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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犄角村的隋家祠堂已經(jīng)很破敗了,不大,就坐落在村北一條通往村外的大路旁邊,在周長功的帶領(lǐng)下,一行人沿著這條路走不多遠(yuǎn),就發(fā)現(xiàn)這條路居然斷了,前邊出現(xiàn)了一座嶄新的民宅,而昨天見過的那位隋德昌,正滿臉焦急地在這座房子門前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見到他們幾個人出現(xiàn),馬上滿臉堆笑地迎了上來。


    其實到這時候,天遊子已經(jīng)隱隱感覺到了不對,隻不過在沒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前,他還是沉住了氣並不作聲。就見周長功倒背著雙手,大模大樣地看著迎上來的隋德昌,毫不客氣地一伸手:“拿來!”


    隋德昌一愣神:“啥啊叔?拿……拿啥?”


    周長功鼻子裏‘哼’了一聲,仰麵望天,很不屑地撇著嘴說:“我說昌子,跟叔裝愣怔是吧?!好!那俺也不想跟你在這費勁,你嬸子還等俺迴家吃飯呢!”


    說完一轉(zhuǎn)身,作勢要走。


    隋德昌臉上的肌肉一陣不自然地抽動,眼神裏竟然掠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狡詐和陰鷙。他一把抓住周長功的手臂,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叔!叔!叔!你看你咋總是這麼急性子呢?俺這不是沒來得及嗎?規(guī)矩俺懂,給!”


    說完咧著嘴滿臉肉疼地從懷裏掏出一張十塊錢的票子塞到周長功手裏:“看看!俺這不是早就準(zhǔn)備好了嗎!你別急!別急!這十塊錢是俺孝順你的,等給俺看好了事,咱一分錢都不會少,你就把心放肚子裏就行,你說你從小看著俺長大的,還不知道俺是個啥樣人?”


    周長功看也不看地把錢往口袋裏一塞,鼻子裏又‘哼’了一聲:“哼!知道!太知道了!你不就是那種摳摳腚眼子也得舔舔手指頭的那種人嗎?占便宜沒個夠,花一分錢也得三天三宿睡不著覺。先說好,這十塊錢是俺的路費,你這事呢,不管辦得好辦不好,這十塊錢俺都不退,知道不?”


    隋德昌臉上的肌肉又是一陣抽搐,打著哈哈說道:“長功叔你這話說得就外道了啊!不辦事,俺就不能孝順孝順你了?再說了,長功叔你可是咱公羊鎮(zhèn)遠(yuǎn)近聞名的活神仙,這種事你辦不了誰還能辦得了?咱還是先看事吧!以前是俺不懂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俺一般見識!”


    周長功不再理他,倒背著手當(dāng)先往院子裏走去。其實看起來,這座院子好像也跟其他的農(nóng)村小院沒什麼大的區(qū)別,隻不過房屋高大了一些,院牆還沒壘起來,東西偏房之外其他的地方臨時用籬笆圍著,南邊留了一個簡易的柵欄門。


    雖然已經(jīng)在院子裏感受到了一種淡淡的陰煞之氣,但天遊子這迴並不是主角,所以也沒有取出羅盤來尋陰定位,隻是靜靜地看著周長功在那轉(zhuǎn)悠。


    想來周長功對於他這裏的地形和可能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是胸有成竹,所以也沒有取出羅盤,隻是站在東偏房和正房的夾角那裏皺著眉頭歎氣:“唉!門前鬼拍手,門後柳蔭繞。陽宅占陰道,妖鬼兩相邀。夢裏人是鬼,鬼戲夜夜招。仙家來看戲,生人命難保。昌子,你家這個院角,是不是夜裏有人唱戲?你們家屋頂和院子裏,是不是每天夜裏都有很多人來看戲?”


    隋德昌渾身一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對對對!長功叔你可真是活神仙,一下子就看出來了!一點不錯!自從俺搬到這來住之後,每天晚上一定了夜,就會有一幫人在這搭個戲臺子‘咿咿呀呀’地唱戲,而且這院子裏、屋頂上還坐滿了人。不過他們天一亮就走。剛開始的時候俺也不知道這是鬧鬼,夜裏還起來跟著看了兩迴。那時候俺還覺得奇怪哪!這些人搭戲臺子快,拆戲臺子快,來得快,走得也快,往往是一眨眼的功夫吧,他們就來了,戲臺子也紮起來了,又一眨眼的功夫,戲臺子拆了,人也走光了。後來擱不住他們天天這麼來鬧啊!俺就想趕他們走。沒想到這一趕,出事了。那些唱戲的漂亮娘們和小夥子一下子都變了,有的青麵獠牙,有的耷拉著舌頭,還有提溜著自己腦袋的,有肚子上流出腸子來的,血唿啦的,一下子跟那些看戲的打起來了。這還不算,那些看戲的也都一下子變了樣:有貔子、黃鼠狼、野貍子、長蟲,反正是他娘的啥都有,就是沒有人。這不嘛,從那天起俺娘跟俺媳婦就嚇病了,到現(xiàn)在還爬不起來炕呢!”


    周長功麵無表情地點點頭,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天遊子皺著眉頭四下觀望,嘴裏自言自語地說道:“人搭臺,鬼唱戲,臺上臺下,鬼瘋妖癡,這不就是個陰陽戲臺嘛!”


    第221章 五鬼運財斷仙路


    周長功有些奇怪地看了天遊子兩眼,疑惑地問道:“小夥子,這種事你也懂?”


    天遊子微微一笑,還沒來得及說話呢,身後精力恢複的方泊靜快嘴快舌,扁扁嘴說道:“也懂?!我們家天居大哥可是正宗的龍虎山……”


    話音未落,卻已經(jīng)被身邊的方泊雅靜打斷:“小靜!別亂說話!”


    方泊靜一愣,伸伸舌頭做個鬼臉,低聲說了一句:“沒事,我就是想嚇唬嚇唬他,這兩口子啊,可能不是好人!”


    方泊雅靜嗔怪地白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了?!整天口無遮攔,胡說八道!”


    方泊靜心裏著急,卻又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解釋,隻好一咬牙一跺腳,一擰身子跑到陳半夜身邊,抱著他的一隻胳膊較勁去了。


    聽到方泊靜的話,周長功心裏未免也是一驚。龍虎山道統(tǒng)傳至山東地麵之後,在民間廣為流傳,因為其收納信眾的條件是需要交納一貫銅錢或是五鬥米,所以又叫‘一貫道’、‘五鬥米教’,其真正的名稱‘正一道’、‘天師道’倒是被淹沒無蹤,一般鄉(xiāng)野村民很少知道,而對於‘龍虎山’,在那個信息和交通都相當(dāng)閉塞的年代,與江西相隔數(shù)千裏的山東小民更是知之甚少。不過作為一個精通陰陽術(shù)的讀書人,周長功卻對這些道統(tǒng)流傳知道的不少,這天師道作為中國道教鼻祖,他當(dāng)然是耳熟能詳。


    隻見他臉色一變,上下打量了一下天遊子,臉上極不自然地笑了笑,半是狐疑半是認(rèn)真地問道:“龍虎山?!這位小兄弟是龍虎山傳人?要真是這樣,俺周長功可真的是魯班門前拉大鋸,關(guān)公門前耍大刀——自找難看嘍!”


    到了這種時候,天遊子也不好說什麼別的,隻能打哈哈:“長功叔,你別聽我這妹妹瞎說。我也就是跟著師父學(xué)了幾天道術(shù),還沒入門呢!之所以一直沒跟你說,就是想跟著你長長見識,學(xué)點東西。沒想到我這妹妹肚子裏藏不住事,一下子說出來了。你別想多了啊!我們真沒別的意思。”


    如果天遊子真的順著方泊靜的話往下說,那就很有可能會導(dǎo)致隋德昌撇下周長功轉(zhuǎn)而來求他們辦事,天遊子他們不指望這個吃飯,當(dāng)然不會在乎,但是對於周長功這種靠著這種手藝混飯吃的陰陽先生來說,這就叫‘嗆行’,這在那種特定的圈子裏是非常忌諱的,嚴(yán)重的,甚至?xí)Y(jié)下世仇,數(shù)代不解。


    但是周長功看到天遊子言語謙遜,並沒有驕傲自矜的意思,而且看起來這幾個年輕人並不缺錢,好像挺有社會地位的樣子,應(yīng)該不會跟他這樣一個靠捉鬼驅(qū)邪過日子的鄉(xiāng)村陰陽先生搶飯碗。而且人家剛才也說了,想跟著自己學(xué)點東西,這明擺著就是當(dāng)著隋德昌的麵往上抬自己呢。他也是這個圈子裏的老江湖了,怎麼會不懂這個道理?所以他會心地微微一笑,並不點破,而是一轉(zhuǎn)身走出院門,繞過院子,又往房屋後邊走去。


    這一走到屋後,就連半吊子的陳半夜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個叫隋德昌的農(nóng)村漢子的膽量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大,這樣的一個地方,這樣的一種風(fēng)水格局,他居然敢在這裏建房居住,倒真的是令人匪夷所思。


    原來,隋德昌的屋後是一片茂密的柳樹林,濃蔭蔽地、涼風(fēng)襲人,細(xì)柳若裁,景色宜人。按理說,這柳樹本就是鎮(zhèn)鬼之物,俗話說:柳枝打鬼,越打越小嘛!而且這裏的風(fēng)物如此迷人,如此安靜,難道不是一處宜居之所?可讓這裏的一切發(fā)生根本性轉(zhuǎn)變的是,在這片柳林中,正衝隋德昌家新房後牆的地方是一條林間小路,與他們家門前那條路兩側(cè)栽滿了白楊的大路遙遙相對,可以想象的是,如果沒有隋德昌家的這棟新房,那條大路應(yīng)該是能夠和這條林間小路相互連通的。看到這兒,幾個人也都在想:看來這隋德昌確實有點辦法,他斷路建房,村裏的鄉(xiāng)親們居然也就這麼默認(rèn)了?


    而更讓天遊子他們大跌眼鏡的是,沿著這條林間小路往裏走不多遠(yuǎn),就是一片鬆柏和槐樹相間的墳地。這座墳地參差錯落,高高低低,大多數(shù)都是荒草萋萋敗落不堪的老舊墳頭,甚至裏邊都看不見幾塊立著的墓碑。雖然並沒有走進(jìn)去,但天遊子也已經(jīng)隱隱約約看見墓地裏有很多掩映在荒草之間的洞穴,有大有小,光溜溜、黑黝黝的,一看就是有東西經(jīng)常出入的樣子。


    其實看到這裏,天遊子包括陳半夜心裏已經(jīng)有底了:誠如周長功所說,這個隋德昌在這個地方建房居住,那完全就是知作不知死的節(jié)奏啊!因為這個地方的風(fēng)水格局是這樣的:鬆柏和槐樹屬陰,栽種在墳地裏有招魂安魂的功效,而柳樹呢,則可以將這些陰魂約束在這樣一個特定的圈子裏,不至於使它們四處遊蕩,對生人造成不必要的危害,也可以說,這片圍繞在墳地周圍的柳樹林就是一道天然的院牆和屏障,分割著人鬼兩界。


    柳樹林中的這條小路與前邊那條白楊夾道的大路相連,一直延伸到羊犄角村的祠堂門前,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說,羊犄角村的先人們可以通過這條小路走上通往祠堂的大路,在後人們所安排的歡迎儀式中進(jìn)入祠堂享受香火,然後再在後人的歡送下迴到墓地。也就是說,其實這是一條‘仙路’,是專門讓羊犄角村先人們的靈魂出入的。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白楊樹葉子寬大,風(fēng)一吹互相拍擊‘劈啪’作響,像極了無數(shù)的手掌在熱情鼓掌,所以又稱‘鬼拍手’,有歡迎鬼魂入內(nèi)的意思。所以這種樹是嚴(yán)禁栽在陽宅門前的,要不然你就是在對那些遊蕩在人世間的孤魂野鬼表示歡迎呢: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歡迎鬼領(lǐng)導(dǎo)們前來視察!~~瘮不瘮?shù)幕虐。浚?br />

    這隋德昌膽大包天,竟然將專門供鬼魂行走的‘仙路’截斷,而且還蓋上了房子。就算那些鬼魂無意害他,這天長地久之下,無數(shù)鬼魂在他家裏穿進(jìn)穿出,對於活人來說也是有極大的危害的。更何況,雖說俗世的房屋並不能真正阻擋鬼魂行走,但終究對他們有一些妨礙。而且既然是陽宅,那自然會集聚大量的陽氣在裏邊,那些鬼魂每次經(jīng)過這裏都會像被火烤著一樣,心裏能舒服得了?誠然鬼裏邊也有善鬼,但是惡鬼也有不少。對於這樣一個欺負(fù)上門來的大活人,就算是那些惡鬼將他們弄死,好像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可是有一點天遊子鬧不清楚:為什麼這麼久了,這隋德昌一家還隻是有人生病卻沒人喪命?為什麼那些鬼魂和妖仙會聚集到他們家裏唱戲看戲?為什麼它們會把這裏當(dāng)成了一個露天戲院?


    他用疑問的目光望向周長功,然後又把頭轉(zhuǎn)向了隋德昌家東廂房的方向。周長功心裏明白事情已經(jīng)被他看破,於是也就順?biāo)浦郏瑤е娙擞洲挼皆鹤友Y。他徑直走到東偏房門前,一伸手就要推門,沒想到這段時間裏一直悶聲不響的隋德昌突然一下子躥了過來,一伸手擋住屋門,顯得很不自然地強笑著說:“叔,這屋裏沒啥,沒啥!挺亂的,你們……你們就別進(jìn)去了。”


    周長功把眼一瞪,沒好氣地說道:“不進(jìn)去?不進(jìn)去你小子就他媽死定了!你知道你夜裏看到的戲臺在哪?就他媽擺在你這間屋裏呢!而且還是你小子自己擺上的!說吧!讓不讓看?!不讓看咱就不看,你那些玩意,老子不用看也知道裏邊都是些啥,幹啥用的,甚至是誰教你幹的俺都知道,你瞞俺?有用嗎?有意思嗎?快他媽滾開,別耽誤老子辦事!”


    隋德昌顯然是被說中了心事,他一張黝黑的大臉盤漲得通紅,隻好極不情願地往一邊挪開,嘴裏還不停地嘀咕:“這是咋說的呢?這是咋說的呢?不是說這東西能讓人發(fā)大財嗎?”


    周長功撇著嘴斜了他一眼,鼻子裏‘哼’了一聲:“發(fā)財發(fā)財,發(fā)你娘的大頭棺材!你他娘的懂個啥?你那個半吊子表哥懂個啥?也不想想老子是幹啥的,你們在家搞這些東西,老子雖然沒看見,但是能不知道?知道啥叫陰陽先生不?兩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東西!”


    這一下連槍加炮,把隋德昌給罵的垂頭喪氣,低著頭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jìn)去的樣子。天遊子等人也總算是聽明白了:原來這隋德昌還有個表哥,好像也懂點風(fēng)水陰陽,他現(xiàn)在所搞的這一切,應(yīng)該都是他這位表哥教他這麼做的。


    隨著東廂房的房門一開,陳半夜和天遊子便立刻明白了眼前這一切的來龍去脈,同時也印證了天遊子暗中的猜測:東偏房東北角靠牆放了一張小木桌,桌子上蒙了一塊黑布,直接蓋住了小桌的四條腿。在小桌的桌麵上放了一碗清水,碗上用黃紙遮蓋圍護(hù),上邊還放著幾張紙幣。


    雖然現(xiàn)在是白天,但是由於窗口上也擋了一副厚厚的窗簾,整個東廂房裏邊陰暗昏沉,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陰森詭異。這一下連陳半夜也忍不住了,他一迴頭看著縮在身後的隋德昌,一臉驚奇地說道:“喲嗬!看不出啊!你這小子膽可真肥,這是‘五鬼運財’術(shù),不過好像搞得不對。我說,你小子是不是真活夠了?你連基本的常識都不懂,就敢招五鬼進(jìn)家?!”


    第222章 表哥之死


    隋德昌顯然是嚇了一大跳,他瞪著一對大眼珠子直盯著陳半夜的眼睛,結(jié)結(jié)巴巴地叫了起來:“你……你說啥?!你這意思是說,俺表哥給俺擺的這個‘五鬼運財陣’不對?可他說是一位世外高人教他的啊!還有……還有……俺在這蓋房也是他的主意,為這,俺還給村長……給村長……”


    周長功撇著嘴走過來插在了他們倆中間,用嘲諷的語氣說道:“給村長送禮了是吧?按你這一毛不拔的脾氣,要是沒好處,恐怕你是拿錐子紮都紮不出血來的,說說吧,你那個寶貝表哥是咋給你說的?你為啥一定要千方百計地在這蓋房?”


    隋德昌此時已經(jīng)被他們的話給完全嚇住了,馬上老老實實地一一交代了出來:“就是前年的時候吧,有一天俺表哥突然跑來找俺借錢。你也知道,俺表哥這人好吃懶做還好賭愛嫖,有多少錢都不夠他禍禍的。俺知道他沒啥正事,要是把錢借給他呢,肯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迴的事,這慢說俺手頭沒錢,就算有,你想俺能把錢借給他嗎?就為這,俺這表哥還不高興了,跟俺吵吵了幾句。”


    周長功不耐煩了,一擺手打斷他的話:“你他娘的囉嗦啥?!撿有用的說!”


    隋德昌縮了一下脖子:“長功叔你別急,俺這不說著呢嘛!本來要是按表哥的脾氣,他借不到錢當(dāng)時就會走路,沒想到也不知道那天他中了哪門子邪了,吵完了沒走,一會還又笑嘻嘻地說要在俺家蹭飯。都是親戚裏道的,俺也不好意思攆他走,就讓俺媳婦準(zhǔn)備了倆下酒菜,哥倆就喝上了唄。”


    說到這抬眼看到周長功又在吹胡子瞪眼,連忙縮脖子賠笑臉:“叔你別急,這就說正事。那天俺倆喝著喝著吧,表哥好像喝醉了,拉著俺的手說是這段時間他碰到了一位世外高人,給了他一些什麼‘毛頭書’?還是啥的,反正俺也不懂。他就說啊,這人想要發(fā)橫財,就一定得在宅子上占個好風(fēng)水,還得請鬼幫忙。那時候俺正想翻蓋宅子呢,一聽這個就上了心,就使勁問他。剛開始他還神神叨叨的不肯說,擋不住俺嘴皮子溜啊!又一個勁給他灌酒,不大一會他就說了實話。他說啊,俺們村村頭這片柳樹林子邊上是塊風(fēng)水寶地,隻要把宅子蓋在這,把這條道給截住,他再給俺在家裏擺個什麼‘五鬼運財陣’,就能讓村裏所有的先人們給俺往家裏送錢。你想這種便宜事俺能不幹嘛!就這麼著,俺這才破了血本給村長家送禮,把房子蓋在了這。長功叔,俺給你說實話吧!為了蓋這房,俺可是把這些年攢的老本全都搭上了,這要是這房子不能住了,俺……俺可真的是活不了了!你……你老人家可一定得幫幫俺啊!”


    說話間眼圈一紅,一個大老爺們,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這一下眾人頓時全明白了:不用說,這隋德昌自以為聰明,其實是被他那位表哥給耍了,人家是因為借不到錢,變著法的坑他呢!不過,按理說這借錢不給也算不上什麼深仇大恨,他表哥這麼做,明顯是想要隋德昌的命啊!而且把陽宅建在這種地方,那最終的結(jié)果肯定隻有一個:家破人亡,斷子絕孫!什麼樣的仇恨能促使他表哥做出這般狠毒的事來?如果說就是為了借錢的事,恐怕根本就說不通。


    事情發(fā)展到這裏,似乎又出現(xiàn)了一個難題。像這種以陰陽術(shù)害人的把戲是不能隨便去破的,因為這類似於魯班們的厭勝之術(shù),你去破除一個人所布的局,那就形成了一種敵對的鬥法格局,如果你的道行比對方深厚,那你破局之後對方則會遭到反噬,由此你也會背上業(yè)債——這在修行者來說是很麻煩的一件事;如果你的道行不如對方,那麼你一旦插手,這個局便會反過來傷害你,它針對之人所受到的攻擊會一絲不差地落到你身上。所以事到如今,當(dāng)務(wù)之急不是破局,而是找到布局之人,也就是隋德昌的表哥。


    陳半夜自小和天遊子呆在一起,耳濡目染之下對這種東西也是了解頗深,他看著周長功在他麵前不停晃動著的背影,忽然覺得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左右著他們的命運,又像是忽然掉進(jìn)了一個看不見的漩渦,自從陳半夜這次離開京城之後的這一年多的時間以來,無數(shù)稀奇古怪的詭譎之事就一直纏繞在他們身邊,如跗骨之蛆般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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