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每個人的心裏都有那麼陰暗的一麵,沒有理性的思考,沒有你爭我讓,每一句話,我都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仇人一號二號,以及,稍微空檔時腦子裏就會浮現出的,卓景那張異常清晰的。厭惡的臉。
這一切都讓我抓狂,我知道自己像個瘋子,像個變態,但是我控製不住。
許琳琳不停的後退著,直到後背抵到牆壁上,不停的搖頭:“嬌龍啊,這事兒我真的我要是被人威脅的,這事兒我真的錯了,我不應該害你的,我錯了行不行,我是靠臉吃飯的,你千萬別再打我了成嗎,我後麵還要上鏡呢,我求求你行不行,以後我保證,我要是再……呃,不要……”
‘砰’!!!
“琳達!!!”
休息室的大門被撞開了,我掐著許琳琳的脖子,木木的轉過臉看著門外一張張驚訝地臉,撞進來的那個人看著我眼裏瞬間流露出一種驚恐感:“你,你這是在做什麼!琳達你沒事兒吧!”
“報警啊!”門外站著的人沒敢進來,隻是大聲的喊道:“那地上還躺著一個呢!”
“這不是殺人了吧!趕緊點趕緊報警!”
“嬌龍!!”撞進來的男人身後,又擠進來了一個人,一張臉上掛滿眼淚,大聲的喊道“不要報警!千萬不要報警!!”
被我掐著的許琳琳居然擺手:“別報警!小事兒,小衝突,我們就是有點兒小矛盾!別報警,我什麼事兒都沒有,那個也隻是皮外傷而已!叫救護車就行了,千萬不要報警!”
看來許琳琳是真正的清醒的那個人,是啊,我這麼打又怎麼會打死人呢,許琳琳不愧是念書出身的,她還知道這件事兒我不怕鬧大,鬧大了,最後難看的不一定是誰,我知道這一點,但是卻沒有心情去掰扯這件事情。
鬧得再大又怎麼樣,我是被陷害的又怎麼樣,我也不想去要一個理,我想的,隻是泄憤,我胸口實在太堵了,真的要炸了。木圍肝技。
看著來人,我鬆開掐著許琳琳脖子的手,慢慢的走到她的麵前,圍在門口的人居然全部都很有默契的後退了一步,包括那個撞門進來的男人,也一並往後退去,好似我是一個窮兇極惡的狂徒,一種聞之色變的病毒。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又會怕我了,在他們眼裏,我不過就是一個人妖,二椅子,雙性人而已嘛,有什麼好怕的……
許美金站在原地沒動,眼裏還含著淚,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還在輕聲哼哼的童安琪,望向我:“嬌龍,你這是做什麼啊,我到處找你,你怎麼會在這裏啊……”
我仔細的看著她那張臉,那張幾乎是燒成灰我都能認出來的臉,張了張嘴:“究竟,你是被利用的,還是,一直就知道自己是被利用的,但卻沒有告訴我……”
許美金身子微微的抖了一下,眼淚滑了下來:“嬌龍,我……我……”
“別說了,我懂了。”
我看著她,我們太熟悉了,熟的很多時候我不會再去想她的心思,熟的我以為她一切的不正常反應都是正常的,熟的,想像給自己找理由找借口那樣的為她去找,我把她當成了另一個自己,但是現在,這個自己,卻在頃刻間讓我的心千瘡百孔了。
許美金不是許琳琳口中的傻子,我太清楚這一點了,我不用去縷清這些天發生的太多事情,隻要想想許美金上臺前的反應,我就什麼都明白了。
“嬌龍。”許美金伸手扯住我的胳膊,她一臉的淚把妝都哭花了:“你說過,你不會恨我的,我們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
我把她的手從我的胳膊上擼下來,沒有轉過臉看她:“我沒有朋友,從今以後,我不認識你。”說完我抬腳就向門外走去。
圍在門口的人依舊默契如故,他們用好奇中帶著驚懼的眼神看著我,自覺的給我讓出了一條出去的路。
“嬌龍!!”
許美金在後麵用力的喊了我一聲:“我說過哪怕全世界都嫌棄你了,我還是會陪在你身邊的,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我的腳步一頓,這話如今聽起來是多大的諷刺啊,我緩緩地迴過頭,看著她,“但是我沒有想到,是你害的我讓全世界都嫌棄,許美金,我不會去恨你,但是,我以後都不想再見到你了。”
迴過頭,曬天針好像還是把我的淚腺紮破了,臉頰濕熱,我沒有伸手去擦,在眾人的目光灼灼的注視下抬腳直接走了出去。
拐過走廊。
我看見程白澤遠遠的站在出口處正等著我,看見我的樣子後先是確定一般的在遠處仔細的瞅了瞅,隨後,便抬起腿大步的向我跑了過來。
那一刻,我忽然有些驚恐。
我這一生,是否注定孤獨,每一個靠近我的人,最後都會離開。
第174章死心眼子
“嬌龍,你這是怎麼了啊,怎麼臉上這麼多血啊。”
程白澤把著我的肩膀,很緊張的上下打量著:“跟誰打起來了嗎,說話啊!”
我搖搖頭。卻後退了一步:“你別靠我太近了。”
“怎麼了?”程白澤被我的反應弄得有些發懵:“你到底怎麼了,不就是換個衣服嗎,怎麼弄得這麼嚴重,到底傷哪兒了,說!我好帶你去醫院!”
“不是我的血。”
我抬眼看著他:“是不是對我好的人,我最後一個都留不住啊。”
“怎麼了?”程白澤被我的反應弄得發懵。
“姥姥走了,因為她年紀大了,所以不能陪我一輩子,我姥爺年紀也大了,我害怕有一天他也會走,我以為,許美金跟我一邊大。這輩子,無論如何,她都會在的,我甚至想,到時候我結婚了,也要跟她當鄰居,但是現在,她也離開我了,還有卓景,我想,他對我大概也是厭惡的,你呢,你現在對我這麼好,會不會有一天也轉身離開。或者是,視我為敵?”
有時候,朋友一個轉身不一定是陌路,很有可能就變成了知道你所有軟肋的敵人,我真的很怕,類似的事情,我不想在承受第二次,否則。我真的會瘋的,過去的二十多年,我連洗澡都是鬼鬼祟祟的一個人洗。如今卻這麼大白於天下,在我看來,跟淩辱無異了。
“你說什麼啊,馬嬌龍,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是脆弱的,但是你聽清楚,我程白澤就算是死,也不會與你為敵的,我們是朋友。你是我承認的,唯一的朋友你知道嗎!再說讓我寒心的話以後我什麼都不帶幫你的!!”
我被他拉扯著向樓下走去,心裏難受,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覺得哭很沒出息,但是卻很想哭,一點兒都忍不住,廢物的已經讓自己無語了。
上了程白澤的車,他轉過臉看了我一眼:“還哭呢,姑奶奶,我剛才那是說氣話呢,你說你哪件事兒我沒幫你啊,放心,哪怕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說你馬嬌龍討厭,甚至我也覺得你討厭了,但隻要你開口,隻要我在,我就不會離開你的視線範圍之內,行不行,講究不啊,行了,你先稍微平靜一下,然後跟我說說你這血到底是怎麼迴事兒,哭,解決不了問題,但是我允許你發泄,括弧,你先把話說明白了,咱們在發泄行嗎。”
我接過他的紙巾擦了擦臉,紙巾都紅了,我怔了一下,用遮陽板的鏡子照了照臉,這才發現,我臉上的血不比童安琪少哪去,應該是打完她後自己蹭上的。
等把臉擦幹淨了,我才看向程白澤:“謝謝啊。“
程白澤一張臉垮了一下:“我不想聽謝謝,我就想知道你這是怎麼迴事。”
“我把害我出醜的人給打了。”
程白澤驚了一下:“沒鬧出人命吧你,這麼多血,你怎麼打的啊。”說著,就要下車:“你在這等著,我去看看。”
“沒事。”我隨即出口,看著他:“她這是鼻血,我倒是想給她打死了,但是她不是那麼容易死的。”
程白澤的眉頭一挑:“你是小孩兒啊,遇到這種事為什麼要暴力解決呢,你吃虧了怎麼辦啊,你這是打贏了,你要是輸了呢!不會報警啊!”
我垂下眼:“我等不及報警,我恨她們……”木圍匠弟。
程白澤忽然不出聲了,看著我,半晌才歎了一口氣:“算了,你沒吃虧就行,幾個人啊。”
“兩個。”
“行事兒。”程白澤居然點了一下頭:“看來你比我想的要內心強大,還能以一敵二呢。”
我沒有一點點開玩笑的心情,看向他:“把針取出來吧。”
程白澤愣了一下:“取針?現在取針還有意義嗎,我已經打聽過了,那個卓景已經走了,與其你現在取出來他再不要,還不如你現在就正常養這根針,日後肯定能有大用,對陰陽師來講一定會是個相當了不得的利器的。”
“我就是為他養的啊,就算是他走了,不想跟我再在一起了,這根針我也得給他啊,你知道嗎,我是他命裏守護的那個人。”
程白澤皺了皺眉:“命裏守護的那個人,先不說別的,先就說你,你的命格現在根本就沒人能看的清,怎麼就知道是卓景的什麼守護人呢。”
“我知道,我能確定。”
程白澤無奈的吐出一口氣:“行,那咱們換一句話來講,先不提這個守護人的事兒,你是不是還想跟他在一起呢!要是你還想跟他在一起,那我保證你傷的更慘。”
我轉過臉,看著程白澤:“你說,我的劫是不是就是指這個,天災,人禍,我這就是人禍了對嗎。”
程白澤撓撓頭:“我怎麼就跟你說不明白了呢,就算你今天是被人害的,但是歸根結底,人家為什麼害你,總不會是因為我吧,或者就是單純的看你不爽,不能吧,我用後腳跟想,都知道是因為卓景,一身邪骨之人,因為胎投的太好,所以會是非不斷的,我這麼跟你說吧,咱就不想他是不是邪骨頭,咱想想卓景的家世背景,笨合計,那小姑娘都烏央烏央的吧,你就別跟著湊熱鬧了,吃點虧就趕緊迴頭行嗎?!”
我深吸了一口氣,看著程白澤:“那你告訴我,心意是可以控製住的嗎,就因為別人也喜歡他,我就不能喜歡了?他也喜歡我的啊,我們是互相喜歡的,跟旁人無關你知道嗎,喜歡一個人就是要付出的,就因為我怕傷害我就不能喜歡他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喜歡一個人不是去買個東西,我可買可不買的時候我就不買了,我是控製不住!你知道嗎,我就是想跟他在一起,我滿腦子都是他!”
程白澤沒有應聲,直接啟動了車子,開上路了才張了張嘴:“行了,我算是徹底明白什麼叫當局者迷,旁邊者清這句話了。”
我垂下眼:“但我還是謝謝你,我沒想到你會突然出現……”
“別謝謝了,謝有什麼用啊,我這一萬句謝謝也不頂人家一個笑臉,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啊,死心眼子。”
我沒應聲,心裏隻想著,怎麼把曬天針給卓景,他會跟我說什麼,而我,又改怎麼跟他解釋。
第175章操碎了心
“準備好了嗎。”
我盤腿坐在程白澤工作室的暗間裏,點了一下頭。
他看著我,在一個銅盆裏洗了洗手,擦幹後又遞過一個新毛巾給我:“咬著。”
我搖頭:“不用。”
這一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兒該疼的地方都疼了,哪裏還會怕疼了。
程白澤也沒有堅持。把毛巾放到一邊:“這能忍住?”
我嗯了一聲,“開始吧。”
“把胳膊伸直,五指張開,手掌向上,記住,不管多疼,都不能說停下來,不然,針就會停在原地不動,那樣就得再從頭開始,你會再疼一次的,一定咬牙挺住。我會盡量加快速度的。”
我點了點頭,伸直著胳膊看著他,從在許琳琳的那個休息室開始,胳膊上的紅線就特別的明顯,之前隻是從朱砂的位置延伸到小臂,現在整個胳膊都是一條紅線,而且很粗,感覺很像肉皮下麵鑽了一條長長的蚯蚓。
程白澤先是背對著我上香,待香上的煙嫋嫋升起,他歎了一口氣,我看過去,煙很黑,我明白是針不好取了,時候還沒到呢。取出來肯定是費些力氣。
迴頭看了我一眼:“先等等,我再試一次。”
我沒應聲,點點頭看著程白澤繼續點香,隨即閉著眼睛默念著什麼,‘卡崩’一聲,我嚇了一跳,香居然折了。
程白澤的眉頭緊緊的蹙在了一起,額頭上也出了一層細密的汗。迴頭看了看我:“還要取嗎。”
我仍舊點頭:“不取的話卓景在外麵會有危險的。”
程白澤滿眼的無語,跪下身後直接取來一個白色瓷碗,在一個銅盆裏盛了半碗清水。之後用手指點蘸朱砂畫了個送請符,用火點燃後待燒盡在用碗接住,隨後,他直接把符水喝下,碗在地上一摔,啪嚓一聲,碎裂的瓷片四散開來。
我看著他心裏有些不忍:“你是要用你自己……”
“閉嘴!”
他出口喝到,直接坐到我的對麵,撿起一塊瓷片後對著自己的中指用力一割。隨著血液湧出,他一手把著我的胳膊,一手用流血的中指伸觸到我的朱砂上,“天罡地祗,請穴今開,弟子白澤,以血為令,引路而出!”
朱砂位置瞬間灼熱如火,我頭皮緊了一下,隨即咬緊牙關,他的手指忽然就好似一根抽的正旺的煙頭,死死的頂在我胳膊肘內側的朱砂上,燙的我不行不行的,後脊梁控製不住的冒出一層的冷汗。
“忍!”
程白澤看著我,一張臉也是暗暗地發力,額上的汗開始大顆的湧出,就在我覺得自己的胳膊肘裏側的那個位置都要被燙透的時候,程白澤又大喝了一聲:“出!!”
隨即,身上控製不住的抽搐了一下,牙齒也在嘴裏咯咯咯的控製不住的打戰,冷,很冷,隨著程白澤的手指抵著我的胳膊下移,就好似忽然間把一百多個冰溜子給你抱在了懷裏,我凍得唇口麻木,臉部表情都要已經僵硬下來,滿腦子想的都是趕緊給我兩床被子,或者是一個暖爐。
“忍!”
程白澤也是牙齒打戰的喊出這一個字,他頭上的汗沒有了,看上去也微微的顫抖,我哆嗦的看著他:“你是不是也很冷。”
以血引針,算是極端的方法,用血的引針人必須要承受養針人同等的痛苦,所以,當我看見程白澤喝了符水之後我就明白了,我怎麼也想不到,我養了五天的針會這麼不好取,居然會害的程白澤跟我一起遭罪。
“閉嘴,別打擾我。”
他表情嚴肅的看著我,眉頭緊緊的蹙成了一個川字,“到掌心了,忍!!!”
寒冷感瞬間消失,我還沒等長舒一口氣,一種蝕骨之痛就直接湧出,似千萬隻刺蝟在你的肉裏翻滾啃咬,每一下都疼的要背過氣啊,我真的很想說停一下,我緩一緩,但是我不敢,我也不想程白澤跟著我再遭一次罪。木圍盡才。
眼淚就這麼眼睜睜的像水一般的往外流著,嘴裏控製不住的發出嗯嗯嗯的類似小聲啜泣的聲音,最後實在是感覺不行了,我輕聲哼哼著:“疼……”
我看著程白澤,他一張臉也是隱忍的痛苦,一副大汗淋漓的樣子:“忍著,到手指了……”
所謂十指連心,體內養針我知道是在取出來從中指穿出來的時候最疼,因為是活生生從肉裏走出來,想想都能讓人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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