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栗苦笑著望向他,連他也不追了麼?
胡鈞見他這模樣,也攤手一笑,目光落在伏在他胸前的秦淼身上:“令弟受傷了?”
板栗點(diǎn)頭道:“都是些小傷,不礙事,就是累得支持不住了。她身子弱……”
豈止是弱,前些日子每天都吃不飽,忽然參加大戰(zhàn),沒死固然有他的護(hù)持,更多的是運(yùn)氣。先前一直精神緊繃,如今鬆下來,幾乎陷入半昏迷狀態(tài)了。
胡鈞忙從懷裏掏出一個紙包遞給他,道:“這是兩塊兔肉,讓他吃點(diǎn)。”
板栗大喜,連聲道謝,一邊剝開紙包,扶起奄奄一息的秦淼,將那肉送到她眼前,疾聲道:“阿水,吃飯了。快,有肉吃呢!”
秦淼無力地睜開眼睛,鼻子聞見一股肉香,哆嗦道:“肉?有……肉?”
她伸出顫抖的雙手,托著那兩塊不大的兔肉,送到嘴邊用力咬了一口――好香啊!
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覺得手沒那麼抖了,才想起什麼來,忙將那肉送到板栗嘴邊,仰望著他輕聲道:“大哥吃。”
“噯!”板栗用力咬了一大口,心中一酸,眼中也滾下淚來。
淚眼模糊中,望向人潮湧動的戰(zhàn)場,她在哪裏?
胡鈞歎了口氣,他就知道,這黎水是餓的。軍糧短缺,士兵們吃不飽,實在是個大問題。
大戰(zhàn)結(jié)束,何風(fēng)一戰(zhàn)得勝,不禁意氣風(fēng)發(fā),得意地摸著下頜胡須,命令眾將士清理戰(zhàn)場,收繳兵器裝備馬匹等物。這方麵他倒是很專長,安排得井井有條。
板栗也不管那些,和秦淼騎著馬四處遊蕩,尋找那個黃臉少年。
正焦急間,碰見黃連,帶人在搬運(yùn)屍體、收集軍械衣甲等物。
他看見板栗,冷笑道:“黎火長好威風(fēng),一戰(zhàn)成名,從此後怕是不歸老黃管了。”
板栗不卑不亢地說道:“黃隊長說笑了,屬下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黃連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就是說你要升官了。到時候可別忘了兄弟們哪!眼下,不知本隊還能不能使得動黎火長?”
板栗跳下馬背,再將秦淼扶下來,然後衝他抱拳道:“黃隊長有事盡管吩咐。”
黃連歎口氣道:“本來也不敢勞動黎兄弟的,隻是上麵交代了,天黑前一定要把這裏收拾幹淨(jìng)。隻有我們八、九、十營的將士,要掩埋屍體,還要收集運(yùn)送刀兵器械,人手就緊張了。若是黎火長能幫一把,兄弟們肯定會感激不盡的。”
麵對那些忙碌的軍士,板栗當(dāng)然不能推拒,也無法推拒,隻是黃連這惺惺作態(tài)的模樣讓他忍無可忍,恨不能一刀砍了他。
即便心中再仇恨。麵子頭上還是裝作若無其事,遂不動聲色地大聲應(yīng)是。
眾軍士都認(rèn)得他了,歡唿著湧過來跟他打招唿,崇拜之情溢於言表,看得黃連眼中兇光閃爍。
他嗬嗬笑道:“今天黎火長英勇殺敵,此時想必也累壞了。老黃也不敢勞動黎火長幹這些粗活。你隻帶幾個兄弟將收集的器械衣甲押送迴營,就不用再來了,留在營中歇息吧。”
這死胖子怎會如此好心?
板栗十分意外,但實在不想在這多呆,況秦淼也急需休息。於是也不推拒,自領(lǐng)命去了。
收集的物資已經(jīng)裝了十幾輛獨(dú)輪車,正停在山道上。除了推車的,另有五個靖軍壯漢押解。
黃連向林指揮使稟報後,這押解的任務(wù)就交由板栗率領(lǐng)了。
林指揮使還特意招了板栗過去問話,很是誇獎了他一番,說不知自己營中竟然有這樣英勇的小將,承諾迴去一定為他請功。
一切都是那麼和諧自然,迴程雖遠(yuǎn),但都在靖軍所轄區(qū)域內(nèi)。況且押送的也不是糧草,根本不用擔(dān)心出意外。
所以,當(dāng)車隊陷在路上。板栗下馬查看的時候,被一名年輕的靖軍用刀鞘重重?fù)粼谛乜冢蛔⊥椿谌f分――他怎麼就對黃連的安排這麼放心。失了警惕呢?
見周圍的靖軍都發(fā)愣,顯然是不知情的,他忍痛大喝道:“你敢對同袍下手?眾軍聽令:拿下他!”
那人狂笑道:“你們還幫他?他是個無情無義、隻顧搶功的人,為了掙軍功,眼看著我弟弟被敵人殺死也不相救。老子今天要你償命!”
板栗心中一震:原來是他!
這也說得過去,他今天本來可以救下那個衛(wèi)湖的,可是,若是這樣,秦淼就不在人世了。
他冷笑道:“真是笑話。我自己的弟弟性命危在旦夕,難道我不救他,去救你的弟弟?你用這個理由偷襲我,難逃軍法處置!拿下他!”
幾個軍士立即圍了上來。
一名靖軍不忿地說道:“衛(wèi)江你好不講道理,你弟弟戰(zhàn)死怎麼能怪黎火長呢?都要像你這樣想,那死去的兄弟們都要怪人了。”
衛(wèi)江怒喝道:“閉嘴!他明明順手就能救,卻不出手,這能一樣嗎?”
秦淼見板栗被衛(wèi)江偷襲,氣得從馬上跳下來,拔劍就要刺衛(wèi)江。
板栗忽然一把拉住她,將她護(hù)在身後,陰沉沉地望向衛(wèi)江:“你是奸細(xì),你在這設(shè)了埋伏?”
靖軍們都大驚失色:埋伏?伏擊他們這一小隊人有什麼好處,就為了這堆破銅爛鐵?
衛(wèi)江大怒:“放屁!你才是奸細(xì)!老子哪有……”
“啊――”
一名靖軍被飛箭射中麵門,慘叫倒地。
形式變化十分迅速,根本沒有給板栗反應(yīng)的機(jī)會,從山道兩旁殺出四名靖軍,對著同袍下手,招招狠辣,一擊斃命。
板栗和衛(wèi)江再也顧不得爭吵,同時抽出兵器應(yīng)戰(zhàn)。
秦淼眼見在戰(zhàn)場上安然無恙,卻在此處被襲,對衛(wèi)江罵道:“豬腦袋!中了人家的暗算,你就等死吧!”
衛(wèi)江哈哈大笑道:“死就死!老子會怕?你們這是報應(yīng),報應(yīng)!哈哈哈……報應(yīng),落在我眼裏……”
板栗見那四個人身手不凡,十幾個軍士轉(zhuǎn)眼去了一半,剩下的都驚慌地朝他奔過來,想是因為他在戰(zhàn)場上表現(xiàn)十分勇猛,所以希望得到他的庇護(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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