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入夜的七八點，經(jīng)過一番沉默的對視後，兩人開始安靜下來用餐。彼此心事，很少再說些什麼，隻偶爾間用目光在對方臉上作些著短暫的停留。
這一刻，從歐曼雲(yún)目光如水一般的流轉(zhuǎn)裏，蘇楚瀾忽又有些歲月靜好的感覺來。
這種感覺如此久違，一時令他有些心神恍惚。
他覺得兩人間沉默時間太長，有些不大習(xí)慣，遂找話問道：
“在想些什麼？”
歐曼雲(yún)的眼神竟有些楚楚，口氣也變得幽幽，有些傷感：
“我在想，如果這次如你所願穿越迴去，你該又要消失多長時間。”
蘇楚瀾心中莫名柔軟，隔著桌子情不禁地捉住她手：
“曼雲(yún)姐別這樣，說不定很快就能迴來。”
歐曼雲(yún)從未有過的安靜，一反常態(tài)，任由他攥住自己，眼神卻已經(jīng)遊離到別處。
“其實有件事情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你。”
“什麼事？”他問，語氣仿佛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其實作為侍迦，你本身就是一名‘越界者’。一旦你在穿越過去的世界裏生命消失，你就可能永遠(yuǎn)也迴不到現(xiàn)實的世界來了。”
“你是說我......”
歐曼雲(yún)點頭：
“沒錯，一旦你在一千年前遭遇什麼意外，失了性命，你就永遠(yuǎn)不可能再迴到這裏來了。到時你的侍迦身份會如一顆流星一般寄放在時空裏，並尋找下一位侍迦身份的人，也就是你的替代者。”
“那我呢？”他有些愕然。
“由此湮滅，消失在所有的時空裏麵，因為說白了，你也是一名‘越界者’。”
蘇楚瀾終於沉默著陷入思考，說實話他心裏確實沒有想到這點。
沉默良久，他再次問道：
“那為什麼這兩次我都能在最後關(guān)頭成功穿越迴來呢？”
“那是因為你手掌心的青紋起的作用，它在你身處特定條件下發(fā)揮了作用，尤其是當(dāng)你處於冥空之時。”
她接著說：
“如果每次處於危難之時，你都能順利進入冥空狀態(tài)並打開時空之門穿越迴來，那就沒什麼問題，可是......”
歐曼雲(yún)眼神隨即暗淡下來。
“可是我並不能像你那樣，能提前預(yù)見危險的發(fā)生，所以在危險發(fā)生時，我並不一定能及時逃脫，是嗎？”他問道。
“是的，所以你一旦遭遇什麼不測，你就隻能等著被湮滅，從此後，兩個世界也就再無蘇楚瀾或是劉馳馳了。”她點點頭，說著長唿一口氣道：
“除非我能跟你一起穿越過去，有我在你身邊，你可以少去許多不可預(yù)知的兇險。”
歐曼雲(yún)說著，眼神如是水般清澈地落在他的臉上，似是在等他的迴應(yīng)。
不知何時，蘇楚瀾一股淚水幾欲奪眶，胸口被一種不可名狀的感動捶擊著。
歐曼雲(yún)說了這麼多，她其實無非是想跟自己一起穿越迴唐朝。
別無其他，隻為保全自己。
然而自己怎麼可以？自己怎麼可以把自己的安危就此托付給一個女人，然後置她的安危於不顧？一個什麼皆不曉得的現(xiàn)代女人置身於唐末五代的亂世之中，該是怎樣一副兇險？
蘇楚瀾心底很清楚，所以他不會答應(yīng)。
他目光一柔，微笑道：
“我知道曼雲(yún)姐是舍不得我離開，沒事！放心吧，我會全身而退的。”
“你就這麼自信？”歐曼雲(yún)略有些捉急說道。
“不是有自信。”他一字一句道：
“因為這裏有我的太多牽掛，所以，我一定要迴來。”
歐曼雲(yún)看勸說無用，小女人般歎了口氣：
“好吧，那說說今天的事吧。你確定不需要大哥他們的幫忙？”
蘇楚瀾搖了搖頭。
“那我呢？”她又問道：“你也不需要我?guī)湍悖俊?br />
“你猜？”
“我猜既然你願意讓我一個人知道，肯定是想讓我?guī)湍惆桑俊?br />
“聰明！”蘇楚瀾隨即招牌式地笑起來。
......
氣氛重又有些輕鬆起來，閑聊中蘇楚瀾答應(yīng)今晚吃完飯後陪她一起去看江邊的月亮。
兩人用餐期間王漢邦打電話過來，無非問了問在地鐵站發(fā)生的情況，以及警方對此事的態(tài)度和即將進一步采取的行動。
蘇楚瀾問道：
“老大，那姓穆的目標(biāo)還在你的手機上嗎？”
王漢邦迴答道：
“應(yīng)該是進山了，目前我的追蹤信號很不好，估計是屏蔽的問題。”
“是國父山嗎？”蘇楚瀾追問道。
“是，就是在國父山地鐵出口附近信號消失的。”
蘇楚瀾心裏有數(shù)，閑聊兩句便很快掛掉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