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鰍捏著手中的茶杯,有些局促地說道:“我……好些日子沒見板栗了,想來瞧瞧他。我坐車來的,也沒大動。”
鄭氏聽了麵上尷尬。
本來麼,像泥鰍這樣被人打了,以板栗和葫蘆跟他的情分,肯定會隔三岔五去探望的,可是,叫周婆子鬧了那麼一場,兩家的親事又糊了,板栗跟葫蘆自然不好再去劉家,今天也沒去拜年。
況且,泥鰍這傷跟小蔥和秦淼還有些幹係。
鄭氏暗歎了一聲,隨口問道:“你姑姑可說了啥時候迴娘家?”
泥鰍聽了眼睛一亮,道:“我姑姑明兒就迴來了。”
鄭氏一愣:明兒才初二,外孫當然應該去給外婆舅舅拜年,但嫁了人的閨女,做了人家的媳婦,不在家應酬客人,卻跑迴娘家去,怕是要被婆婆罵死。
除非,有事不能不迴。
張老太太在旁咳嗽了一聲。
鄭氏便不自在起來,恰好板栗進來了,對泥鰍笑道:“你受了傷,還不肯老實多睡幾天,這就敢出來晃了?”
泥鰍忙站起身,對他嘻嘻一笑。
板栗拉著他手道:“走,到我屋裏去。敬文哥跟三叔都在哩,亮子也來了。你可能走?要不要我背你?”
泥鰍笑道:“淨瞎說!你先走吧。”轉頭對張老太太和鄭氏道:“張奶奶,菊花嬸子,我過去了。”
張老太太忙道:“去吧,去玩吧!你們小娃兒,跟我們在一塊說話也悶的很。”
板栗帶著泥鰍到東廂房才坐定,跟著老鱉、玄龜i、痳蝦、黃鱔等人都來了,大說大笑,吵嚷聲幾乎不曾掀翻屋頂。
板栗周旋在眾少年中間,張羅大家吃茶吃果,又不時逗引人說笑;葫蘆則陪在李敬文和泥鰍身邊,靜聽他們說話,偶爾也插上一句。
泥鰍幾次張口,想問葫蘆咋沒見小蔥,又吞了迴去。
若是以前,問一聲也是尋常事,可是,自從向張家正式提親,尤其是這親事還鬧翻了,再問就有些不妥了。
他本想仗著自己跟葫蘆板栗的交情,老臉皮厚地問一聲,可一來在場人多,二來李敬文就在身邊,隻覺無法開口。
他看著李敬文,心想今兒敬文哥咋沒去外婆家哩?他往常不都是下午才過來麼。
殊不知李敬文看著泥鰍,也是一樣納悶。
兩人互相掃了幾眼,忽然就有些尷尬,泥鰍便笑問道:“敬文哥沒去外婆家?”
李敬文解釋道:“一早就去拜了年。敬武他們鬧得很,我覺得沒勁。再說,我外婆是喜歡看戲的,我們在那,她老人家想去看戲,又不舍得丟下我們,所以我就來這了,讓外婆帶他們幾個小的,全部都去看戲。”
泥鰍點頭道:“我奶奶也去看戲了。”
李敬文試探地問道:“你也沒去外婆家?”
泥鰍垂下眼瞼,木然道:“沒。”
李敬文就問他身上的傷可好了些。
泥鰍不在意地說道:“好了。就算沒好透,也想出來走走,老在床上躺著,覺得身上都發(fā)黴了。”
李敬文點頭笑了笑。
葫蘆覺得他們有些心不在焉,便說起明年下場的事,這才稍稍提起些興頭。
晌午,張家整整擺了三桌。
吃過飯後,張大栓父子被人喊走了,說是晚上要在外邊喝酒看戲。
葫蘆板栗也出去了。
他們本來不肯出去的,耐不住老鱉等人鬧,再者,李敬文和泥鰍坐在這,很讓他們別扭,於是便答應跟大夥一起出穀。
等客人們都走後,鄭氏來到三進院,聽見東廂房傳出笛音,清脆歡快;小草i
看見她來,丫頭們忙站起身。
鄭氏擺手,示意她們坐下,便進屋去了。
走進堂屋,隻見四五個小女娃擠在小蔥屋子外間火桶裏,聽她吹笛子。
看著專注吹笛的小蔥,和凝神聽曲的秦淼,想想剛走的那幫少年,鄭氏心裏暗歎。她就站在堂屋,等一曲吹完,才笑著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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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都不出去了
“娘,你來了!”
香荽急忙跳下火桶,抱住鄭氏胳膊笑瞇瞇地蹭。
“娘,坐這來。”紅椒也對鄭氏招手。
鄭氏便在一張鋪了棉墊的椅子上坐了,笑道:“我就不上去了,太擠了。你們咋不出去曬太陽?”
小蔥看著鄭氏笑道:“太陽烈了些,晃眼睛,我們就想著等會再出去。拜年的人都走了?”
鄭氏點頭,見她並無不自在,略鬆了口氣,笑道:“都走了,板栗跟葫蘆也叫他們拉走了。黃豆他們?nèi)チ肆肿友Y玩,前麵忽然一下子空了起來,先前那麼吵,這會兒我倒不習慣了。”
眾人都笑起來。
秦淼問道:“菊花嬸嬸,明天葫蘆哥哥跟板栗哥哥都要出門拜年了,小蔥姐姐也要去嗎?”
鄭氏搖頭道:“小蔥不去,板栗也不去。我想過了,明兒讓你張叔去給外婆舅舅拜年,順便把外太太接來住些日子,也省得他們小輩跑來跑去的。葫蘆他們幾個怕是要往外婆家走一趟,紫茄肯定也是要去的——你外婆盼著你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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