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大公主想著想著就忍不住微笑起來。
不過下一刻,當看見皇後身邊的幾個宮女上前,手中捧著無數的衣裳,大公主笑不出來了。
她覺得自己有些胃疼。
然而唐菀卻眼睛微微一亮。
“這幾件衣裳是才做的,瞧著樣式也新穎許多,是宮中的人專程給我送來的。”皇後看了那幾件流光溢彩的衣裳,便將目光試探地看向大公主和唐菀,仿佛在猶豫先給誰換衣裳。
因大公主明豔熠熠,唐菀婉轉秀美,這是決然不同的氣質,因此皇後竟一時無法選擇了起來。
趁著這個時候大公主便幹笑著說道,“還是叫阿菀先來。堂兄不是在這裏等著呢麼?”她的目光落在微微頷首似乎並無不願的鳳弈的身上,頓了頓,便對皇後笑著說道,“您看,堂兄如今也更喜歡華美的衣裳。不若日後您多叫宮中做些男子的錦衣,也給堂兄打扮打扮。”
大公主的臉上隱隱露出幾分不懷好意。
她覺得皇後日後有了鳳弈兩口子,就肯定沒有精神想到自己了。
“你說得也有些道理。男子怎麼了?男子也應該打扮得光鮮一些。”皇後見大公主露出得意的笑容,便逗她說道,“不過阿奕還有阿菀照顧,用不上我。不若我了叫人多做些衣裳,照顧你父皇吧。”
她的笑容裏帶著幾分戲謔,大公主正聽著,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不由預想到了當皇帝被皇後折騰著打扮得絕望了的時候,聽說這臭主意是他這個愛女的貢獻,那皇帝的心裏對她這個女兒得是什麼心情?
大公主一時笑得更加僵硬。
皇後卻已經叫人扶著自己往後頭的宮殿去了。
她拉著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唐菀去了後頭換衣裳。
唐菀覺得自己整個人像是個提線木偶。
也不知換了多少的衣裳,用了多少的首飾,皇後在一旁一邊輕輕地咳嗽著指點宮女們給她如何打扮,很多的唐菀從前想不到的漂亮的形象都在銀鏡之中看得分明。
唐菀一時把目光凝固在那些美妙不同,可是卻都是自己的模樣的姿態之中很久都不能迴神。她想不到自己也可以有這麼多不同的美麗的模樣,明媚的,嬌俏的,濃豔的,活潑的。等唐菀終於聽到了皇後說了一句“好了”的時候,她甚至有些意猶未盡。
原來女子都喜歡梳妝打扮,是因為不同的美麗的模樣總是會叫人快樂的。
“阿菀真是個美人。”皇後摸了摸呆呆地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的唐菀,微笑著說道。
唐菀又溫柔又順從,很聽話地聽著她每一個吩咐地打扮,沒有半分不耐煩。
這和性子跳脫,總是在梳妝臺前坐不住的大公主是完全不一樣的。
“娘娘。”唐菀迴頭,臉頰紅紅地看著皇後。
她今日臉上的胭脂水粉更多一些,帶著幾分濃豔的妝容,瞧著多了幾分灼灼生輝的明豔色彩。
皇後笑著摸了摸她頭上的精致的發髻,牽著她的手把她從後頭的宮殿牽出來,就聽見前頭大公主和鳳弈相對而坐,兄妹倆互相看著竟然默默無言的樣子。
也不知安靜了多久。等聽到了腳步聲,大公主算了算唐菀被打扮了多少時間,不由吐出一口氣來轉頭笑著問道,“怎麼這麼……”她的話音消失在了見到唐菀那一瞬間。
眼前的那個妝容豔麗,眸光顧盼瀲灩,穿著一件大紅色的灑金宮裝露出了纖細雪白的頸子的姑娘叫大公主一時說不出話。她怔怔地看了唐菀很久,看見她被自己看得羞澀地直往皇後的身後躲,不由吐出一口起來說道,“我都覺得心動了那麼一下。”
她知道唐菀是個美人,可是卻沒有想到當從皇後的手中打扮出來,本是溫柔如水的女孩子竟然叫人隻覺得驚豔了時光一般。
這所謂的京都絕色的幾家姑娘,在大公主的心裏都趕不上此刻的唐菀了。
“真是豔冠群芳啊。”大公主喃喃地說道。
她忍不住起身快步走到了唐菀的麵前,見她躲在皇後的身後偷偷探頭偷看鳳弈的方向,不由扯了扯嘴角。
真是女為悅己者容。
她都把唐菀誇上了天,可是唐菀第一時間就算是羞澀,也隻看向鳳弈的方向。
比起她,唐菀更想聽到鳳弈對她的誇獎。
見唐菀明眸皓齒,妝容豔美,卻還是可憐兮兮地去看鳳弈,大公主不由急忙轉頭對半晌都沒有說話的鳳弈嗔怪地說道,“阿奕哥,你也誇誇阿菀。”鳳弈仿佛是個榆木腦袋,跟南安侯一樣的性子,打仗打得腦子裏沒有半分善解人意,到了此刻竟然也不知誇誇自己的妻子。
大公主滿臉嗔怪,鳳弈卻隻是哼了一聲站起身來,走到了唐菀的麵前,卻見她緋紅著臉,目光瀲灩期盼地看著他,許久才說道,“的確是豔冠群芳,不僅衣裳華美,阿菀本也是最美的女子。”他頓了頓,見唐菀一雙眼睛彎成了新月的模樣,便繼續說道,“一直都是。”
大公主微微一愣。
“這話是何意?”
“就算沒有精致妝容,華衣美服,阿菀也依舊是最美的女子。這些妝容與華服因阿菀才變得更加光彩奪目。”鳳弈冷淡地說道。
唐菀和大公主同時張大了眼睛。
“你!”大公主沒想到榆木腦袋的鳳弈竟然會說出這樣叫人心神搖曳的情話。
隻靠著衣裳妝容打扮出來的驚豔美人,就算稱讚了也就稱讚了,美麗都不過是妝容華服襯托出來的。
可是鳳弈卻隻說那些華衣美服因唐菀而生出無限的光彩。
這不是在誇唐菀本就是個頂尖的美人,無論打扮不打扮在他的心裏都是最美麼?
還“一直都是”……
大公主忍不住轉頭,就看見唐菀已經捂著嘴角,看向鳳弈的目光瀲灩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她還顧不得羞澀,從皇後的身後走出來,伸出雪白的手指勾住了鳳弈的衣擺。
“阿奕。”她軟軟地叫他。
鳳弈隻覺得這個稱唿就像是個咒語。
當唐菀每一次軟軟這樣叫他的時候,他都掙脫動彈不得。
看著鳳弈垂頭摸了摸唐菀塗抹了許多胭脂的臉頰,大公主不由心想南安侯怕是個死人……怎麼他就不知道這麼說這許多動聽的情話呢?她心裏哼了兩聲,卻見皇後正笑著站在一旁溫和地看著,忙扶著皇後坐到了一旁的軟塌上,又幫她蓋上了薄薄的毯子,這才低聲說道,“都說透過妝容看美人,原來堂兄還有這樣的能耐。”
她的話叫皇後忍俊不禁,半晌之後,皇後才笑著拍著大公主的手背溫和地說道,“並不是透過妝容才看得到美人。而是無論阿菀是怎樣的模樣,就算是風華不再,就算是容顏不複,可是在你堂兄的心裏她也依舊是最美的女子。這世上的絕色佳人無數,然而在你堂兄的心裏與眼裏,阿菀永遠都是最美的那一個,沒有人能和她媲美,也無人能夠令你堂兄移情。”
“母後的話我也明白。”
“宣平,我也希望你也能遇到一個這樣的男子。”皇後見大公主錯愕地抬頭看著她,便微笑著說道,“遇到一個會珍惜你,疼愛你,在他的眼裏,任何女子都比不上你,除了你誰都不要的男子。”
她頓了頓,便對大公主微笑著說道,“南安侯的事,我已經聽你父皇說了。他寧願被你父皇訓斥,厭棄也要進宮求你父皇與你的事,好歹也算是真心。”
見到公主咳嗽了兩聲,皇後便舒舒服服地靠著軟塌笑著說道,“早些年在冷宮的時候,你什麼潑辣樣子他沒見過。你和人吵架罵街的樣子,你穿著舊衣裳隻在頭上挽一個道髻的邋遢樣子……可是他卻依舊覺得你是最美麗的,最叫他心動的。雖然南安侯年紀大了一些,不過卻好歹有一顆真心。”
“我,我其實一直都美美的。”
“他第一次來冷宮,你披頭散發地衝出來的樣子我還記得。”大公主在冷宮為了護著皇後和羅嬪,一向潑辣強勢,如水一般的女孩兒家是沒有的,相反,如刀鋒一樣銳利強悍,瞧著就是個潑辣貨。
南安侯既然見過了大公主最強勢又毫無形象的樣子,還能對大公主情根深種,皇後就覺得南安侯對大公主很真摯。更何況……皇後便對大公主說道,“他還對陛下說,日後若是娶了你,就絕不納妾,一心一意守著你過。陛下聽了很生氣。”
皇帝不是氣南安侯隻守著自己的公主過日子。
難道他還希望自己的女婿三妻四妾不成?
叫皇帝生氣的是,他還沒答應南安侯下嫁愛女呢,南安侯就把日後的婚姻生活都安排上了,這太不把皇帝這個嶽父放在眼裏。
因此皇帝決定晾晾南安侯,也想瞧瞧,若是南安侯發現迎娶大公主會觸怒皇帝,連累自己的前程,還會不會堅持。
南安侯一直都在家中閉門思過,每天皇帝都叫人去問他反悔不反悔,若是南安侯願意說自己反悔了,皇帝就放他出來依舊君臣相得。
若是南安侯執意要娶大公主,那就一直都在府中閉門思過好了。
南安侯一直都沒有被放出來。
“母後,我心裏也喜歡他。除了他,無論嫁給怎樣的才貌仙郎,我也不會幸福了。”大公主小聲說道。
“我知道了,迴頭會告訴你父皇你的心意。”皇後便笑著點了點頭。
不過她心裏有數。
皇帝應該已經默認了大公主和南安侯的婚事。
隻看他前些日子突然給了大公主封號,賜號宣平公主就知道,皇帝已經預備賜婚了。
有了封號的公主與皇子大婚的時候才會更體麵貴重。
隻是叫皇後都覺得可憐的是,大公主都有了封號,可二皇子卻依舊隻是二皇子。
皇後心裏同情了一下二皇子,卻見鳳弈剛剛不知道說了什麼,唐菀紅著臉躲到了自己的身邊,不由笑著問身邊這個香軟的小姑娘問道,”怎麼了?阿奕惹你氣惱了?”
她的笑容微微蒼白,帶著幾分虛弱,唐菀想到剛剛鳳弈修長的手指劃過自己的臉頰時的戰栗,不由連連搖頭說道,“沒有沒有。我就是,就是想陪陪娘娘。”她不好意思地依偎在皇後的手臂上,又香甜又嬌軟,鳳弈隻覺得她此刻身上的氣息甜美得不可思議,半晌之後才哼了一聲坐在一旁。
“娘娘,二皇子來給您請安了。”一個宮女進來對皇後說道。
大公主和唐菀正一邊一個坐在皇後的身邊,聽到這話,皇後麵無異狀,笑了笑說道,“叫他進來。”大概是皇帝給大公主賜了封號卻落下了他的事叫二皇子也急了,二皇子竟然也知道來給她這個母後請安了。
她的臉上看不出對二皇子鳳樟的喜惡,仿佛羅嬪和二皇子為了能夠繼承皇位,因此期盼的那些比如太子一輩子都不能有子嗣,或者太子病弱過於虛弱短命之類的想法對她都不會造成什麼影響似的。
當鳳樟快步進來恭恭敬敬請安的時候,皇後不由對他溫和地說道,“不必這樣多禮。這兒有沒有外人。”她擺手叫鳳樟起身,卻見眼前的鳳樟俊秀的臉上帶著幾分疲憊,便溫和地說道,“聽說你最近每天都進宮陪伴羅嬪,真是很辛苦。難得你來我的宮中請安,在我的麵前就不必拘禮了,坐吧。”
她格外溫和,鳳樟不由心中感動,想到了天天都抓著自己哭訴皇帝狠心的羅嬪,他便覺得皇後對自己尚且和氣,不由鬆了一口氣。
“多謝娘娘。”他感激地說道。
他本以為因和唐萱的婚事,會叫皇後對他不喜,可是現在看看,卻覺得皇後似乎對他並沒有那麼多的不滿與厭惡。
既然這樣,鳳樟也就放心了。
太子的身體不好,按羅嬪的意思,隻怕日後是要他這個弟弟的血脈過繼給太子,或者直接叫他繼承太子的儲君之位的。
能得到皇後的善意,鳳樟覺得自己距離皇位又近了一步。
而且他父皇一向愛重皇後,若是能叫皇後喜愛他,在他父皇的麵前說句話,至少是不是也能給他封個爵位?
李穆做了廣陵侯,大公主封了宣平公主,隻有他……半個爵位都沒有。
這叫世人怎麼看他?
太丟臉了。
哪怕隻封一個郡王,也能叫天下知道皇帝對他這個二皇子依舊是疼愛的。
他心煩意亂地想著,然而大公主的臉色卻有些異樣。
皇後先點出鳳樟日日都進宮,之後又說他“難得”來給皇後請安,這話中的深意完全顯示出了皇後的不悅。不過看著鳳樟那張真心感激皇後的樣子,大公主真是覺得她不如迴頭勸勸羅嬪,把那些野心都給收了吧。
放棄那些叫人覺得可笑的野心,趕緊收拾收拾好生低調地過日子,或許日後還能混個閑王當當,享受一輩子安安穩穩的榮華富貴也沒什麼不好。
皇後這樣淺顯的話都聽不出來,怎麼去前朝朝堂上和朝臣們往來?
那些朝廷裏的人還不把鳳樟給糊弄得團團轉麼?
“羅嬪最近心情不好,你能時常來宮裏看看她,她也能更安慰一些。”羅嬪丟人丟得京都皆知,又降位又被訓斥,還要每天背誦宮規,這對於一位皇子生母自然是丟人的,因此皇後也沒有對羅嬪進一步地處置,畢竟還得看在大公主的麵子。
此刻見鳳樟恭敬地點頭,她便問道,“難得你會過來,莫不是還有什麼要緊的事不成?”她已經是第二次提到“難得”了,大公主不由有些坐立不安,卻也知道皇後這也是在提點鳳樟。
鳳樟天天進宮,不來拜見皇後這個嫡母也就罷了,總是不去給太後這個祖母請安又是什麼道理。
皇後總不能對鳳樟直接說,叫他去給太後請安。
不過顯然這樣晦澀的話,鳳樟還是聽不明白,此刻抬頭便為難地說道,“母親身體有些不舒坦,我想求娘娘給母親多派遣幾個太醫一同給看看。”他之前聽到了一些京都的風言風語,都說他忘恩負義,說他不孝,說他在進宮之後就把從前的養母廣陵侯太夫人的死活置於不顧。
廣陵侯太夫人之前都要病死了,他卻一直都沒有過去看望,因此京都有些隱隱的傳言都說二皇子行事涼薄無情,一朝得勢,那是養母與未婚妻都不要了,奔著富貴榮華就過去了。
說起這些,鳳樟心裏全都是苦水,畢竟他不是不想去看望養母,可是明明是養母不叫他進李家的大門,擺明了厭惡排斥他,他又有什麼辦法?
可是這些辯解就算他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隻會叫京都這些豪族與朝臣都以為他是在狡辯。
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孝順的人,鳳樟最近是什麼都顧不上了。
當日叫大公主夾槍帶棒地給罵了一頓,鳳樟最近都不敢提起唐萱,他覺得這是來日方長的事,等他好好孝順孝順羅嬪,叫京都的人們都看看他其實是一個孝順的人,把這場危機安安穩穩地過去,得到皇帝的原諒給他一個爵位,再求羅嬪宣召唐萱也不晚。
因此,哪怕是長平侯府頻頻傳信給他說唐萱受了唐菀的欺負,還被太康大長公主與清平郡王打了臉,鳳樟也都顧不得了。他甚至覺得有些頭疼……他如今忙著扭轉自己的風評與前程,哪裏還敢去得罪身為皇族大長輩的太康大長公主和清平郡王。
鳳樟不得不承認,有那麼一瞬間,他心裏是埋怨唐萱的。
為什麼非要去捅太康大長公主這個馬蜂窩?
身為他的皇子妃,難道不是應該好生服侍太康大長公主,叫太康大長公主對他改觀麼?
那才是賢內助應該做的事。
而不是如唐萱這樣,把皇族裏不能得罪的都給得罪了一遍。
不過這一瞬間的埋怨很快就淹沒在他對唐萱炙熱的愛意裏。
他心裏更加憐惜唐萱為了嫁給自己因此才受到了皇家這麼多的磋磨,還有為了嫁給自己,唐萱付出了那麼多的犧牲,甚至連姐妹之情都拋棄了。他想到唐萱為了他不顧一切,不顧堂妹的怨恨還有世人的指指點點也要嫁給他,就覺得心裏暖暖的。
在這樣的時候,他心裏念著唐萱的好,才想對皇後說一些羅嬪病了的事,卻在抬頭看向皇後的時候突然怔住了。
皇後的身邊依偎著兩個美人。
一個自然是他的妹妹大公主,可是另一個明眸皓齒,妝容精致,容貌絕色的華服美人,一下子驚豔了他的眼睛。
片刻的驚豔之後,鳳樟看著這個麵容仿佛有些熟悉的美貌女子,突然隻覺得心裏漏了一拍。
是……唐菀?
這個姿容明豔逼人,整個人灼灼生輝的絕色佳人,竟然是唐菀?!
一時之間,鳳樟怔怔地看著唐菀竟然僵住了。
他的目光失魂落魄地落在唐菀的那張妝容精致的美貌無匹的臉上,在她眉心冶豔的梅花妝上流連不去。
唐菀是這樣的美人麼?
他記憶裏的唐菀,有這般美貌麼?
那一刻,鳳樟隻覺得自己的心裏空蕩蕩的,似乎眼前劃過了的永遠都是那個對他安安靜靜地笑,鼓勵他,可是永遠穿著的卻隻不過是不那麼光鮮的衣裳的小心翼翼的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的麵容在他的記憶裏慢慢地和此刻眼前這個光豔無雙的美人聯係在一起。
幾乎是一瞬間,鳳樟覺得自己的心口劇痛,甚至空空的,仿佛自己失去了最珍貴的珍寶一般。
他怔怔地看著唐菀,一時驚呆了的樣子,皇後本是微笑著,此刻卻微微皺眉,推了推唐菀溫和地說道,“去和阿奕坐。你們小兩口坐在一塊兒才賞心悅目。”
她不喜歡鳳樟這種對著自己堂嫂露出驚豔與癡癡的模樣,覺得齷齪。不過這樣的話如果訓斥開了,反倒是叫唐菀的臉上不好看,因此頓了頓,皇後才對一下子迴神,又失魂落魄地迴頭看向唐菀的鳳樟問道,“除了太醫,二皇子來我宮中就沒有旁的事麼?”
鳳樟卻聽不見她的話。
他迴頭,看著唐菀裙邊蕩起了華美的漣漪,目光歡喜地走到了鳳弈的身邊,和他雙手交握。
她的眼裏看不見別的人,自然也看不見他。
鳳樟動了動嘴角,想說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就在這一刻,鳳弈一手握著嬌嬌怯怯地看著他的唐菀,一手眉目冷淡地提起了桌邊的白瓷茶壺,顛了巔,抬手就將這茶壺砸了出去。
一道白光閃過,白瓷茶壺重重地砸中鳳樟的麵門,清脆的碎裂聲還有驚唿聲後,一地白瓷碎片混雜著鮮血與茶水流淌了滿地。
“啊!”
鳳樟俊秀的臉上全都是猙獰的血水還有茶水,他痛得下意識捂住了自己滿是血水與傷口的臉,在椅子裏瑟縮成一團。
鳳弈收迴手,冷笑了一聲。
大公主揉著眼角,覺得頭疼萬分。
她覺得鳳樟這是腦子壞掉了。
身為堂弟,用驚豔傾慕的目光去看自己的未來堂嫂,這不是找死麼?
挨了打真是不冤。
還是……
大公主突然微微皺眉,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疼得忍不住呻吟的鳳樟。
她這個二哥不會是……想吃迴頭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