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不同時空之間已經(jīng)是一個沒有太大意義的尺度。


    在一瞬間的空白中，裏爾迴憶了這一生：


    裏爾·李，一個被工業(yè)廢料波及的普通人，在昏迷數(shù)年之後從衰弱中清醒，擁有了穿梭不同世界的能力。


    這裏是漫威世界，這個起源在這個世界中也是稀鬆平常的一種。


    如果將這種穿越能力歸結(jié)於超能力倒是可以輕而易舉地解釋一切，但裏爾實際上有一個不是很明顯的性格特征：


    他有一種獨特的“技術(shù)潔癖”。


    這種技術(shù)潔癖並非賽博朋克世界僧侶對義體的警惕，相反，裏爾善用技術(shù)，這種技術(shù)潔癖指的是他對所有自己不理解的技術(shù)充滿警惕，如果特別無法理解的，他情願不使用。


    既然跨維度技術(shù)的“超能力”麵紗已經(jīng)被揭下，變成了一項可以用技術(shù)手段控製的技術(shù)，從那一刻起，他就無時無刻不再思索這項“能力”是否是一種他不理解的技術(shù)？


    最終，在和達裏奧的戰(zhàn)鬥中，在達裏奧幹擾最後一次爆炸時，他捕捉到了異常：


    當(dāng)時的達裏奧仿佛與奇點外的世界有一種奇妙的聯(lián)係，甚至在奇點周圍的異常立場中可以直接感受到，而在爆炸瞬間，裏爾也感受到他和奇點外的世界有一條聯(lián)係。


    他確信，這種聯(lián)係幾乎就和“係統(tǒng)”有關(guān)係！


    白茫茫的世界中，裏爾開始恢複感知，他本能地抬起了手，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變成了肉身之軀！


    裏爾驚訝地用手去觸摸自己的臉頰，卻發(fā)現(xiàn)他並不是變迴了血肉之軀——


    因為他的臉頰依然是冰冷的鋼鐵！


    再仔細打量，他發(fā)現(xiàn)自己現(xiàn)在的身體是血肉和機械的揉合體，並且這種結(jié)合十分突兀，甚至可以說是以不合邏輯，僅僅是符合直覺的方式結(jié)合在一起！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裏爾立馬又注意到了一件事：他看到了自己的全身，這意味著他剛才在注視一麵鏡子！


    緊接著世界變了，變成了一望無際的綠色丘陵，高山屹立在遠方，山頂覆蓋著皚皚白雪。


    陽光正好，雲(yún)朵懶散地飄動，當(dāng)風(fēng)吹過，青青草地就溫柔地搖曳


    流水潺潺，花朵綻放。


    這是一片美得讓人窒息的風(fēng)景，但也並非隻存在於想象中，因為裏爾立馬就辨認出了這裏是什麼地方！


    拉脫維利亞！


    這裏是去除了一切人造物的拉脫維利亞！


    就在他想到這一點時，眼前卻忽然出現(xiàn)了一座巨大的城堡，這座城堡裏爾也知道：


    這就是屬於拉脫維利亞世代合法貴族的城堡！


    雖然看起來經(jīng)過了一些調(diào)整和修改，但從整體風(fēng)格和形狀上看，裏爾不會認錯，這就是那座城堡！


    裏麵有一個王位，空蕩蕩的王位。


    想到這裏


    果不其然，裏爾來到了王座之前。


    而王座之上，是一個和他有幾分相似的身影：


    綠色的鬥篷，金屬麵具覆蓋的臉頰，偉岸的身軀.


    還有隻是坐在那裏，就能散發(fā)出的不怒自威的氣勢。


    裏爾輕聲說出了這個人的名字。


    “毀滅博士�！�


    拉脫維利亞、城堡、王座、綠色的王室披肩和鬥篷、金屬與肉身結(jié)合的軀體，在漫威世界中，裏爾隻能想到一個人。


    那個人開口了：“哼，你比我想的動作要慢，既然你來到了這裏，那就提問吧，我會解答你的問題�！�


    裏爾坐了下去，身下自動浮現(xiàn)出一個同樣的“王座”——


    相比於毀滅博士杜姆的王座，這個“王座”更加機械化，巨大的數(shù)據(jù)椅身後是無數(shù)根線纜，連接著虛空。


    相比於毀滅博士裏爾的王座，杜姆的王座更加有皇家風(fēng)格，但也更加孤獨。


    裏爾開口：“所以一切都是你搞的？”


    “從根源上講，不是我，不過這個世界確實是我創(chuàng)造的。”杜姆看向窗外，看向那片不知道看了多少年歲的景色，“我知道你來自什麼地方，讓我們快速解釋一下，這裏是‘鬥界’的一個碎片�！�


    眾所周知，漫威宇宙有無數(shù)平行宇宙，鬥界就是其中一個，而且是極為特殊的一個。


    簡而言之，在一場災(zāi)難中，兩個漫威平行宇宙發(fā)生了對撞接近毀滅，就在這樣一場災(zāi)難中，毀滅博士杜姆竊取了超維度的力量，利用破碎的宇宙碎片拚湊出了一個世界，這個世界就是鬥界——


    而在鬥界相關(guān)的劇情中，鬥界已經(jīng)被其他超級英雄又給打碎了，重塑成了另一個宇宙。


    這也就對上了眼前這個杜姆所說的“碎片”。


    簡言之，這解釋了裏爾為什麼找不到這個宇宙具體信息，因為這個宇宙不存在於任何漫威漫畫相關(guān)的設(shè)定中！


    “我創(chuàng)造了鬥界，並且按照我的意願複活了應(yīng)該存在的人，也按照我的意願，設(shè)定他們的思想、關(guān)係和存在，這就是鬥界。


    但是我被他們打敗了，有一小群在宇宙碰撞中沒有徹底死亡的家夥反抗我的世界，並且殺死了我，鬥界也被重塑為另一個宇宙——


    客觀上講，自由的宇宙，但他們不知道，那其實是我故意輸給他們的，否則他們怎麼可能有機會？”


    杜姆歎息一聲，這明顯和裏爾認知中的杜姆博士不太一樣。


    “從客觀上講，他們認為我是一個掌控欲極強的暴君，這是對的：我?guī)謹_了鬥界創(chuàng)造的每一個進程，每一個人物都要按照我的意誌進行活動。


    從客觀上講，這樣的世界運行有序，暴徒有暴徒的地獄，忠誠者有忠誠者的天堂，可是，在這樣的世界中讓人感到乏味，讓人發(fā)瘋的乏味，所以我輸了。


    不過那和你的處境沒有關(guān)係，這個世界是殘缺的，所以你可以看到這裏沒有無限寶石，並且我主動將其與其他相似的世界隔離開來，讓這裏沒辦法出現(xiàn)魔法或者其他依賴宇宙外能量的東西。


    能級越高的能力就越不可能變成現(xiàn)實，而隨著你和一些世界發(fā)生接觸世界的基底能級也會不斷提升�！�


    所謂相似的世界，裏爾反應(yīng)過來杜姆指的是漫威平行宇宙。


    能級提升很大程度上是指裏爾不斷從其他世界搬運科技，導(dǎo)致這個世界的限製逐漸鬆懈的過程。


    杜姆繼續(xù)解釋：“但宇宙必須進行增長，增長就必須從外部世界獲得能量，這是宇宙運行的基本邏輯，你可以認為宇宙膨脹是宇宙存在的基本邏輯，從宇宙之外獲得能量：真空、地獄、天堂、阿斯加德位麵.


    不同的位麵相互作用，相互掠奪，相互溝通，被你們成為‘漫威’的宇宙群，就是這樣混亂的世界。


    我隻想讓這個世界平靜，沒有那些愚蠢的家夥，我相信這裏會更好，所以我讓這裏保持極低的能量水平，可惜這不持久。


    我必須創(chuàng)造用於從外界汲取能量的規(guī)則，但我創(chuàng)造這個宇宙時，它就有很大的傾向去生成一些命定之人，這些命定之人又會持續(xù)讓宇宙朝著那個方向偏移。”


    “但是要我說，他們中很多人都是廢物和飯桶，失去了宇宙仿佛為他們專門打造的力量和規(guī)則之後就一無是處，你已經(jīng)見過他們了。”


    裏爾知道杜姆在說誰：當(dāng)不了鋼鐵俠的托尼斯塔克，被伽馬射線照射致死的布魯斯班納


    杜姆說到這裏話鋒一轉(zhuǎn)：“我無法阻擋宇宙中會誕生誰，但我唯獨不想要‘我’出現(xiàn)在這個宇宙。


    於是，我穿梭於維度之間，找到了一個合適的靈魂，或者說複製了一份意識，來替代我。


    這個意識在一定程度上與我行事邏輯相似，情感波動類似，並且走向也會接近”


    真相大白了——


    所以裏爾確實就是這個宇宙中的毀滅博士。


    “穿越能力確實是羅克森集團對你造成的影響，但是所謂的‘科技點’，確實是我進行了幹涉，我從每一次奇點爆炸中截取了一部分能量來幫助你。


    但事實證明，你其實不是很需要這種幫助，不得不說，我要讚歎你，你做得很好�！�


    杜姆的認可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所謂的科技點，裏爾壓根就沒用完，但是結(jié)果依然好得超出杜姆想象。


    裏爾感受得到，有些話自負的杜姆根本說不出口：


    就像杜姆在被自己絕對控製的鬥界中生活無數(shù)歲月，最後被這種沒有變數(shù)的生活給逼瘋，但他依然不會就此放手一樣——


    這家夥某種意義上確實是瘋子，即使知道自己的獨裁已經(jīng)輸了，已經(jīng)逼得自己發(fā)瘋了，他依然不會放手，因為他無法放手，他隻能去計劃讓自己可能輸?shù)簟?br />

    “在我創(chuàng)造這個宇宙的時候，因為我要讓這個宇宙盡可能低能級，或者說接近你們那個世界，所以創(chuàng)造的能量通道規(guī)則不會形成空間寶石，而是變成了振金。


    這也是為什麼你可以用振金穩(wěn)定奇點，因為他們的能量級別是相對應(yīng)的�！�


    裏爾聽完之後隻覺得杜姆真是一個足夠糾結(jié)的人，自負，但是也意識到自己的自負是一種自負，一種負麵的情感。


    正因為他強大又自負，所以他大部分想法都能實踐，在獲取了能夠塑造鬥界的力量之後更是想也不想的控製了整個宇宙的進程，最終落得一個孤苦伶仃的下場。


    最後，求救是不可能求救的，他寧願給一群反抗自己的家夥放水，讓他們打敗自己。


    短暫的沉默之後，杜姆開口道：“現(xiàn)在輪到我問你了，這種感覺怎麼樣？”


    “很好。”裏爾果斷迴應(yīng)，“非常好，但我還有一個問題，你不是真正的杜姆對嗎？”


    “是的�！倍拍伏c頭，“我就像一個毀滅機器人，一個ai，我會和真正的杜姆一樣思考和行動，但我不是杜姆。”


    “我倒是覺得真正的杜姆根本不會說這些�！�


    “哼不要猜測我的想法。”杜姆冷哼一聲，“坐在這裏的歲月裏我一直在思考神君杜姆麵臨的困境，實際上我認為這也存在於你現(xiàn)在的世界：


    你根本不可能創(chuàng)造一個完美的世界，人們不是完全的惡，但也不可能是完全的善，終究有一天你的國度會分崩離棄，因為他們生來需要統(tǒng)治者，而你”


    “是的，而我，我不打算統(tǒng)治他們�！毖Y爾輕鬆地聳了聳肩，“和你不同，也許讓你來動手，你一個人就能把達裏奧·阿格爾殺掉，一個人就能處理掉埃利斯總統(tǒng)、托尼斯塔克、布魯斯班納


    所有有能力反抗你的人都會被你殺掉，所有臣服於你的人都會像齒輪一樣在自己的位置盡職盡責(zé)，社會就像一臺前進的戰(zhàn)車，直到再也沒有什麼東西需要碾碎的時候，就像神君杜姆一樣，陷入自我懷疑，隨之世界陷入自我懷疑.


    淪落到需要外界刺激來打敗自己，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會這麼做，你說得對，我也可以像你一樣來避免一些人的死，可是我不會這麼做——


    人們的勝利必須是他們自己打出來的，我並沒有嚐試統(tǒng)治他們，而是從他們那裏接受了一份委托，我需要他們用信任交付，就這麼簡單�！�


    杜姆沉默片刻，看著空無一物的拉脫維利亞，最終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也許確實如此，曾經(jīng)的我們都犯了一個錯，一個很重要的錯。


    但我們都用自己的方法進行了修正�！�


    裏爾選擇相信他的同伴，用自己的方式去團結(jié)他們，去領(lǐng)導(dǎo)他們共同戰(zhàn)勝困難，造就了這個人人有理想、人人互相包容和幫助的世界。


    而神君杜姆，則是選擇相信他的那些敵人，相信他的敵人會打敗他，打破他的處境


    想到這裏，裏爾忽然說到：“既然這裏都已經(jīng)有毀滅博士了，那麼你的老對手.”


    “裏德理查茲？是的，這裏本來也該有一個裏德理查茲，但是他就是世界的禍害，為了讓他徹底不能出現(xiàn)在這個宇宙，我可是盡了很大的努力”


    杜姆的語氣有些森然，裏爾汗顏，甚至覺得可能正是這個避免神奇先生誕生的操作導(dǎo)致了這個宇宙不能逃脫漫威宇宙框架


    果然是毀滅博士。


    杜姆的身影開始變得淡然，他將鬥篷高高撩起，走到了窗邊：


    “好了，這一切大概就是這樣，我會將詳盡的曆史轉(zhuǎn)移到你用來觀測奇點的信息站中。


    現(xiàn)在，迴去找你的女友吧——別讓她失望，不然後悔的隻能是你。”


    裏爾淡出這個世界，隻留下毀滅博士杜姆，站在窗邊孤獨地凝望著這片空無一人的拉脫維利亞。


    自由意誌、秩序和統(tǒng)治這些社會哲思真是讓人糾結(jié)和矛盾。


    讓人感到孤獨。


    希望這個不一樣的自己確實逃出了這個怪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