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給姐夫迴電話,讓他邊聽邊記錄,然後再給費大寶打過去。他問:“田哥,你幹什麼呢?”我說剛到廣州,正打算迴沈陽。費大寶興奮地說他接了樁生意,是在酒吧認(rèn)識的朋友,他叔叔在廣西做生意,合作夥伴都是東南亞各國的人。昨晚聽那朋友說,他叔叔有個越南的合作夥伴最近病了,是那種很奇怪的邪病。
“你多了解情況,然後去找你大哥,直接和阿讚巴登對接就行。”我無精打采地迴答。
費大寶笑著說:“田哥,怎麼了,最近沒賺著錢啊?”這時我才想起,吳經(jīng)理當(dāng)眾出醜的事他還不知道,就從頭說了。講到吳經(jīng)理在眾多善信和記者麵前脫旗袍時,費大寶哈哈大笑,說這女人沒少動壞心眼,這也算是對她的警告。再說到nangya建廟開法會,直到洪班去世的時候,費大寶驚愕:“什麼,洪班師父死了?這……這肯定又是那個吳經(jīng)理搞的鬼,臭娘們!”我說現(xiàn)在還沒找到她跟阿讚維布有什麼關(guān)聯(lián)的證據(jù),費大寶說還用找,肯定是她啊,人家nangya姐姐又不像我們,到處接生意結(jié)仇家。
我問:“你為什麼說是吳經(jīng)理搞的鬼,她和nangya又沒有仇?”費大寶說還用問,不光恨大師,其實最恨的應(yīng)該是你。因為隻要你在陳大師佛牌店當(dāng)顧問的時候,她就會倒黴出事,先是阿讚翁被搞走,後來又是她自己出醜,這些賬都算在你頭上。她知道跟你合作最緊密的阿讚師父就是nangya,所以才想要朝nangya姐下手,等於斷了你的後援,而且,說不定什麼時候還得找你的麻煩。
聽了費大寶的解釋,我覺得似乎這個說法更有道理。而且吳經(jīng)理好像現(xiàn)在的報複行為也沒什麼章法,純粹是出於泄憤,隻要是和陳大師佛牌店有關(guān)的人,都被她視為仇敵,都是她打擊的對象。我歎了口氣:“反正那個吳經(jīng)理是個麻煩角色,這段時間我沒什麼心情,你自己去找方剛吧。”
費大寶說:“我剛給他打完電話,我大哥和阿讚巴登去文萊了,給一個什麼有錢的富商解降頭,七八天之內(nèi)恐怕迴不來,讓我自己搞定。但我沒去那麼遠(yuǎn)的地方了解生意過,心裏有些沒底,所以想讓田哥幫我站站臺……”我心想,雖然心情低落,但飯還得吃,錢還得賺,就讓他先仔細(xì)了解情況再說。
“我那個朋友的叔叔長年在廣西做生意,生病的那個越南人也在廣西,要不咱們過去看看?反正你現(xiàn)在就在廣州,離得也不遠(yuǎn)。”費大寶問。
我說這幾天沒心情做生意,你還是自己去吧。費大寶說:“哎呀田哥,難過歸難過,賺錢歸賺錢。做生意的時候也不耽誤你難過嘛!你不是總跟我說,現(xiàn)在賺錢不容易,等以後泰國佛牌臭了中國的大街,到時候想賺大錢也沒有了。”
這話確實是我說的,心想倒是也有道理,就讓費大寶和對方溝通,要先替我們出路費和辛苦費才行,路費就是預(yù)訂機票,辛苦費每人最少兩千元人民幣。
費大寶說估計問題不大,因為那個越南商人似乎找過醫(yī)院和法師,但都沒效果,現(xiàn)在好像挺急。
我說:“我三個小時後就要登機,你得盡快給我迴信,因為我辦手續(xù)過安檢什麼的也要時間。”費大寶在電話裏拍著胸脯說他去協(xié)調(diào),保證半小時內(nèi)給信。
半個多小時後,費大寶給我打來電話,說他朋友已經(jīng)給他在廣西的叔叔打了電話,他叔叔離那個越南商人的家不遠(yuǎn),特意差人去了一趟當(dāng)麵跟他說,那越南商人還是挺有錢的,同意讓我去廣西當(dāng)麵了解情況,路費和辛苦費都不會少,見麵報銷。
我笑著說:“你小子辦事效率還可以,但你那個朋友的叔叔可不可靠?別到時候去了,不管生意成沒成,路費和辛苦費再不愛給。”
費大寶連忙說:“田哥,我你還不放心嗎?我這朋友雖然成天和我一樣遊手好閑,但他叔叔是個厲害人物,在廣西防城港當(dāng)?shù)匾彩沁h(yuǎn)近聞名的商人,肯定不會賴這些小錢,我保證!”我說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了,還敢在這兒跟我大包大攬。但既然他已經(jīng)說出口,我還是覺得可以去,畢竟是朋友介紹,這種生意不能錯過。
第1013章 吳東
就這樣,我從廣州改訂到南寧的機票,因為費大寶是從無錫出發(fā),所以我到南寧的時候他還沒到。我在南寧機場等了一個多小時,看到費大寶興衝衝地從到達(dá)口走出來。見我興致不高,他這才想起洪班去世的事,跟著說了幾句節(jié)哀的話。
“做佛牌生意,要是想賺大錢,可能就得結(jié)更多的仇,出更多的事。”我邊走邊說,“你小子能有心理準(zhǔn)備嗎?”
費大寶笑著迴答:“我這人運氣好,再說大哥都教過我,什麼樣的客戶能管,而什麼樣的不能管。他經(jīng)常給我上課,還給課起了名字,叫‘怎樣才能不像田七那樣擦屁股’。”我哭笑不得,心想方剛還真是幽默,竟然把我都寫進(jìn)教材裏去了。
正在考慮怎麼坐車,費大寶卻接了個電話,然後拉著我來到機場外,有輛豐田越野車緩緩開過來,司機探出頭,大聲問我們是不是費先生和田先生,費大寶連忙點頭,我們就上了汽車。
向南駛往防城港市的途中,費大寶和司機攀談,我才知道這是費大寶和他朋友的叔叔早就定好的。那人的叔叔派司機開車來南寧機場特意接我們。司機說:“聽老板說,你和他的侄子趙健是好朋友?”
費大寶說:“當(dāng)然,我和趙健都在無錫同一家車友會,熟得很啊!”交談中司機得知費大寶的父母在無錫開有最大的茶館,而我又是泰國佛牌專家,特別羨慕,一個勁地套近乎,費大寶說以後有這方麵的需求盡管開口,幫著聯(lián)係生意也有好處費,那司機連連點頭。
看來,費大寶在做生意方麵還是很上道,起碼繼承了其父母的經(jīng)商頭腦,就是不放過任何機會。
大概一個多小時,我們就到了防城港。這地方我頭次來,以前連聽都聽得很少。司機告訴我這是廣西最重要的港口城市,住著很多跟東南亞做生意的商人,他們趙老板就是其中之一。我問:“你們趙老板主要經(jīng)營哪方麵的生意?”
“趙老板沒跟你和費先生提起過?”司機看著我。
費大寶說:“沒提,但我早就問過趙健,他說他叔叔在廣西的生意做得很廣,什麼木料、藥材、裝飾品和食品都有。”司機笑著說對對,我們老板就是什麼賺錢做什麼。
這個城市已經(jīng)在廣西和越南的交界附近,而且還靠海,在汽車中看到沿途都是一排排的獨門獨院,雖然沒有大城市那麼繁華,但居住條件倒也很好。到了趙老板的家,也是個寬敞的獨院兩層小樓,但裝飾和設(shè)計都很土氣,有些暴發(fā)戶的味道。
司機把車開進(jìn)院子裏,有個中年婦女替我們打開鐵柵欄門,看來是保姆。進(jìn)到樓裏,客廳非常寬敞,一角還有單獨的酒吧臺和臺球,一名中年男子和年輕男人正在看背投電視裏播放的美國槍戰(zhàn)片,兩邊立著豪華而土氣的國產(chǎn)落地大音箱,發(fā)出咣咣的低音,客廳另一側(cè),有個中年女人正在澆花。看到司機進(jìn)來,那女人就讓司機拿著大花灑,用剪刀去整理花朵。
看到我們進(jìn)來,那年輕男子輕輕碰了碰中年男人的胳膊,中年男人迴過頭來,看到我們倆之後,拿起遙控器把dvd機暫停,費大寶笑著說:“是趙叔吧?我是費大寶,這就是我跟你說的田哥,泰國佛牌專家!”
趙老板連忙站起身,把我倆讓在沙發(fā)中坐下,經(jīng)他用蹩腳的廣西普通話介紹,那年輕男子是他的兒子,叫趙康,也就是費大寶朋友趙健的堂哥,而在旁邊澆花的中年女人就是趙老板的妻子。趙康從茶幾上的煙盒中抽出兩根煙遞過來,費大寶接過去點燃就抽,我隻好表示不會。
“男人連煙都不抽?是為了攢錢娶老婆嗎?”趙康很疑惑。大家都哄笑起來,我也笑著點頭稱是。
那邊趙妻泡了茶端上來,趙老板說:“吳東那家夥,中午我讓小鄭去過他家看情況,說他就坐在那裏發(fā)呆,像個傻瓜一樣!小鄭,你自己跟田老板說。”旁邊站著的那名拿花灑的司機原來就是小鄭,他走過來,告訴我們中午去越南商人吳東家裏時,他坐在沙發(fā)中,他老婆喂他喝粥,但他一直在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什麼,進(jìn)嘴的粥有一半都流出來了。
費大寶問:“連粥都喝不進(jìn)去,有這麼嚴(yán)重,那不成了老年癡呆嗎?”
趙老板說道:“他才五十幾歲的人,哪裏來的老年癡呆!”趙康讓保姆去拿些糕點出來,讓我和費大寶休息片刻再去吳東老板家,我表示不用休息,反正也不遠(yuǎn),現(xiàn)在就去看吧。
“那好,田老板是東北人,爽快,那就走吧,你要不要也去?”趙老板問他兒子,趙康搖搖頭,說他還要把這個電影看完。
就這樣,由司機小鄭開車,載著我們?nèi)顺霭l(fā)前往越南商人吳東的家。在路上,趙老板告訴我們說他在廣西十幾年,和吳東也有五六年的生意往來,合作還算愉快。吳東是幾年前從越南來到廣西做生意的,什麼都幹。這家夥年輕的時候在越南當(dāng)過兵,對越反擊戰(zhàn)也有他。退伍後好像還販過幾年毒,後來就開始在中越邊境做生意。
約駛了半小時,來到另一處獨樓。這裏似乎都是這樣的獨門別墅,但從外表看也幾乎一樣,可能全市的建樓工程隊都是同一批。院子裏停著兩輛車,一輛奧迪和一輛寶馬,看來還是挺有實力的。
客廳沒那麼寬敞,但裝飾和擺設(shè)明顯比趙老板家裏更豪華和氣派。那名叫吳東的越南商人坐在沙發(fā)中,目視前方,腰板挺得筆直,好像軍人在聽課。旁邊有位中年婦女在抹眼淚。看到我們進(jìn)來,那中年婦女連忙站起,用越南語和趙老板說話。趙老板也以越話迴答,看樣子應(yīng)該是問了情況,和介紹我們二人。幾句之後,趙老板對我說:“這位是吳東的老婆,她不會中文,我來翻譯吧,他媽的,不管能不能治好病,以後要吳東付給我翻譯費!”
坐在沙發(fā)上,吳妻和趙老板談話時,我摘下五毒油項鏈,在發(fā)呆的吳東身前來迴晃了晃,發(fā)現(xiàn)那顏色幾乎深得不能再深。看到吳妻和趙老板的眼神,費大寶連忙表現(xiàn),說了五毒油的來曆和功用。吳老板說:“這東西有這麼厲害?”對吳妻說了幾句話,她立刻對我苦苦哀求,雖然聽不懂,但也知道什麼意思。
“應(yīng)該是中了降頭吧?”費大寶問。我讓他過去檢查一下吳老板的身體,他高興地走去,先是翻開吳老板的眼皮,其實都不用翻,他就這麼呆呆地坐著,看到我們來的時候,也就是偶爾轉(zhuǎn)頭看看,很像是老年癡呆癥的晚期。
費大寶說:“奇怪,怎麼沒有豎線……”我說這是中邪或撞陰,不是被落了降頭,所以沒有豎線很正常。費大寶問那要怎麼了解,現(xiàn)在吳老板連話都說不出來。我心想也是,以前和客戶聊半天,有時候都問不出名堂,現(xiàn)在吳老板和植物人沒啥區(qū)別,怎麼打聽呢。
和趙老板商量了一下,因為他晚上還要出去談生意,所以最後決定,讓吳妻打電話給吳老板的某朋友,那人既懂越南話又懂漢語。
為表示誠意,在趙老板走後,吳妻讓保姆給我和費大寶做了豐盛的晚餐。席間吳妻細(xì)心地喂丈夫吃飯,一個小時過去,他隻吃了不到半碗米飯,還漏出去半碗。
第1014章 夜夢癥
飯後那個翻譯來了,自我介紹說是附近餐館的老板,以前也是越南人,後來到廣西開飯店,也入了中國籍。因為吳老板經(jīng)常去吃飯,所以很熟。
經(jīng)他翻譯,我和費大寶才全麵地了解到吳老板的情況。按吳妻所說,吳老板的這個怪病,是在二十幾天之前才得的,以前從沒有過。
首次發(fā)病是在半夜,這獨樓隻有吳老板夫妻兩口子居住,他們的兒子被送到美國念書。晚上睡到半夜,吳妻因為患有輕度的失眠癥,而隻要有些響動就會容易醒。她做了個怪夢,夢到自己死死掐著一個男人的脖子,而這個男人非常麵熟,卻就是想不起來。正在糾結(jié)的時候,她醒了,耳邊確實聽到那種類似人被掐脖子而發(fā)出的咯咯聲。
轉(zhuǎn)頭一看居然是她丈夫,吳老板雙手死死掐著自己的脖頸,雙眼圓睜,舌頭伸出老長,看樣子就快不行了。吳妻連忙伸手去掰,但吳老板手勁不小,怎麼也掰不開,最後她慌忙叫醒家裏做飯的保姆,那保姆身體強壯,兩個女人合力才把吳老板的手給弄開,要不然他就得被自己掐死。
吳老板咳嗽了半天,再問他竟然完全不知情,但也夢到有個人掐他,隻不過那個人不是吳妻,而是一名男子。這種怪事吳老板從來沒遇到過,次日去醫(yī)院特意問大夫,說是壓力太大,緊張過度導(dǎo)致,開了些鎮(zhèn)靜類藥物,所以吳老板也沒在意。
幾天後,吳妻半夜又被驚醒,發(fā)現(xiàn)丈夫沒睡在床上。放在以前,她肯定認(rèn)為是去衛(wèi)生間了,但因為上次掐自己的事,吳妻起身去看,果然沒看到衛(wèi)生間裏有丈夫,而且整個屋都沒有。出了獨樓,看到吳老板在院子裏來迴遊蕩,踉踉蹌蹌地,好像隨時都會倒地。她連忙過去問怎麼迴事,吳老板嘴唇抖動,卻說不出話,忽然一頭栽倒在地上。怎麼叫也不醒,連夜和保姆送去醫(yī)院,好不容易搶救過來,醫(yī)生也沒確診,隻說有可能是心髒病。但吳老板從來沒得過心髒病,在吳妻的質(zhì)疑下,醫(yī)生就說有可能是突發(fā)性的。
隨後吳老板又在睡夢中出現(xiàn)了更奇怪的癥狀。那天晚上,睡著睡著,吳妻突然被驚醒,發(fā)現(xiàn)丈夫在床上手腳來迴亂擺,身體就像一隻剛從海裏打撈出來的鮮蝦那樣,亂蹦亂跳個不停。吳妻以為丈夫哪裏疼痛,連忙打開燈追問,卻看到吳老板臉憋成醬紫色,腮幫子鼓著,從嘴裏往出吐白沫。吳妻嚇得半死,早沒了主意,隻好又去求助保姆。保姆也不知道怎麼辦,竟去端了一大盆涼水,用力澆在吳老板臉上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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