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養鬼道一派中，同樣是高手眾多，門派中豢養的鬼厲害無比，後來由於道統失傳，漸漸的就沒落了。


    我腳程也比較快，到達沼澤地的時候才剛到下午。這食人草懼怕我的鮮血，所以沼澤地對我來說就如履平地了，通過沼澤地，我沒有休息，繼續往村莊趕去。


    夜晚來臨，山路崎嶇，晚上趕路也比較危險，我放棄了趕夜路的打算，而是帶著小眉尋找附近陰煞之氣重的地方，讓小眉盡可能的吸收陰煞之氣，同時，我把一些專門給鬼練的法術教給了她。


    小眉倒也沒有辜負我，這一晚上，她吸收了大量的陰煞之氣，再加上我用精血喂養，感覺她又厲害了幾分。


    第二天下午，我終於到了村子裏，整個人都激動了起來。我之所以這麼趕時間，就是希望早一點讓過陰師老頭子幫忙，先把珞珈的靈魂給拘迴陽間來。


    我迫不及待的到了老頭子的院子外麵，敲了敲門叫道：“前輩！”


    我叫了幾聲，老前輩都沒有迴應我，我心裏頓時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直接把院子門給撞開了衝進去。


    整個院子裏一片狼藉，好像經曆過慘烈的大戰似的，我整顆心都懸了起來，暗想難道是老頭子遭了毒手嗎？那麼下手之人，毫無疑問應該就是鬼麵人了！


    我一拍腦門暗罵自己真是笨啊，鬼麵人離開養屍穀，這裏雖然不是必經之路，但也可能經過以鬼麵人的手段，肯定是不會留下活口了。


    我三兩下衝進了房間裏去，看到老頭子倒在地上，我叫了一聲之後趕緊跑過去查看，老頭子全身冰冷，嘴角的血跡已經幹了，說明他已經死了！


    我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憤怒的咆哮，我複活珞珈的希望，眼看都要實現，為什麼就在這時候，卻又被無情的掐滅！


    心中那種憤怒，憋屈，讓我幾近瘋狂！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跪在地上嘶啞著聲音吼道。


    第二十七章一麵


    過陰師一死，就等於斷了我複活珞珈的希望啊，雖說養鬼道中也有九幽拘魂術，但這絕對不是短時間就能學會的，我怕萬一到時候珞珈已經進入了六道輪迴投胎。那就說明希望都沒有了。


    就在我無比絕望的時候，地上的老頭子忽然間動了一下，然後伴隨著幾聲咳嗽，我一開始以為是詐屍了，把我給嚇了一跳。


    然而，老頭子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我碰了一下他的手臂，恢複了體溫，我這才確定他沒有死。我驚喜的說道：“前輩，你沒死？實在是太好了！嚇死我了！”


    老頭子一醒過來就激動的抓住我的手臂說：“女兒！我的女兒！”


    我說：“我進來的時候院子一片淩亂，沒有看到你的女兒，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老頭子老淚縱橫，痛哭不已的說道：“昨日，一群人突然間闖了進來，一個鬼麵人讓老夫聽從他的命令，老夫幾十年來。從來不受人約束，自然不肯寄人籬下，給人做牛做馬，便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誰知道，這群人一言不合就動手，老夫不敵，中了一擊，趕緊施展了龜息之術裝死，這才逃過一劫。我女兒隻怕……”


    聽到老頭子說鬼麵人，我就知道真是他幹的了，我安慰著老頭子說道：“這群混蛋，喪盡天良！前輩，其實我這次來就是告訴你，我已經得到養屍派的幫助，可以複活令嬡。卻沒想到……”


    老頭子老淚縱橫，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隨時都可能油盡燈枯死去。老頭子說道：“命啊，這都是命！年輕人，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以我多年的經驗判斷，那天就看出來你的不凡之處，沒想到你真的做到了。隻可惜，小女沒有那個福氣。不過你放心，老夫答應你的事，一定會盡力幫你，至於能不能成功，老夫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為什麼？”我有些急眼了。


    老頭子說：“我被打傷了本元，現在是憑著一口氣堅持著，從地獄拘魂本來就是違反陰間規則的事，很容易遭到陰差的追殺，不瞞你說，當初拘迴小女的靈魂，我就被陰差傷了，足足修養了十年才恢複過來。”


    聽到老頭子這麼一說。我反而有些過意不去。我總不能為了救珞珈，而犧牲別人的性命啊！老頭子看出了我的為難，直接說道：“年輕人，你不必覺得愧疚。老夫本來就命不久矣，早死晚死。已經不重要了。小女不在了，老夫生無可戀。其實老夫真是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可以那麼轟轟烈烈的去愛。”


    我頓時感激得雙膝跪在老頭子麵前說：“前輩，您的恩情，周青銘記於心。”


    老頭子擺了擺手便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去準備拘魂所需要的東西，老頭子說，拘魂需要在午夜的十二點進行，我隻能懷揣著激動而緊張的心情一直等著。


    時間過得很慢、很慢，我甚至都有些等不及了。


    終於，快到淩晨十二點的時候，老頭子說可以準備開始。要找到死去的人在陰間的靈魂，需要對方的姓名，生辰八字。珞珈的生辰八字我曾經在婆婆家拜祖師的時候，從上麵的靈牌上看到過，就給記住了。


    老頭子用一張紅紙，把珞珈的生辰八字寫下來之後，將紅紙吞入了腹中，然後再頭上包了一塊黑布，盤膝坐在地上。


    在他的周圍，擺放著八個陶瓷碗倒扣著，碗裏麵分別扣著一張他畫的符，碗上則是點了八支白色的蠟燭。


    老頭子嘴裏開始念念有詞，法咒很複雜，我完全聽不多，過了一會兒，老頭子全身就開始抽搐了起來，表情有些痛苦，一張皺巴巴的老臉上不斷流出汗水，看得我很心急。


    我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著老頭子，看他那樣子，我真是生怕他一口氣上不來。


    老頭子嘴裏的咒語越念越急促，他整個人抽搐得更加厲害了，整張臉皮都扭曲到了一起，看上去異常的恐怖，旁邊八個碗上麵的蠟燭火光無風左右擺動，火苗閃爍，忽明忽暗，一切都是那麼的詭異。


    過程持續了大概五六分鍾，忽然間我感覺到一股陰風刮了起來，整個房間門窗都是關上的，也不知道這股陰風從何而來。


    老頭子陡然間睜開了眼睛，冷喝道：“起！”


    蠟燭的火苗跳動得更加厲害了，陰風嗖嗖直響，就好像有惡鬼降臨似的，然後我便看到地下一道虛影漸漸的升了起來，正是我日思夜想，思念到了骨髓深處的珞珈！


    珞珈的身影很稀薄，仿佛一縷青煙似的，隨時有可能被吹散。我忍不住了，哽咽的叫了一聲：“珞珈！”


    珞珈看到了我，我能看到她的表情很激動，嘴唇在動著，但卻沒有任何的聲音發出來，我相信，如果鬼有眼淚，珞珈這時候絕對是淚流滿麵。


    “珞珈！我想你，我真的好想、好想你。每一天。每一刻都在想，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珞珈，我不能沒有你，沒有你，我真的會死掉的！”


    這是我憋了好久，發自肺腑的聲音，旁邊的小豆子也抹著眼淚叫道：“珞珈阿姨，小豆子也好想你，你快迴來吧。”


    由於擔心老頭子拘魂的時候引來陰差，我沒敢把小眉放出來。老頭子還在不斷念咒，似乎珞珈的靈魂還不穩定，旁邊的蠟燭火苗閃爍得更加厲害了，珞珈的聲音隨著火苗的閃爍也是一閃一閃的。


    我忍不住要伸出雙手去擁抱珞珈，而她也張開了雙臂，嘴唇一直動，一直跟我說話，可惜就是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然而就在這時候，老頭子忽然說道：“不好！”


    我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的八隻蠟燭同時全部滅了，耳邊聽到一道宛如從地獄中升起來的聲音說道：“大膽！何人竟敢擾亂地府秩序，拘走陰魂！”


    我一聽到這聲音，就知道遭了，陰差被引來了。老頭子噗的一聲噴出一口血，整個人遭到騙倒在地上，而珞珈的身影忽然間變暗了。


    “不！”扔華介血。


    我目眥欲裂，聲嘶力竭的吼了出來，我和珞珈幾乎是同時伸出了一隻手，想要抓住對方，然而一切都已經遲了，我的手和她的手之間，始終差了一點點。


    我奮力撲了過去，珞珈的聲影也是在這一剎那間消失，我撲了個空，再迴頭一看，哪裏還有珞珈的半點身影，一切好像都是一場夢似的，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站起身來，一遍又一遍的叫著珞珈的名字，眼角的眼珠無法在忍住，低落下來。小豆子也大聲叫著：“珞珈阿姨，你不要走。”


    我無力的跪倒在地上，雙手用力的捶著地麵，錘得我的手已經血淋淋的，我亦是渾然不知。這時候，我身旁倒在地上的老頭子虛弱的說道：“沒用的，她的靈魂被陰差重新給拘迴去了。”


    我心如刀絞，難以接受這個事實。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總是要給我希望，然後又狠狠的把希望掐滅？


    每一次，都是絕望中看到希望，然後再從希望到絕望，我已經快被折磨瘋了。


    老頭子斷斷續續的說道：“年輕人，對不起，老夫已經盡力了，沒能幫到你。”


    我把老頭子扶了起來，擦掉眼角的淚水說道：“前輩，不怪你！感謝你，至少讓我看到了她一麵，你怎麼樣了？”


    老頭子說：“我被陰差傷了，陽壽已盡，我死後，把葬……葬在村口的老槐樹下。”老頭子說完之後，眼睛一閉，已經死了！


    第二十八章元嬰屍體


    老頭子死了，珞珈的靈魂也沒能從陰間拘迴來，我再一次敗給了天意！


    我心裏雖有不甘，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天道麵前，人類本來就是極其渺小的，真正能夠逆天而行的人，能有幾個？


    小豆子走過來抱著我說：“爹爹，你不要傷心了，珞珈阿姨總有一天會迴來的。”我摸了摸她的腦袋瓜子說道：“嗯！爹爹相信，她一定會迴來。”


    雖然這一次失敗了，但我依然沒有絕望，我還可以練九幽拘魂術，把珞珈的靈魂拘役迴來，我還有希望，我就不會放棄，絕不！


    此地已經沒有留下去的必要了，我掏出一張符籙把老頭子的屍體給燒了，然後用一個壇子把他的骨灰裝了起來，按照老頭子的遺願。把他的骨灰埋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用木板給他立了一塊無字碑。


    因為我連老頭子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也就隻能這樣了。


    晚上，我盤膝坐在床上，繼續修煉養鬼道的法術。修煉一途，如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並且沒有什麼捷徑可走，靠的積累和悟性。


    在養鬼道的道統大綱裏，我對於修煉有了一個粗略的了解，其實不管是道門修道，還是佛門修佛，亦或是魔門修魔，萬變不離其宗。


    道家修今生，核心思想是無為、天人合一。而佛門修來世。最講究因果，魔門跟道門的思想差不多，都是修今生，隻不過采用的方式和道門是相反的。


    佛也好，魔也罷，其實都是道！佛本是道，魔亦是道，正如道德經中所言。道可道，非常道，這些東西玄之又玄，基本上是很難用語言給給它一個真正的定義。


    但不管修什麼，都會經曆五個境界，就好比，每個人都是不同的，但每個人的人生都必須經曆三大境界。


    第一境界是築基。築基就是打基礎，修煉如同萬丈高樓，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基礎，修道之人每日養氣打坐，唿吸吐納，就是築基。修佛之人。晨鍾暮鼓，誦經焚香，也是築基。


    我現在需要的就是築基，否則永遠無法邁入第二個境界。


    第二天一大早，我從入定中醒來。朝陽初升，我走出村子，懷著希望和仇恨離開了這片大山。我達到貢川鎮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雖說暫時沒有複活珞珈的希望，但我首要的任務還是必須要找到元嬰屍體，元嬰屍體說難找也難，說不難也不難，我的目標就是去永安市的醫院。


    晚上我在貢川鎮留宿，在養屍絕地的這段時間，整個人好像都跟世界脫節了似的，一下子迴到了喧鬧的都市中，我竟然有些不習慣。


    晚上在旅店的時候，我正坐在床上打坐呢，小豆子爬上床來，可憐兮兮的叫了聲爹爹，我睜開眼睛問他：“兒子，幹嘛呢？”


    小豆子拍了拍幹癟的肚子說：“爹爹，我餓了。我想吃好東西，好久沒吃好東西了，我們可不可以出去吃東西？”


    我啞然失笑，最近一段時間幾乎都是吃幹糧素食，小豆子這麼一說，我也有些想吃了，便摸了摸他的腦袋說：“好，乖兒子，你想吃什麼？”


    小豆子倒也不挑，說都可以。我帶著他，去隔壁叫小眉，小眉現在跟正常人無異了，我堅決不同意她在跟我睡一個房間，一聽到說吃東西，小眉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福建這邊流行的是閩菜，而我是陝西人，以麵食為主，貢川鎮這邊人口不多，我轉了半天，看到一處大排檔的地方，很是熱鬧。小豆子和小眉一致要去吃大排檔，我也隻好由著他們了。


    大排檔買的東西種類繁多，基本上什麼都有得吃，小眉牽著小豆子在人群中穿梭，不亦樂乎。我們正吃著東西呢，忽然間有人在背後叫了我一聲。


    “臥槽，周青，你小子終於出來了！”


    這熟悉的聲音自然是紅毛哥，我轉頭看去，他手裏拿著幾根烤串走了過來，不過看他的樣子，有點邋遢，一頭紅毛就跟很久沒洗了似的，亂糟糟的。看到紅毛哥，我自然也有些激動了，趕緊說道：“你跑哪裏去了？害我一直擔心你！”


    紅毛哥坐在旁邊，叫老板拿了一打啤酒過來，咕嚕咕嚕的就幹了一瓶，喝光之後，抹了抹嘴巴說道：“我靠，別提了。你知道哥這幾天過的是什麼日子嗎？身無分文，晚上睡天橋底下，就差去當乞丐要錢了。”


    我趕緊問他怎麼了，紅毛哥說，那天晚上發生混戰之後，他受了傷，見勢不對，就趕緊跑了，他剛出養屍穀不遠，一不小心掉到了瀑布下麵，差點沒把他給摔死，他昏迷了過去，醒來之後已經被水衝得很遠了，都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


    他也不敢迴養屍穀去，隻好憑著感覺往山外走，這才到了貢川鎮。紅毛哥說：“我料定你如果沒死，肯定要出來，由於受了傷，我也不敢輕易再進去，隻好在這裏等你。媽的，你要是再不出來，我估計就要離開了。”


    聽到紅毛哥的訴苦，我趕緊賠禮道歉，然後簡單的把這些天在養屍絕地發生的事說了一下，他聽完之後說：“還有這麼牛逼的人？看來你小子的身份不一般啊，快給哥透露透露。”


    我翻著白眼說：“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身份，行了，你別扯這些了，趕緊吃東西，吃完我帶你去旅店。”


    第二天，我問紅毛哥打算去哪裏，紅毛哥說：“當然是跟著你這個免費飯票啊，我又不傻。你小子啊，太笨，腦經不夠靈活，所以就必須要有哥這種機智的人陪著你。讓你包吃包住，不給工資，哥們夠意思吧？”


    我哈哈大笑起來，一起出發往市區去了。這裏是個縣級市，歸另外一個大市管轄的，城區並不大，要找元嬰屍體，婦幼保健院自然是最佳的地方。


    我一開始聽說元嬰屍體的時候，我有些抵觸的，也難怪在道門眼裏，養屍派，養鬼派等都是邪魔歪道，畢竟利用出生就夭折的嬰兒屍體，有傷天和。


    大祭司告訴我，出生就夭折的嬰兒，由於先天元氣沒有散去，陰差是不會來勾魂的，所以他們的陰魂一般都是四處飄蕩，這一類嬰兒的靈魂，是一些練邪術之人的最愛，要麼被拘役起來，豢養成小鬼以供趨勢，要麼就是用來祭煉法器，總之會非常的慘。


    即便是沒有被這些人抓走，嬰兒的陰魂也是遊魂野鬼們最喜歡吞食的東西。軀體對於死去的人來說本來就隻是一具皮囊而已。


    人死了，陰魂離體，你原本的屍體就跟你沒有半點關係了。世人之所以埋葬屍體，是出於對亡人的緬懷和祭奠。扔華夾弟。


    大祭司叮囑我，不管是用了誰的屍體，都必須要讓嬰兒的陰魂不受傷害，平安的進入地獄，再等輪迴。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我有珞珈留下來的錢財，便直接去聯係了當地一家婦幼保健院的負責人，一開始負責人聽說我要嬰兒的屍體，嚴詞拒絕。


    不過在我直接開出價格之後，負責人語氣立馬變了，從不可能變成了可以商量。我聯係了三家醫院，接下來就等消息了，事情的進展還是挺順利的，醫院生小孩比較多，但夭折的確實很少的。


    我在市裏的酒店住了下來，深居簡出，基本上都沉浸在對養鬼道的修煉中，時間對我來說是非常珍貴的，我怕珞珈等不起，我身上背負的血海深仇，讓我必須要擁有力量。


    紅毛哥是個坐不住的人，整天沒事就出去玩，他比較熱衷泡妞，有時候整天不見人。終於在一個星期之後的晚上，我接到一家醫院負責人的電話，說有個孕婦難產，嬰兒很有可能保不住，讓我趕緊過去。


    我當即從酒店出發直奔醫院而去，以為事情很簡單了，卻沒想到，是我想得太簡單了，這嬰兒的屍體，牽出了一個令我震驚的秘密。


    第二十九章太平間驚魂


    由於是晚上，我也就沒有帶上小眉和小豆子，把他們倆留在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