盡管對此時的方榕來說,都猶如是在刀尖上起舞。可在每一次成功的排除這些影響,一次次從越來越長的定境中迴醒之時,他也能清晰的感應(yīng)到自己長足的進步。
那是一種無法給別人言說的奇異感受。
感覺中,眼前這世界似乎正在向一種他似曾相識的狀態(tài),也就是以往在他體內(nèi)的天妖開始發(fā)作時的那種狀態(tài)變化。
隻是少了那種非人的狂暴和混亂,多了些令人心跳的平靜和詭異。
就像眼下,眼前閃現(xiàn)出門外敲門人的模樣這樣的事,就連方榕自己私心裏,真正也判斷不出究竟是否真實。盡管他也隱約的相信,門外的人肯定就是吳冷泉。
“吳老,這麼早?請進。”拉開門,門外站的果然就是獨眼的吳冷泉。
“你也一夜沒睡?”進到屋內(nèi),臉色真的有些憔悴的吳冷泉用微紅的獨眼上下打量著方榕,有點奇怪的問道。
“坐了一夜。怎麼,吳老一夜沒睡?”方榕看到他臉上的疲態(tài),在心裏暗驚的同時,反問到。
“坐了一夜?難怪這幾天你讓人覺得有些不同了。”吳冷泉不答,再次仔細(xì)打量了方榕半天之後,忽然又說道:“來,我給你切切脈。”“吳老,如何?”仔細(xì)琢磨著凝神切脈的吳冷泉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方榕的心也不爭氣的霍霍亂跳了起來。
方榕身上昨晚的那些不輕不重的傷,現(xiàn)在竟然全好了!
“有點奇怪,不過應(yīng)該沒什麼大事。你自己小心點就是了。”緩緩睜開獨眼,吳冷泉慢慢一個字,一個字的斟酌著說道。
“嗯,我會小心的。”方榕霍霍亂跳的心一下子輕鬆了下來。
“小方,昨晚怎麼又和茅山派的人對上了?”擺手?jǐn)r住了要去泡茶的方榕,心中有事的吳冷泉開口直奔主題。
昨晚,因為知道方榕身上有傷,所以眾人盡管心裏奇怪,但都很知趣的沒有細(xì)問他為何會那麼狼狽的坐在開發(fā)區(qū)的荒地裏,一迴來便直接勸他迴房間休息了。
“吳老察覺了?”方榕並沒覺得意外。他自己也明白,昨晚和茅山派的衝突可能會瞞過自己身邊的其他人,但絕對瞞不過眼前這一臉陰沉的吳冷泉。
當(dāng)然,對他,方榕也沒想著要隱瞞什麼。
“我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我去那裏的時候,他們忽然冒出來偷襲。”“哦?”吳冷泉目光一凝,神情更加專注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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