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xué)堂很快就修建了起來。
就建在日出客棧的對街不遠處,修得比以前更大,更好。
這座學(xué)堂的名字叫作鳳凰學(xué)堂。
學(xué)堂旁邊還留了個很小的鋪位,上麵立了塊牌子,叫作“鳳凰餛飩”。
李不負、藍鳳凰、丁勉、何三七四人站在這座學(xué)堂門前,均覺得相當(dāng)滿意。
丁勉最先開口道:“這學(xué)堂建立得很不錯,隻不過應(yīng)該換個先生來教書了!”
藍鳳凰道:“隻是該換誰呢?”
何三七道:“我倒是想到一個很好的人選。”
李不負道:“我知道你說的是誰了。”
何三七道:“難道我們倆想到一塊兒去了?”
李不負道:“你想到的是不是江湖中人稱‘鐵麵判官’的聞先生?”
何三七笑道:“何三七可以賣餛飩,聞先生為什麼不能教書?”
李不負拍了拍手,他又忽然想起什麼一樣,問道:“非非呢?”
藍鳳凰道:“非非,一定又去日出客棧裏,和那個店主說話去了。”
·········
聞先生。
武林人稱“鐵麵判官”,一雙判官筆的打穴功夫可說一絕,雖無門無派,但在江湖中卻頗有名氣,以公正無私,大義凜然著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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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初李不負初出茅廬之時,在“金盆洗手大會”上,也是聞先生站出為李不負正名,稱他是正道才俊。
而後來上嵩山之時,聞先生也都往往站在李不負這邊,與他的關(guān)係還算不錯。
隻是聞先生怎麼也想不到,他有一天居然會被李不負請過來作教書匠,負責(zé)一個新學(xué)堂的教學(xué)。
而當(dāng)聞先生來到這處學(xué)堂,看到旁邊賣餛飩的何三七,收賬的丁勉,幫忙和麵搗餡兒的藍鳳凰時,就更驚訝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jīng)無法拒絕了。
如果連嵩山掌門“托塔手”丁勉都來收賬,“五仙教主”藍鳳凰都在包餛飩,“不是劍客”李不負都去挑擔(dān)子的話,那麼他“鐵麵判官”聞先生教一教書,好像也就不是什麼很奇怪的事情了。
·········
三月。
日出客棧。
曲非煙一天之中,必定至少有一個時辰是在日出客棧之中的。
她雖沒念過太多書,但卻總會去和那個店主請教許多關(guān)於文學(xué)方麵的事。
——這也是她堅持去學(xué)堂的原因,隻有這樣才能找到話題和店主去聊。
雖任誰都知道,曲非煙所謂的“請教問題”,不過是借題發(fā)揮;她真正的小心思,隻是為了跟店主多說些話罷了。
曲非煙曾說過,她喜歡這個店主,所以她在努力地接近他。
李不負這一日也到了日出客棧,他打算跟日出客棧的店主“談?wù)勆狻保胍炎约业酿Q飩推廣到日出客棧當(dāng)中,這樣子可以讓學(xué)堂有一些固定的收入。
他現(xiàn)在雖能出錢修建這所學(xué)堂,然而等到他一走,這所學(xué)堂就可能就要停滯了。
先前上學(xué)堂的孩子們大多來自於貧苦的家庭,所以他們才會在那種很艱苦的環(huán)境下讀書;即便如此,也許他們也並不能學(xué)很久,上三年學(xué),便要迴家?guī)凸ち恕?br />
而他們這些學(xué)童的家裏麵往往也無法去花錢請到太好的先生,才會任由那個一知半解的先生講課。
而李不負的教學(xué)原則,顯然就很不一樣。
按照他的話來講就是:“如果要學(xué)講論語,不如先學(xué)做餛飩!”
“等你們會做餛飩之後,我們就會把你們做的比較好的餛飩送到日出客棧裏麵去,那裏麵的客人若是點了餛飩呢,學(xué)堂就會有一些收入;一部分用來請先生,一部分你們自己留著,大家既能吃得上飯,也能繼續(xù)讀書了,這樣好不好?”
——這就是為什麼李不負會想去找日出客棧的老板談合作的原由。
日出客棧的店主正坐在大堂內(nèi),和曲非煙談天說地。
曲非煙認認真真,一臉欣喜地聽著這店主聊天,以手托腮,像是聽得十分入神。
“要我說,我最喜歡的還是那一首蘇東坡的《洞仙歌令》,據(jù)說這第一句是引用自另一位詞人之手,後來他補齊了全詞.......”
“嗯嗯......”
曲非煙其實也並不知道這店主聊的是哪首詞,但是卻不時地點點頭,應(yīng)和兩聲,似乎聽得津津有味。
李不負剛走進客棧,便見到這一幕,不禁苦笑。
他認識的曲非煙明明是個古靈精怪、活潑不拘的少女,沒想到遇到愛情之後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咳.....咳.....”
日出客棧的店主瞧見是李不負來了,頓時站起身來,迎了過去,笑道:“李大俠,你來了!快坐,我給你倒茶,茶是新從雲(yún)南帶來的好茶!”
李不負笑著搖手,道:“不必了,不必了。”
店主說什麼也非要倒一杯茶,然後才問:“李大俠來找非非麼?你們要說什麼江湖事?能不能讓我也聽一聽?”
李不負道:“不是的,我來找你。”
店主錯愕道:“找我?”
李不負道:“我想把對麵學(xué)堂裏麵學(xué)童們做的一部分餛飩送到你們客棧來賣,費用歸於學(xué)堂,這樣可以麼?”
店主一下子就明白了李不負的想法,道:“這是好事啊,以工酬學(xué),當(dāng)然沒問題!”
他甚至連要去檢驗一下學(xué)童們做的“餛飩”究竟合不合格的意思都沒有,一口就答應(yīng)了下來,非常幹脆。
曲非煙在旁用打趣的眼神瞧著李不負,仿佛在說:你瞧瞧,我喜歡的人不會差的。
但是那店主轉(zhuǎn)即又笑道:“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
“我上迴想請李大俠題詞一首,卻沒想好用什麼詞,最後隻得了個簽名。如今我已想好了半闕詞,想先請李大俠題字,我好裝裱在我店裏麵。”
“半闕詞?”
“是,是,李大俠,你等一等,我馬上去拿紙筆。”
隻過片刻,店主便拿了上好的紙筆來,又挽起袖子,伸手為李不負研墨。
他的手白皙而修長,十分好看,卻又有力;不過一會兒,墨便研好了。
店主也不顧店裏還有其他客人在場,直道:“李大俠,我來念,你來寫,好不好?”
李不負道:“我會寫的字可不多,你最好寫好了給我看,再讓我動筆。”
店主點點頭,然後把他精心琢磨出的半闕詞拿了出來。
李不負端在手中一看,卻忽然有些怔住。
店主解釋道:“這是一首《西江月》,我最喜歡這個詞牌了。”
隻見那半闕詞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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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俊傑正少,神劍寶刀出鞘。天邊紅雲(yún)烈火燒,日出東方為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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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不負尚未提筆,隻聽得外麵有一聲聲趕馬之聲,卻是有一隊鏢車到鎮(zhèn)上來了。
鏢車上麵正印著“福威”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