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舒服……蕭鬱，我好舒服……”林言不得要領(lǐng)的掙紮，手指把靠墊幾乎要掐出水來，“還要……再深一點……”蕭鬱把手伸到他 嘴邊，林言便迫不及待的吸吮，五根手指在口中進(jìn)出一遍後又舔上他的手背，最後濕漉漉的十指交扣住。


    無邊的夜色讓人沉淪，快樂酣暢淋漓，毀天滅地的情愛像一場美夢。


    蕭鬱用力把林言的身子從沙發(fā)上撈起來，讓他往後仰在懷裏，配合著蕭鬱的動作林言難耐的撫慰自己的前端，直到手被那鬼捉住，強(qiáng) 迫他從身上拿開時林言難受的搖頭，但硬挺隨即便被蕭鬱握住了：“我來。”蕭鬱道：“眼睛閉上，叫給我聽。”


    “蕭鬱……”林言軟弱的唿喚，他是死了麼，他一定要跟這鬼一起死了，絕望，瘋狂，難以自拔，下麵的小口緊緊夾著出出進(jìn)進(jìn)的巨 物，兩不放過，一起死無葬身之地。


    他不記得一夜到底換了幾種姿勢，不記得做了幾次，最後已經(jīng)完全沒了力氣，汗水和精液一片黏膩。他被蕭鬱抱著扔進(jìn)臥室的床上 ，林言像小貓似的蜷在被子裏，蕭鬱一件件褪去身上冗雜的衣衫，極有耐心的展開他的四肢，雙手在腹前扣住，肌肉緊實的腿與林言 的緊緊貼合，像一對真正的情侶一樣用親吻當(dāng)做情話哄林言睡著，醉的太厲害了，林言往後靠在蕭鬱的胸口，一陣陣的暈眩過去，他 慢慢的失去了意識。


    34


    清晨的陽光斜斜照進(jìn)屋子，在眼皮投射出一片明黃，林言扯開被子，迷迷糊糊翻身下床，雙腿一軟撲通栽了下去，坐在床邊一口接一 口倒抽涼氣。


    全身疼的像被大車軋過，每一條肌肉都在叫囂，林言晃晃腦袋企圖擺脫宿醉的暈眩，拽著掉了一半的被子爬起來。蕭鬱睡過的位置已 經(jīng)沒人了，床上淺淺的一個凹陷，提醒他昨夜酒後的荒唐。


    林言狠狠的敲著太陽穴，第一次他恨不得抹幹淨(jìng)醉後的記憶，但越想忘就越清醒，甚至連那鬼凝視他的眼神都近在咫尺，黑如絲絨的 一雙眼睛，失神的邊呢喃他的名字邊往裏撞擊，好像肉體離的近了，心就能走到一起。


    跟二十四小時都在一起的人上過床，再怎麼收場？


    蠢貨，林言罵了一句，套了件打籃球穿的長t恤扶著牆往外走，中途聽見蕭鬱叫他，林言連迴頭應(yīng)他的勇氣都沒有，低頭踉蹌著奔進(jìn)衛(wèi) 生間，反鎖上門。


    鏡子裏的人雙眼通紅，臉頰浮腫，一串青紫色吻痕從頸下一直延伸到鎖骨，林言把t恤的領(lǐng)子往下一拽，看到胸口的慘狀後迅速扭頭， 擰開花灑衝洗身子，水從臉上淋下來，一切想看的和不想看的都模糊不清了，身後隱秘的部位被熱水刺激讓林言疼的直抽嘴角，依舊 咬緊了牙，惡狠狠的在身上搓洗著。


    恨不得褪下一層皮。


    林言擦幹頭發(fā)，在霧氣蒸騰的鏡子上抹了一把，映出的依舊是清秀幹淨(jìng)的一張臉，立領(lǐng)t恤恰到好處遮住脖頸的痕跡，林言撐著洗手臺 ，對著鏡中人慘兮兮的笑了。


    比起愛情，肉欲最簡單，一頓飯，一瓶酒，一句話就可以發(fā)生，甚至連衣服都不必脫下，做完了遺忘了，洗個澡繼續(xù)清清白白做人， 誰會再提起昨夜的不堪？


    他不能屈服給一隻偏執(zhí)的鬼，滿大街正人君子，誰知道昨夜對哪個畜生張開大腿，下一夜又蝸居在哪個角落野合？


    杯盤的叮咚響聲從廚房傳來，從狼藉的客廳穿過去，推拉門打開的瞬間，眼前的景象讓林言愣在原地，半天都沒迴過神。


    淺金色陽光落了一地，倜儻的公子哥鬢發(fā)淩亂，蹙緊了一雙長眉，小心翼翼的在水龍頭下衝洗一條凍魚，幾天前林言買迴來扔在冷櫃 中忘了拿，凍的硬邦邦的，魚眼珠蒙了一層白霜，大張著嘴巴，從手裏露出來的腦袋有點呆頭呆腦。燉鍋架在天然氣上，水已經(jīng)快開 了，案板上幾塊薑塊和蔥段切得大小不一，薑忘了去皮，木頭疙瘩似的老大一塊。


    聽見門口的動靜，蕭鬱轉(zhuǎn)過頭，眼睛裏藏了一汪笑意，嘴角柔和的往上翹著：“這就醒了，不再睡會？”


    “……反胃睡不著。”林言臉上一陣發(fā)燒，躲避著他的視線，走過去關(guān)了水龍頭，“你拿這東西幹嘛，餓了？”


    強(qiáng)裝鎮(zhèn)定的：“你不是不用吃東西嗎？”


    “想給你做早飯。”蕭鬱指了指水槽裏的魚，“它凍得太硬了。”


    “解凍要放微波爐，這樣一天都化不開。”林言掃了一眼案板上的七零八落的蔥薑，“再說哪有人一大早起來吃魚的，那麼腥。”


    蕭鬱在水槽前站著不動，尷尬的拎著魚尾巴：“……我隻會這個。”


    林言抽出平底煎鍋，把燉鍋從天然氣灶移下來：“胃不舒服吃不了這東西，你別管了，我自己隨便做著吃。”


    “你想吃什麼？我試試。”蕭鬱說著去翻冰箱，剛拉開一條縫又被林言啪的一把關(guān)上了，聲音不自覺高了起來：“說了別管，你別一 副在自己家的樣子，我的客廳已經(jīng)這樣了，等會廚房還指不定出什麼事，蕭公子十指不沾陽春水，不勞您大駕。 ”


    說話時不自覺把‘我的’兩個字咬的格外重了些，刻意把他排除在外，不留一點餘地。


    一夜情什麼的似乎對他來說太超前了，但總不能上過床就得以身相許吧。對麵的人愣住了，眼睛裏滿滿的期待黯了下去，有點無措的 捏著魚，像做錯了事情，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林言不敢看他，掙紮著從冰箱中取出雞蛋和冷牛奶，煎鍋倒油，喀嚓兩下把蛋打進(jìn)去，一迴頭蕭鬱還在原地站著，凍魚把手指冰得發(fā) 紅，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垂著眼睛，時不時瞄他一眼，怕他生氣似的。


    林言沒說話，取出鍋鏟把煎蛋翻了個麵，身後依然疼的要命，每走一步都是煎熬，那鬼看出他的不自然，在身後站了半天，猶猶豫豫 的放下魚，討好似的纏上來抱他，把下巴支在林言肩膀上，冷冷的一團(tuán)寒氣，像冰箱門忘了關(guān)。


    “疼得厲害？”蕭鬱的語氣從未有過的柔和，“下次輕一些。”


    林言深吸了口氣，昨晚的記憶隨著蕭鬱的觸碰又浮現(xiàn)眼前，雌伏在一隻鬼身下主動求歡，無法自控的放浪和當(dāng)場被揭穿的恥辱感讓他 忍不住焦躁，麵無表情的打斷他：“沒有下次，昨天晚上是我喝多了，咱們都當(dāng)沒發(fā)生過，該怎麼樣還怎麼樣，行不行？”


    身後的人聞言顫了一下，環(huán)著他的胳膊鬆開了。


    林言有點不忍心，掩飾著撥弄鍋裏的煎蛋：“你在這也幫不上忙，替我找片胃藥，在臥室抽屜裏。”


    蕭鬱思索了一會，低聲問他：“胃藥……是什麼樣的？”


    “你什麼都不知道。”林言歎了口氣，把鍋鏟放下，轉(zhuǎn)身壓著心裏的邪火：“求您出去，我心情不好，沒空說好聽的哄你高興。”


    蕭鬱沉默了，半晌慢慢放了手，抬著一雙漆黑的眼睛盯著林言，眸中浮動著些他看不懂的東西，像是悲傷，從頭到腳把他看了一遍又 一遍，側(cè)過臉輕輕的說：“林言，你別作踐我。”


    再迴頭時那鬼已經(jīng)不見了，林言慢悠悠的把煎蛋盛進(jìn)盤子，強(qiáng)壓住胃裏的絞痛開始吃飯，擁抱的觸覺似乎還停留在身上，他下意識抖 了抖肩膀，臉上一片木然。


    什麼叫作踐，林言迴憶著那鬼的話和他的眼神，好驕傲的公子哥，從不知道哪裏的角落衝出來，強(qiáng)占他的家，他的床，他的人，他的 時間和他的……大腿肌肉一陣陣抽搐，林言用手慢慢從膝蓋揉到後腰，最後幹脆放下筷子把臉埋在手心使勁搓揉，不自覺的紅了眼圈 ，到底是誰作踐誰？


    肉是帶血的最好吃，情欲越下等越快樂，性愛可以骯髒，但愛情不能，愛情是最幹淨(jìng)的東西，容不進(jìn)沙子。荒唐的一夜已經(jīng)過了， 明明兩相遺忘就能糊弄過去，可那鬼偏偏用溫柔逼他想起些與欲望無關(guān)的感情，心裏最柔軟的角落被重重一扯，林言咬了一大口煎蛋 ，喉頭被莫名的酸楚哽住了。


    也許他厭惡的是昨夜放浪的自己，但又有什麼區(qū)別，林言默默的想，有些東西迴不去了。


    洗完碗給文件夾教授的秘書打了個電話確認(rèn)見麵時間，秘書直接給了他研究所的地址，安排好後林言收拾廚房，案板上一小堆切好的 蔥和薑還原樣擺著，刀工笨拙，卻切的認(rèn)認(rèn)真真，林言用刀把它們從案板上鏟起來，剛待扔掉時突然又猶豫了，找了隻小碗裝好收進(jìn) 了冰箱冷藏室。


    那家夥應(yīng)該已經(jīng)找地方生氣去了，林言歎了口氣，一瘸一拐扶著牆往外走，一件件讓他心力交瘁的事情接踵而來，他知道拿他出氣不 對，但他實在抽不出精力去安慰一隻固執(zhí)的鬼。約好的時間快到了，林言把筆和筆記本裝進(jìn)運(yùn)動包，走進(jìn)客廳突然愣住了，蕭鬱正背 對著他收拾地上的東西，認(rèn)真的挑挑揀揀，聽見林言進(jìn)來便轉(zhuǎn)過身，手裏捧著幾件女孩子的小玩意，發(fā)卡，布偶，牛皮零錢袋，幾張 勉強(qiáng)能看的照片。


    “這些還能用，還你。”蕭鬱小心的垂著頭，“剩下的無法賠你，我沒有你們用的錢，我有的你們都已經(jīng)拿走了。”


    陽光從半開的窗簾照進(jìn)來，被風(fēng)卷過似的客廳裏那鬼無措的站著，低頭的樣子像在妥協(xié)，放低了身段等著他原諒。


    林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呆呆的站了半天，再開口時聲音就啞了：“一大清早的這是幹什麼，非招我難受是不？”說完搶過他手裏的 東西找了隻垃圾袋裝進(jìn)去，使勁把袋口一紮，“不要了，都不要了。”


    心疼的把蕭鬱拽進(jìn)臥室，把牆角堆了一地的紙袋一隻隻打開，上次在沈家園買的衣服，一件件掛進(jìn)衣櫃裏，甚至連那件不吉利的殮衣 都沒扔，仔細(xì)展平了用衣?lián)螔旌茫瑵M滿的櫃子塞著兩個人的東西，有家的味道。


    “滿意了？過來我?guī)湍闶犷^發(fā)。”林言拽了拽蕭鬱的袖子：“約了今天去研究所問你的事情，我們快遲到了。”


    世間所有的詞都比不上‘我們’來的溫暖人心，林言握著蕭鬱絹涼的長發(fā)，鏡子裏映著兩個人的影子，白紗一帳帳懸垂，花梨木櫃子 貼描金花鈿，貝殼為葉玉做蕊，一屏牡丹花鳥屏風(fēng)繁複旖麗，金碧輝煌。


    林言滿意的用骨簪挽了個髻，額前的劉海垂落下來，鏡裏的人鬢如刀裁，劍眉星目，忍不住在他臉上捏了一把，打趣道：“公子長得 真俊，就是不知道給你當(dāng)小廝發(fā)多少月例？”說完又嘀咕了一句：“一串錢沒有，晚上還得陪睡，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