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手臂,傳來一陣劇痛,又掀開被子,揪起自己的睡裙,看看自己胸口,依然是那麼白晰,絲毫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樣子。
杜月蓉雖然仍是害怕極了,但仍是忍不住,雙手捂住自己眼睛,從指縫中悄悄看向那落地鏡。
鏡中,一切顯得那麼安靜祥和,除了躺在床上的自己,還隻有那些她早已經熟悉了的室內的一切擺設。
看到自己出現在鏡中那美麗的臉龐,杜月蓉突然想到了昨夜夢中朱穎那恐怖的血臉和即將貼上她臉的那張皮,不由得心中一緊。
她雙手撫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龐,感覺仍是那麼光潔細膩,這才稍稍定下了心。
杜月蓉覺得被子中濕濕的好不舒服,一摸自己身上,還在滴滴冒著冷汗。她感覺好口渴,正準備從床上下來倒口水喝,忽然感覺心中一陣絞痛。
杜月蓉立即想到了,惡夢中朱穎的鬼魂掏出了自己的心髒,嚇得大叫一聲,一下子又癱倒在床上。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慢慢恢複知覺,感覺心口仍是那麼絞痛。
杜月蓉緩過神來後,強打著精神,離開酒店,到醫院祥細檢查了一下身體,卻並沒有發現有什麼異常。體檢報告是一切正常,可她仍是感覺心口在陣陣絞痛。
迴到酒店後,杜月蓉強壓住心中的害怕,仔細迴想昨天夜裏那個可怕的惡夢的所有細節。她不住地安慰自己:朱穎沒死,自己之所以做那個惡夢,是因為她內心深處對朱穎充滿了愧疚之心。
不料,第二天晚上,那個可怕的鍾聲又在十二點整響了起來。朱穎仍是坐在了她床上,隨後發生的事情,仍和第一天夜裏所做的惡夢如出一轍。
在隨後的幾天裏,那個惡夢不斷重複著,直到趙婉兒她們搬進了杜月蓉對麵的812房間,相同的惡夢,已經持續糾纏了生不如死的朱穎整整六夜了。
杜月蓉這時開始對那個夢境重新思考,她認定,必是自己做了對不起朱穎的事,而且朱穎真的死了,這才迴來找她索命。
但杜月蓉奇怪的是,朱穎在夢中,從不和杜月蓉提到她是如何死的,屍體又在哪兒而沒能讓人發覺。
更讓杜月蓉奇怪的是,每次朱穎找她索命時,總是在她撕下自己的臉皮,即將貼在杜月蓉臉上時,因為杜月蓉的哀求而似乎改變了主意。
但不論朱穎的鬼魂是否已經原諒了杜月蓉,惡夢總是以朱穎那十指白骨,插入杜月蓉的胸膛,剜出她的心髒,直至杜月蓉昏死過去而結束。
杜月蓉的訴說,讓趙婉兒和施麗婭聽得心驚肉跳,毛骨悚然。
趙婉兒幽幽地道:“杜姐姐,不會因為這裏是鬼城,你故意編出這個恐怖的故事來嚇唬我們吧?”
杜月蓉低聲哭了起來:“婉兒妹妹,你看我象是存心嚇唬你們尋開心的嗎?”
趙婉兒和施麗婭,看到杜月蓉那略顯憔悴的臉色和被淚水衝花了的淡妝,心中也覺得杜月蓉不象是那種惡搞的人,不由得更是緊張和害怕起來。
第二百零九章撥雲見日
看著滿臉倦意的趙婉兒,杜月蓉不好意思地說道:“趙小姐,施姐,打擾你們兩位休息了。你們早點休息吧,時間不早了,我也迴房去了。我想,大不了今天一夜不睡,那總不會再做惡夢了。”
杜月蓉剛走到門口,又迴頭微微一笑,柔聲道:“謝謝兩位聽我訴說心中之苦,說出來後,我心裏好受多了。兩位早點休息,明天我請你們幾位吃飯,務必賞臉!晚安!”
趙婉兒和施麗婭也站起身,很禮貌地把杜月蓉送到門口,和她互道晚安,直到看到她進了對門的813房間,這才迴頭,把自己的房間門鎖上。
施麗婭邊打開淋浴房的熱水籠頭邊問道:“婉兒,你相信那個杜月蓉所說的話嗎?”
趙婉兒點點頭說道:“我相信,她的神色不象在說假話。但我倒是真心不希望她說的一切是真的,那個朱穎還有她那剛出世的孩子太慘了,她的丈夫陸誌安和杜月蓉的丈夫曲安又是那麼可惡。”
施麗婭嗟歎道:“婉兒,不瞞你說,在沒認識你之前,我也經曆了許多磨難。所以,我倒是覺得朱穎母女倆固然可憐,那個杜月蓉也委實值得同情。她如今的生活本非她所願,那是對她男人曲安極度失望了才會如此這般。我好想我們能幫幫她,可又不知道怎麼樣才會幫到她。”
趙婉兒正準備跨進淋浴房,忽然興奮地說道:“施姐,我突然覺得,那個杜月蓉,可能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施麗婭一聽,精神為之一振,大為驚訝。她急切地問道:“婉兒,你想到什麼了?快和我說說。”
趙婉兒笑嘻嘻地問道:“施姐,你說我們此行的目的是為了什麼?”
施麗婭也含笑道:“婉兒,你就別賣關子了。我們一路同行,都知道是為了這個三才中的那個‘人’字而來,李冰胸口四個紅點,分別代表酒、色、財、氣四種人性。現在已經消失了一個,酒字已經被解,我們接下來就是要領悟後三種。”
趙婉兒嘻嘻地道:“這不就對了嘛,或許,在那個杜月蓉身上,後麵三種,可以一下子過了關呢!你想想,杜月蓉所敘說的朱穎的不幸和她自己現在遭遇惡夢纏身,是不是因為杜月蓉的嫉妒心在作怪而引起的?”
施麗婭一楞,隨即也想明白了,樂嗬嗬地道:“婉兒,你真聰明,竟然想到了。不錯,杜月蓉的嫉妒心,那正是人性中的那個‘氣’字。正因為她的嫉妒心,這才引出了這一幕人間悲劇和她自己的惡夢。”
施麗婭本也是冰雪聰明,立即聯想到了另兩字,但她故意不說,裝作不解地問道:“婉兒,那你說那三個字,都和杜月蓉有關。這個我就想不出了,你快告訴我嘛,這到底是為什麼。”
趙婉兒嗬嗬樂道:“施姐,依我看來,那個財字,就應該著落在陸誌安和杜月蓉身上。你想想,依杜月蓉所說,陸誌安和朱穎夫婦,本是美滿幸福的一對,隻是因為那次高中同學聚會,遇到了老同學杜月蓉才引起了家庭不和,因為鬧出了這一幕悲劇。”
趙婉兒突然收斂起了笑容,咬牙恨恨地道:“那個杜月蓉,也真是可悲可恨,怪不得俗語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為了自己的嫉妒心和欲望,竟然使心計,好端端地給這個原本美滿的小家庭種下了禍根。”
施麗婭見趙婉兒突然心情開始變壞,她巧妙地接過了話題,調節了一下氣氛。
施麗婭故意歎了口氣道:“是呀,杜月蓉有錢,她表麵上客套經常請陸誌安和朱穎夫婦出入高檔場所,就是為了讓他們原本平淡的心因為外界的燈紅酒綠的生活開始躁動起來。”
“唉,人心沒足時呀。陸誌安竟然經不了這種紙醉金迷的誘惑,放棄了自己原來美滿幸福的生活,走到了今天這一步。婉兒,你說杜月蓉最終會和陸誌安走到一起嗎?”
趙婉兒哼了一聲道:“我覺得杜月蓉也是可憐人,那個陸誌安太可恨了。如果他對朱穎專一,那他還會受杜月蓉的誘惑嗎?我才不要看到他們兩人走到一起。”
施麗婭嗯了一聲道:“婉兒,你說得對。不過,依我看來,陸誌安不是真的愛上了杜月蓉。如果他是真愛,當年就不會和朱穎結合,至少也會在杜月蓉沒考上大學而閉門不出時會去尋找並安慰她。可陸誌安並沒有這樣做,說明他根本不愛杜月蓉。”
趙婉兒說道:“施姐,你可別笑我,我確實沒多少社會經驗。你給我說說,那為什麼陸誌安要背叛他妻子朱穎而暗中勾搭上了杜月蓉呢?”
施麗婭嘻嘻壞笑道:“婉兒,其實你已經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你忽然又迷惑了。”
趙婉兒驚訝地說道:“施姐,我沒開玩笑,我是說真的。你快告訴我嘛,都快讓你急死了。”
施麗婭搖頭歎道:“婉兒,你再想想杜月蓉說過的話。是不是陸誌安是因為喜歡上了那種高檔的生活享受才會和杜月蓉勾搭上的?這就說明,他並不是真的愛上了杜月蓉,而是因為杜月蓉有財力能滿足他那種追求享受的心態。”
趙婉兒恍然大悟道:“是呀,這就說明,陸誌安是為了財。那麼這兩者都對上了,最後一個色又是怎麼迴事呢?”
施麗婭有點不相信地說道:“我也不明白,而且我還懷疑,這次我們的任務會這麼簡單,在同一件事上,竟然會同時得到三個結果。”
趙婉兒狡黠地一笑道:“施姐,依我看來,這事還真的著落在他們身上。李冰說過心經中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說是那個色字,不是指的情欲,而是指的物質。但按我理解,酒、色、財、氣,這四種人的心態中的那個色,完全不是佛經中的那麼迴事,就應該指的是情欲。”
施麗婭訝異地看著趙婉兒,靜等她繼續說下去。
趙婉兒看到施麗婭的神色,不禁有些得意起來:“在我看來,這裏的色,可以視作情愛。那個朱穎對陸誌安的情,就是我們要體會的色。可惜,為了這樣一個男人,朱穎太不值得了。哎,這一幕,朱穎可真的像那個麵對負心漢李甲而抱著百寶箱投江而死的杜十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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