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裏坳了?!那會是什麼樣?”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我隻是這樣猜。”
周浩淼這麼一說,我心裏頓時沒了底,看了看肖肖和阿水,兩人比我更緊張,更沒底。
“不過不用太擔心,無論在哪,都是那個磁場發生體給予你們大腦刺激所造成的一種假象,當然這個假象對於你們而言,是完全真實的,總而言一句話,隨機應變,隨遇而安吧。”
我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說:“開始吧。”
三十八、進入情境場
仿佛睡了一個很長的覺,醒來時,我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漆黑中。很黑很黑,就像世界上所有的黑都被濃縮凝聚在這裏,我站起身,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什麼都看不見。這種感覺很不好,心裏沒了底。
正準備摸索著走兩步時,忽然身後傳來一聲驚唿:“這裏怎麼這麼黑啊?葉茂?葉茂你在嗎?”
是肖肖!我急忙轉過身,右手忽然碰到一個軟軟的身體,那身體像觸電似的猛然一震。
“啊!”肖肖一聲大叫,險些把我耳朵震聾。
“肖肖,是我!”
“哎呀,嚇死我了,你怎麼也不吭個聲?”
“這不已經吭了麼。”我說,摸到肖肖的手,涼涼的。我握住了她。
“我們這是在哪呢?感覺自己就像瞎了一樣。”肖肖說,聲音有點顫抖。
“我也一樣,天曉得這是什麼鬼地方。”
“是不是在那個黑洞裏?”肖肖說,我抬頭看了一眼,頭頂同樣一片漆黑,連一絲微弱的光線都捕捉不到。
“感覺不像。”我說,“阿水呢?阿水來了沒?”
“不知道啊,我在你後麵進來的。”
“那我們隻能在這裏先等等阿水。”說完我開始摸口袋,想找個打火機或者手機什麼的照明工具,結果摸遍了全身,卻發現情況有些糟糕,口袋空空,什麼都沒有,這才想起來,所有的東西,都放在了背包裏。
“怪啊。”我忍不住叫道。
“怎麼了?”肖肖問。
“怎麼這次我們的東西都沒帶上,肖肖,你身上有手機什麼的麼,找找看。”
肖肖窸窸窣窣的在身上找了一圈,叫道:“真是!都放包裏了。”
“哎,摸黑吧。”我說。
除了黑還是黑,無限的黑在無限中伸展蔓延,時間和空間儼如已被黑暗完全吞噬,四周既看不到一絲光亮,也聽不到唿吸和腳步以外的聲音。黑仿佛有了重量,一點點疊壓在我身上,每前行一步,就越感壓抑沉重,唿吸逐漸艱難,心跳促急有力。肖肖緊緊握著我的手,兩個人的手心都出了不少汗,潮乎乎的,冰冰涼,我用力捏了捏肖肖的手。
等了不知多久,已然沒有聽到阿水的動靜。在黑暗中,人對時間的感受會變得非常遲鈍,例如你覺得過了一個小時,實際上大概隻過了十幾分鍾。非常非常的難受和壓抑。
“我們先走走看吧。”我對肖肖說,再繼續在這樣的黑暗中待下去,人會發瘋,說完,我拉著肖肖,正要摸索著向前邁步。忽然麵前哐啷一聲巨響,像是一麵鏡子被砸碎,接著仿佛聖母瑪利亞降臨,眼前驟然出現了刺眼的亮光,在黑暗裏呆久的眼睛根本受不了突如其來的光亮,我急忙側過臉,閉上了眼睛。
“阿茂,小侄媳婦!”我聽見阿水興奮的叫聲。
“阿水?”我扭過頭,用手擋住眼睛,透過指縫,我看見阿水一臉驚喜地站在我和肖肖麵前,手裏拿著一塊石頭,他腳下,散落著一地的碎鏡片,顯然是他用石頭砸碎了一麵鏡子。
“哎呀,阿茂,小侄媳婦,你們怎麼跑到鏡子裏去了?”阿水扔下方凳,向前走了一步,碎鏡片在他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我們?在鏡子裏?”我納悶之極,看看腳下,一地的碎鏡渣。
“是啊,我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到了這裏,找你們又找不到,後來我看見牆壁上靠著一麵鏡子,鏡子裏還有人影在動,當時嚇了我一跳,仔細一看原來是你和小侄媳婦,你們居然在那個鏡子裏,我叫了你們半天,你們都沒反應,在鏡子裏摸瞎一樣找來找去不曉得在找什麼東西,後來我就幹脆把鏡子砸了,然後你們就出來了,真是邪了大門了。”阿水一手抓著石塊不停比劃,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非常難得,這麼長的一串話,他居然說得如此順暢。
“我們怎麼會在鏡子?”肖肖的嘴巴長張得老大。
“實際上嘛,你們就是在鏡子。”阿水扔掉手裏的石塊,拍了拍手,又說:“剛開始我還以為見鬼了。”
我看著滿地的碎玻璃渣,撓了撓頭,不知說什麼好。
“這裏好像靠近村口吧?”肖肖一句話,讓我迴過了神。
我抬起頭,看了看四周,這才發現,我們所處的位置,是距村口最近的一棟房子的外牆下,這間房子我有印象,不知什麼原因,我們居然會在這裏出現,更匪夷所思的是,我和肖肖還被困在了一麵扁扁平平的鏡子裏。
這才剛冒頭,這鬼地方就給我們來了這麼一下,往後,不曉得還有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不過話說迴來,現在身處此地,無論再發生什麼難以置信的怪事,我想我大概都可以接受,想不通是一迴事,在這個情境場中,事情業已發生,那就是真實的存在。
“葉茂,現在我們去哪?這裏也已經沒有雪了。”肖肖揉著眼睛說。
我想了想,說:“要不我們先去那個老宅吧,看看還在不在。”我說。
“不會還有蜘蛛吧?”肖肖滿臉心有餘悸。
“這可說不好。”我說,這可不是存心嚇唬她。
走到村尾,遠遠的,就看見了那棟在現實中早已塌掉三十年的老宅。老宅和上一次見到的一樣,黃牆黑瓦,雪消失了,老宅前和周圍生出來許多枯黃的野草。
門是虛掩的,我推開半扇,朝裏看去,大廳裏的陳設完全沒變,打穀機,八仙桌,壽星圖,甚至那麵在那天晚上莫名破碎的貼花鏡子,也仍在原來的地方……一切都和我們上迴來時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樣。而我們曾經燒過的火堆,和那些人麵蜘蛛的屍體,都已然消失了,像是有人來打掃過,又仿佛我們根本從來沒來過。
三人探頭探腦,扒在門前看了一陣,“進去看看吧。”我說。
“我怕蜘蛛。”肖肖不敢進。
“沒蜘蛛啊。”我說。
“誰知道等下會不會跑出來。”
“那你在這等著,我和阿水去。”我說,肖肖沒吭氣,等我和阿水一前一後跨進門檻後,她也跟了進來,我看她一眼,笑了笑,她還我一個白眼。
在老宅的一樓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看著通往黑魆魆的二樓的木梯,我猶豫了幾秒,沒有上去,我想盧子嶽,大概也不會在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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