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點兒沒笑出聲來,老謝笑著說:“這就是你們不懂了,幹古玩生意的那都是半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這可不像賣菜,從早到晚能賣掉一車半車,古玩店幾個月可能才賣掉一兩件東西,要是沒有高額利潤,他們就得喝西北風。”
老趙看了看我們三人,眼中忽然露出疑惑之色,他說:“田老板,你們幾個不是串通好了,想黑我老趙吧?”
我先是愣住,又失笑:“盜墓撞鬼出事,是你自己惹的禍,讓我找人幫你鑒定玉佩,也是你自己的主意。現在居然懷疑到我頭上?”
趙妻說:“誰知道你是不是借著施法的機會,想坑我們一筆錢?”
老謝急切地解釋:“怎麼能懷疑我們,我們可都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啊。”我問老趙剛才在施法的時候,你都經曆過什麼。老趙支支唔唔地沒迴答,趙妻罵了他幾句,讓他快說,老趙說:“剛才我好像做了個夢,夢到從窗戶飄出去,經過那片野地,又看到那個大宅子。我剛想迴來,宅子大門打開,有個男的走出來,穿著古代的衣服,那臉白的,一點血色也沒有。他伸手朝我要玉佩,我說賣了,他就過來掐我,說什麼‘把玉佩給我,你否死’的話,我也沒聽懂,後來就醒了。”
“你看看,是不是必須得用玉佩?”老謝說。
趙妻沒了話,坐在椅子裏,神情很沮喪。
晚上就在趙家的炕上過夜,次日白天,老趙說想和他老婆商量商量這事,我們三人就出了屋,坐在院子裏喝水。我出了院子溜達,看到不少人都站在自家門口,朝趙家這邊張望著。順小路走到村口,看到有一老一少兩個村民杠著鐮刀,好像是去割草,我就攔過去問是否知道這村裏有個老趙,最近聽說中了邪。
老村民說:“你是幹啥的?”我說我是收古董的,以前都是老趙給我供貨,現在他說撞了鬼,天天在家裏躺著,我不相信,就過來看看。
兩人互相看看,少村民低聲說:“那個老趙還真是撞了邪,大夥都說他半夜總出去夢遊,一走就是大半夜,腳上還起泡。”
“說是遇了鬼市!”老村民一臉嚴肅地說。我問村裏除了老趙,還有沒有別人幹這個的,我想多收點兒貨。
少村民說:“有啊,我表哥也行,要不我領你去他家看看?”我說下午再去,一會兒還要迴老趙家談事,又問老趙家是不是很窮。
“咋這麼問呢?”兩人都說。
我說老趙要朝我借兩萬塊錢,我沒同意。老村民哈哈笑:“成天挖紅薯,他也好意思說窮,還朝別人借錢?村裏就屬他是富戶,把兒子送去城裏念大學,全村就他一家有這個條件!他兒子身上從上到下全是名牌,還有電腦呢!那陣子和他聊天,他說他早就把兒子結婚錢攢出來的,在市裏買個房子都夠。”
兩村民走了,臨走時少村民指給我他表哥家的房子是哪個,讓我一定去坐坐。
迴到趙家,兩口子一臉苦相,還坐在屋裏炕邊低聲交談。我進了屋,問什麼結果,趙妻找了不少借口說沒錢,問能不能打折。我說:“北京那個x老板又不是我親戚,你得和他商量而不是跟我。我的麵子不值錢,再說了,你們又不是沒錢,剛才我在村外溜達,和幾個村民聊天,人家都知道全村就你們家最富,連兒子結婚在市區買房的錢都攢好了。”
這話讓兩人臉色直變,就像變色龍似的。老趙罵道:“他媽的是哪個王八蛋瞎說?他看到我家有錢了是咋的?”
“讓俺們考慮一下吧,要不你們先迴去,到時候俺們要是決定贖那個玉佩,你們再來呢?”趙妻笑著說。
我說完全沒問題,有沒有錢是你們的事,我們現在就可以迴泰國,但話要說清楚,以後你們再想讓我們來施法,還得出六萬塊錢。
老趙急得臉上五官都在挪位:“啥,再來一次還要六萬?”
老謝嘿嘿笑著:“那是肯定的啊!你坐出租車,得收你起價費吧,就算你下了車,過半分鍾再把人家叫迴來重新上車,還得朝你要起價費,更何況我們要飛來飛去,光機票錢就多少。”
第562章 荒野找鬼
兩人的臉扭曲得像苦瓜,老趙掏出手機,我看到他用的居然是一部高檔的moto手機,比我用的v3還好,怪不得當初給我拍玉佩的照片那麼清晰,我還以為是借的。這迴我更加確信,這個老趙雖然住在村裏,但手裏的錢不比濮陽市區的居民差,平時無非是在裝窮,怕露富或者讓人知道他是盜墓賊而已。但沒有不透風的牆,他的職業,村裏有不少人都知道。
我們三人又在趙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老趙給北京的x老板打去電話,讓他來濮陽當麵交易。
不得不說,這個x老板辦事效率很高,他立刻乘飛機從北京飛到鄭州,又雇車直接來到濮陽,在趙妻表弟的帶領下來到村裏。趙妻讓表弟坐在院子裏等著,我們都進了屋,關上門,拉上窗簾,x老板這才慢慢取出玉佩,放在桌上。
這時我才看到這塊玉佩,顏色很正,溫潤無比,比照片還要漂亮十倍。老趙拿起玉佩翻來覆去看了半天,似乎在懷疑是掉包貨。x老板笑道:“這就是你那塊,我在北京開店十五六年,還從來沒做過掉包的事。你要是不信,就拿著它找專家鑒定,什麼時候信了,咱們再交易,我可以在這等幾天。”
我對x老板說,這個玉佩千萬不能是假貨,泰國的阿讚法師就在這裏,到時候是要用它施法救命的。x老板這才知道洪班是泰國阿讚,他對這方麵還是有些了解的,不由得神色鄭重,對天發誓這玉佩絕對是原版貨,他是想囤貨賣個好價錢的。
老趙沒心思找什麼專家鑒定,就把玉佩交給老婆保管,他出來和x老板鑽進妻弟的麵包車,又返迴濮陽取錢。
傍晚時分,老趙迴來了,告訴我們錢已經交給x老板,他雇車迴鄭州坐飛機去了。阿讚洪班點點頭,說今晚就可以施法。但了為防止意外,最好能再找兩個人過來,並帶上挖土的工具。
“再找兩個人……還要帶上工具,為啥?”老趙沒明白。
老謝說:“阿讚洪班師父今晚要用到一種通靈巫術,是雲南巫師的獨門巫術,到時候會讓你暫時通靈,有可能你會再次夢遊,去所謂的什麼大宅。我估計那就是你們之前沒打開的那座墳墓,不是說都有一大坑石頭嗎?而你在夢遊的時候去過那個地方,還撿了塊玉佩迴來,現在就是要讓你親自把玉佩給送迴去。”
老趙連連擺手,說什麼也不想再去,我說:“自己請的神,也得你自己負責送走。你要是不同意,這法事就沒法做。”
老趙還要擺手,趙妻大罵:“為了這個破事,光錢就賠出去十六萬,你還打算在濮陽給兒子買房,買個屁!你再不同意,把命都給搭上得了。”沒辦法,老趙隻好同意。他打電話又叫來兩個強壯男人,說都是平時他和一起“挖紅薯”的哥們。我心想,看來這就是他們的盜墓小團夥了。
兩人一聽,老趙竟然從泰國請了法師來施法,都嚇得不敢出聲。我告訴他們,這事和你們沒關係,不用害怕,隻是跟著放風,要需要的時候你們再動手,沒需要就在旁邊壯膽,兩人連連點頭。
半夜十二點整,我照樣把屋裏的燈關閉,阿讚洪班盤腿坐在床上,讓老趙平躺睡覺。過了半個多小時,老趙沉沉睡去,發出均勻的鼾聲。阿讚洪班再次戴上儺麵具,開始低聲吟唱巫咒。
我、老謝、趙妻和那兩個壯漢在旁邊或坐或站,大氣也不敢喘。
十幾分鍾後,老趙慢慢從炕上坐起,翻身下了地,穿上鞋,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前方,推門出屋。阿讚洪班在後麵緊跟著,我們五個人連忙跟上,兩壯漢和我手裏都有手電筒,出了村子朝北走,這村子本來就偏僻,北麵是個山坡,雜草叢生,地勢也不平,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很久,老謝體胖腿短,近兩個小時之後,越走越荒涼,有時根本就是從一人多高的雜草中穿行。
走在最前麵的老趙似乎是夜視眼,走得很快,路也很熟似的。我心想他腳上的泡還沒好,居然也能走這麼快,佩服。那兩個壯漢低聲交談著,我過去問:“這條路是不是之前你們挖那個帶青條石墳墓的路?”
兩壯漢互相看看,沒迴答我的話,但明顯已經默認。估計心裏在想,我是怎麼知道的。
趙妻身強力壯,但走了兩個小時夜路,也累得越來越慢。我特地穿了雙跑步鞋,但也累得腳底生疼。那邊老謝更是走得直喘,用手緊緊挽著我的胳膊,我怎麼甩也甩不開,氣得我低聲罵:“不讓你來,你非要跟著來,是不是怕我跟阿讚洪班私下聯係,把你繞開?”
“當、當、當然不、不是,我就是好、好奇,才跟著來、來的……能不能歇、歇會兒再走?”老謝都快喘不過氣了。可老趙在前麵沒停,我們當然也不能歇。這時,手電筒的光柱照到一大堆石頭,足有兩米多高,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什麼時候堆在這裏的。
那兩名壯漢之一低聲對我說:“就在這附近,快到了。”
老趙仍然在前麵走著,我們跟在後麵,不多時就來到一個低窪地帶,有個小坑邊堆了幾大塊石頭。壯漢甲說:“這就是那天我們幾個人挖的洞,後來裏麵有條石堵著,就沒挖開,找幾塊大石頭給堵上了。”剛說完,就看到老趙繞過這個洞,繼續往窪坑邊緣走。
“這、這家夥到底要去哪兒啊?”老謝扶著我,累得滿頭是汗。
老趙來到坑邊的雜草中,彎腰撥開長勢喜人的草,露出另一個用幾大塊巖石堵著的洞口。他雙手用力去搬著石頭,搬得很吃力,但兩眼還是直勾勾地看著前麵,毫無表情,就像個機器人。
壯漢乙問:“喂,老趙,這是什麼洞啊?”我連忙攔住他,示意不要對他大聲說話,現在老趙屬於夢遊狀態,要是真把他吵醒,可能會危及生命。兩壯漢互相看看,都不出聲。
我示意兩壯漢一起幫老趙搬巖石,但盡量不要接觸老趙的身體。幾大塊巖石被搬走,露出裏麵黑黢黢的洞口,約有一米直徑。老趙也沒猶豫,直接彎腰鑽進洞內。兩壯漢看著我和老謝,阿讚洪班站在洞口,戴著儺麵具,繼續念誦經咒。老謝示意兩壯漢進去,小心行事,尤其不要打擾老趙。
壯漢甲說:“媽的,這個老趙,居然留了後手,偷偷背著我們自己挖洞!”
趙妻神色尷尬:“也別這麼說,可能是他還沒挖開呢,所以沒來得及通知你們。”兩個壯漢也彎腰鑽進洞內,我和老謝站在外麵,看著阿讚洪班低聲吟唱巫咒,聲調忽高忽低。轉眼半個小時過去了,洞裏還沒動靜,趙妻有些焦急,問我怎麼迴事,要不要她進去看看。我拒絕了,說再等等,墓室又不是住宅,沒那麼大地方,到時候擠在一起,都出不來就糟了。
正說著,從洞裏傳出一陣奇怪的聲音,既像人說話,又像在爭吵著什麼,嗡嗡迴響,傳出洞外的時候已經完全分辨不清。趙妻更急了,跪在洞口朝裏麵大叫:“老趙,你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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