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叔公在這下棋,我耐住性子在旁邊看著。
老頭子這悠哉悠哉的,走一步棋琢磨了半個點,像是誠心消磨我的耐性一般,舉棋不定,抬起來比劃兩下,又放下棋子,自言自語般道:“不行,不能走這步棋,容易被對麵的車看緊,不好脫身,哎呀,也不能走炮,一走炮,就容易放跑這個馬,這馬一跳……”
我默不作聲的看著他們下棋。
老頭子又舉著棋子在棋盤上來迴的晃悠,還是不肯落子。
對麵是個頭頂禿了的胖老頭,穿個小馬褂,也挺有耐性,七叔公這遲遲不走棋,他也不催促,反正倆人都不急。
他們都成鬼了,這時候在地府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他們有閑情逸致,我可沒這閑工夫!
我假裝咳一聲,然後身子依靠在奈何橋的石頭欄桿上,見七叔公沒什麼反應,還在那捏著個棋子玩花,我又使勁一咳嗽。
七叔公這才迴頭瞄我一眼,出聲問道:“怎麼了,病了?那就趕緊治,不能拖著。”
我仰頭看著地府上昏暗發黃的天空,搖頭道:“沒事,就是嗓子不舒服,憋得我難受。”
七叔公又瞅我兩眼,不說話,繼續開始看棋盤,手裏捏著個棋子還是不肯落下,一個勁的晃悠,晃得我心煩,不免的心生焦急,但是這時候也隻能依著老頭子的性子,隻能在旁邊幹瞪眼。一點轍沒有。
老頭子終於落了棋子,走出了這艱難的一步。
對麵的大爺微微一思量,一跳馬,吃了他一個小卒,然後又是七叔公捏著棋子,慢條斯理的在那尋思。
我覺得按照他倆下棋的這速度,等他們下完一盤棋,我一個大活人都能在輪迴司領上輪迴的號牌了,這老頭子,八成是誠心的。
我忍不住又要開口說話。剛喊了個七叔公。老頭子就不樂意的嘀咕道:“別催,別喊,下棋呢,我先贏了這盤棋。省的這個臭老鬼成天跟我得瑟他活著的時候。下棋從未輸過。棋逢對手,要仔細斟酌才是,你做後輩的。不要鬧。”
咱倆誰鬧啊!
我悶著頭倚靠在一邊,繼續看他倆下棋。
七叔公那枚棋子可是猶豫半天了,眼看又要半小時過去,我這今天來的還不如上次呢!
我瞅一眼棋盤上,他倆下了倆小時了,上麵才少了三個棋子,這下到哪天才是個頭啊!
我忍不住就出聲道:“跳馬!吃他的相!然後小兵一路殺到底,多簡單個事啊。”
七叔公迴頭看我一眼,表情不悅道:“不要出聲,觀棋不語真君子,這點道理都不懂,我下了多少年的棋了,還用你教我?你下棋的時候,還是我在旁邊教的你呢,這時候用你來說?”說著話,七叔公又講到:“怎麼能跳馬,沒看到後麵還埋了個殺招嗎,我告訴你,這步棋你應該這麼走!”
說著話,七叔公仔細打量一下棋盤,拿起手中棋子,一下子按上去道:“跳馬!”
我看得一皺眉頭,這不還就是我說的那步棋嗎!
我說:“這有什麼兩樣啊?”
七叔公道:“我剛才想走另一步棋的,隻不過你偏說走這步,我這是給你示範一下,你走這步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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