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一晨,荀畯、庾瑉、王玄等人迴到了洛陽。
過建春門時(shí),他們看到了一大隊(duì)正在南下的士卒,帶隊(duì)的是陳侯府牧長吳前。
老吳帶著長子吳勇上前見禮。
庾瑉迴禮,並與他說了幾句閑話,然後便離開了。
吳前不以為意。
這些士族如何肯正眼看待他們這些沒出身的人?君侯走的路子是對的,生生建立一個(gè)武人集團(tuán),盤踞在洛南、襄城等地,這才能得到士族青睞,甚至嫁女聯(lián)姻。
他看了看兒子,可惜已經(jīng)娶妻了。不過沒關(guān)係,他還有孫子,將來一定要與銀槍軍、牙門軍的將校軍官聯(lián)姻,咱們自己抱團(tuán)互助,不用看你們士人臉色。
這邊吳前等人帶著新募的士卒南下,那邊數(shù)人也各自分別。
smxseec7gmx7wxbhydjbg3yqyvb9xxijss2zbrpedtbuvc0lsgeusptxuqxvgfcoon5wubtlk9yrztdr3ttpz+kddmziaqcqaruycobxmcj501y5+izfxviias2qvdoun8
smxseebouxxoilbe2ugjkpykutzfxviqc12qz4pvp6bvxq3j0kcssitxyhfpga6i+1tp6by4n6b5bgtr/pnphfwrqydimq
smxseecautuj0pagj4ab5udznpxiqcj2bvmp1xwyxje0lskcssiujy1y1c6fjql5s61qpurx47dbqfatp/xkvlfw5avcze4xzwrb1azjiqjzkwa
smxseecicvxzixbxmijjeyajmuznh9hqsf17d5qntyygjc0lezepebugiax0qzdlqi5w21t5+3yankcjbjq5hgkob6yywh
smxseeciezx5qobf2tgbwab5khzfxvicqx14n3rxxybnp20i8sepgvtc+cxna1f7mc5smxtb+jykvfbj3rtlrvkuz3zr2jcamlv6ygyeo+j5kty52eztzkijss26rjoun8
smxseeciezxbwjbeibj7ezzkwzaox+hckq2zbep17dbulm0jakdn4ouhqix0irfpgg5gu+qpmrwi3nbj3jtyt6kpjmzr6lcqcwx4aobncej4ozy52tb9xxid+82qrtpuf1bvxq1p8e
smxseeciezx5qobxingjyuy568zebpizok2qrtp2robmtt0i4geockvb2gxns8fo0l5gmztaqgyovdaohj
smxseecqyvxa0tznypjpuxy52yzezyidyc0ajzpgtdburl0omxep80tcmaxnerfiyl6hk4t6o3yazkaohj
smxseedymox4ydbg2tjjoiybi9znp7jjqb3j5ipuf1ye770kafec0puiahy0qudlqi6ym6t6uuxqbvbbvnt6nkkofkyywh
smxseedymoxyggbhq9jb8xy521y+n8iw+x25jcpnfrbff23aoreowattyjxveneigs6yuktay6y439b53otq7jkdlkxbm8dympx5qbbk6hjboyyq2aztnyjjqy25ftq2dsyvt43au3ec8ottwax1a9fjma5za8rzibxqbvcidysjhi
smxseedymoxzi6yekggb8fyqujambjicq+3z5xoenjb2h93b4repg9txuqx0kafbg67q+5tkiky4vhb43mt6nhndfdz6gncjowxkikbxipjiy1y5+1b9xxhduk3z5x
smxseecigkxbcabxqpjbsgbqsaanzniqcf1qfsp0ffa2/0
smxseedymoxb4obxuxjbsdyocmzdlhhdij0ajzpnhzbfps0iqce+ohtxuqwu2heygz5t2+qowax7rnbpzht6nkknthwogbalweulu+yegqioe+
smxseedymoxkekbxmlhr0jzawfz+f2ijsd2ijcpnplbmz83beqfvcg
smxseedymoxzuybh6rjl89b5wbzdlhibky265tp0/lyx3h0o0zcssmontvgqtmj4fkuj3qdqdpliolwygjhqalyesmpilgazl3pb9sbntl3zpvh5b7aoua/xxxi64wynmbmvcfrkp6csfr7y3lt0lfgk9ljjvqd5doqoska76of52i8skklzpgy572ajbvnkxlxlpto6nxamiy2hv9hpm9/vkdcg2rpzp7df1j3srjk2zfn6llgb/rfafik72mc66ed7as9fqulonkbov3n5dlnuzm2ytzkrz/gvqz1dh8k44wx0yamfwtpat7e/xn0ypooldefyngoz7dbzdkrqkuxzudk42v0eylkbfbb53woi5vpnlk0o5zapdwnmyy4c38m4ow+xoxclwsj5l/hfvm0zw=
王玄下意識(shí)覺得有些不對,問道:“錢璯既然在廣陵造反,與處仲叔叔有何關(guān)係?他自間道迴洛陽即可。”
王衍聞言,臉色更苦了,道:“處仲遣人送信迴來,說要去稟報(bào)瑯琊王,不能迴洛陽了。”
王玄覺得更有問題了,但看見父親的臉色後,他懂了。
信使能迴洛陽,處仲叔叔不能迴嗎?
錢璯帶著軍隊(duì)造反,還與處仲叔叔打了一仗,那麼大的事情,早就不知道多少人稟報(bào)壽春周馥、建鄴司馬睿了,用得著你親自跑過去匯報(bào)?
再者,處仲叔叔已經(jīng)是禁軍右衛(wèi)將軍,他不迴來,這個(gè)職位怎麼辦?
這都什麼事啊!
從來沒有這一刻,王玄如此埋怨這個(gè)族叔。
若朝政不可為,跑了也就跑了。但正值緊要關(guān)頭,你跑什麼跑?
瑯琊王氏即便不是最早一批南渡的士人,那也是去得比較早的,如今已有數(shù)百口人生活在建鄴左近,茂弘叔叔更是瑯琊王謀主,用得著你再湊過去?
如今洛陽更缺人啊!
“事已至此,嗟歎無益。”王衍深吸一口氣,調(diào)整好了心情,勉強(qiáng)笑了笑。
王玄看著父親的臉色,心中漸漸升騰起了一股怒氣。
父親厚著臉皮四處鑽營,耐著性子與人勾心鬥角,還不是為了家族?
王處仲你捫心自問一下,你那點(diǎn)爛事哪次不是父親幫伱擺平的?你闖下的禍,哪次不是父親幫你善後的?
上任青州刺史,因?yàn)槁酚霰I匪,就丟下妻子、下屬,單騎奔迴洛陽,一時(shí)傳為笑柄。若別人闖下這種禍,即便不死,也別想再起來了,結(jié)果父親賣著老臉,付出了不小的代價(jià),先後幫你謀取秘書監(jiān)、中書監(jiān),再至揚(yáng)州刺史,讓你重新站了起來。
對親生兒子也沒這麼好啊!
現(xiàn)在需要你幫忙了,你是怎麼迴報(bào)父親的?忘恩負(fù)義之輩!
“阿爺,右衛(wèi)將軍怎麼辦?要不從瑯琊或建鄴召人?”平複心情後,王玄建議道。
“晚了……”王衍仰首望天。
大概,這就是懷疑人生吧。
為家族謀利,謀到最後,族中盡是些不成器之輩,讓他三番五次失望。
還不如外人邵勳呢!
需要他的時(shí)候,他總是會(huì)出現(xiàn),雖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jià)。
但王衍不怕付出代價(jià),他早就習(xí)慣了與人做交易,他最怕的是不可理喻、無法交流、不能做交易的人。
最可靠的竟然是外人!
“右衛(wèi)將軍已經(jīng)有人了?”王玄大驚失色。
“嗯。”王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乞活軍已經(jīng)抵達(dá)洛陽北郊,以李惲為首,眾至一萬五六千人。司徒委任李惲為右衛(wèi)將軍,重整禁軍。”
李惲是前並州刺史司馬騰舊部,曆任縣令、太守、將軍,最後混到乞活帥,也是黑色幽默。
乞活軍大概也是有史以來初始“組織度”最高的流民軍,州、郡、縣三級領(lǐng)導(dǎo)班子的官員親自“下海”,帶著他們?nèi)ズ颖庇戯垼瑯?biāo)準(zhǔn)的體製內(nèi)流民軍——非常魔幻的一件事情,屬於大晉朝的特色。
“能不能想想辦法?”王玄急道。
王衍搖了搖頭,道:“今日商議了一件大事,司徒要出鎮(zhèn)外藩了。”
隨後,王衍仔細(xì)解釋了一下。
從去年十一月初匈奴大軍退兵,洛陽轉(zhuǎn)危為安以來,朝堂又進(jìn)入了新一輪洗牌。
三個(gè)月內(nèi),天子慢慢得到了一批人的支持:以荀藩、荀組二人為首,劉暾也略微傾向於天子。
司馬越身體不好,人心離散,愈發(fā)感覺不妙,下意識(shí)想要做點(diǎn)什麼。
再加上東陽門太倉內(nèi)存糧日漸稀少,乞活軍一兩萬人抵達(dá)後,錢糧開支日漸浩大,支撐不了多久了。
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司馬越?jīng)Q定出鎮(zhèn)兗州——恰巧在一年前,他還是兗州牧。
兗州毗鄰豫州、徐州、青州,下轄濮陽、東平、濟(jì)北、陳留、任城、高平六國,泰山、濟(jì)陰二郡,總計(jì)八郡國,人口眾多、物產(chǎn)豐饒。
徐州目前掌權(quán)的是王隆、裴盾。
前者出身東海王氏,乃司徒親信,職務(wù)是“監(jiān)徐州軍事”(都督)。
後者是王妃裴氏的兄長,徐州刺史。
出鎮(zhèn)兗州之後,可以更方便地控製徐州——至少在司馬越死之前,作為他的大本營,幕府眾多士人的老家,徐州翻不了天。
王衍一度懷疑,司馬越是不是發(fā)了瘋,想要臨死前幹掉茍晞,出一口惡氣?
這不是沒有可能啊。
人臨死之前的精神狀態(tài),你是難以猜度的。
另者,如果消滅茍氏兄弟(茍晞為青州都督,茍純?yōu)榇淌罚孟虑嘀荩瑢肌⑿臁⑶嗦?lián)成一體,那將是一個(gè)非常龐大的藩鎮(zhèn)。
司徒會(huì)不會(huì)想著以此三州為基,交給兒子掌控呢?
沒人知道他怎麼想的。
反正他在洛陽是沒前途的,勢力被一天天消磨,還不如出鎮(zhèn)外藩,反倒能茍延殘喘一陣子。
司徒也不容易啊,為了世子,真的拚了老命了。
“司徒要帶走大軍,這怎麼行?”王玄有些著急:“若匈奴攻來,沒有兵如何守禦?”
“司徒要帶走的是左軍、右軍一萬五千眾,外加乞活軍一萬五千。如果單是這三萬人,沒人能阻止,這本來就是司徒帶來洛陽的軍隊(duì)。”王衍說道:“右衛(wèi)一萬兵,可能有點(diǎn)說頭。能阻止司徒的隻有陳侯,就是不知道他願(yuàn)不願(yuàn)意為了這些人與司徒撕破臉了。畢竟,他也挺願(yuàn)意看到司徒出鎮(zhèn)外藩的。”
王玄歎了口氣,心中不知道什麼滋味。
怪誰呢?好像誰也怪不了。
給過你機(jī)會(huì),自己沒把握住怪得了誰?
“說說潁川之行吧。”王衍擰了擰眉頭,有些心力交瘁。
“庾瑉狐假虎威,壓服了荀氏,潁川應(yīng)該會(huì)順從陳侯了。”王玄說道:“陳侯開出了條件,陳匡任太守,諸家族為陳侯提供錢糧、人丁,助其征戰(zhàn)。作為迴報(bào),潁川一切照舊,條件很優(yōu)厚了。荀家的那位潁陽亭侯大概要‘病死’了,家業(yè)也保不住,因?yàn)殛惡钕朐跐}陰置輔兵屯田,荀家肯定要吐出部分田地、人丁,荀顯一家的田地可能還不夠。”
王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
荀氏屈服是必然的,他們能有什麼辦法?讓天子下詔說這事算了?人家理你嗎?這可是一個(gè)素有跋扈之名的軍頭啊。
死一個(gè)荀顯,再吐出部分田地,事情到此為止,對荀家已是最好的結(jié)果。
而陳侯也第一次把手伸進(jìn)了潁川這個(gè)銅牆鐵壁之中,還是以這麼一種溫和、體麵的方式,小試牛刀,讓人側(cè)目。
另外,王衍不覺得這就是荀家的最終結(jié)局。
潁陽亭駐軍之後,將來會(huì)發(fā)生什麼事,誰都不敢保證。
世道變得越來越快了啊!
父子二人聊完後,王衍要繼續(xù)軍議,王玄也準(zhǔn)備旁聽一下,畢竟他是參軍,雖然尚未銷假。
而就在此時(shí),東海王妃裴氏摟著南陽王妃劉氏走了出來。
劉氏一臉?biāo)阑遥p眼紅腫。
裴氏臉緊繃著,似乎也很不高興。
司馬黎則一臉茫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麼事。
王家父子沒有多看,徑自往書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