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別墅隻好空著,齊老板委托村委會主任平時多費心,讓附近的村民在來往經(jīng)過的時候,多注意著點兒有沒有小偷之類的人。
第310章 布周
過了半個多月,別墅所在的村委會主任給齊老板打來電話,問他的別墅晚上是否還有人住,或者又雇了新的打更者。齊老板說沒人住,村委會主任說,有村民反映,深夜的時候經(jīng)常能看到別墅燈火通明,還有人影來迴走動,影影綽綽地不知道在幹什麼。
齊夫人讓齊老板趕緊想想辦法,無奈之下,齊老板隻好四處托人找法師高僧道士。先是聽人說雷州西北郊某道觀的老道擅長驅(qū)鬼,就高價請來,讓那道長施了場法事,道長保證以後沒事了,但齊家人並沒敢相信,還是先空了幾天。不到一個禮拜,有村民從外地打工迴鄉(xiāng),路過別墅門口新修的道路,看到一樓客廳亮著燈,兩個人影直直地站在窗前,似乎在朝外看,一動也不動。從那以後,附近的村民再也不敢從別墅周圍經(jīng)過,大白天也不敢,村民都嚴厲地告誡家裏的孩子,千萬別去那棟鬼樓附近玩,不然就打斷你們的腿。
雖然是這樣,但齊家這棟豪華別墅還是吸引了一些心懷鬼胎的人。俗話說窮比鬼更可怕,那些遊手好閑之輩開始暗中打別墅的主意。某天半夜,附近村民聽到從別墅方向傳來慘叫,那簡直不是人類能發(fā)出的動靜,有人從別墅裏跑出來,一路跑到村中,撞在樹上昏過去了。此人是村裏的混子,年近三十也沒討上媳婦,成天在家裏東遊西逛,以偷雞摸狗為主。
後來村委會主任仔細一問,那混子承認半夜跑去齊家別墅想偷點兒值錢的東西變賣,打壞客廳玻璃後鑽進去,還沒等上到二樓,就被人用手給拽下來,門牙都磕掉了。爬起來看到客廳的地麵上直挺挺地並排躺著七八個人,混子失魂落魄地跑出去,好幾天都沒緩過來。
齊老板隻好繼續(xù)找高人解決,什麼梅州寺廟的高僧,江西深山中會五雷法的法師,每次找人都得花費好幾萬,但效果不佳,或者說,根本就沒什麼效果。齊老板給吳經(jīng)理打電話,質(zhì)問他這別墅怎麼修的,是不是用了什麼不幹淨的原材料。吳經(jīng)理表示比竇娥還冤,齊老板這時想起當初還沒開始建別墅時,在深圳吳經(jīng)理公司辦公室看到的那尊泰國古曼童,就問這是從哪買來的,吳經(jīng)理提到了我,說是一個穿梭於中泰兩地的泰國牌商手中請來的,很靈驗。
就這樣,齊老板在吳經(jīng)理的建議下,找到了我,希望我能有辦法解決他們的難題。
聽了這麼多,我並沒感到有多意外,反而不明白為什麼不是齊老板給我打電話,而是齊夫人,齊老板是生意太忙不方便,還是身體不適?
齊夫人說:“其實都不是,而是我覺得和異性談事情,會比較方便一些。”我不由得失笑,隻聽說男女搭配幹活不累,還是頭一次聽說男女搭配,談生意也不累的。
“我覺得可以先請一尊能鎮(zhèn)靈驅(qū)邪的供奉物,比如滅魔法刀、布周十麵派之類的。”我迴答。
齊夫人完全不懂,問這兩樣都是什麼東西,我簡單告訴她,滅魔刀就是一種金屬小刀,是由泰國大寺廟高僧製成,並加持了高深的法力,能起到鎮(zhèn)宅驅(qū)邪的作用。而布周十麵派是一種供奉用的塑像,效果比滅魔刀好得多,但價格也貴些。
“大概各需要多少錢?不用請法師來做法事什麼的嗎?”齊夫人提出疑惑。我說要先問問泰國方麵是否有貨,讓她等我消息。
掛斷電話,我覺得有些困倦,就伸個懶腰睡著了。對於齊家人的這種事,這兩年我遇到不少,已經(jīng)不像剛開始做牌商時那麼激動和緊張。這一覺睡到晚上七點多鍾,看到手機中有表哥發(fā)的短信,說他要和表嫂去曼穀參加一個晚宴,可能明天才迴來,讓我自己解決晚飯。
出了表哥家的院子,我在附近一家經(jīng)常去的餐廳吃泰式炒飯,這時才又想起齊夫人這個事,就給方剛和老謝分別發(fā)去短信,讓他們報滅魔刀和布周十麵派的價格,要著名龍婆僧和魯士的,效果好就行。
半個小時後,方剛發(fā)來兩條彩信,一個是龍婆豐的滅魔刀,另一個是魯士路恩的布周十麵派,有將近半米多高。配的文字特地注明,這把滅魔刀的刀柄裏麵絕對沒有引靈屍油。滅魔刀是兩萬泰銖,布周十麵派則比較貴,要五萬泰銖。
我把圖片轉(zhuǎn)發(fā)給齊夫人,滅魔刀要價七千元人民幣,布周十麵派要一萬五,運費另算。齊夫人打電話問我:“那個虎頭人身的塑像,能起到什麼作用?”
我說:“這叫布周十麵派,是泰國古老魯士法門的法相,魯士祖師的諸多化身之一,能鎮(zhèn)壓一切邪靈、陰魂和外鬼。這位師父叫魯士路恩,法力很強大,鎮(zhèn)宅的效果很不錯。”
齊夫人說:“田老板,我們家之前已經(jīng)找過好幾個法師,都沒什麼效果,這個塑像難道能比法師還厲害?”
“這個我不敢百分之百保證,你花幾萬請的法師都不見得能搞定鬧邪,我更不能保證了。鬼鬼神神的東西可沒人能給你打包票,就算有效率能達到百分之九十九,不是還有那百分之一嗎?如果你們想徹底解決,就直接從泰國請阿讚師父去惠州做法事,那樣成功率更高。”我迴答。
這下齊夫人心裏更沒底了,其實我很清楚,像她這個情況,問這種話就是想求得一個心理安慰,隻要我說肯定有效果,你就放心吧之類的話,她馬上答應成交。但我牢記著方剛教我的一句話:無論客戶什麼心態(tài),千萬不要對他們拍胸脯,以免事後翻臉。
齊夫人問:“從泰國請法師,要多少錢?”我說最低也得五六萬人民幣,還不包括衣食住行的費用。阿讚師父們都喜歡在深山或偏僻的鄉(xiāng)村修行,平時很少去大城市,更別說出國施法了,架子比較大,所以收費也高。
“可不可以打點折?是吳經(jīng)理介紹的,也算熟人嘛!”齊夫人開始討價還價。我告訴她,泰國佛牌等物不是商品,而是供奉品,言不二價,不但不打折,而且售出後不退不換,除非能證明是假貨,假一賠百。
“那……好吧,還是要那個叫什麼布周的塑像吧。”齊夫人猶豫後無奈地說。
有吳經(jīng)理這個中間人做介紹,齊夫人還算比較相信我,於是雙方商定好,她讓二兒子在淘寶網(wǎng)我的店鋪下單,拍下了一尊布周十麵派。
錢已到位,我給方剛打電話,約定在班通艾奇碰麵。見麵後我先將五萬泰銖遞給他,方剛笑著說:“沒有蔣姐在泰國四處囤貨,生意又漸漸好做了,不然的話,放在兩個月前,這尊布周十麵派,沒八萬泰銖是根本請不走的!”
從魯士路恩的家中,我和方剛等人把布周十周派抬上方剛那輛舊皮卡,運迴羅勇。布周這東西畢竟不像佛牌古曼,從包裝到辦理境外運輸都挺麻煩。半米多高的塑像,還得製作特製的木箱架,裏麵墊上厚厚的泡沫,以防運輸過程中被碰碎。
在快運公司製作木箱架的時候,我和方剛聊起那個齊老板也是惠州人,方剛哦了聲,沒答話。
半年多前,我在芭堤雅的酒吧聽方剛給我講他在臺灣的那段往事時,提到過他為什麼從老家惠州跑路出來,是因為有人調(diào)戲他女朋友,他把對方給捅了。
第311章 十麵派都鎮(zhèn)不住
這麼多年過去,方剛似乎從沒迴過惠州,他也不敢迴,有一次我去廣州辦事,他曾經(jīng)托我找他的家人,但平房已經(jīng)被政府征用,全都是高樓,隻有一座祠堂還在,根本打聽不到方家人的任何信息,方剛也就放棄了。現(xiàn)在我再次提到惠州,他卻沒什麼反應,但以我對這老哥的了解,迴不去家,也許是唯一能讓他感到悲傷的事了。
幾天後,齊夫人給我打電話,說貨已經(jīng)收到,她老公派車運到鄉(xiāng)間別墅去了,就放在一樓的客廳裏,問我還有什麼要囑咐的。我說:“要先準備好供奉品,什麼雞鴨魚肉、白酒主食都行,要新鮮的。還可以供鮮花和水果。另外箱子裏那張紙是魯士咒語,在半夜十二點左右,把咒語連念三遍,再說出想要達到的心願。布周的主要作用是鎮(zhèn)靈,但也可以許別的願望,你們就直接說想讓家宅平安,不再鬧鬼就行。”
大概淩晨三點多鍾,我手機響了,那時我睡得正香,心想以後看來得養(yǎng)成睡前關手機的習慣了,不然總這麼被客戶吵醒,非得神經(jīng)衰弱不可。看屏幕是齊夫人打來的,她語氣很激動:“田老板,這個布周十麵派的塑像,到底是怎麼迴事?”
“這樣是哪樣?”我沒明白。
齊夫人說,她們?nèi)胰司墼诳蛷d,放好供奉品之後,她老公剛念了三遍那個經(jīng)咒,客廳那盞大吊燈就掉下來了。當時她二兒子就站在吊燈下麵,幸好不是正中央,吊燈砸下來的時候,二兒子正在走動。萬幸是沒砸到頭,但還是被飛濺的玻璃傷到,後腦勺插進好幾塊玻璃碎片,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包紮傷口。
我問:“會不會是吊燈的質(zhì)量有問題,或者安裝不正確?”
齊夫人生氣地說:“那是奧地利的進口全水晶吊燈,花了六七十萬元,裝修的時候,吳經(jīng)理特地給我們做了負重試驗,四個人踩著吊藍,拴在吊燈上都沒事。怎麼這麼巧,偏偏在我老公念經(jīng)咒的時候掉下來?”
對於這件事,我也沒有太好的解釋,隻推說是巧合,布周十麵派很厲害,效果要慢慢地出來。你們可以繼續(xù)雇人看屋子,如果沒有意外,就可以搬進去住了。正說著,聽到齊夫人話筒那邊傳來一陣嘈雜聲,似乎有幾個人正在吵架,其中有人用很憤怒的語氣說著什麼,是惠州本地話,我聽不太懂,勉強能判斷出似乎有“活該”、“報應”之類的詞。
又聽到齊夫人憤怒地轉(zhuǎn)頭說:“閉嘴,吵什麼吵?”然後她對我說:“田老板,我先掛斷了,這邊有點兒事情,以後再給你打電話。”
電話掛斷,我又睡不著了,想著剛才電話裏的那幾句話,心想為什麼會有人說齊家人是報應,難道齊家人曾經(jīng)得罪過誰,甚至是有人懷恨在心,暗中做過什麼手腳?但又想,就算有也不是我要操心的,禍起有因,隻有他們自己知道,反正布周十麵派賣出去不退不換,我這五千塊錢已經(jīng)賺到手,還管那麼多閑事幹啥?
七八天後,齊夫人給我發(fā)短信,說雇了一名村民來看別墅,已經(jīng)住了好幾天,都沒出現(xiàn)異常現(xiàn)象,問我是不是已經(jīng)被布周給鎮(zhèn)住了。我說很有可能,齊夫人問:“我們能不能搬迴去?”
我說:“可以試試看。”
就這樣,齊夫人全家又搬迴了別墅。我心存僥幸,覺得應該沒事了。但事實遠比我想的要複雜,才過了不到半個月,我正在吃雞油飯,忽然接到一個陌生男人打來的電話,也是濃重的廣東口音,上來就問:“你是田老板嗎?”我說是,他說:“我姓齊,那個什麼布周就是我老婆從你這裏買來的。”
“原來是齊老板,有事嗎?”我問。
我能聽出齊老板是在強壓著怒氣,對我說:“花一萬五千塊錢買個虎頭人身的塑像擺在家裏,不但沒效果,反而弄傷了我兒子。現(xiàn)在可好,我老婆受傷,連我也病了,你這個奸商是不是在騙我?”
我連忙細問,齊老板說,十幾天前他們再次搬迴別墅,找保姆重新將別墅打掃幹淨,煥然一新。近兩個禮拜過去,什麼事也沒有,齊家人都鬆了口氣,以為終於可以高枕無憂,還準備哪天打電話給我道謝。
有一天晚上,齊老板半夜睡不著,又下樓到客廳坐在沙發(fā)上打電話。打完電話後他忽然感到很困倦,就躺在沙發(fā)上沉睡。不知道睡了多久,齊老板似乎覺得附近有人,他半睜開眼睛,看到有兩個穿深色衣服的人站在沙發(fā)前麵,正呆呆地望著自己。齊老板嚇壞了,可全身癱軟不能動,其中一個人彎下腰,把臉湊近自己的頭部,低聲說:“為什麼要將他們趕走?為什麼要用這麼沉重的東西壓在我們身上?”
另一個人也把臉湊近:“快拿開,我們感覺很悶。”那人說著,竟然爬上沙發(fā),把身體壓在齊老板身上。齊老板中年發(fā)福,再加上生活好,長得比較胖,肚子也大。這一壓,他的肚子都要爆了,連忙大喊,可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響。
另外那人也爬上去,壓在齊老板身上,齊老板完全窒息,大腦嗡嗡直響,眼前發(fā)黑發(fā)紅,意識也開始模糊。這時他似乎看到又有一個人影走過來,伸手去按他的肩膀,客廳的落地大鍾發(fā)出敲響報時的聲音,齊老板卡在喉嚨裏的聲音終於喊出來,他坐起來,猛推那個人影,大叫著:“滾、滾開,別壓在我身上……”
那人其實是齊夫人,看到老公這副模樣,連忙去勸,但齊老板像瘋子似的,怎麼也勸不住,在客廳裏抓起什麼就打什麼,用煙灰缸把齊夫人額頭給打破了。幸好沒傷到太陽穴,不然非出人命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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