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臺經濟發展增速很快,但是我看了看陵臺縣報上來的資料,除了蓬萊觀、囫圇山風景區旅遊開發公司外,就隻有一家據說是屬於馬資企業的陳氏集團食品廠,還有就是他們皮革工業園區,慶泉,這些都是你還在當陵臺縣長時搞起來的東西吧?”
“據我所知蓬萊觀、囫圇山風景區已經在去年的全省旅遊產業現場會亮過像了,皮革工業園規模不小,但是企業較為分散,而且這屬於高汙染行業,不宜過份宣傳造勢,也就是說,整個陵臺縣隻有一個陳氏集團食品廠可看?陵臺的大華、三葉以及裕泰製茶都屬於國有控股企業的分公司,不屬於非公有製經濟體,不能拿出來,嘿嘿!我就琢磨著問一問黃昆和唐耀文,難道說,陵臺縣就打算一直這麼吃老本吃下去?”
我不知道黃淩如此犀利尖銳的語言在自己麵前擺出來是什麼意思,是誇讚自己在陵臺的成績,示好於自己呢?還是真的對這半年來陵臺的表現不滿?亦或是借這個機會,要敲打黃昆這個並不太讓他感到滿意的霍崇浩心腹?
自己隻有保持著沉默的微笑,做出一副傾聽教誨狀。
我們兩人從黃淩辦公室出來,就下意識的舒了一口氣,這位市委書記不好糊弄,比霍崇浩更精明、更強勢,這是我們兩人的共同感覺,日後淮鞍下邊的縣區一二把手們,恐怕會更難熬了。
像陵臺縣,要說今年經濟開局也不算差,增幅高居全市第二名,卻被黃淩批得一文不值。
當然,黃淩也的確說到了點子上,沒有新東西拿出來,全靠原來的企業支撐,皮革工業園雖然有些起色,但是隨著皮革工業園規模越來越大,承受的環保壓力也將會越來越大,先前葉慶泉時代上馬的汙水處理廠,原本希望是五年不落後,但看現在這樣子,三年就得要考慮擴大規模上二期了。
不過要說曹集也沒有什麼新的亮點可言,除了那個剛剛招商引資進來的中藥材交易市場外,其他都乏善可陳,也許黃淩就覺得這個在他就任市委書記之後才拍板引進的中藥材交易市場,值得一看吧。
“葉書記,我看日後咱們淮鞍下邊這些區縣不好過啊!黃書記的要求可是比原來霍書記還高啊。”
曾令淳坐上車喘了一口氣,苦笑著道:“光是增速還不行,還得有亮點,有前瞻性,嘿嘿!這要求可夠高的。”
我也若有所思的點頭讚同曾令淳的觀點,道:“黃書記在賓州就是以大刀闊斧改革出新招出名,現在來了比賓州還窮、還落後、還閉塞的淮鞍,自然有許多東西都看不慣,你想要安步當車的慢行,他肯定就不會答應,一句話,你在工作中得拿出讓他覺得有新意的東西來,光是守著家裏一畝二分薄田,看樣子現在就過不了關了。”
“還算好,對於咱們西江這邊的幾個項目,黃書記還算滿意,要不咱們倆又得挨刮了。”
曾令淳歎了一口氣,道:“聽說前兩天黃昆和唐耀文在黃書記辦公室被刮得麵紅耳赤,沒給半點麵子,那份滋味兒,可是真不好受。”
“噢?”我心中一動,問道:“你聽誰說的?”
“市委辦那邊傳過來的消息,黃書記脾氣很大,在蒼化調研時,也毫不客氣的批評蒼化縣委、縣政府像小腳女人邁不開腳步,眼光狹窄短淺,隻會盯著腳下這片土地,縣委、縣政府缺乏開創精神和魄力,他要求蒼化縣委、縣政府要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發展規劃出來,送給市委常委會研究,讓蒼化縣這段時間也是忙得雞飛狗跳。
縣委書記和縣長兩人成天都是跑企業、跑鄉鎮調研,還專門派人到賓州那邊了解黃書記原來的想法思路,就怕下一次市委常委會上過不了關。”
曾令淳籲了一口粗氣,接著道:“我真怕今天咱們倆也得在黃書記辦公室裏受一頓訓,那可就夠咱們喝一壺了。”
“看來黃書記也是一個直來直去的性子啊!不喜歡那些虛頭滑腦的花架子。”
我冷冷一笑,道:“可咱們有些縣區就喜歡玩虛的,原來霍書記性格溫和一些,或者有的人仗著和領導關係不錯,也就這麼糊弄糊弄過去了,現在恐怕不行了。
行了!老曾,咱們別管別人,還是按照咱們自己確定的路子走,臨港工業區的事情,我們得抓緊時間研究,這將是我們西江區今後幾年發展的一個平臺載體,運作得好,絲毫不亞於開發區!下一次市委常委會上,我會把淮鞍港碼頭招商引資、擴大提高吞吐能力的建議拿出來,一旦市裏邊確定,這對我們臨港工業區將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機遇!”
在我和曾令淳離開之後,黃淩站在窗戶處看著二人從大樓門廳走出,豐田佳美從大樓背後的停車場駛出來,我和曾令淳二人上了後座,佳美車平穩的駛出了市委大院。
黃淩來淮鞍時間不長,這一段時間跑下來,他發現淮鞍的情況的確讓人難以樂觀起來。
在黃淩看來,經濟落後固然是個問題,但是更重要的,是你這個地方的領導是否有信心改變落後麵貌,是否為改變落後麵貌進行了努力,這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這一段時間跑下來,讓黃淩有些失望。在賓州時,他就經常為下邊區縣領導幹部的不思進取、無所作為而憤怒不已。
這一次,他已經是淮鞍市委書記,但是卻發現在這邊,這種風氣更加盛行,得過且過的思想充斥在許多幹部身上,甚至相當部分領導幹部也是如此。
全市九個縣市區,他已經跑了三分之二,但是所接觸和感受到的皆不盡人意,尤其是像豐亭、蒼化、雲嶺幾個縣,更是令人失望,他幾乎是竭力壓抑著內心的煩躁不安進行完調研的,但是越是調研得越深入細致,得到的觀感就越糟糕,以至於,到後來他都有了些麻木的感覺。
在看完的幾個縣區中,唯一的看點大概就隻有陵臺縣,但是讓他很是遺憾而又鬱悶的是陵臺現有的經濟基礎,居然是葉慶泉在擔任陵臺縣縣長和縣委書記期間打下的,而現任縣委書記黃昆在擔任縣委書記期間,幾乎就沒有任何新動作,這讓他更加深了對前任市委書記霍崇浩用人準則上的懷疑和蔑視。
都說霍崇浩在用人上猶豫不決,而且昏招迭出,像黃昆這種屍位素餐的貨色,從開發區管委會再到陵臺縣,純粹就是站著茅坑不拉屎的角色,而且還會對整個政.權機構起著極壞的惰性延怠效應,黃淩不知道霍崇浩怎麼會把這樣的角色安排在縣委書記的位置上,在黃淩看來,這簡直就是作為一把手的致命缺陷。
作為市委書記,你可以不懂經濟,你可以文化不高,甚至在一定範圍內,你也可以貪點撈點,但是有一點你得牢牢把握好,那就是用好領導幹部,這是黃淩從基層到機關,又從機關到基層、幾進幾出的經曆,得出的結論。
隻有用好領導幹部,你才能牢牢樹立起你作為一把手的權威、你才能駕馭整個地方的局麵、你才能讓整個地方這艘大船按照你所確定的方向駛去,如果你還有想要上一步的想法,在這一點上,你就更得把握好,讓手中每一張牌打到關鍵處,讓每一張牌都能替你創造出熠熠閃光的成績。
用好一個領導幹部往往就能盤活一局棋,而一局局小棋盤拚湊起來就是一個大局,這個大局就由你來把握。
用什麼樣的幹部也相當有考究,開拓型幹部,發展型幹部,守成型幹部,充數型幹部,在黃淩眼中,幹部可以大致分為以上幾類。
而在他看來,黃昆就是屬於典型的想要成為守成型幹部、但是卻又力有不逮,隻能算是一個充數型幹部,而充數型幹部另一個代名詞就是庸者,屬於應該淘汰的幹部。
守成型幹部略等於平者,但是並不是所有的平者都該讓,能者上、平者讓、庸者汰這三句話也是有一定背景條件下的。
平者有時候的存在,能夠更好的平衡一局棋中其他棋子相互之間的關係和作用,促使一個班子變得更加和諧團結,在缺乏政治能力突出的一把手下,有時候一個擁有一定威信的平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緩和黨政一把手關係,讓這個班子能更好的凝聚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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