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中雖然充滿了歎息，但是話語中那種司空見慣、已經不再感到驚訝的態度去依舊讓李雲飛不寒而栗。


    在西部荒野，經常發生這種衝突流血事件嗎……


    默默的看了窗外的天空，晚霞的顏色瞬間在他眼裏變成了血一般淒厲的猩紅，似乎就連蒼天都在流血。


    ……


    午夜，東瘟之地，清冷的月光照在陽臺上，將阿爾薩斯的影子拉得很長。


    黑鋒要塞阿徹魯斯是一座巨型的懸空城市，駐紮著大領主莫格萊尼所率領的黑鋒騎士團，同時還有一部分食屍鬼和巫妖也住在這裏。


    遠遠的看去，這個懸浮在東瘟之地上空的死亡城市是一個巨大的懸空骷髏頭，巨大的兩個眼窩深邃和陰森，有著某種吸人魂魄的可怕感覺。


    而此時作為這片大地上所有亡靈的主人，阿爾薩斯站在阿徹魯斯死亡要塞最高的陽臺上，俯視著腳下的東瘟之地，目光之中卻是一片的冰寒。


    在那迷霧深處的地方，是一個名叫阿瓦隆鎮的人類小城市，駐紮著血色十字軍的精銳。同時這個小城市和這些十字軍士兵也是死亡騎士攻下聖光之願禮拜堂最大的障礙。


    要想拿下聖光之願禮拜堂，就必須先打掉這個城市，亡靈大軍才能無後顧之憂的攻打聖光之願禮拜堂。


    在過去，這個城市的人們狂熱的信奉著聖光，對亡靈有一種扭曲的憎恨，所有十字軍戰士都熱血的發誓要殺死所有視野裏的亡靈。


    隻是在如今亡靈大軍大兵終於覆壓過來的今天，這個曾經狂熱宗教城市中，氣氛也開始的發生了變化。


    亡靈大軍鋪天蓋地而來、日夜不斷的攻擊、己方的傷亡慘重、戰場的悲慘……一切切的一切，已經開始動搖十字軍戰士們的信心了。


    甚至在暗處，已經有零零碎碎的逃兵開始出現，意味著這些聖光的仆人也不是他們口中的那般正大無私。


    看著目前的狀況，所有人都相信在亡靈大軍不間斷的圍攻下，這個人類城市以及堅持不了多久了。


    甚至就連阿爾薩斯也這麼想。


    隻是他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的神色，眉頭反而皺得非常的緊——因為他在不久前收到了一則來自南方的消息。


    一則，關於李雲飛的消息。


    第376章 你們對力量一無所知


    “離開暴風城後，李雲飛受到迪菲亞兄弟會首領凡妮莎的邀請，加入了兄弟會的隊伍一同前往西部荒野，似乎有什麼事情要去做的樣子。”


    “暴風城國王則下了新的命令，要求西部荒野的駐軍停止所有對兄弟會的軍事行動以及打擊，就連軍情七處在暗中的活動也基本停滯，不再拚命滲透兄弟會。”


    “而兄弟會這邊似乎也在畏懼暴風城隨之而來的報複，暫時按兵不動，之前活躍的兄弟會殘黨也都潛入暗處，雙方之間暫時進入了一直詭異的對峙狀態。”


    “數日的時間中，兄弟會的車隊遇到了兩撥難民。其中一撥難民剛與某小鎮領主發生衝突，難民中死傷了許多人，李先生表現出最這些難民的同情。”


    “此後，李雲飛開始靜默，似乎在思索什麼東西，很少再與人搭話。”


    “目前車隊已經快要達到哨兵嶺了……”


    默默的迴顧著之前聽到的消息，阿爾薩斯仰起頭，看著頭頂清冷的月光，緩緩的開口了。


    “安海爾德……”


    他輕輕的唿喚著這個華爾琪的名字，下一秒便有潔白的羽毛從天空中緩緩飄落下來。


    隨後一隊潔白的羽翼在他身後展開，名叫安海爾德的華爾琪宛若傳說中的戰場女武神一般，輕輕的扇動著白色的羽翼，半跪在阿爾薩斯的身後。


    “遵命，我的主人。”


    阿爾薩斯背對著她，頭也不迴，“你覺得李雲飛是一個怎樣的人？”


    月光下，美麗的女武神遲疑了一下，輕輕搖頭。


    “稟告主人，我無法判斷。”


    “為什麼無法判斷？”


    “因為屬下從未見過他這樣的人。”


    “那就隨便說說你的見解，我想聽聽。”


    安海爾德隻得低頭措辭，最終緩緩地說道，“李先生是一個很友好的人……”


    “然後呢？”


    “他很善良。”


    “何以見得？”


    “他對卑微者報以同情，不吝於自己的幫助，用人類的道德觀來看，是很值得稱讚的優秀品質。”


    “那麼用你自己的觀點來看呢？”


    “臭不可聞。”


    “……”阿爾薩斯沉默半晌，搖了搖頭，“的確是符合你身份的迴答。”


    他站在陽臺上想了想，抬起頭看著頭頂的夜空，這樣說著，“那個人類太天真了。”


    “在他的身上，有著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善良和正直。可以說，哪怕是那些最標榜正直的聖騎士，能夠和他媲美的人也沒幾個。”


    “因為在他身上，那些謙遜、正直、善良，這些品質都是自然而然的，並不是出於什麼戒條或者榮譽堅守才會去做。”


    “可以說，他是我見過的人類之中，最純粹最無可指責的正義，沒有任何的私心。”


    “或許，這是一個正直純粹得隻有提裏奧·弗丁才能媲美的人……”


    這樣的評價說完，安海爾德的眼中開始出現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