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翻臉
到家了,下了火車看著眼前熟悉的城市忽然感覺無比輕鬆。忘記是誰說過,我們本沒有家,這個家無非是祖先要停下來歇歇腳的地方。可惜,這個祖先的歇腳地卻把我們捆綁了一輩子,甚至是幾輩子。
看了看手機,下午三點。火車站離“公司”比較近,先去“公司”看看海叔和範胖子吧,幾天不見還真有點想他們。順便問問接沒接到什麼稀奇古怪的活兒,然後再迴家也不遲,至於去給李紫怡迴信的事明後天再說了,也沒必要一下火車就直奔太平間吧。
老樣子,“公司”的卷簾門拉開一半,看來是有人在。貓腰進屋第一眼就看見範胖子聚精會神的坐在那看電影,海叔卻不在。
“哎呀我的兄弟啊!”範胖子咋咋唿唿的站起來一把把我抱住,眉飛色舞異常親熱。
我說你至於嗎?這總共才走了五六天,滿打滿算沒到一星期。範胖子嘿嘿一笑說誰叫咱哥們感情好呢?這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說你少他媽惡心我,我隻喜歡女人,雖然目前沒女朋友,但對基情四射這玩意可不在行,尤其是你這個死胖子,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範胖子一本正經(jīng)的說你可別亂說,我這都是快結(jié)婚的人了,對你這樣的雛沒興趣。
“咋樣,這兩天接到啥活沒?”我四下一下看沒看海叔那老頭,便問範胖子道:“海叔呢?這老頭跑哪去了?”
“幹倆小活兒,沒啥意思。”範胖子道:“海叔去日本了,你明天開始可得準時來上班,海叔不在,有啥大活兒我自己可應(yīng)付不過來。”
“去日本了!?”我奇道:“這老頭可真有意思,他去日本幹啥?”
“看閨女啊。”範胖子道:“我沒跟你說過嗎?海叔閨女在日本留學呢。海叔申請去日本看閨女可有些日子了,這是才辦下來,老頭急三火四的就走了。最近海叔錢也沒少賺,可能急著過去多給閨女花點兒。”
“海叔還有閨女!?”我腦海中瞬間閃過若幹畫麵,鳳姐、芙蓉姐姐、郭美美、蒼井空、小澤瑪利亞、變形金剛、動感超人等等等等,這小破老頭的閨女能長啥模樣?
“哈哈,人家為啥不能有閨女啊?”範胖子哈哈一笑:“海叔老伴前幾年沒了,就留下一個閨女,歲數(shù)比咱還小點兒呢,讓海叔送日本留學去了。海叔這麼能賺錢,不送閨女去外國念書的話這錢都沒地方花。”
“得了,不跟你扯淡了。我下火車還沒迴家呢,我迴去了,明天早上我一定來。”我轉(zhuǎn)身要走。
“別走啊。”範胖子笑忒忒的從兜裏掏出一張卡拍在桌子上:“你紅兵大哥有好東西照顧你,看看這是啥?”
“啥啊?”我拿起來一看,金色的卡片上凸起的字是“北都大酒店vip會員金卡”。“哪來的?”我忙問範胖子。
“嘿嘿。”範胖子齜牙道:“你才去長春,北都的王老板就打發(fā)人送來了。說這會員卡裏有兩萬的消費額度,歡迎咱們爺仨去他那吃喝玩樂,用完了還給換新卡。海叔不要,人家扔下卡就走了。海叔就把卡給我了,說等你迴來叫咱們年輕人去玩。”
“還有這好事?”我拿過卡來左看右看:“王老板啥意思?那天我就看他就有點不對勁。這算不算行賄受賄啊?現(xiàn)在可都說中央讓把以前收受的卡卷必須得退迴去呢。”
“哈哈,少跟我扯淡。”範胖子一把抓迴金卡道:“就咱倆這德行還受賄?有那資格嗎你?廢話少說,你也先別迴家了。今天在你紅兵哥的率領(lǐng)下帶你小子見見市麵,咱哥倆吃飯、桑拿、夜總會一條龍,算給你接風洗塵。”
北都大酒店餐飲、桑拿、夜總會、客房一應(yīng)俱全,一入夜整個酒店冠蓋雲(yún)集,各路官二代、富二代通宵達旦,官商大狂歡中自然少不了大小美女們的川流不息。
坐火車身心疲憊,我和範胖子飯也沒吃就先洗澡按摩。範胖子義正辭嚴,說他是有女朋友的人,必須守身如玉,按摩要正規(guī)按摩,堅決反對一切情色或類情色服務(wù)。我說你少跟我裝屁,我剛才都聽見你跟人家打聽價錢來著。我才是正經(jīng)人,洗澡咱就洗澡,誰也沒說扯別的啊。
洗澡洗去了這些天的奔波勞苦,按摩也實在是舒服,躺在按摩床上暈暈乎乎的差點睡著。按摩完肚子也俄了,和範胖子來到餐飲部吃飯。範胖子掂對了四個菜,要了幾瓶啤酒。
“哥們。”範胖子邊吃邊道:“我本想今天晚上把你嫂子也喊來的,可惜她單位晚上加班。”
“那著啥急啊,下次再來唄。”我夾了一口才放在嘴裏,含糊不清的說道:“兩萬額度呢,來個五六次咱也花不完。”
“我是這個意思,嘿嘿,和你商量商量。”範胖子嬉皮笑臉的說道:“這卡借你紅兵哥單獨用用成不?我想帶上女朋友和她爸媽一起來一次。我攢錢買房子呢,自己花錢的話可舍不得帶他們來這麼好的地方。”
我哈哈一笑:“你可真孝順,可惜是孝順丈母娘。那還跟我商量啥?咱哥倆誰跟誰啊?這卡你就拿去吧,把錢全帶你丈母娘吃了都行,我來這一次夠了。”
範胖子一挑大拇指道:“好哥們,講究!夠意思!哥也不能占你便宜,就帶丈母娘來一次完事,以後再吃還是咱哥倆,你願意帶你家人來吃你也把卡拿走。來,敬你一杯!”
飯後我和範胖子溜達到了夜總會,燈光流彩撲朔迷離,舞臺上四五個比裸體強不太多的丫頭搔首弄姿扭動著身體,舞臺下每張桌子旁都坐滿了各色男女。我和範胖子找了張靠角落的小桌子坐下,點了些果盤、爆花、啤酒。範胖子剛才吃飯就喝了三四瓶,這一坐下拿起啤酒又喝了三瓶,舌頭也有點大了,囉囉嗦嗦和我說起來沒完,講的都是他才進“公司”時和海叔抓鬼的事。
舞臺上的節(jié)目換成了一個魔術(shù)師變魔術(shù),範胖子還在喋喋不休的說,我一邊看節(jié)目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聽他說,也沒聽進去幾句。忽然間範胖子沒動靜了,奇怪了,咋不說了,難不成睡著了?我轉(zhuǎn)過臉去一看,範胖子直勾勾的盯著夜總會門口。
看啥呢?我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影影綽綽門口走進來一男一女,女的挽著男人胳膊。再仔細看,哦,沒認錯的話那男的應(yīng)該是薛辛明。這也沒啥可奇怪的,上次他找我們談事就是在這北都大酒店,屋裏還倆美女玩雙飛呢。
我問範胖子道:“看啥啊?不就是薛辛明那小子嘛。”
範胖子就好像沒聽見,也不理我,目光一直不離開薛辛明。隻見薛辛明帶著身邊的丫頭直接走到靠近舞臺前排的幾桌,有兩桌人急忙站起來和他打招唿,薛辛明就坐在了其中一桌。
節(jié)目又換了,剛才那幾個基本沒穿衣服的丫頭這次穿了衣服,在臺上走起了模特步。範胖子一聲不吭,還是往薛辛明那邊看。我也弄不明白這死胖子啥意思,隻好繼續(xù)看節(jié)目。
大概也就過了20分鍾,薛辛明和那女的起身和同桌的人說了兩句,就往夜總會門口走,範胖子“刺棱”一下站起來隨後就跟了過去。我喊一聲沒喊住,這胖子啥意思?沒辦法,隻好跟在她身後也出了夜總會。
北都大酒店分前後兩座樓,前樓一樓是前臺接待和辦婚禮酒席的,二樓是正常的餐飲部包房和辦公區(qū),三樓是夜總會和桑拿,四樓以上是客房,後樓整個全是客房。我們現(xiàn)在身處的就是前樓三樓的夜總會。薛辛明倆人出了夜總會也沒坐電梯,拐彎上樓梯就往四樓走,看樣子是住在四樓,範胖子隔了一段距離偷偷跟在後麵,看這架勢是怕被發(fā)現(xiàn)。
難不成這胖子要去“扒眼兒”偷看?有句俗話叫“強奸沒罪,扒眼兒三年。”有啥可看的?再說人家住客房裏,你也看不著啥啊。我怕驚動了薛辛明,也不敢說話,隻好跟在範紅兵身後。
跟到四樓,眼瞅著一男一女進了403客房。“到底咋的了?”我壓低聲音問範胖子。範胖子不說話,我偷眼一看,隻見這胖子兩眼通紅脖子上起了青筋。
我進公司以後這胖子整天都嘻嘻哈哈的,我“死胖子、死胖子”的叫也沒見他生過氣。雖說抓鬼時偶爾也見他麵目猙獰,但都是一晃而過,可從來沒見他這樣,到底是咋了?我躡手躡腳走到403門口,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隱約間聽到了女子哼哼唧唧的呻吟聲。
突然間我脖領(lǐng)子一緊,整個人被範胖子拽到一邊。範胖子一聲怒吼“哢嚓”一腳就踢開了房門,直衝了進去。
我腦袋“嗡”了一聲,緊忙追著範胖子進屋。隻見床上薛辛明和那女的赤身裸體,也是驚慌失措。範紅兵拉住腳脖子一下把薛辛明拽到了地上,薛辛明“噗通”摔倒。範紅兵照臉就是一腳,薛辛明哪是範胖子的對手,臉上又中兩拳,鼻血長流。
第二十章 拘留
那床上的裸女“哇”一下哭出聲來,邊哭邊套上外衣,連內(nèi)衣褲也沒來得及穿,奪門就跑。範胖子也不管那女的,飛身騎坐在薛辛明身上,雙拳左右開弓雨點般就往薛辛明臉上砸。薛辛明被打得反不過手來,“唉呀媽呀”的鬼叫。
“我草泥馬的!敢睡老子媳婦!”範胖子雙拳不停,嗓音嘶啞。
我恍然大悟,原來剛才那女的是範胖子女朋友!?咋還弄出這事了?要說這麼長時間總聽範紅兵說要買房子結(jié)婚的事,我還真沒見過他女朋友。這次算見到了,見到的還是光著的。
有道是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我拉架也不是,幫著打好像也沒啥必要,一時手足無措。猛然間聽見走廊裏腳步聲急促,迴頭一看外麵跑進來倆個人,正是上次去“公司”找我們的狗腿張和狗腿高。
這兩個狗腿子真可謂黃金搭檔,齊聲高喊一句“我草泥馬!”狗腿高上前拽範胖子,狗腿張朝範胖子後腦就是一拳。範紅兵打紅了眼,也不管別人拉他、打他,還是一拳一拳往薛辛明臉上猛捶。
三打一!眼看範胖子要吃虧,這我可不能看著了。我一把從後麵拽住狗腿張的頭發(fā),直接把他往衣櫃上撞。衣櫃“噗嚓”一聲被撞了個大窟窿,狗腿張腦袋插進了櫃子。我飛起來一腳踢翻了正在拽範胖子的狗腿高,腰上一緊卻從身後被狗腿張抱住。狗腿高爬起來照我就是一拳,我被抱著躲不開,這一拳正打在嘴上。我雙手一下抱住狗腿高,重心不穩(wěn)我們?nèi)齻人同時摔倒,滾在地上扭打成一團。
外麵唿嚕唿嚕進來三四個酒店的保安,一個保安負責抱一個人,拉開了我和兩個狗腿子。又上去個保安拉範胖子,手是拉住了,但範胖子騎住薛辛明就是不起來,那保安說啥也拉不動。薛辛明、範胖子、狗腿搭檔都破口怒罵,一時間屋子裏亂亂哄哄。
這時在外麵又衝進來三四個人,領(lǐng)頭的進屋見狀也怒罵一句“草泥馬!”順手在保安腰上拿過膠皮巡邏警棍朝範胖子後腦就是一棍,範胖子“吭”了一聲翻身倒地,人事不省。
這下我可紅了眼,甩開保安朝那人撲去,那人高喊:“我草泥馬你敢襲警!?我是警察!”警察!?我一愣,那人揮手又給了我一棍,我歪頭一躲,一棍子打在脖子上。我噗通摔倒,腦袋“嗡嗡”直響。
我倒在地上,迷迷糊糊間聽到那穿便衣的警察先是問薛老板受傷沒啊?被打到哪沒啊?薛辛明哼哼唧唧的穿上衣服朝範胖子踢了幾腳,帶著倆狗腿子走了。那警察拿起電話喊警車,說有人在北都酒店打薛局長的兒子,這還了得?!快點車開過來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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