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司南作用不大,肯定是因為距離太遠或者有某種氣息在阻攔司南的探查,老夫真是瞎了眼了,怎麼收了你這麼個榆木疙瘩的徒弟。”
老頭暴怒的聲音忽然在腦子裏吼了起來,把我嚇了一跳,差點沒給手裏的東西丟地上。
“呃……師父,您老人家不是睡覺麼?怎麼忽然醒了。”我訕訕笑著問道。
“睡覺?硬是讓你給氣醒了,以前怎麼就沒覺得你這麼笨呢?簡直是朽木不可雕也!”
我估摸著老頭是八成聽到我說他的司南不靈光的話了,不然他不會氣成這樣。這麼些年,師父的性情我也摸了個七七八八,可能是有才學的人的通病吧,最容易讓他生氣的就是有人質疑他的研究成果。
“以前不還誇我是個天才來著,怎麼這就改口了……師父您消消氣,消消氣……嘿嘿……徒弟這裏還有個問題得跟您請教。”我第一次覺得,原來我真的變得跟趙七九一樣賤了,不,肯定還比他差點,一定比他差點,那家夥已經賤得出神入化。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你師父我還得睡覺去,剛剛把握到一些靈感就被你這個敗家子給氣醒了!”
“感情您睡覺還在搞研究啊,師父就是師父,您當師父果然有當師父的道理!”我拍了一個馬屁,老頭的情緒才好了一些。他又說道:“快說,我的時間不多。”
“是這樣,您剛才說要麼是因為距離太遠,要麼是因為那個東西跟司南之間有別的氣息幹擾,我基本確定不會是因為距離的原因,那能影響幹擾到司南的氣息究竟是什麼東西?尋寶司南可從來沒有在世間出現過,總不能有人已經研究出了對付它的辦法吧。”
“人氣!人氣是這個世界上最為骯髒混雜的一種東西,它能汙濁幹擾一切有靈性的東西,將其化為平庸。我們人說的時候比較好聽,把這種汙濁叫做同化!好了就這樣,還有問題沒?我知道你沒了,睡了,再敢把我弄醒看我不揍扁你。”
“師父,師父!快出來,出大事了!”我急忙信口胡鄒地喊了兩聲,沒了動靜。“您真睡了啊?真的出大事了!”我又試探著問道,還是沒有得到迴應,老頭應該是如他所言昏睡了過去。
我咂舌品味著老頭的話,人氣。長安城裏最不缺的是什麼?偏偏就是人氣!南柯一夢跟司南之間的人氣太盛所以幹擾了司南?我想著,心中有了定計。
想到就做,我把這個大號的司南放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自己開車出了紫桐別苑開始在長安城裏轉悠起來。
如果說是因為兩者之間人氣太勝,那就是說隻要縮短南柯一夢跟尋寶司南之間的距離,就能減少人氣從而讓司南產生感應。
隻是……當我從中午到深夜,轉悠了大半個長安城司南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是少問了老頭一個問題——究竟幾個人算是人氣比較旺盛?
於是這一瞬間,我忽然明白過來為什麼老頭那麼著急的去睡覺了。他壓根就是怕我問那個問題讓他難以啟齒。
至於解決的辦法,我隻能寄希望於做個更大的尋寶司南,希望能起到一些效果。不然就隻能閉著眼睛撲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出現的,冥冥中的那種靈光乍現。
深夜,我剛剛坐在沙發上沒多久,電話就響了起來,是門崗處打來的。
“先生,外麵有個客人找您,說是您的朋友。”
“朋友?叫什麼?”我有些疑惑,什麼朋友會這麼大半夜的泡來找我?
“他說他叫周敦頤。”
“周敦頤?我還水陸草木之花呢,不認識……算了,你讓他進來吧。”我正想掛電話,忽然又轉變了想法。
第一百零八章 妖孽當如黑蓮花
周敦頤有蓮花之風骨,是出淤泥而不染的雅人。
但當我看到站在我麵前的這個周敦頤的時候,卻覺得這個名字真的是被顛覆到了極點。這是一朵蓮花,黑蓮花。
談不上麵目可憎吧,但也絕對不是什麼翩翩君子。第一眼看去,立刻就讓我感覺到了一種內斂到極致陰沉。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像,他並不是一個完整的人。
“你是周敦頤?”我問了他一句,他似乎有些不習慣這樣的談話方式,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
“是我。”他點點頭,自顧自的在沙發上落座,又給拿出了一個茶杯給自己添上了茶水,那種姿態,就像是進了自己家裏。
有意思!
我挑眉看著這個年齡跟我差不多,我行我素的家夥,沒有繼續說話,而他喝了一口茶之後,也沒有等我說話的意思。
“我剛從南邊迴來,受人之托,幫扶你一把。”
“受人之托?受誰之托?”我心說這還真是奇了,又是一個莫名其妙的人,他認識我,但我卻從來都沒聽說過這一號人。
“不可說。”
“托你幫我的人叫不可說?”我咧著嘴,他不茍言笑。
“不用套我話,而且大家時間都不寬裕,還是先給我說說具體的情況。”
這人身上有種說不清楚的東西,我越看他,心裏那種奇怪的感覺就越強烈,越覺得他不是人,可是坐在我對麵的卻的的確確是一個人。
這人不簡單!
拿起茶壺,我給他的茶杯續滿了水。“我叫鄭起橋。”
“我知道你叫鄭起橋,否則我也不會過來找你了。”
“你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周敦頤不滿的看了我一眼,這人很精明,肯定是聽出來我又在套他的話了。“我也會看報紙。”
“可是,周敦頤,我們似乎並不認識。”
“不是似乎,是本來就不認識,可是現在認識了。你知道我叫周敦頤,我知道你叫鄭起橋,這就夠了。”
周敦頤好像天生就是如此嚴肅,從他的臉上我很難尋找到什麼笑意,這是個從內到外都很沉重的人,如果用一種顏色來形容,我隻能想到黑色。
“你這人很怪!”我盯著周敦頤,一語雙關的說道。
而他聽到這句話,那種嚴肅的神經終於有了些微妙的變化。“哪裏怪?”
“你不是人!”這不是在罵人,我實在闡述一個我感覺到的事實。他的平靜的反應似乎也從側麵印證了我的話。
“有些意思,我小瞧你了。”周敦頤端著茶杯,似乎是在觀湯色,聞茶香。“我說對了?”
“對,但不全對。你應該說我是半個人。”他把茶杯輕輕放在桌子上,又開口說道:“半人,半鬼。”
“周兄是個氣魄之人,好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鄭起橋,起於昏黑晨霧,而獨行於一木之橋的起橋,祖上就是倒騰古玩的,所以我也是倒騰古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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