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來你這裏之前我就去了,還特意問了幾個人,都說沒見過他,晚上屋子裏連燈也沒亮過。”盧子嶽搓了搓手說。
“這樣……”我頓時泄了氣,往沙發上一靠,視線落在盧子嶽手上的那串鑰匙上,我突然有了主意。
“盧虛虛,這個。”我指了指鑰匙。
“什麼意思?”很明顯盧子嶽在裝傻。
“別裝了,你明白的。”我說,我的意思是或許我們可以去老石家看看,也許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這樣……不大好吧。”盧子嶽說,我當然知道不好,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麼坐等老石自己出來,要麼主動出擊查個水落石出。盧子嶽顯得十分糾結,我也不再說什麼,讓他自己考慮,看得出來,他比我更想知道,如果老石果真吃了棺材菌的話,那麼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就去看看吧。”不到五分鍾,盧子嶽徹底被好奇心擊潰了,“不過不要晚上去,明天白天吧,白天宿舍樓裏反而沒什麼人,大家都上班去了,進門了也不用開燈……”他囉裏囉嗦一大堆,我隻點頭不說話,其實就算被鄰居什麼的發現了也無所謂嘛,就說老石臨走前把鑰匙給了他,過來拿樣東西什麼的,都是醫院的人,有什麼好懷疑的呢?盧子嶽到底是個道德感很強的人,幹的不是賊的事,卻把自己擺在了賊這個位置上,才這麼做賊心虛。
第二天上午,我按約定時間來到醫院宿舍外,等了大概五分鍾左右,盧子嶽來了。兩人一同走進宿舍小區,來到老石所住的樓下。這是一幢有些年頭的紅磚樓房,樓房兩側掛滿了爬山虎的枯藤,葉子幾乎已經完全落敗,果實發黑幹癟,像幹燥的鳥糞。
二十六、在老石家的發現
樓房一共隻有三層,老石住在二樓。
上到二樓,盧子嶽扒在扶梯上上上下下地看了一會,確定沒人,才從口袋裏摸出鑰匙。大鑰匙一共有三把,盧子嶽試到第二把的時候,門開了。
房間裏的光線很暗,窗簾是拉著的,應該很久沒有開窗透氣了,房間裏的空氣很不好。地板是木製的,塗漆斑駁不堪,踩上去,感覺地板在微微晃動,有些地方會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
客廳裏幾乎沒什麼家具,兩張破舊的單人沙發,中間一張茶幾,茶幾上扔著一個皺巴巴的蘋果,放了起碼有一個多月。沙發對麵是一個電視櫃,然而並沒有電視在上麵,亂七八糟的堆著一大摞期刊和報紙。走過客廳,正麵是廚房,右手是衛生間,左邊則是臥室,臥室的門是關閉的。
盧子嶽掏出鑰匙,逐一試探,把臥室門打開。臥室連著陽臺,沒拉窗簾,光線比客廳要明亮得多,我上下左右掃視了一圈:一張單人木床,一張書桌和一把木椅,一個書櫃,還有一個老舊的五鬥衣櫥……臥室裏有許多書,書櫃自不必說,被書填得滿滿當當,書桌上摞起的書足有半米高,此外,在床上,五鬥櫥上,甚至靠近書桌一側的地板上,都可以見到書的蹤影。我走到書櫃前看了看,基本上都是中醫方麵的書籍,也有西醫的,不過很少,還有幾本關於周易八卦方麵的書。
“葉茂,你來看。”在我觀摩書櫃的時候,盧子嶽走到書桌前,不知發現了什麼。我走過去,看見淩亂的書桌上擺著一個黃橙橙的銅質搗藥罐,盧子嶽已經把蓋子揭開,一手拿著搗藥桿,一手端著藥罐,鼻子湊在藥罐前不知在聞什麼。
“有什麼發現?”我問,盧子嶽把藥罐遞在我鼻子下,說:“你聞聞,我聞著像是棺材菌的味道。”
我對著藥罐吸了吸鼻子,隻聞到一股中藥味,“就一股藥味啊。”我說,同時往罐裏看了看,裏麵黑乎乎的,底部沾有一些碎碎的藥屑。
“不對,應該就是……”盧子嶽說著,縮迴手臂,再次聞了聞,接著放下藥罐,把食指伸進去沾了一些藥末,放進嘴裏嚐了嚐,吐掉藥渣後,他十分肯定地對我說:“是棺材菌,百分之百是棺材菌。”
我不免驚訝,棺材菌的氣味我也聞過,很怪很特殊,話說我的嗅覺雖然和阿狗阿貓們沒法比,但和其他人比起來大概也算是靈敏的,不過僅憑聞過一次的記憶,就能再次把棺材菌的氣味給聞出來,這個本事我是萬萬沒有的。
“你不熟悉中藥,到也難怪。”盧子嶽把到搗藥桿輕輕放在蓋子上,說,“不過我和你不一樣,我是從小在中藥堆裏泡大的,什麼藥什麼樣的氣味,我一聞基本就能知道,這個藥罐子用了許多年頭,搗過不少中藥,所以藥味很重,不過要是你仔細聞的話,是可以聞到棺材菌的氣味的,畢竟最後一次搗的東西,是棺材菌。”
我拿起藥罐,再次仔細聞了聞,還隻是一股中藥味而已,我搖搖頭,說:“聞不出來。”
盧子嶽沒說什麼,淡淡一笑,說:“這下可以肯定了,老石吃了棺材菌,並且是碾末直接吞服的,不過……”說到這,盧子嶽皺起眉頭,視線在桌麵上來迴搜尋,不知在找什麼。
“不過什麼?”我問,盧子嶽搖搖頭,“嗯。”盧子嶽點點頭,“他沒去外地,就在這個城市裏,隻是應該住到了別的地方。”
似乎有一些頭緒了,老石從我這裏拿走棺材菌,並試吃了,過了幾天,他發現了自己身上出現了問題,而這種問題應該是外在的,旁人是可以看出來的,因此,為了避人耳目,他離開了醫院宿舍,搬去了另外一個沒人認識他的地方。
可是在他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改變,以至於他半夜三更跑去醫院停屍房,總所周知,停屍房裏可能存放的隻有屍體,他去停屍房,要找的東西,肯定就是屍體,難道老石要屍體不成?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一直在到處翻翻找找的盧子嶽忽然哎了一聲,好像有了什麼發現。
“怎麼了?”我問,盧子嶽沒做聲,手上拿著一張不知從哪翻出來的白紙看得出神。白紙皺巴巴的,顯然之前被揉成了一團。白紙上龍飛鳳舞的寫了一些字,像是一封信,字跡潦草不堪,簡直和鬼畫符無異,我壓根認不清其中內容,勉強認出幾個字。但信件開頭收信人的姓名就算再怎麼潦草,我都能認得出來,因為那名字不是別人的,正是我——葉茂。
“這是給我的!”我忍不住驚唿起來,努力想看清信的內容,費了好大勁,也認不全內容,隻好等盧子嶽看完,再“翻譯”給我,他們醫生開起處方來龍飛鳳舞慣了,想必這樣的筆跡,也隻有他們自己能看得懂。果然,盧子嶽毫不費力就讀完了留信的內容,讀完後,他把信中所寫的內容告訴了我:信的內容是這樣的:“葉茂:抱歉帶走棺材菌不辭而別,未經你的同意就拿走棺材菌,實有難言之隱,有些問題亟待解開,假以時日,如果我能解開其中秘密,一定如實相告。另,實不相瞞,在從你這拿來棺材菌的當天晚上,我就試著服用了一些,結果,在僅服用了兩天以後,我的身體發生了意想不到的變化。我想我已經無法在有人的地方呆下去了,我要去茶山縣旁邊的一個荒廢小村,那裏沒人……
信寫到這,就戛然而止,顯然老石在寫信時,突然臨時改變了主意,於是把信揉成一團,扔進了廢紙簍。
“這麼說,老石一開始原本是想告訴我的,那麼他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我拿著信,喃喃自語,盧子嶽搖搖頭。
“另外奇怪的是,他有我的手機號碼,幹嘛不直接打電話或者發短信,而要通過寫信來告訴我,再說,他根本沒我的地址啊。”
盧子嶽繼續搖搖頭。
“喂,盧虛虛,拜托別總是搖你的腦袋,給點想象力嘛。”我忍不住說。
“我覺得可能是這樣,因為信有延時性,老石通過這種方式告訴你,大概原因就在這裏吧,不過他沒你的地址,要把這封信交到你手上的話隻能通過我,但他可能又不想我知道,所以寫到一半,想想還是算了。”盧子嶽如此分析說。
我想了想,盧子嶽的解釋雖然牽強,但倒也不至於狗屁不通,至少老石在信裏提到了他的行蹤,我們隻要找到他,一切都能水落石出。
茶山縣附近的一個荒廢的小山村。我隱隱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聽說過,但一時又想不到起來。
“要去找老石。”盧子嶽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和我說。
“去茶山縣?”
“嗯。”
“你有時間去?”我倒是沒問題,盧子嶽一年到頭三班倒,過年都沒假。
“請假。”盧子嶽說,側頭看著老石房間裏的書桌,說“我都好幾年不知道假期是什麼了,請這一次,也不為過。”
“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就這兩天吧,我先手頭上的工作要處理一下。”
“不過我們先要弄清老石到底去了那個村子,茶山縣……荒廢的小村……我肯定在哪裏聽說過這個地方。”我喃喃道,盧子嶽看了我一眼,臉上忽然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表情,轉瞬即逝。
“或者,到了那邊,一打聽也就知道了。”他盯著老石的書櫃,說。
二十七、準備出發
“茶山縣……小山村……”肖肖在聽我說過今天我和盧子嶽在老石屋裏的發現後,蹙眉想了好一會,忽然眼睛一亮,叫起來:“我想起來了,葉茂,你記不記得以前我和你說過我一個同事和一幫驢友去一個叫裏坳的荒村旅遊並且撞邪的事情。”
“哦。”肖肖這一提,我猛的想了起來,肖肖那個同事是驢行愛好者,曾去過那個名叫裏坳的荒村,當時好像說裏坳在茶山縣那邊。難怪我一聽盧子嶽說茶山縣附近的荒村會覺得耳熟。
“這個村子就是在茶山縣附近對不對?”我問肖肖。
“你等等,我打個電話確認下。”肖肖說著,開始滿屋子的找起手機來,“咦,我手機哪去了?”她總是這樣,丟三落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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