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電廠完工,我隨父親先迴了唿市,之後父親花錢讓我上了外省的一所二流大學(xué),老胖頭托關(guān)係把渠誌峰送去當(dāng)了坦克兵。陳虎蛋則留在毛驢溝繼續(xù)守著幾畝地種山藥蛋,兒時玩伴就這麼各奔東西了……
我上的那所大學(xué)裏,食品工程係和計算機係還是挺不錯的,父親想讓我選擇其中一個將來就業(yè)容易一些,沒成想我最後還是違著家人的意願選擇了曆史係。
之所以會選擇曆史係,是和童年的那段經(jīng)曆分不開的。
土牆和那土臺子成了我腦海中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我時常做夢迴到那個土臺子,爬在那扇暗門前聽著裏麵人在竊竊私語……門突然打開了,裏麵探出無數(shù)雙幹枯的黑手,鬼哭狼嚎的拉扯著我往黑暗中拖去,隨後,我從夢中驚醒,冷汗浸透全身……
話說,我怕了嗎?笑話!我汪子龍那是敢上九天攬月,下五洋做鱉的主!我會怕?
實話告訴你,我還真就……怕了……
人總是會對未知的事物感到莫名的恐懼。
我,汪大膽的衙內(nèi)也不例外,麵對恐懼,大多數(shù)的人會選擇逃避,極少數(shù)人會選擇戰(zhàn)勝它,而不幸的是,我就是那少數(shù)的人……
好吧!你不是要老子的命嗎?老子還就跟你杠上了,依我這睚眥必報的性格,還非的查你個底兒掉不可,看看你這破牆爛土臺子到底什麼來曆。
一查之下,我頓感失望,那土牆和土臺子其實沒什麼稀奇的。說白了,不過是段土長城而已,土牆是長城的城牆土臺子就是烽火臺。
依史料記載:戰(zhàn)國七雄的趙國在武靈王十九年(前307)的時候改革兵製,實行胡服騎射。
自此兵力遂強。二十年,武靈王西略林胡地,至榆中,林胡王獻馬降服,才班師而歸。二十六年(前300),破中山,攘地北至燕、代(今山西北部),又西北拓地至雲(yún)中、九原(今內(nèi)蒙古和林格爾縣至烏加河地區(qū))。於是,下令築長城,自代並陰山(今內(nèi)蒙古大青山、烏拉特山)而西,直抵大河(今內(nèi)蒙古烏加河),而置代郡、雁門、雲(yún)中郡,以防匈奴南下?lián)锫印?br />
曆史上,秦,趙,燕三國,都曾修建長城抵禦北方匈奴的入侵,而我們發(fā)現(xiàn)的那段土牆就是趙國曾修建的其中一段。
事實上長城並不都像大家俗知的八達嶺,嘉裕關(guān)那樣保存完好,大部分的長城由於得不到很好的保護,都已破敗損壞了,自然風(fēng)化,加上人為的破壞,讓能完整保存下來的長城不足百分之一。
其中,人為破壞的程度又要遠(yuǎn)遠(yuǎn)大於自然破壞。
大段的長城被無知的村民拆毀用來蓋房修路壘了豬圈,這都是確有其實的,!
甚至於前幾天我在網(wǎng)上看到一張照片,照片是現(xiàn)在很有名的一個人於八十年代在長城所拍,此人姓方以揭露多位名人造假成名,人稱打假鬥士。
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照片中,赫然能看出他衣服內(nèi)方方正正的藏著一塊城磚!有心的人可以上網(wǎng)查看一下……
第十五章 故人來信
查詢的結(jié)果讓我不免有些失望,但也沒放棄,繼續(xù)翻閱資料想查出那土烽火臺下隱藏的暗門是什麼作用。
然而,翻遍了相關(guān)資料也沒能查出個所以然來,烽火臺上是應(yīng)該有門,但是不會開的那麼小,即使千百年的風(fēng)化損毀,也隻能是讓烽火臺本身縮小,沒理由讓上麵的門也變小了。
由此可知,那門修建時本身就是那個尺寸,然而把門修的隻有半人高低,半臂長短的寬度,又是為了什麼?囤兵儲物明顯不合理,從那門出來進去一趟也太費勁了。
唯一的解釋就是那門根本就不是用來給人進出的……
左思右想我也沒琢磨明白,那道門就成了困擾在我心裏的一個迷團,後來,我找了機會問了個研究內(nèi)蒙長城的老教授。他也沒見過有烽火臺上開著這樣的矮門,我把我的推斷和他說了說,聽了我的話,老教授哈哈一笑道:“自然有人能走的成,生前走不了,死後不就可以?或許那真的是道鬼門也說不定,有機會去挖開來看看!”
我悻笑著和老教授告了辭,這老匹夫最後的話讓我很不舒服,打心眼裏我是不想把那暗門和神鬼聯(lián)係起來,這也是小時候那件事的後遺證。
一想到或許有怨魂還藏在那扇門裏,我就混身發(fā)冷,腿肚子直轉(zhuǎn),哪裏來的勇氣去挖開來看看!
不過,在研究那土臺的過程中,我卻學(xué)習(xí)到了不少別的知識,尤其是關(guān)於古代墓葬的,我一直懷疑那土臺子下麵是個古人的陵墓,所以,沒少翻閱關(guān)於古代墓葬的資料書籍,別說,關(guān)於這些古墓的資料還真的挺有意思,對於其中各種防盜,防毀的記載我是尤為感興趣,整個大學(xué)期間,我在古墓研究,文物鑒定這方麵花費的學(xué)習(xí)時間,遠(yuǎn)遠(yuǎn)的超過了自己真正專業(yè)。畢業(yè)後儼然可以算是個這方麵的磚家叫獸了!
時光荏苒,轉(zhuǎn)眼又三年過去了,我從一名青澀的新生蛋子成功的褪變成名合格的老生油子,不會對著食堂飯菜裏遊泳的蒼蠅大唿小叫了,也敢盤腿坐在花壇邊扣著腳丫對過往的學(xué)姐學(xué)妹品頭論足了,對那烽火臺下的暗門的興趣也日漸消褪了……
即將畢業(yè),就業(yè)的壓力隨之而來,同宿舍的人每天都忙著出去找工作投簡曆,隻剩我一個人在床上整天昏睡,這學(xué)曆史的,除了留校任教就是上圖書館,博物館的當(dāng)個整理員,我對這些都不感興趣!早打定了主意,實在不行迴去接父親的班,到工地當(dāng)民工混日子去!
那時候,也沒覺的大學(xué)生當(dāng)民工有多丟人,大學(xué)畢業(yè)撿破爛養(yǎng)豬的都有,當(dāng)個民工有啥丟人的!
這天,我正夢著啃豬蹄兒,豬蹄還沒來的及塞嘴裏,就被樓管大媽一聲河?xùn)|獅吼驚醒了“209室,汪子龍,有信下來取!”
這樓管大媽估摸著是個練家子,內(nèi)氣渾厚,一樓吼一嗓子,二樓我這都聽的清清楚楚,耳朵嗡嗡做響……
“知道啦!”我不服似的大聲迴道,發(fā)出的動靜跟大媽沒法比,病貓子呻吟一樣。
我打了個哈欠坐起身,扣掉眼角的眼屎,探身從桌上摸過煙來點上一根。
正是夏天,我也懶的穿衣服,直接套了個大褲衩,光著膀子踢趿著拖鞋,頂著鳥巢一樣的亂發(fā),搖搖晃晃的下了樓。
樓管大媽站在一樓,正對著樓梯,見我吊二郎鐺的下了樓,舉著信就迎了上來,我受寵若驚,連忙雙手去接,隻見大媽單手一揮,躲開我接信的手,點著我腦門就開訓(xùn)了:“你說你!人家都忙著找工作遞簡曆,你倒好!成天的躲屋裏睡大覺,上了三年你睡了三年!娘老子花錢供你讓你睡覺來了是不?你對的起你娘老子嗎?對的起自己嗎?對的起黨嗎?對的起我嗎……”
我聽的昏昏欲睡,忙不迭的點頭迴道:“是是是,對對對!我愧對黨國的載培,愧對父母的養(yǎng)育,更愧對您老的悉心教誨……”
樓管大媽劈哩啪啦的得得半天,總算是過足了教導(dǎo)主任的癮,這才把信往我手裏一塞,放我上樓……
我拿著信抱頭鼠竄,一路小跑的迴了屋,鎖好屋門,方才長出口氣,舉起手中的信一看,頓時樂了,感情是渠誌峰渠胖頭寫來的!
我迫不及待的拆開信,剛看了幾行,就不由的感慨:這部隊果然是曆練人的革命紅爐!瞧著渠胖頭當(dāng)了幾年兵,不光練了一手的好字,說話也文縐縐的!信上寫道:
子龍吾兄,一別三年有餘,朕心裏甚是掛念!不知龍兄近況如何?吾一切安好,兄勿念!
上次,龍兄來信提到,九九年大閱兵中並未看見吾,並斷言吾在撒謊耍渾,著實是冤枉兄弟了,也怪兄弟沒有說明,當(dāng)年,閱兵之時,吾確實在坦克方陣中,不過由於正忙著駕駛坦克,故沒機會露臉,龍兄日後萬不可再以此取笑吾了!
另告兄一喜訊!兄弟我兵役期限已到,定於下月三日退伍,介時,望龍兄前往車站迎接,咱倆把酒言歡,共商革命大業(yè)!
愚弟渠誌峰於二零零零年七月十五日夜讀完信,我心中一陣激動,想不到渠胖頭也要複員了!渠胖頭當(dāng)兵那幾年,正趕上九九年大閱兵,這小子當(dāng)時就是被編入坦克方隊通過的天安門,我那會兒還傻不拉及的盯著電視守了好幾個鍾頭,盼著能看見他那顆胖頭給兄弟們露臉呢!結(jié)果可想而知……
我捧起信又認(rèn)真的看了一遍,渠胖頭寫信的日子是七月十五號,信中說下月三號退伍迴家,那就是八月三號,這小子所在部隊是在滿洲裏,坐火車迴來的兩天!也就是八月五號我就能見著這貨了!
想著渠胖頭這也要複員了,這是喜事啊!正巧剛存了飯卡,我尋思著出去吃頓好的慶祝一下,別說在宿舍憋了一個星期,天天泡方便麵,吐口痰都一股子防腐劑味兒!
我收拾利索,哼著小曲下了樓,路過傳達室,裏麵的樓管大媽向我點點頭,一臉儒子可教的表情……
剛出了樓門,就看見一穿綠皮的傻大個背著行李迎了上來:“哥們兒,打聽個事!這兒是不是曆史係宿舍樓?”
我一聽聲音,咋這麼耳熟呢?再一仔細(xì)打量麵前這人……我操!這不渠胖頭麼!
“我說渠胖頭!你小子上天安門的瑟了一圈,眼光見長啊!連你汪爺爺也不認(rèn)識了?”我強壓激動開口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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