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亞提斯準備還要繼續說下去,我突然覺得頭皮一麻,連忙揮手打斷他的話,緊接著腦子莫名其妙的變得無比清楚,聽覺視覺都被清空了一般,但又靈敏無比。我從小這方麵的感覺都比別人敏感,立即迴過神來不對勁,連忙拉住老李,叫他不要往前走。
老李疑惑的看著我:“羅技師,怎麼?”
我腦子非常非常清楚的告訴自己,不能走,危險,危險!可是看著老李,這些話卻不知為什麼,說不出口來,“歇一下吧。”我訥訥的道。
還好老李並沒有追根究底的盤問,十分理解的點點頭,停在原地。
我想找個地方靠著坐下來,但是看看四周,又好像沒有可以靠的地方,隻得盤腿在坐在地上。馬亞提斯有些不滿的道:“急著趕時間出去吧,這裏呆著讓人心裏發毛。”
我就是因為心裏發毛才不敢亂走的,我的直覺向來比誰都靈敏,感覺不對勁,肯定會出事。他不知天高地厚,居然還這麼說!於是我十分沒好氣的迴頭去瞪了他一眼,瞪完剛要轉頭,馬亞提斯的背後忽地出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一個帶著老式圓形高度近視眼鏡,頭發花白的老頭子,穿著灰色長衫,一隻手裏拿著一個厚厚的筆記本,另一隻手拿著自來水筆,臉上帶著一種極為恐懼的神色,直愣愣的在馬亞提斯背後看著前方也就是我們這邊。他的臉非常突兀非常明顯毫無防備的出現在馬亞提斯背後,一雙眼睛透過厚厚的鏡片,絕望而驚惶的看著我們。
我直覺腦袋“唰”的一下,所有汗毛立時倒立起來,一股涼意嗖嗖的爬滿整個脊梁骨。“老……老李……”我結結巴巴的,指著前方想叫老李看。
老李聽到我聲音不對勁,順著我指的方向一看,臉色劇變,失聲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馬亞提斯見我們都盯著他背後看,以為是我們惡作劇,不以為意的轉過身去,剛一轉身,他立馬嚇得大叫一聲:“上帝!”隨即癱軟在地。
而那個穿著長衫的老頭子並沒有因為我們的反應而出現任何的表情,似乎我們根本不存在,他直愣愣的盯著我們這邊,盯了一會,眼睛忽然失去了焦距一半渙散茫然起來,接著臉上的肌肉開始萎縮,慢慢的變成幹巴巴的,毫無水分的一張皮,但是他並沒有死,忽地又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奮筆疾書,寫一半又停下來,看著我們背後,然後再繼續寫。
且不說他的樣子嚇人,我被他看那麼幾眼,全身已經嚇得動彈不得了,可是心裏又忍不住很想知道他究竟在看我背後什麼東西。
終於,好奇心占了上風,我慢慢轉身往後看去,哪知這一看更是嚇得魂飛魄散,我們背後,赫然幾個穿著二戰時期納粹軍官軍服的人,隻不過他們並沒有持槍帶刀,相反手裏拿的是工兵鏟等物,在奮力的挖掘什麼(看不清,隻看到他們有這個動作),這些人臉上均呈現出一種異常的緋紅色,白色的汗毛被映照得十分清晰。他們的眼眶無一例外都深陷,眼珠變得外凸,呈猩紅色模樣。但是他們自身仿佛絲毫不覺得怪異,低聲用德語討論著怎樣才能炸掉出口,完全封死寶塔的問題。是的,他們說的是德語,討論的這些不用翻譯,我腦子裏直接出來的就是這個意思。
那邊那個老頭子,繼續在記錄變得詭異了的德國人的行動。寫了一會,他似乎手有些酸了,於是甩了甩右手,又將眼鏡取下來嗬氣擦了擦,又帶上。完全就是一個正常人的神情舉止。忽然,老頭子好像想起什麼,有些欣慰又有些不甘的自言自語:“我們許家有後,這點總算還對得起列代祖宗,隻是不知這次能否找到長生不死的秘密,如果不能,隻怕隻能埋骨於此,做個沒有後人祭奠的孤魂野鬼了。”說到最後,言下已是十分淒涼。
“許家?”我一愣,“難道和許之午有關係?”隨即一個念頭閃進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對自己極為肯定的道,“就是許之午的祖父了。”完全沒有來由的,根本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想。
然後接下來的事情就像電影切換畫麵一樣,沒有任何過度的,隱約好像“轟”的一聲,緊跟著洞裏硝煙彌漫,濃重的火藥味差點讓人窒息。然後幾個納粹分子轟然倒地,身上的皮肉骨架四處飛散,帶眼鏡的老頭子大叫一聲,將筆和筆記本猛的扔出去,倒地不住掙紮。
我手心全是濕漉漉的冷汗,望著眼前的一幕幕,除了恐懼害怕,還是恐懼害怕。
戴眼鏡的老頭子掙紮了一會,漸漸沒了力氣,躺在那裏一動不動,身子也不停的哆嗦,衣服漸漸變得寬鬆肥大。
第081章 魔障
正在此時,洞裏忽地萬籟俱寂,萬象俱滅。不等人迴過神來,所有東西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佛根本沒有出現沒有發生一樣。
我驚嚇之下,已經完全沒有了正常思維,戰戰兢兢的問老李:“老李……怎……怎麼了……”
老李一臉陰沉,氣勢極為嚇人,沉著臉道:“邪物!鬼怪!”
當時的那種情況下,我完全失去了辨別力,老李說是鬼怪,就認為是鬼怪。大凡是中國人,不管他受過多少的教育,不管信奉什麼,隻要提到鬼怪,心裏總還是有或多或少的陰影,我也不例外。因此聽說是鬼怪以後,腦子轟的一下,全懵了。難怪自己會覺得不對勁,難怪會腦子忽然十分清明,原來是自小就對鬼怪邪異之物十分敏感的身體在向我發出不對勁的信號。
這方麵我完全不懂,隻能求助的看著老李,他是正宗茅山弟子,會有辦法的。
果然,老李又從貼身的衣服裏往外掏什麼東西。半晌,他拿出一把小黑木劍來,雖然在驚惶之下,我還是認出來了,當初在強巴克山上的時候,他也用過這個東西是雷劈桃木劍。但當日並沒起到作用,今天……想到這裏,我不敢往下想……“……”老李對自己的桃木劍也不是十分有把握,他欲言又止,舉著桃木劍,也不知道該先驅那一方的邪,而且現在它們都通通消失了,找不到蹤影。
不過,要是真有鬼怪在的話,老李應該能找到吧,以他的功力來說,應該不是大問題。我真的完全已經把希望放在老李身上了,這些事,我完全沒有辦法的。
老李大約也自知責任重大,壯著膽子起身,口中念念有詞,將桃木劍橫在胸前,小心翼翼的朝剛才出現許之午祖父的那塊走去,說是走,其實雙腳的架勢看起來更多像是準備隨時拔腿而逃。
老李每走一步,我就跟著心猛的跳一下,不知道他那桃木劍會劈出個什麼樣的惡鬼來,又不知周圍會在什麼情況下,猛地又出現剛才那樣的場景。
“哢!”一個很細微但極為清晰的聲音兀的響起,老李嚇得連連往後退,迴頭一看,他臉上居然全是大滴的冷汗。我跟著心裏一緊,又不知道那響聲究竟是什麼事物發出來的,更是害怕。
老李退後兩步,緊張的舉著桃木劍,預備隨時劈下去的樣子,但兩腿篩糠一樣抖個不停。“羅技師……”他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顫抖,但又根本掩飾不住,“羅……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我點點頭,想說聽到了,但是緊張得喉嚨裏竟發不出字的音節來。
老李見我沒有迴答,也沒再問,保持著身子之前的姿勢,腦袋慢慢的轉來轉去,眼睛警惕的巡視周圍任何風吹草動的情況。
然而,讓人鬱悶的是,直到我緊張害怕得自己都麻木了,那些奇怪的現象都沒有再出現過,洞裏的氣氛安詳得不能再安詳。
“老李……也許……沒什麼事了……”我猶豫不決的想叫老李過來坐下休息會,“再說……我們都是……血氣方剛的人……正氣足,應該……應該……”連說兩個應該,本想是說應該沒有鬼怪敢來的,但是想到剛才的場景,心有餘悸,話到嘴邊還是咽了迴去。
老李其實心裏也害怕,見我叫他休息,連忙過來挨著我坐下。洞裏安靜得我可以清晰的聽到他的心“咚咚”的跳的聲音,看來他的恐懼完全不在我之下,隻是因為想保護我們(也許是這樣),所以才壯著膽子去的。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感激的看了看老李。他隻顧自己大口的喘氣,根本不管我眼色如何。
“羅練……”馬亞提斯這時候也迴過神來了,他老人家額前的頭發完全被冷汗打濕,淺藍的眼睛裏全是恐懼,“羅練,李增……那是我祖父……”他結結巴巴的道。
自然應該是說的那些納粹軍官了。“哦……你祖父死了麼?”我說的純粹就是廢話。
馬亞提斯道:“當然,可是……當年根本沒有人知道他們怎麼死的,所有迴到德國的隊員都說我祖父和幾個同伴一起失蹤了……”說到這裏,他低下頭去,自言自語似地用德語說著什麼,我聽不懂,也不去管他。
老李漸漸氣息穩定了下來,他道:“羅技師,我想不明白為什麼剛才出現那些東西,按道理來說,如果真是鬼怪的話,雷劈過的桃木做劍,應該是沒有任何鬼怪能躲過的。可是,為什麼我請出桃木劍來,居然半點反應都沒?”
我茫然的搖搖頭,想說強巴克山上我們以為是鬼怪的起屍,不是用桃木劍也沒有辦法的麼?可是,轉念一想,那個是活生生的能觸摸到的東西,說它不是鬼怪也是可以理解。那之前憑空出現的影像,這個怎麼解釋,除了鬼怪以外好像根本沒有任何理由說得通。但既然是鬼怪作祟,怎麼可能不怕桃木劍呢?
“不知道。”我搖搖頭,愛莫能助。
老李低下頭自去思考。
過了一會,我驚嚇過度,一時竟疲倦之極,感覺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老李,我想睡會。”我懨懨的道。
老李想也沒想,直接道:“別睡,怕你心思太重,萬一做噩夢,出現幻象的話,隻怕連神仙都救不了你。”
可是,我真的很困很困,老李再說什麼,都不想管了,先睡一覺再說,就算死也要睡!
“不行,撐不住,真的要睡。”我閉著眼睛,把頭埋在胸前,就要打瞌睡。不料老李竟然抓著我的胳膊使勁搖:“羅技師!羅技師!你看!”又帶著驚恐。
我隻道是老李不想我睡覺,怕我出事,故意演的戲。因此也不管他,頭也不抬,迷迷糊糊的問他怎麼了。
“出來了……又出來了……”老李手和聲音都開始打哆嗦。
我一驚,立馬意識到老李不是在哄我,抬頭一看,竟是一隻大嘴怪搖搖晃晃的朝我們走來,但是目光又不是看著我們,而是盯著我們身後的某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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