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皺起眉頭,哪有這麼當?shù)模犝f自己兒子的事,哪怕再不靠譜也不能立馬下逐客令啊。
“是這樣,您知道錦天為什麼會出事吧?他沒對您沒見上他最後一麵的事一直覺得很遺憾,到現(xiàn)在魂魄也不願意投胎,正附在我親戚的女兒身上等您迴去看他,您可能不懂,但小姑娘被鬼附身處境很危險!绷盅约钡谋缺葎潉澋溃骸熬透娪把Y演的一樣。”
“您要是不去,錦天的鬼魂就一直不能輪迴,時間一長不僅他自己痛苦,更可能四處害人,到時為了我親戚女兒的安全我隻能打散您兒子的魂魄了!绷盅赃呎f邊冒冷汗,這種話擱一個月前他肯定覺得自己腦殘了,活脫脫就是個跳大神騙錢的,但不這麼著還能怎麼辦,您兒子強烈的腦電波引發(fā)醫(yī)院電磁場紊亂,致使十三歲無辜少女陷入幻覺生命垂危?
中年人這才皺起眉頭,放在門框上的右手抽迴來,緊了緊浴袍的帶子:“這樣吧,這事我知道了,我最近忙,你跟秘書聯(lián)係,要多少錢能把錦天送走你開口,我叫他開支票!
“我說了跟錢沒關係,如果您不去見他一麵就算把銀行搬來我也沒轍!”林言這迴真上了火,這人腦迴路搭錯了麼,自己兒子的事他怎麼隻想到錢呢!
“爸爸幹什麼呢,媽媽在叫你!”一個五六歲大的男孩突然從中年男人身後繞出來,摟著他的腰撒嬌,突然發(fā)現(xiàn)站在門口的林言,把拇指放到嘴裏吮了吮,大睜著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望著林言。中年人慈愛的把孩子抱起來扛在肩上,再看著林言的時候便擺出一臉不耐煩的表情。
“你到底誰啊?法師?大晚上賴在我家門口說胡話,再不走我報警了!”
“誰啊在門口杵了半天,又是要賬的?老娘沒錢,讓他哪來滾哪去!贝箝T猛地被拉開了,穿絳紫色浴袍的年輕女人氣勢十足的站在林言麵前,身段窈窕,蕾絲胸衣裏雪似的胸脯若隱若現(xiàn),淩厲的眼神像刀片刮著林言。
林言已經(jīng)被眼前的陣勢完全打亂了陣腳,結結巴巴道:“呃,我,我是為您兒子周錦天的事來的……”
還沒等他說完,女人霎時變了臉,聲音高亢道:“有完沒完了,為那黃臉婆留下的種花多少錢了,住最好的醫(yī)院買最貴的墳,他兒子自己短命不爭氣,還蹬鼻子上臉?”說完把小男孩往林言麵前一塞:“看好了,這是我兒子,我就一個兒子!”
說完根本不顧及自己丈夫難看的臉色,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林言握緊拳頭站在黑漆漆的門道裏,心裏一陣一陣發(fā)寒。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迴的車裏,從車窗往外看時隻覺得整棟別墅霎時醜陋起來,連院子裏怒放的玫瑰都像膿瘡似的。他從來不信所謂有後娘就有後爹,隻覺得親情是世界上最溫暖堅固,也最不可動搖的情感,但這一次他卻實實在在見識到人心的冷漠與涼薄。
不要考驗人性,千萬不要,因為它根本不堪一擊,林言坐在車座上努力調(diào)整唿吸,但火氣還是蹭蹭往上冒,眼前浮現(xiàn)的全是小陽委屈的要哭的臉,一個孩子,一個孩子要思念父親到什麼地步才有勇氣從三樓跳下去,他在天有靈知道今天的一幕,會不會覺得自己死的不甘?
林言重重的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冰涼的手輕輕摸上他的臉,林言扭過頭,啞著嗓子說:“蕭鬱你別惹我,我現(xiàn)在不想哄你,隻想揍人!闭f著往離合器狠狠踹了一腳:“我操他大爺?shù)模 ?br />
蕭鬱耐心的拽過林言的手腕,扳著他的肩膀讓他朝向自己,一雙眼睛帶了狠毒:“想怎麼辦?”
“能怎麼辦,迴去讓阿顏想辦法讓那小鬼忘了自己還有個爹!”林言氣的直喘粗氣。
蕭鬱搖了搖頭,瞥了一眼夜幕中別墅的輪廓,緩緩道:“我來。”
“你是說……”林言愣愣的看著蕭鬱,突然懂了他的意思,沉默半晌後咬著下唇說:“在這之前我一直覺得我挺善良的,沒什麼忍不了的事,不過……”林言灼灼的望著蕭鬱:“我他媽突然想變態(tài)一迴,算他該的!”
“蕭鬱,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明天中午之前,我要看到他親自來醫(yī)院上門給他兒子道歉!”黑暗的駕駛室中,林言一字一句狠狠說道。
蕭鬱捏了捏他的手,輕聲說:“放心!
25、墓園
“嗡嗡……”
地震了?林言猛地從沙發(fā)上坐起來,茫然的環(huán)顧四周後把視線定格在茶幾上。
是手機而已,林言揉了揉臉,摸過手機按下接聽鍵,頓時尹舟中氣十足的咆哮從聽筒中傳來,震得他差點一頭又倒迴沙發(fā)上。
“林子你總算接電話了!”
林言捏著手機遠離耳朵,咕噥道:“昨天淩晨才那孩子他爹家迴來,剛醒!表槺闾ь^看了一眼掛鍾,上午十點二十分,這不太科學,按照尹舟平時的作息規(guī)律,這個時間他應該還死豬一樣賴在床上跟周公約會。
“趕緊來醫(yī)院!給你打了快二十個電話你都不接!币弁蝗粔旱吐曇簦骸靶问桨l(fā)展不太對勁!
“……。啃£栐觞N了?”林言有點著急。
電話那頭尹舟猶豫了一下,答道:“不是……你、你還是來了自己看,說不清楚。”
掛了電話後林言匆忙洗臉刷牙往醫(yī)院趕,臨走前特意把每個房間都打開檢查一遍,沒有人,也沒有鬼,蕭鬱一夜沒迴來。
趕到小陽病房的時候林言才明白尹舟說的奇怪是什麼意思,隻見昨天被小道士折騰的不像樣的病房窗明幾淨,牆壁上朱砂寫成的符咒不見了,窗戶也被重新擦過,床頭的小桌上堆滿了鮮花和營養(yǎng)品,女孩則一個人靜靜的蜷在被子裏,白眼球盯著天花板一個勁發(fā)呆。
小陽媽不在,林言輕手輕腳的往裏走,病房另一角突然傳來哢噠一聲凳子響,定睛一看,昨晚牛逼哄哄對著自己摔門的中年男人正跟媳婦一人踩一把椅子,腦袋上頂著報紙粘的帽子,抓著抹布賣力的擦壁紙,一看見林言進門,男人跟見到救命恩人似的衝過來,一把攥住他的手,聲淚俱下控訴道:“大師,我知道我沒良心,你說的我都照辦,都照辦,您行行好放了我們吧!”
這動靜跟演電視劇似的,林言差點以為他開門的方式錯了,正盤算著是不是該退迴去重來一遍,周墨見他要走,趕忙伸出另一手抓住他:“我把錦天生前愛吃的,愛玩的都帶來了,病房也打掃三遍了,您說怎麼辦我就怎麼辦,求您別讓那東西跟著我了,我家現(xiàn)在不能住人了啊!”
“行、行您先放手……”林言使勁想把胳膊抽迴來。
“小林子你可算來了!”尹舟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林言迴頭一看,隻見尹舟和阿顏兩人正抱著一摞東西往裏走,見怪不怪似的瞥了一眼周墨,順手把包裹塞進他懷裏。
“我、我檢查過了,能用就是太多,隨便挑兩樣帶著,再去買點香火紙錢,就、就夠了!
“都行、都行!”周墨抱著袋子,苦著臉迴答。
尹舟從袋子裏撿出一隻紙風車,看了看又給扔了迴去,朝周墨一努嘴,對林言說:“這哥們看著挺氣派的,腦子不太對,來看兒子就看兒子吧,怎麼跟掉了魂似的,大早上西裝革履過來,拿起掃帚拖把開始幹活,誰喊也不停,護工還給攆出去了,這不連牆都擦上了!币蹟倲偸郑骸耙仓行傲?”
“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哥們壞事做的有點多,昨天可能遭了點報應。”林言一臉輕鬆:“門敲得有點響!
小道士在旁邊撲哧一笑,尹舟還是一頭霧水,不解的搖搖頭。
“說來話長!绷盅云擦似沧欤骸鞍㈩仯宋?guī)砹耍蹅冊僭觞N辦?”
周墨見沒人理他,拎著抹布愁眉苦臉的重複道:“小兄弟你可幫幫忙,我全家人都在外麵飄著呢,保姆嚇跑了,孩子在奶奶家……”
林言嫌棄的掃了他一眼:“我是專門騙你錢的,會請不會送,您另謀高明!
周墨兩條眉毛向下聳拉下去,想繼續(xù)說話又礙於麵子,鼓著嘴巴像剛嚼了蒼蠅。林言指著躺在床上的小陽對周墨道:“你問他,你兒子要是原諒你,我就放過你。”
周墨看著被子裏的女孩徹底無語了,半晌哭喪著臉點了點頭。
“他、他來了就好辦,等會咱們?nèi)ニ麅鹤訅炃鞍阉S身的一件東西燒給錦天,再讓他擺兩碟水果上上供就行了。”阿顏說。
“那現(xiàn)在走?”尹舟雖然沒全弄清楚發(fā)生了什麼事,但看著周墨身邊年輕的小媳婦也猜了個大概,同情看了小陽一眼。“讓那孩子早點投個好人家。”
林言剛想點頭,突然看見門口蕭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正倚在門框正盯著他看。從這個位置看過去他頎長的身形沐浴著陽光,漂亮的像雜誌的廣告招貼畫,林言有些晃神,衝尹舟笑了笑,輕聲說:“稍等,我還有點事沒辦。”說完便繞過去走到蕭鬱跟前,那鬼的眼神一變,伸手想抱他時林言卻搖了搖頭,拽著他往走廊盡頭的衛(wèi)生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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