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爸爸的家


    心靈小姑給我和姥姥買的臥鋪，上車後我直接坐到床邊的小凳子上，看見那個五光十色的摩天輪離我越來越遠(yuǎn)了，不知道怎麼了，心裏淡淡的失落著。


    “姥，還沒去那看看呢。”


    姥姥順著我的目光看了一眼那個摩天輪“以後等你長大了姥姥領(lǐng)你看啊，來，吃東西，你不是說餓了嗎�！�


    我接過姥姥遞過來的叉子，吃了一口泡麵，抬眼看著她“姥，你為啥說心靈小姑頭胎一定要生下來啊，是指的心靈小姑懷孕了嗎�！�


    姥姥給我剝茶蛋的動作停了一下，隨即歎口氣“你小姑心眼好啊�！闭f著，把剝好的雞蛋放進(jìn)我的碗麵裏“吃。”


    我不懂“姥，心眼好跟心靈小姑懷孕了有關(guān)係嗎。”


    姥姥垂下眼“心眼好不代表命好啊，行了，你別問了，你小孩子，不懂�！�


    我撇撇嘴，誰說我不懂，不過每當(dāng)姥姥拋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就沒法在多問了，想著，我看著她“姥，那你的錢給小姑了嗎，就咱們住酒店的錢�！�


    姥姥看著我笑了笑“你還啥都清楚呢，給了，姥姥能欠人那麼大的人情嗎�！�


    “什麼時候給的啊�！蔽也唤�，我這一直都沒離開姥姥半步啊，姥姥給錢我怎麼沒看見。


    “你這孩子，姥姥還能騙你啊，錢放幹豆角裏了�！崩牙延行�無奈的說著，看著我“嬌龍啊，你別怪姥姥啊，這好不容易領(lǐng)你來趟大城市，還沒領(lǐng)你出去玩兒一玩兒，沒吃什麼好吃的。”


    “碗麵好吃�！蔽疑敌χ�看著姥姥說著“天天吃這個就行了�！�


    姥姥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小孩子不能老吃這個，長不了大個了，嬌龍啊，你這迴也聽卓叔叔說了，以後，可不能在說自己是男孩兒了啊，卓叔叔說你是個女孩子的�！�


    我情緒忽然就下來了，拿著叉子攪了兩下麵“姥，是不是我現(xiàn)在要是跟別人說我是男孩兒，別人就會真覺得我是個怪物了，因為我們班的同學(xué)都以為我是女孩子的。”


    姥姥看著我“嬌龍，當(dāng)個女孩子多好啊，姥姥就喜歡女孩子，而且，你都這麼大了，一直都是女孩子的啊，這要是變成男孩子了，大家肯定會說三到四了，姥姥倒是沒事兒，可是你在學(xué)校怎麼辦啊，小同學(xué)怎麼看你啊�！�


    我垂下眼，那一刻倒是真的覺得，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決定的，也不是說任性就能達(dá)到目的地，我點點頭“姥，我知道了，我是女孩子。”


    姥姥有些欣慰的笑了笑“好，這是你自己說的啊，在不能說自己是男孩兒了，吃吧，好涼了啊�！�


    我不在多說話，悶頭吃著飯，我可以跟別人說我是女孩，也可以讓別人認(rèn)為我是女孩，但是身體的缺陷卻是遮掩不了的，盡管姥姥一直把我當(dāng)成小孩子，但是我在那一刻忽然開始像大人一樣去思考人生。


    以及，最重要的，我以後要怎麼辦，臨睡前，我翻身看著對麵床鋪的姥姥，張了張嘴“姥，這輩子我都不離開你。”


    姥姥好像睡著了，閉著眼沒有應(yīng)聲，我翻過自己的身子，後背衝著姥姥，聽著鐵軌咣嘰咣嘰的聲音，不知道過了多久，似睡非睡間，我感覺姥姥坐到我的床鋪上，摸著我的手，然後輕輕地歎著氣。


    等我迷迷糊糊的被姥姥拽下車，陽光已經(jīng)晃得我睜不開眼了。


    “媽！在這了！”爸爸居然又在出站口接我們。


    姥姥愣了一下，拉著我的手走了過去“大誌，你咋過來了�！�


    “心靈給我打電話了，媽，你怎麼座晚上車迴來了啊，走，跟我迴家吧。”爸爸說著，伸手就去接姥姥的包。


    沒成想姥姥卻往後閃了一下，讓爸爸的手落了個空，“媽，你這是怎麼了�！�


    姥姥看著他，有些過意不去的笑了笑“大誌啊，我想了想，還是不去你那兒了，來的時候嬌龍姥爺就一直催我早點迴去，我在縣城也認(rèn)識別的先生，這樣吧，我打電話讓讓別人去給親家看一看，反正誰看都是一樣的，都希望你媽這個坎兒能順順當(dāng)當(dāng)?shù)倪^去，你說是不是？”


    爸爸皺眉“媽，是不是因為給喬喬看病的事情你心情不好啊，心靈都跟我說了，喬喬是可以手術(shù)的啊，隻不過就是得等一等，錢你也不用跟著上火，到時候……”


    “不是這個事兒，我就是合計我去了，到時候惠娟那邊在不高興，就不跟著過去了，你理解一下啊，我這就帶著嬌龍先迴去了啊。”姥姥說著，拉著我就要去買票。


    “媽！你外孫子你也不看了啊�！�


    姥姥的腳步應(yīng)聲而停，迴過頭看著爸爸一臉的驚訝“大誌，你說啥？！”


    爸爸咧開嘴角，看著姥姥“媽，惠娟昨天生了，是個兒子呢，喬喬有弟弟了，您就這麼迴去了，不去看看她啊�！�


    姥姥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爸爸“真的？”


    “我騙你幹什麼啊，我媽都高興壞了，這麼多年一直盼著有個孫子，可算是如了她的……”說著，爸爸一下子看見了一旁的我，剩下的話咽到了肚子裏，看著姥姥“媽，走吧，這迴是喜上加喜啊�！�


    姥姥遲疑了一下，看向我“嬌龍，咱們?nèi)タ纯茨愕男〉艿馨　！?br />

    我不知道說什麼，隻是覺得爸爸剛才說的話讓我心情不好，但轉(zhuǎn)念一想，跟我也沒什麼關(guān)係，張了張嘴“隨便�！�


    “走吧，媽，快點吧，都在家等你呢！”爸爸不讓姥姥在原地糾結(jié)，直接拿過姥姥的包，帶著我們直接向他停好的車子走去。


    我沒想到爸爸家居然住的是一個獨門獨院的二層的小樓，在縣城裏應(yīng)該是屬於條件不錯的，他跟媽媽還有奶奶住在一樓，大姑一家，還有小姑則住在二樓。


    我聽著爸爸念叨著，伸手推開車門，剛走進(jìn)院子，就看見了一個穿著連衣裙紮著馬尾辮白白淨(jìng)淨(jìng)的小姑娘，她看上去跟我差不多大，正在院子裏綁著皮筋自己跳呢。


    轉(zhuǎn)過臉，她看見了我，白淨(jìng)的小臉隨即便皺在一起，迴過頭喊了一聲“媽！又有要飯的小孩兒進(jìn)院子啦��！”


    第30章不好的預(yù)感


    說我是什麼？


    還沒等我怒呢，姥姥隨即在後麵迎了上來，看著那個小姑娘“你這孩子咋說話呢，我們可不是啥要飯的�！�


    “怎麼了這是�！卑职滞：密囎哌M(jìn)來，看著院子裏的幾個人不禁出口問道。


    “大舅！”那個小姑娘喊了一聲，上前攬住爸爸的胳膊，指了指我跟姥姥“大舅，你看，要飯的又來了，昨天不就是來了一老一小嗎。”


    爸爸的臉色僵了一下，看著她“安琪啊，她們跟昨天來的不一樣，她是你姐姐，喬喬姐，我跟你說過的啊�！�


    “安琪，怎麼了？！”又一個女人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看了我跟姥姥一眼，“呦，不是大姨嗎，安琪啊，你是不是又亂說話了�！�


    走到我麵前看了看我“媽呀，這是喬喬嗎，都長這麼大了�！闭f著，她扯住安琪的手，指了指我“這是你喬喬姐姐知道嗎，就是從小在農(nóng)村長大的，你不能亂說話知道嗎。”


    然後又看著姥姥抱歉的笑了笑“大姨啊，不好意思啊，我姑娘這看見穿的稍微土點的就合計是要飯的呢，主要最近這段時間上門來要飯的有點多，不好意思啊�！�


    姥姥表情有些難看，但還是點了一下頭“小孩子嗎，我也沒想到這是安琪，你是心蕓吧，我記得娟兒結(jié)婚的時候見過你一迴呢。”然後扯了扯我的手“嬌龍，這是你大姑，就是心靈小姑的姐姐�！�


    我敢說我現(xiàn)在十分的不爽，這個心蕓大姑跟心靈小姑說話也差太多了，但是我礙著姥姥跟爸爸在這，隻能不冷不熱的叫了一聲“大姑�！�


    心蕓看著我笑了笑“哎，一會兒大姑給你包紅包啊，別說啊，這喬喬長得大眼睛倒是挺像我家大誌的啊，就是農(nóng)村孩子曬得太黑了啊，大姨啊，稍微給好好的打扮打扮啊，弄得跟小小子似得。”


    爸爸往前走了一步，看著她“媽呢�！�


    心蕓往屋子裏看了一眼“喔，好像是出門遛彎兒了，沒在�！�


    安琪看著我“你是姐姐？”


    我點了一下頭“嗯。”


    “你比我大幾歲啊，你怎麼那麼高啊，像男孩。”她接著出口說道。


    “這孩子！瞎說啥呢，你喬喬姐就比你大一歲�！毙氖|拉了拉她，“你迴屋去！”


    然後又看向姥姥“走吧大姨，進(jìn)屋，在這站著幹啥啊，去看看惠娟，生的大兒子可好了，昨天可把我媽激動壞了，就是這個罰金沒敢告訴她，好幾萬啊�！�


    “大姐，你說這個幹什麼�！卑职直砬橛行┎粣�。


    心蕓瞥了他一眼“這不就是嘮嗑嗎，好幾萬誰不心疼啊，本來都能省下來的，這倒好，興許以後還得好幾十萬搭裏去，大姨，你說誰跟著不上火啊，咱們都一家人，都知道這錢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你說是吧�！�


    姥姥看著她，微微的抬了抬下巴“錢是不好掙，但是二胎是他們小兩口自己選擇要生的，誰也沒有逼他們，既然交得起罰金，那就說明有這個經(jīng)濟(jì)能力，你們自己家裏事情，我不摻合，也不用跟我念叨了，嬌龍，咱們進(jìn)屋�！�


    說著，姥姥拉著我的手直接走了進(jìn)去。


    “哎，咋叫我們自己家裏的事情啊，喬喬不也是我們家的人啊，得讓她知道，因為她，害的家裏多花了多少錢。”心蕓大姑站在原地嘴裏仍舊說個不停。


    “行了，大姐，你別說了！”爸爸衝她喊了一嗓子，跟上我和姥姥“媽，我大姐就這樣，您別在意啊�！�


    姥姥擺擺手“我來的時候都想到了，就是嬌龍大了，我沒事兒，她走心，算了，去看看惠娟吧，她在哪個屋了�！�


    我心情的確不好，從進(jìn)門開始我就不想在這待著，進(jìn)了爸媽的房間後我就看見媽媽頭上包著個毛巾在床上坐著，還有個很小的孩子躺在床上，我們一進(jìn)來她就跟爸爸張口“你跟著大姐喊啥啊，大姐又沒說錯，這二胎本來就是罰了錢的，像咱家多有錢似得。”


    “姥，我要上廁所�！蔽也幌朐谖葸@待著了，一分鍾也不。


    沒等姥姥應(yīng)聲，爸爸直接在旁邊開口“喬喬，要上廁所啊，屋子裏有，院子裏也有，你就在屋子裏的這個上吧�！�


    “我去院子裏�！比酉乱痪湓�，我抬腳就走了。


    出去的時候我還聽見媽媽在後麵說“看看，這是來脾氣了嗎，見到我不知道叫人還沒禮貌，也不知道像誰�！�


    我頭都沒迴，剛走進(jìn)院子裏的廁所，就看見外麵安琪跟著心蕓大姑說話“媽，她是大舅家的孩子啊，那怎麼一直不在家住啊，怎麼還在農(nóng)村待著呢�！�


    “沒人待見唄，行了，你離她遠(yuǎn)點就行，別的也不用問，她就來待幾天，等你姥姥過完壽就走了，離她遠(yuǎn)點啊，農(nóng)村的埋汰�！�


    “嗯，我不跟她玩兒，她剛才看我的眼神可兇了呢。”


    “她還敢跟你兇？她跟你比不了知道嗎，她就是林家的喪門星，行了，跟媽進(jìn)屋，媽給你洗水果吃，走�！�


    ……


    我從廁所裏出來，一瞬間忽然有些想哭，轉(zhuǎn)過臉，我想自己就這麼迴去，哪怕走迴我們村兒，我也不想在這待著了。


    誰知道我這一轉(zhuǎn)身，“媽呀！”一聲，心差點沒嚇得從胸口裏蹦出來。


    門口站著一個老太太，瘦的就剩一副骨頭架子了，尖嘴猴腮的樣子正陰刺刺的瞪著我。


    我強(qiáng)迫自己鎮(zhèn)定，看了一眼她身下的影子，心放了放，應(yīng)該是人，還沒等我說話，她張嘴了“你是林喬？”


    我點點頭，越看越覺得她整個人不對勁，那五官整個下拉，臉色白的發(fā)青，我怎麼看怎麼害怕，而且她整個人還散發(fā)著一種陰冷冷的氣，大夏天的，我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嬌龍啊，你廁所上完沒。”爸爸在我身後喊了一聲，隨即快步走到我身邊“媽，你迴來了啊，喬喬，這是你奶啊，你叫人了嗎，叫奶奶�！�


    那個老太太冷著一張臉看著我，我像個蚊子似得哼哼了兩聲，“奶奶。”


    她也沒應(yīng)聲，隻是瞄了我一眼，大概對我的表現(xiàn)不滿意，看向爸爸“她姥來了嗎。”


    爸爸點點頭“來了，在惠娟那屋呢�！�


    我不太敢看她，還第一次有這種看著活人害怕的感覺呢，然後我看著她從我的身邊走過，直接進(jìn)屋了。


    爸爸看向我“嬌龍啊，進(jìn)屋啊�！�


    我搖頭，那個老太太在屋子裏我更不敢進(jìn)去了，我知道我奶奶不待見我，但是她長得怎麼那麼嚇人，一種我說不出來的嚇人。


    爸爸剛要繼續(xù)張口，就聽見屋子裏‘哇’！的傳出來孩子的哭聲，他愣了一下，隨即大步的向著裏麵跑去。


    我渾身發(fā)冷，聽著那嬰兒的哭聲，忽然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第31章原來是這樣


    哇啊~~哇�。�！


    那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大，就好像要哭的斷氣兒了似得，不一會兒就把家裏人都招去了。


    我磨磨蹭蹭的跟在心蕓跟安琪後麵，站在媽媽的房門口，看著媽媽一臉無奈的抱著我那個弟弟在哄著“喔喔喔，寶寶不哭啊，不哭啊，這是咋了啊，剛喂完怎麼就哭上了呢�！�


    “是不是尿了啊�！贝丝棠棠痰共皇莿偛趴匆娢視r候冷冷的樣子，一張臉滿是關(guān)心的看著媽媽，雖然她表情緩和了許多，但我看著還是害怕，莫名的。


    姥姥倒是沒說話，皺著眉頭站在一邊。


    “是啊，惠娟，孩子哭成這樣，不是拉了就是尿了，你在看看，他也不會說啊。”心蕓也在旁邊應(yīng)聲道。


    媽媽慌張的看著弟弟的尿布“沒有啊，我剛給他收拾完，這是哪難受吧。”


    話音剛落，嬰兒哭的咳咳了兩聲，嘴裏開始往外吐奶，這一吐奶爸爸急了，上前就要抱孩子“行了，去醫(yī)院啊，讓醫(yī)生給看看，這怎麼早上一出院迴來就這樣了呢�！�


    “等一下！”姥姥這時候忽然在旁邊開口了，看了爸爸一眼“不是孩子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