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掃了我們一眼，輕蔑的道：“就他們？”
這兩人好像真的是大有來頭了，而且……聽起來好像還是衝我、老李以及許之午來的一樣。不過，我們?nèi)苏l都沒有插嘴，不動聲色的看這二人的好戲，弄清下文。
燕子道：“就是他們！哼！當(dāng)初你們私自逃跑，沒人追究是念在主仆一場的情分上。這麼多年你們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的，所以也沒人來管你。但是……你就以為你們逍遙自在去了麼？哼！”她又是兩聲冷笑，道，“其實你們無時無刻不在我們的監(jiān)視中。你們的行動上麵了解得一清二楚。”
那男人好整以暇的聽她說完，才慢條斯理的道：“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我們’的，那你為什麼見到我，臉都嚇白了，你怕什麼，難道你不會叫你的同夥出來幫忙麼？”
“……”燕子一時語塞，過了會才道，“我要是告訴大家，你是來想方設(shè)法弄走屍體去給大王魚做巡邏的兵，你說大家聽了會不會答應(yīng)你？”
此言一出，繞是耿衛(wèi)和許之午這樣見多識廣的人都不禁麵色劇變，耿衛(wèi)失聲道：“什麼？大王魚的巡邏兵？搞錯沒？”
那男人沒有迴答耿衛(wèi)的話，雙手包在胸前，等著看燕子下麵還要說什麼。燕子道：“索性我都說了出來，看你今天能不能從這裏走出去！”
那男人嗤笑一聲，道：“哦？是嗎？你想說什麼呢？你以為你信口雌黃別人就會聽麼？你們自己不好好在西藏呆著，居然跑到雲(yún)南來插手我們雲(yún)南藏族的事情，這算什麼本事？而且還挑撥我們和他們”他一指我和老李等人，“挑撥我們和漢人之間的友好關(guān)係，你這是什麼居心？還有，現(xiàn)在是什麼年代了，破除封建迷信多少年了，你居然說我想把屍體弄去給什麼大王魚做巡邏兵，你不覺得你說話很不靠譜？死人怎麼去做巡邏兵？”
這一大通連環(huán)問句下來，燕子有些急了，道，“你別扯這些有的沒的，能不能做巡邏兵你們自己最清楚。哼！撫仙湖底下那些一直站立著的屍體難道不是你們的傑作？三幾年的失蹤的那近二十個漁民不是在守著某個城門的嗎？”
那男人麵不改色，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傊阕约鹤詈霉怨缘霓捘銈兾鞑厝�。這裏的事情不用管。”說罷冷笑兩聲，環(huán)視我們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燕子看著他走，跺著腳催我們?nèi)グ阉マ拋恚斑@是個禍害，殺人不眨眼！”她道。
沒人去抓那人迴來，我們沒有那個權(quán)力。
待得那人走遠(yuǎn)，燕子無奈的道：“放走他，那你們隻有時時刻刻派人守著唐明生的屍體了。”
耿衛(wèi)道：“小姑娘，我們憑什麼聽你一麵之詞？”
燕子雙手一攤，道：“一個人要是不相信別人，就算別人說破了嘴皮子，他還是不會相信的。對吧�！�
耿衛(wèi)搖搖頭，道：“如果你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許我們會相信你。”
被四個男人充滿疑惑的眼光注視並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燕子不過是一個麵皮子極薄的女孩子，不由得紅著臉轉(zhuǎn)身去一邊，避開我們的目光，道：“我能解釋的是，唐明生的屍體是我們的人送迴來的。而馬大娘得知我們壞了她的好事，於是趁眾人上去胡亂給唐明生施救的時候，在他手上腳上各綁了絲線，試圖製造詐屍的假象，讓人不敢靠近屍體，她就可以趁機再次帶走屍體�！�
“一大早跑到這裏來探聽情況的張元達，是馬大娘的人。你們?nèi)ズ叺穆飞匣蛘咴诤吪龅降娜酥校幸恍┦俏覀兊娜耍灿幸恍┦邱R大娘的人�？傊�，至少我們是沒有惡意的。”
她說完，有些歉意的朝我們笑笑，又對老李道：“我勢單力薄，剛才……實在有些不好意思�！崩侠畹溃骸皼]事�！�
耿衛(wèi)道：“綜合你們兩人的話，也就是，你們有兩撥人，一撥是想打明生屍身的主意，去做所謂的也許可能存在的壞事，一撥就是你們，在千方百計的阻止他們？是吧？”
燕子遲疑了下，道：“可以這麼說�！�
耿衛(wèi)冷笑一聲，“你既然口口聲聲說‘你們’，那為什麼剛才又說自己勢單力薄，難道你們的人不會來幫你？還有，你們?nèi)绻娴氖俏鞑貋淼模觞N無緣無故的插手來管我們一個漁民的死活問題？”
第116章 白殼屍體
燕子愣了一下，耿衛(wèi)連珠炮的發(fā)問讓她不知如何招架。她囁嚅道：“這個……這個……我們的人，他們……我……我是悄悄跑出來的。”
直覺告訴我，隻後麵隻怕還有很多故事。因此也沒有說話，和大家一樣，冷冷的看著她，等她下文。白癡都能感受到現(xiàn)在氣氛已經(jīng)是劍拔弩張，燕子不是白癡，她怯生生的看了看我們，又朝底下人群望了望，臉上頗有些失望，道：“我初來雲(yún)南，想自己做一番大事初來讓他們不敢小看我，所以，我說勢單力薄�！�
許之午道：“你們有很多人？”
燕子“嗯”了一聲，算是迴答。我和老李都沒說話，決定先靜觀其變。
耿衛(wèi)接道：“你還沒迴答完我剛才的問題呢！”
正在這時，忽然有人大聲嗬斥，道：“你是誰家的！這麼不懂規(guī)矩！還不趕快迴去，驚擾了逝去的人。小心你家大人揭你的皮！”往下一看，原來是唐明生棺材旁站著一個八九歲模樣的小男孩，手裏拿著一把小刀，不停的在棺材邊蹭來蹭去，一不留神就有可能弄花棺材。那人喝罵了幾句，小男孩也頂嘴也不害怕，看也不看他一眼，仍舊蹭來蹭去的。那人伸手欲去將他抱向一旁，豈料手才一伸，小男孩已經(jīng)拿著刀惡狠狠的朝他比劃。那人無奈，看棺木沒有花，隻得放棄，轉(zhuǎn)身去做別的事。
小男孩一臉狡黠的笑容，看那人走開，又開始在棺木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真是，好歹也是九歲的人了，竟然不知道害怕死人麼？我都還沒他那樣的膽子呢！
燕子也看到了這一幕，半晌，她道：“你們最好今晚上守好棺材和屍身，眼睛都別眨，不然隻怕明天就隻能拿著個空棺下葬了�！闭f罷，又嗤笑一聲，鄙夷的道，“連小孩子都派出來了，可見也是山窮水盡了。”
沒有人聽懂她在說什麼話，自然也沒人接話。當(dāng)然，一個小孩子還不足以分散我們大家對燕子的疑惑，所以，很快耿衛(wèi)又叫她交代他要問的問題。燕子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樓下的小男孩，忽地臉色一變，道：“不好。趕緊跟我來�！闭f罷順手拉著站在她身旁的老李飛快的跑下樓，一直走到棺木前那小男孩的身邊。
隻見她笑瞇瞇的走到那小男孩身邊去，伸手欲摸他的臉，那孩子頭一偏，警惕的看著她，將小刀高高舉起，作勢要紮人。燕子拉老李去壯膽，哪可能怕一個小毛孩的小刀子，於是仍舊笑瞇瞇的伸手要去奪他手裏的刀子。豈料還沒怎麼動手，小男孩忽地哇哇大哭起來，邊哭邊道：“媽……媽媽……有人欺負(fù)我……嗚嗚……嗚嗚……”
緊跟著不知從哪裏殺出來一個壯碩的婦人，直奔燕子而來，嘴裏道：“乖兒子，誰敢欺負(fù)你！”一邊說一邊捋袖子，看樣子準(zhǔn)備動手。燕子見狀立即往老李身後一躲，挑釁的看著她。婦人見到老李，稍稍一愣，燕子又朝她呶呶嘴，示意她看我們。那婦人抬頭看了看，氣焰頓時消減了下去，一把抓過她兒子，拽住衣領(lǐng)就往一旁拖，同時大聲的責(zé)罵：“你個短命鬼，誰讓你跑這裏來給我惹是生非！”
小男孩委屈的大聲爭辯：“你們叫我來！現(xiàn)在你還罵我！你們自己沒本事，讓我來，結(jié)果你還罵我……我要告訴馬奶奶去。”那婦人一聽這話，臉色大變，左右一看沒人注意他們，連忙抱著那孩子飛也似地跑了。
老李很有範(fàn)兒的看著燕子，朝樓上偏了偏頭，她神色一黯，隨即乖乖的上樓來。
燕子一上來，我連忙問她剛才那小孩子是怎麼迴事。燕子道：“是他們派來的人。估計是踩點，你沒聽到他說他要迴去告訴馬奶奶麼？”
這下我們真的完全相信事情確實非同小可了。接著燕子又告訴我們說那小孩子手裏的小刀很有些名堂，如果大家都忙去了，隻怕他鑽到棺材底下隨便劃上幾刀，唐明生的屍體因為不保了。
我有些奇怪了，道：“你們這麼費勁心計的在這麼一個屍身上計較，究竟是怎麼迴事？我怎麼還是不明白。他們就算搶迴這個屍體迴去又能做什麼？”
燕子滿臉懷疑的瞟了瞟我和老李，道：“你們倆按道理來說，應(yīng)該知道一具屍體可以做很多的事情吧。”頓了頓，又道，“算了算，說起來你們也不懂。等唐家事情忙完，我?guī)銈內(nèi)ズY看看，你們就明白是怎麼迴事了。”
耿衛(wèi)是老江湖，豈會被燕子兩句話打發(fā)掉，於是又說要她說明情況和來曆。燕子有些抓狂的道：“我現(xiàn)在給你們解釋不清楚。這樣吧，我也不跑，你們把我綁起來，等到唐家的葬禮完畢，我?guī)銈內(nèi)ズ�，你們看到一些東西以後，我再給你們解釋好不好？拜托了，求你了，耿師傅。我現(xiàn)在一個人，隻有一雙眼睛一個腦袋來關(guān)注樓下棺材的事情。剛才的情況你也看到了，一不小心就有人來弄走屍體，你擔(dān)得起這個責(zé)任麼？”
耿衛(wèi)住口不語，燕子則不再理會我們，自己站在陽臺邊，不住的四下張望。
當(dāng)夜，耿衛(wèi)按照燕子的吩咐，叫了幾班人寸步不離的守著唐明生的棺木。繞是如此，晚上依舊不是很太平，有個該死的家夥居然試圖在唐家放火，結(jié)果被準(zhǔn)備第二天喪席的廚子看見，眾人上去一頓好揍，本來準(zhǔn)備扭送報警的，結(jié)果燕子出來說不用鬧這麼大動靜，畢竟家裏還有更大的事情沒處理。那人臨走的時候，神色複雜的看了看燕子，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道：“你自己也要小心些。”然後就一瘸一拐的走了。
這事就算過去了。第二天，唐明生出殯，我們雖然是名義上的客人，但是由於老李和唐明浩這一層關(guān)係，也七手八腳的去幫忙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忙活了一天，喪事算辦完了。燕子也守信的一直沒走，而且在定棺材釘前她還特意去看了看棺材裏是否是唐明生本人。正因為這樣，我們大家對她的印象不禁好了些。我還笑話老李，說燕子幾次都拿他去壯膽，看來是應(yīng)該對他有意思了。老李鄙夷的說我是發(fā)春了，見什麼都往男女關(guān)係上聯(lián)想。
唐明生穩(wěn)妥下葬，對於唐家人來說，好歹算是一點安慰，總不比之前那種找不到屍身死無葬身之地好。唐明傑身體也稍微好了些，因此唐明浩稍作安排，便要燕子帶我們?nèi)タ此^的能讓我們明白事情來龍去脈的東西。
這話她早已經(jīng)放出來的了，不帶我們?nèi)ヒ膊恍�。於是她叫耿衛(wèi)替大家準(zhǔn)備好了潛水服，然後帶我們?nèi)嵯珊?br />
這次比起前次來，多了燕子和唐明浩兩人，下水是在撫仙湖另外一邊，正對麵是上次我們下水找唐明生屍身的堤岸。燕子下前吩咐耿衛(wèi)帶著我們跟好她，儼然一副帶頭大哥的派頭。
不知怎地，這個地方下水，透過潛水麵罩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水裏的情況，連一個小蝦米從麵前遊過都能看見。往下水也不是很渾濁。
燕子不停的打著手勢叫我們不要跟丟了，一邊不停的往下沉。耳朵漸漸能感受輕微的壓力，想必應(yīng)該是到了一定深度了的水底了，可惜不能說話，不然還可以趁機像耿衛(wèi)請教一些專業(yè)的潛水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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