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死的?不是說安全帶斷了從腳手架上失足摔死的麼?”我父親扣著腳丫子迴道。
“拉倒吧,那玩意兒是隨便就能斷了的嗎?”老胖頭哼了聲繼續說道:“那根安全帶我後來見了,明顯就是事後有人做過手腳的,隻不過這做手腳的人是個傻比,安全帶是用剪子剪斷的,切口賊齊!”
“事後做手腳?為啥!”老胖頭話把我父親弄懵了!
“還不是這事太邪乎,說出來也沒人相信,所以弄出個合理的解釋唄!”
“哦?”父親被吊起了胃口“雜邪乎,說來聽聽!”
“我跟你說,這事還是開塔吊的孫沒牙告訴我的……”渠胖子壓低聲音,湊近我父親接著說道:“事發那天,孫沒牙開的塔吊離腳手架上劉禿子也就十幾米的距離,那天發生的事,孫沒牙可看的是一清二楚……”
孫沒牙是個塔吊司機,工作地點是距離地麵幾十米高的一個小駕駛室,下午兩點開工的廣播響起的時候,孫沒牙正憋了一肚子的火,打了一晚上的牌,中午正睡的香,大喇叭就哇哇的吼著開工。
“吼個球呢!”
孫沒牙罵罵咧咧的進了工地,到水房裏泡了一大水壺的濃茶,又裝了兩包煙,這才晃晃悠悠的爬上了塔吊!塔吊的駕駛室離地幾十米,空間狹窄,一般人別說爬上去,站地上瞅著半空中那小房子,腿肚子都得抽筋。
孫沒牙幹這行也好幾年了,那塔吊每天爬上爬下好幾次,閉著眼睛也能輕鬆摸上去,對這幾十米的高度他毫不在意。
孫沒牙爬上塔吊,在駕駛室裏坐定。揶了口濃茶,順手打開對講機等著下麵的人調度!
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劉禿子,其實,孫沒牙和劉禿子也不熟,就是見過幾次麵,映象中是個禿頭而已,工地上千號工人,安裝,土建,調試,雜七雜八十幾個單位,除非是經常一起幹活的,所以很多工人彼此間都不認識。
孫沒牙第一眼看見劉禿子的時候就覺的很怪,怪的不光是劉禿子這個人,就連他所處的那個地方都透著說不出的邪門劉禿子所處的位置應該是個未完工的窗口,外麵搭建的腳手架,防墜網把那窗口遮了個嚴嚴實實,劉禿子就站在窗戶口,一隻腳踩著外麵的腳手架上,佝僂著身子一個勁的衝著下麵嘿嘿傻笑那時正是下午兩點,一天當中太陽最毒太陽光最充足的時候,可劉禿子身後的空間卻是一片漆黑,真正的一絲光線都沒有,而且從裏麵不時的散發出陣陣陰冷,那黑洞洞的窗口就像是個巨大的骷髏上麵的嘴,正對著邊上的劉禿子準備擇機而食。孫沒牙看著不由的打了個哆嗦……
孫沒牙定下神探了探身子,朝駕駛室外麵看去,也不知道下麵有啥玩兒意,讓個禿瓢看的能樂的合不住嘴!這一看,把他也愣在個當場。
劉禿子底下那層的腳手架上,有團扯爛的防墜網,剛才被風吹著掛在了架子上正好擋住了孫沒牙的視線,現在,又被風吹開了個角,孫沒牙這才赫然發現,原來,在那團爛網擋住的空地上有個光屁股的女人!
這女人柳腰翹臀,手中拿著個大紅肚兜,白生生的後背正對著孫沒牙,腳邊擺著個花漆木桶,桶沿搭著幾件花花綠綠的衣裳,看樣子是剛洗完澡準備穿衣服呢。
看到此景,孫沒牙心中暗罵:“怪不得這禿驢看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有這好戲也不說早點跟哥們兒招唿一聲!光顧著自己在那過眼癮,也不怕口水再滴人家奶子上!”
罵歸罵,眼睛卻不敢挪開半下,上上下下的把女人身子觀察了個仔細,女人似乎知道有人在看她,倒也毫不再意,不緊不慢的穿著衣服。舉手投足間透著無限風情,眼瞅著女人把衣服都穿戴好了,背對著自己挽起了頭發,孫沒牙這才意猶未盡的叭嗒叭嗒嘴,心想:“今天可算是開了眼了,那屁股可真他娘的白!光顧著看女人的白屁股了,也沒注意長相,這到底誰家娘們兒啊,咋跑這上麵來洗澡了!毙难Y越想越不對勁,不自覺的又打量起女人來,這一看不禁驚出一身冷汗!
這女人穿著一身花花綠綠的斜襟寬衣大袖,頭上挽著扁圓發髻插著個金釵,分明是個古人的打扮!
正當孫沒牙詫異的時候,那女人不知怎麼地就跑到了上層劉禿子身邊,依舊是背對孫沒牙,孫沒牙剛想出聲提醒有古怪,就看到劉禿子猴急的撲了上去。
這劉禿子迫不急待把女人身子扳過來,沒等孫沒牙看清那女人長相一口就親了下去,嘖嘖有聲,古裝女人倒沒反抗,任憑劉禿子在她身上上下齊手,隻是孫沒牙卻看到那女人伸出了隻毫無血色布滿青斑的手,悄悄解開了劉禿子掛在一旁的安全帶……
孫沒牙大喊一聲:“小心!”卻為時已晚!古裝女人伸手在劉禿子胸口輕輕一點,劉禿子瞬間倒飛了出去三四米,直直的掉了下去……
第三章 半夜見鬼
古裝女人根本沒看掉下去的劉禿子,而是咯咯笑著抬起頭麵向了孫沒牙,這迴孫沒牙可看清楚了,那女人慘白的臉上畫著兩大腮紅,腥紅的嘴唇像是剛吃完死孩子,最可怕的是她竟然沒有眼珠子,空洞的眼框裏不住的往出冒著黑血!
孫沒牙驚的半晌說不出話,癱坐在駕駛座上動彈不得,隻是傻愣著眼睜睜看著那女子帶著陰風向他撲來……
老胖頭眉飛色舞的正講到高興處,突然聽見我父親低喝一聲“閉嘴,別出聲!”
“雜了老汪,一驚一咋的!崩吓诸^皺眉道。
“別說話,外麵有動靜”父親邊貓腰向窗口摸去邊低聲迴答,老胖頭聞言也仔細聽到,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刮起了風,吹的鐵皮房哢哢做響,房頂上掛著的十幾瓦小燈泡此時也微微搖晃起來,鐵皮房裏顯的越發昏暗……
老胖頭凝神閉氣的聽了半天也沒聽見個啥:“沒動靜啊。”我父親手一揮,示意他別說話,接著招手讓他過去。
老胖頭躡手躡腳的挪到父親身邊,抬頭向窗外望去,窗戶上沒有玻璃,蒙著層白塑料布,上麵有個煙頭燙出的窟窿,塑料布被風吹的霹啪亂響,父親伸手輕輕把那個窟窿扯大後,指著外麵低聲說道:“你看……那是個啥……”
老胖頭順著父親指的方向看去,這一看,頭皮一炸,身子向後就倒,差點吼出聲來,父親眼急手快,伸手一把將老胖頭嘴捂!
老胖頭也就是猛然受驚,喘了幾口粗氣後,很快鎮定下來,父親看到他安下了神,也就鬆開了手,老胖頭咽口吐沫,爬起來又向窗外望去,外頭月朗星疏,兩人看的是真真切切,隻見不遠處的半空中飄著個白袍寬衣的長發女人!這女人白臉紅唇,舌頭伸的老長,左搖右晃的向父親二人藏身得工具房慢慢飄來,老胖頭一看對方的目標顯然就是工具房,不由的慌了神:“老汪咋整,估摸著這就是孫沒牙見著的那‘女鬼’,瞧這架勢八成是害了劉禿子不夠,又找咱倆索命來了!”
父親沒答話,瞇著眼死盯著窗外的“女鬼”,老胖頭一看父親沒搭理他,心想:“這老汪頭也讓嚇傻了,看來保命還的靠自己!膘妒牵]上眼上帝耶穌如來佛祖三清道尊聖母瑪麗亞的一頓亂求。
老胖頭擱那臨時抱佛腳,父親心裏也沒閑著,暗念這“女鬼”扭扭捏捏的,這麼短的距離走三步退兩步,半天也沒能到了工具房跟前,難道就想在那飄著把這兩人嚇死?
父親皺了皺眉頭,悄悄從身後摸出副鐵彈弓,這彈弓威力可不小,裝上鐵彈,一下子能把野兔頭骨擊碎了。
老胖頭亂求了半天剛睜開眼,就瞧見父親拉開彈弓瞄準了窗外那“女鬼”,頓時心頭大急!都這時候了,還不趕緊的隨我歸銥我佛,萬一死了還能上天堂,你個傻大膽,居然還想著給人家來個厲害的!外頭那位大姐你可瞅清楚了,拿彈弓子打你的可是老汪頭,一會兒你那尖牙利爪可勁朝他身上招唿,千萬別傷及無辜啊!
老胖頭正想著呢,我父親就鬆開了彈兜,鐵彈丸唿嘯著朝外飛去!班邸钡囊宦晲烅,正中“女鬼”頭部。
老胖頭一看完了,這梁子算是徹底結下了,也別指望厲鬼能明辨事非,幹脆也從身邊操起根鋼管,準備跟著一起拚命!
兩人等了半天,“女鬼”毫無反應,仍舊是忽左忽右的飄在原地,好像根本就不計較剛才那一下。
父親冷哼一聲,站起身就打算開門出去,老胖頭一瞅忙拉住父親:“老汪你別衝動,勝利隻是暫時的,雖說外麵那大姐挺靦腆,咱也別大意,老實這待著熬到天亮,沒必要非的出去跟人家拚個你死我活。”
父親沒理會老胖頭胡說八道,反而笑著一把拉起老胖頭:“別白唿了!走!跟你汪爺出去抓鬼去!”
老胖頭聽的心裏一激淩,哎喲!祖宗!見好就收吧!人家不和你計較,你還非的上趕著出去找死啊!我父親不由分說開門就往外走,老胖頭看勸不住我父親,再一想,怎麼著也是兩個人在一起更安全,索性一橫心,緊握著手中鋼管出門追我父親去了。
屋外涼嗖嗖的,鬼哭狼嚎的刮著風,看到父親二人一前一後的出了屋,那“女鬼”興奮的前後蠕動,但就是絲毫前進不得,好像是隻被拴住的惡犬,想撲又撲不過來,父親看起來根本不怕那“女鬼”,大步流星的向前走去,老胖頭不敢離我父親太遠,隻得握緊鋼管緊隨其後。
那“女鬼”本就在圍牆之下,離工具房也就十多米的距離,兩人很快就走到了“女鬼”近前。
到了跟前,父親哈哈大笑,老胖頭表情古怪的盯著那“女鬼”,半晌,才大吼著怒罵:“媽了個巴子的!哪個龜孫在這掛條爛被罩嚇唬老子!”
原來那所謂“女鬼”就是塊白布,繃在個人形的鐵絲架子上,頂端用細繩拴在根黑竹竿上插在圍牆上,風一吹,搖搖晃晃的跟個風箏一樣。
父親畢竟開始離的稍遠,猛然看見個白衣人影,也被嚇了一跳,當真以為是個索命女鬼,定下神後瞧見這“女鬼”既不上前,也不出聲,隻是原地晃悠,心中不免起了疑心,之後拿彈弓一試,彈丸擊中“女鬼”腦袋,發出的卻是像晾曬被子敲打灰塵的悶響,我父親這才確定,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女鬼索命!而是有人在故弄玄虛,裝神弄鬼!
老胖頭罵罵咧咧的把那“女鬼”撕了個稀八爛,嘴裏還喊著口號,什麼打倒牛鬼蛇神!所有反動派都是紙老虎之類的!
父親沒他那閑情逸致,而是細細的觀察著四周,看了一圈,心裏有了底,轉身招唿老胖頭迴屋,此時,老胖頭氣也消的差不多了,衝地上那堆破布啐了一口,跟著父親迴了屋。
一進屋,老胖頭還想接著罵嚇唬人的龜孫,沒等他開口,就被父親揮手打斷了,隨後父親壓低聲音對老胖頭道:“發現沒有?外麵還有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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