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因她向來都以為秦始皇尋求仙道,隻是為了大秦的萬世帝國,卻沒想到,秦始皇的內(nèi)心深處,除了天下霸業(yè),竟會想著與她天長地久,永世恩愛。
秦始皇自得到這位妃子,便從未見她哭笑,隻是一直冷冷冰冰,這時,見她麵有戚容,溫言安慰,竟顯露出從未見過的絕世容顏,和幾欲讓人將心揉碎的柔腸百結(jié),始皇帝不由潸然,道,若是見愛妃之淚,孤死而無憾。
但這妃子並沒有流淚,終於對始皇帝展顏一笑。
這一笑,豔絕古今,嬌媚至極。
秦始皇愕然,此時他才發(fā)現(xiàn),這位朝夕相伴數(shù)十年的妃子,相貌始終如一,此時更是美得渾然不似人間女子,她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竟有股渾然天成般驚心動魄的嬌媚散發(fā)出來。
原來,歲月從不曾在她的絕世容顏間留下絲毫痕跡,他卻已是英雄垂暮。
七月的那天,夜風(fēng)卻是微寒,這位妃子的眼眸明亮若星,她飄然而起,月下起舞,衣袂飄然,似不沾染人間煙塵的女子,又似將要踏月而去的仙子。
始皇拍案高歌,數(shù)十載霸業(yè),此時在他的眼中,竟似不抵這絕世女子的一舞。
有道是:皇圖霸業(yè)談笑間,不勝人間一場醉。
第二日清晨,始皇駕崩,死在那位妃子的懷中,年僅五十歲。
那妃子端然而坐,輕歌低吟,一滴淚卻終於垂落,正滴在始皇的麵龐之上。
而那輪迴鏡,靜靜躺在一側(cè)案上,如被棄的敝履。
那一日之後,再也沒有人見過這位妃子。
輪迴鏡,也從此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再也沒人提及。
這故事講完,天狐夫人端然而坐,麵目淒然,似乎已經(jīng)沉浸在久遠(yuǎn)的迴憶之中,我暗歎一聲,已然猜到了故事中的那位妃子的身份。
天狐夫人側(cè)著頭,凝望著虛空,緩緩道:“原來那勘破天機的最後一關(guān),卻是情之一字。我得成九尾,乃因輪迴鏡,此時失去九尾,也是因輪迴鏡,一得一失,莫非天定,也總算,我給他的一個交代罷。”
她的麵容淒然,眼中似乎有光閃動,卻道:“九尾天狐之淚,一生隻流一次,我已給了他,世間從此再無天狐淚。”
第三百五十六章疑雲(yún)重重
狐穀。
天狐夫人話聲漸漸低了,終於歸於沉寂,再也無言。
我盤膝而坐,思索著她話中的一切,南宮飛燕卻怔怔道:“娘,那我、我……”
天狐夫人撫著她的頭,歎道:“你本是娘在五百年前,從野外拾來,便留在我身邊。還有婕妤,她本是和你同時發(fā)現(xiàn)的,但卻被福緣齋的佘婆婆抱走,你們、你們本是親姐妹。”
南宮飛燕渾身一抖,滿麵驚愕,但緊咬著嘴唇,卻是默默點了點頭,似乎這一切早在她的意料之中,隻是深深的將頭埋在天狐夫人懷中,咬緊了牙,卻不讓淚水流下。
天狐夫人慈愛的看著她,歎道:“傻孩子,九尾天狐淚,一生隻流一次,那是因為參悟了至高天道,就不會再流淚了,但你不要緊的,心裏難過,就哭出來吧。”
南宮飛燕倔強道:“我不哭,娘不流淚,我也不流淚,總有一天,我要像娘那樣,也做九尾天狐。”
天狐夫人不語,良久才幽幽道:“若時光能夠倒流,娘倒寧願,一生都做一個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小狐貍,傻孩子,傻孩子……”
這兩人再無言語,隻是抱作一團(tuán),我在旁邊發(fā)呆半天,忽然從山外傳來一陣嘯聲,天狐夫人猛然驚醒,揮手對南宮飛燕道:“是司徒先生到了,你速去將大陣暫停,山中諸處所在,一一仔細(xì)了。”
南宮飛燕點頭,望了我一眼,便轉(zhuǎn)身而去。
我定了定神,這才想起地上還有一具屍體,就是那灰袍人,於是開口問天狐夫人道:“夫人,這人是誰?”
天狐夫人看也不看那人一眼,淡淡道:“宵小之輩,說他作甚,隻不過是上一代厭勝師的長老而已,不是好人,死就死了。”
說著,她微微揮手,地麵上頓時土地翻湧,把那人屍體吞噬進(jìn)去,轉(zhuǎn)瞬不見。
想不到她卻是有和柳無言差不多的處理屍體方法,我不由啞然,想了想又問:“夫人,剛才你所說的天狐淚和輪迴鏡,能夠逆轉(zhuǎn)輪迴,是真是假?”
她歎道:“這隻是當(dāng)初那個揭了皇榜的人,信口胡謅,騙點賞錢而已,隻因世間九尾天狐近乎絕跡,所以才有此言。誰知流傳千載,謊言幾乎成了真的。你問真假,我隻能說,這件事,連我都從沒聽說過。”
我皺了皺眉,連她都沒聽說過,那想必這件事是扯淡的了,隻是,為了這麼個當(dāng)初一個無名之人順嘴胡編的謊言,就能讓那個神秘的福緣齋在兩千年之後大動幹戈,這有點不大可能吧?
我隱約覺得,福緣齋這一次要取天狐淚和輪迴鏡,絕對是一個醞釀了至少幾百年的陰謀,應(yīng)該不會是為了一個謊言那麼簡單,何況,還有天師骨?
我正要問這件事又和天師骨有什麼關(guān)係,天空忽然雷光陣陣,瑞彩千條,抬頭看,那七彩琉璃罩卻在逐漸消散,很快,遠(yuǎn)處就有數(shù)個人影攢動,眨眼間就已經(jīng)到了麵前。
定睛看,前麵帶路的卻是南宮飛燕,後麵跟著小白,婕妤,還有司徒先生。
司徒先生後麵,自然跟著那個貓奴可可,再往後看,居然還有邵培一,我顧不得再問關(guān)於天師骨的事,忙迎了上去,小白顛顛的跑了上來,左看右看,叫道:“小哥,我把司徒老頭找來了,那幾個家夥呢,跑哪去啦?”
我笑了笑說:“讓你哥打跑了唄,放心吧,現(xiàn)在已經(jīng)安全了。”
司徒先生上前道:“不錯,見到狐穀的守山大陣開啟,我就知道已經(jīng)沒事了,不過還是來遲一步,沒能幫上什麼忙,慚愧慚愧。”
天狐夫人點頭道:“沒什麼,這也是天狐族的一場劫難,先生何必自責(zé),不過我倒是很擔(dān)心,福緣齋下一步還會有什麼動作。”
司徒先生忽然沉吟片刻,才道:“實不相瞞,我近日夜觀天象,似乎近日並無什麼大事,反而太太平平,不知這是為何,我還正要請教夫人。”
天狐夫人微微動容,道:“哦?居然有這事?福緣齋既然已經(jīng)現(xiàn)出嘴臉,怎麼會安然無事。”
她低頭思索片刻,抬頭問南宮飛燕道:“山中情況如何了?”
南宮飛燕說:“金刀門的那些家夥倒也機靈,守山大陣一起,就知道我早已經(jīng)從那山洞裏走了,我?guī)粟s去時,他們已經(jīng)撤走了。還有被我困住的幾個賊人,也不知何時跑了,現(xiàn)在山中各處山穀險隘已經(jīng)關(guān)閉,清點了傷亡情況,穀中數(shù)十位姐妹個個帶傷,大約有一半以上的人,已經(jīng)、已經(jīng)……”
天狐夫人徐徐吐出口氣,道:“不必說了,令人嚴(yán)加看守山穀,我稍等就去幫她們療傷。”
南宮飛燕道:“可是,娘你也受傷了,再說你的身體還沒恢複……”
天狐夫人一笑,道:“傻孩子,現(xiàn)在百年小天劫已經(jīng)不複存在了,娘自然也就沒事了,哼,總有一天,要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當(dāng)下天狐夫人起身,揮手送客,我們幾個人不好再待,於是隻得告辭離開,畢竟人家狐穀遭遇大難,現(xiàn)在急於恢複重建,又要休養(yǎng)療傷,我雖然此時心中還有不少疑惑,卻也隻能等以後再說了。
我們幾人告辭了天狐夫人和南宮飛燕,轉(zhuǎn)身出穀,卻在穀口再次見到了那個白衣少女,也就是這裏的“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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