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片金光迎麵射來,海叔左手持八卦銅鏡閃閃發光,右手拿著淨瓶,口中念道:“當職運化瓶駐已獲圓成,請天丁嚴裝顯服,鳴金鍾,叩玉磬,藏形伏影。如有大邪不待指揮,便請奔出瓶營……”迴身再看那怪物被金光罩住卻是一動不動。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頭上流血、耳朵流血,左手鑽心的疼痛,渾身酸麻。
“嗖”的一聲那怪物化作一道黑光被收入淨瓶,海叔用八卦銅鏡在瓶口一晃,瓶中冒出一股黑煙,腥臭難聞。海叔也靠在礦壁上,一屁股滑坐到地,咳嗽不止。
“海叔……你……你沒事吧?”我渾身疼的站不起來,心說海叔年紀不小了,挨了這怪物一爪不知受不受得住。
“哈哈,怪我怪我!”海叔打了個哈哈,舉起左臂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咽了口吐沫道:“常年打雁,差點被小家雀啄瞎了眼睛。早點讓你倆做個準備也就好了,誰料想這畜生出來的這麼快,我這是大意了。”
看樣子海叔是沒事,我問道:“這怪物到底是啥?”
“山魈啊,叫魈魅也行。這不是鬼,這是怪。”海叔道:“這東西也是上古的靈物,怎麼就跑到這裏來了呢?真是想不通。”
“海叔你這瓶子法術可真不錯。”範紅兵滿臉連汗帶泥,此刻就象個花臉貓一樣,嘿嘿一笑道:“等迴去教我唄。”
“這寶瓶捉魈是道家小術,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海叔道:“有機會就教你們,隻是這山魈可不常遇到,我這輩子算是第三迴看見。”
範紅兵被山魈撞了一溜滾,又被打了一溜滾,但這家夥皮糙肉厚,我們三人中他算是傷的最輕了。海叔挨了這一下,自己說沒什麼事,但是一直咳嗽,範紅兵就扶著海叔走在後麵,我這滿身的紅傷可算是掛了彩,自己走在前麵。
“我們處理完了,掛了彩,馬上就出去了。”我敲敲那微型對講機,也不知剛才摔壞沒,捉摸著告訴小王一聲。
“我剛才都聽到了,厲害!厲害!果然是高人啊!我下去接你們。”對講機裏傳來小王的聲音,這對講機的質量還不錯,沒摔壞。我心說這小子還真行,學乖了。
我們三人哆哆嗦嗦慢慢往外走,一會就聽見騰騰騰急促的腳步聲,小王跑進來接我們了。
“辛苦辛苦!辛苦三位了!我迴頭在闞姐麵前一定多給三位要點酬勞。”小王點頭哈腰滿臉賠笑。
“的確挺辛苦啊,你看我這裏、這裏都是傷啊,一腦袋的血。”我也急忙邀功,心說我這是實實在在的受傷了,你們不多給點錢是說不過去了。
“小心!!”海叔忽然一聲斷喝。
我一愣,隻見小王從背後一下子抄出一把手槍。我也來不及多想,本能反應一把抓住小王手腕往上一托,“砰”的一聲槍響,子彈打在了礦坑頂上,崩起的石屑四下飛濺,紛紛落在眾人頭上。
“啊!”範紅兵一見大事不好,趕忙飛身撲過來幫我搶槍。海叔看樣子傷的實在不輕,範紅兵這一鬆手,海叔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範紅兵還沒等到得近前,小王左手猛的亮出匕首,朝範紅兵便刺,範胖子大吃一驚,身子急忙向後一仰,“刺啦”一聲,前胸就被劃出了一道血口子。趁這空當我雙手抓住小王右手腕搶槍,小王一迴頭,匕首又向我刺了過來。
突然間一陣陰風驟起,吹得人頭骨發麻,礦道裏的電燈滋拉滋拉閃了幾下。小王如遭雷擊,手槍、匕首忽然同時落地,直勾勾看著我身後一動不動。我趕緊撿起槍和匕首,迴頭一看也嚇了一跳。半空中浮著一個白衣女鬼,披頭散發渾身是血。
第九章 論道
“還看什麼看!?快走!”海叔勉強在地上爬起來,範紅兵一把架過海叔往外就走。我狐疑不定,隻好快步跟上,手裏卻還拿著小王丟下的槍和匕首。不時轉頭往迴看,隻見那浮在空中的女鬼和小王依舊對視不動。
“扔了扔了!咱們拿著槍可是禍患。”我們剛跑出礦洞,海叔看我拿著槍和匕首忙的催我扔掉。
我趕忙把槍和匕首往礦井裏使勁一丟,範紅兵把海叔塞進我們那輛破捷達。我匆忙上車,範胖子開車就跑。我們爺仨丟盔卸甲、甚是狼狽。
“他媽的這王八蛋是瘋了!?”我坐在車上迴想剛才生死懸於一線,一顆心突突亂跳,用衣袖胡亂擦擦額頭上的冷汗,忍不住破口大罵。
“你海叔才是瘋了呢!”海叔一聲長歎:“這你還不明白?殺人滅口啊。我們抓住了他和他闞姐的小辮子,他們哪能容我們活命?你海叔隻算計著抓鬼賺錢,卻猜不透這人心。”海叔忽然想起耳朵上還戴著小王給的對講機,連忙開車窗丟掉,我和範胖子也趕緊把對講機都扔出車窗。
“這小子算的可真精細,讓我們必須三個人全到,還戴著對講機,監視行蹤,確認我們都受傷了就進來殺人。”海叔邊說邊咳嗽。
我問道:“那剛才的女鬼是咋迴事?”
“那不就是吳妤嘛!跟海叔談買賣的女鬼。”範胖子到現在還是驚魂未定,唿唿喘著粗氣。
“那她不是救了咱們嗎?也不是要咱的命,咱跑啥?”我感覺十分奇怪。
“和鬼打交道無非三種,驅鬼、問鬼、避鬼。”海叔道:“你要是身有法術,遇見惡鬼要害人,你捉住這鬼或者把他趕跑,這就叫驅鬼。有的鬼可以商量,你問他受何冤屈?有何要求?又或者貪財的人去問問鬼怪如何可以發財,這是問鬼。避鬼就簡單了,貼符念咒讓鬼無法近身,要不就跑唄。這丫頭現身救了咱們自然有她的道理,咱不驅鬼也沒啥可問的,不跑幹啥?還留下來看熱鬧?”
“也對。”我恍然大悟點頭稱是。
“別管人家了,還是先想想咱自己吧。海叔咱現在去哪?”說話間範紅兵開車離開了礦山區域。
“這公安局長要是想要咱的命可實在是大事不妙。”海叔道:“上策本來是應該咱三人各奔東西先躲起來,看看情況再說。可這全怪你海叔財迷心竅,棋錯一著拖累了你們,讓你倆各跑各的我實在是不放心。我山東有個老朋友也還靠得住,你們兩個跟我去山東吧。”
我忙問道:“咱們去報警不行嗎?”
“你是瘋了還是傻了?公安局長的老婆要殺你,你去報警?”範胖子義憤填膺道:“在派出所弄死你是白死,往好裏說算你‘躲貓貓’死,弄不好說你襲警被當場擊斃!”
我道:“那咱去省裏報警,實在不行去北京。”
“你還沒到地方就被拿下了!就算到了地方也是把你扣起來,叫市公安局接人!你這腦袋是叫驢踢了?!”範胖子邊說邊氣的直晃大腦袋。
“唉,你說的也對。”我也不住搖頭,想想這胖子說的是十分在理。
“海叔,咱先別跑山東那麼遠了。”範紅兵道:“我在興城農村有個舅姥姥,從小對我就好,我舅姥爺不在了,就剩個老太太住三間平房。咱先躲那去吧,聽聽風聲再說,實在不行再去山東,興城離山海關也近,有個風吹草動咱馬上就能往關裏跑。”
“也行啊。”海叔道:“咱們是不能開車去了,找個住宅小區把車扔在那,打臺出租車去農村。”
範胖子下車買了幾瓶礦泉水,我們好歹算是洗了洗臉,不然這滿臉的血和泥實在太引人注目。
海叔下了車,邊活動身子邊說道:“手機卡和身份證都不能帶,就扔在車裏吧。”
“啊?這咋還不能帶?”範胖子十分不解。
“要殺咱們的事兒現在還說不準薛局長知道不知道。”海叔道:“要是公安局長也參與了就會用衛星定位抓咱們,這手機卡和身份證裏全有電子芯片,你帶在身上就是一抓一個準兒了。看看情況吧,這要真的再弄個網上通緝就更難辦了。”
範胖子還算比較靠譜,他舅姥姥這個村子是又窮又偏僻。舅姥姥也相當熱情,範胖子編了個瞎話,說他和老板、同事來興城玩,本來想看看舅姥姥,誰知道半路遇見了搶劫的,我們三個就被打成了這個熊樣。老太太心疼的直抹眼淚,在本村找了個赤腳醫生,好歹算包紮了傷口,給海叔弄了副中藥,我們就算安安穩穩的住下了。
晚上睡不著覺,我們三人就聚在一間屋裏聊天。範胖子躺在炕頭翹著二郎腿,海叔盤腿坐在他旁邊,我搬了把椅子弄了壺茶水,坐在桌子跟前。
“海叔老了,不中用了,連累了你們小哥倆。”海叔唉聲歎氣,連連自責道:“可是真沒想到這老娘們這麼心黑手狠。”
範胖子一骨碌身坐起來道:“沒啥,海叔你也別上火。我倆跟著您出來也不能隻知道賺錢啊,咱這也叫有難同當。”
“咱不是也沒告訴他們實話嘛。”我道:“咱騙他,他也騙咱,這算扯平。”
溫馨提示:按 迴車[Enter]鍵 返迴書目,按 ←鍵 返迴上一頁, 按 →鍵 進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