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雲厘卻感到格的安心，淺笑著到他身邊。


    從昨晚到現在，她一直覺得自己活在夢中,現在卻在他的細節中找到了實感。


    吃完早飯後,傅識則借了徐青宋的車,驅車往動物園。


    “不用導航嗎？”見他直接啟動了車,雲厘有些意,傅識則嗯了聲：“小時候常來這邊。”


    雲厘：“那個動物園你去過嗎？”


    傅識則：“嗯。”


    雲厘：“那再去一次的話,會不會覺得無聊？”


    傅識則看著方的路，頓了幾秒才道：“陪你的話，不會。”


    ……


    動物園距離民宿半個多小時車程,門口懸掛了各『色』各樣的聖誕裝飾。停好車後，雲厘和傅識則到入口處刷了電票。工作人員給他們發了遊玩地圖，園區不小，地圖上進了具體的標記。


    兩人的心意都已經讓對方知曉。


    真正意義上的約會。


    因為是周末，園區的人不少，大多是家長帶著孩童以及情侶。雲厘低著頭研究地圖。


    “等一會兒。”傅識則忽然道，轉身去了入口附近的便利店,雲厘沒想太多,在地圖上鎖了幾個他們可以玩的點。


    等她神,陰影遮擋了她,她抬頭，發現傅識則拿著新的陽傘,傘柄上的標簽未拆。


    他的膚『色』白,眉漆黑，此刻又穿著件黑套，待在黑傘下,有點像避陽光。


    雲厘：“我有帶防曬霜，你需要嗎？”


    傅識則：“……”


    傅識則：“去哪個？”


    雲厘隨手指了地圖上的一個地方，傅識則看了一便直接往一個方走。


    在傘下，兩人是保持了一距離，避免擦到彼此。


    往走的時候，雲厘才留意到附近的小情侶，有不少也是男生給女生打著傘。


    他是看到了，所以特地去買了傘。


    花了三個多小時，兩人基本逛完了園區。雲厘收到鄧初琦的信息：【你和夏夏小舅出去了？】


    雲厘：【我們在動物園。】


    鄧初琦：【別光看動物，記得幹正事。】


    雲厘：【？】


    鄧初琦：【這朵高嶺之花摘下來！！！】


    雲厘：【他今天酒醒了，應該會和我說清楚？】


    昨晚傅識則主動之後，雲厘心中也是預期今天兩人會比較正式地溝通一下感情的事情。


    作為之一直被拒絕的那方，雲厘不得不承認，她不想當開口的那個。


    傅識則對於四周的娛樂似乎都不太感興趣，僅有雲厘想玩的時候才會配合她。


    走到園區出口的時候，路邊有撈金魚的攤位。


    雲厘待在邊上，看著一個男生小心謹慎地撈上條金魚，裝到帶水的透明塑料袋裏給一旁等候的女生。


    兩人看起來年齡都是二出頭。


    雲厘委婉暗示：“你覺得他們像不像是校園戀愛？”


    傅識則：“……”


    他自覺地買了個撈網，遞了五個給雲厘，用來撈池裏的小金魚。


    雲厘以沒玩過，也低估了這遊戲的難度，接連被水衝破、被魚戳破撈網後，她更新了自己的認知，轉頭看旁邊的傅識則。


    他也一樣。


    他看著池裏的魚，沒有動。


    雲厘試圖安撫他：“好像有點難……”


    傅識則像是沒聽進她說的話，麵無表情地站起身：“老板，再給我30個網。”


    攤主連忙轉身數網，數好後遞給傅識則，然後指著旁邊牆上的二維碼說：“掃這個碼付款就好。”


    傅識則抽了一半遞給雲厘。


    雲厘有些懵『逼』地伸手接了過來：“你想要這個魚嗎？”


    傅識則拿著撈網，全神貫注地盯著水池。聽見雲厘的題，答道：“沒有。”


    過了幾秒。


    他繼續道：“是有些難以置信。”


    他居然一條都沒撈上來。


    雲厘理解了他心中的想法，覺得有些好笑。


    她拿著網，沒打算繼續撈，蹲在傅識則身邊看他的動作。和平日裏不同，他麵『色』不變，中卻有些情緒。


    傅識則抬，下巴朝著她手裏的撈網抬了抬：“不玩？”


    雲厘點頭。


    傅識則：“那你給我。”


    雲厘：“……”


    雲厘：“我以都不知道你勝負欲挺強的。


    傅識則的視線停留在魚池裏，過了好一會，才：“你不喜歡麼？”


    “……”


    “也挺喜歡的……”


    聽到她的話，傅識則手一頓，漁網又破了一個。他不在意地放下，若無其事地繼續。


    用完三個漁網，小桶裏有幾條金魚。他買了個小玻璃缸，將金魚倒進去，又買了些魚糧。


    離開動物園，雲厘想了半天，才對傅識則說道：“我們一起拍張照吧。”


    傅識則也沒拒絕：“沒人幫忙拍。”


    雲厘不計較這些：“就用手機自拍模式就好了，你長得高，你來拿手機可以嗎？”


    他沒抵抗，按照她的指令拿起手機摁了兩下。


    在動物園附近的其他聖誕集市逛了幾圈，將近飯點的時候，傅識則她：“今晚一塊兒去麼？”


    雲厘想了想，明後天是人事部的年終旅，同樣是到這個民宿，如她要參加的話就不必去了。


    她周一有課。


    雲厘點了點頭。


    到民宿後，其他人的李已經收拾妥當，夏從聲先載了一車人離開。


    傅識則先和雲厘上樓取了李，再到樓下時，徐青宋和傅正初已經到了車上，傅識則將李放後備箱，兩人坐到後座。


    車剛啟動，傅識則便靠近她，給她扣上安全帶。


    傅正初一直盯著後視鏡，憨笑著圍觀兩人上車後的動作。傅識則坐原位後，雲厘抬頭，和後視鏡中傅正初的神對上，她瞬間窘得不。


    傅正初給雲厘發了個截圖，是他們兩個之間的聊天界麵，他直接將她的備注改成了小舅媽。


    “……”


    徐青宋掃了一後視鏡：“你手上捧著什麼？”


    傅識則沒多解釋：“魚。”


    徐青宋沒有他們，直接將車開到了七裏香都的門口。雲厘下車後才發現傅識則也跟著。


    雲厘：“你要去eaw嗎？”


    傅識則：“送你去。”


    也沒料到是這個原因，畢竟車已經到了小區門口。


    雲厘看了時間，才八點出頭。


    雲厘：“蠻早的……要不我們去買個炒粉幹？”


    傅識則沒拒絕。


    上次兩人一塊走這條道是初識時，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四個月。


    傅識則記得路，和她並排走著。


    雲厘買的次數多，店主已經認得她，難得見她帶了個男生，便說道：“小姑娘，你男朋友？”


    以往買炒粉幹雲厘也會和店主聊聊天，也算是比較熟稔了，雲厘自然地否認：“不是。”


    傅識則：“……”


    雲厘自語道：“不是呢。”


    店主沒聽清楚，疑『惑』地長啊了聲。雲厘擺擺手，笑著表示沒事。


    傅識則在一側不語。


    “好了喲。”店主將打包袋遞給雲厘，在她伸手之，傅識則直接接過，“謝謝。”


    走沒兩步，傅識則停下腳步：“口袋裏有個盒。”


    雲厘愣了下，是讓她幫忙拿東西嗎？


    她在他的左邊，伸手到他套的左兜裏，『摸』到個材質冰涼的盒，她掏出來。


    是個小螺鈿盒，表麵用貝殼片鑲嵌成雲的形狀。雲厘猜到了是什麼，但是壓製著語氣中的激動：“給我的嗎？”


    傅識則看見站在他麵的女生，細長濃密的睫『毛』微顫，下麵一雙睛盈滿了笑意。他也不住勾起唇角：“嗯，聖誕禮物。”


    彼此知的情感得以承認後，便再無法控製住這苗頭的生長。


    雲厘將螺鈿盒小心翼翼地放到包裏。


    她沉浸在收到第一份禮物的雀躍中，旁邊的人忽然道：“我的呢？”


    雲厘：“……”


    雲厘的笑容一僵。


    這，她哪有準備禮物。


    她哪想到去一趟旅遊，兩人關係直接來個大反轉。


    “我之後補上嗎？”包上的禮物盒放大了她內心的愧疚，她瑟縮道，“我沒有準備……”


    傅識則提醒道：“無人機。”


    經他提示雲厘才想起那通宵做的無人機：“在公寓裏，我拿給你。”


    “嗯。”


    到七裏香都後，傅識則自覺地停在離門幾米的地方。雲厘已經刷開了門，想了想，才說：“你跟我一起上去吧？”


    雲厘單追求的時候，這一句話有它的字麵意思，但此刻兩人的狀態給平凡無奇的話賦予了其他曖昧的含義。


    傅識則沒拒絕，跟著她上了樓。


    雲厘開了燈，幸虧走之家裏算整潔。傅識則東西放沙發上，四處看了看，將金魚缸放在茶幾中央。


    這不是他第一次起這個無人機，雲厘也不清楚他為什麼那麼想要，那天晚上時間緊張，她通宵拚接後上『色』，成品仍有許多瑕疵。


    彼時陳厲榮‘警告’她不送給傅識則，她擔心自己踩了什麼敏感地帶便沒再考慮將它作為禮物，幾天後遇到何佳夢告訴自己傅識則要約女孩的事兒，也就更不可送出去。


    “無人機我放在架上了，其實有點醜的。”雲厘怕他對此有抬高的預期，提貶低了自己的成品。


    傅識則隨意地嗯了聲，伸出雙手捧起紙板無人機，將它轉移到桌上。


    傅識則垂眸看著這個紙板無人機。


    用簡單的紙板粘成，用顏料在表麵塗了『色』，看起來不是很牢固。他『摸』了『摸』機翼，顏『色』並不均勻。


    “要不我再給你補一個禮物。”雲厘擔心他覺得自己太敷衍，畢竟他送的禮物看起來是挺貴重的製款。


    “不用。”傅識則：“這很好。”


    “你要不要和我吃一點？”雲厘指了指桌角的炒粉幹，傅識則沒拒絕。她到廚房取了筷和小碗，又拿了兩瓶飲料。


    傅識則沒讓她動手，自己將飲料瓶蓋擰開，又將炒粉幹給她撥到碗裏。


    他看起來胃口不佳，沒吃兩口便碗筷放下。在桌上用抽紙支著手機，點開e站，開始播放她之上傳的紙板無人機視頻。


    視頻剪得倉促，場景也並非特別流暢和連貫。傅識則似乎完全沒注意到這些細節，靜默地看著，直至進度條到了末端。


    她對著鏡頭一字一句道——這個手工無人機，我打算送給一個很重要的人。


    “……”


    傅識則將進度條拉到幾秒，將這句話再次播放了一遍。


    “……”


    雲厘難為情地低頭吃東西，嘀咕道：“你別逗我……”


    傅識則見她緋紅的臉，更加不收斂：“不是說給我聽的麼？”


    “……”


    傅識則會明確拒絕的時候，雲厘的膽大些。這下兩人比原先親昵，她反而放不開，無法駕馭兩人當的狀態。


    她夠在很短的時間內會如何邀請對方、會接受對方的拒絕，卻不懂得兩情悅的人應當如何處。


    吃完東西已經將近點了，雲厘送傅識則到房門。想起剛才店主的題，雲厘忍不住他：“今天，我們應該算是在約會吧？”


    似乎沒想過她會這個題，傅識則想了想，沒正麵答：“你覺得呢？”


    見他沒給確切的答，雲厘也有些犯嘀咕：“應該是……吧？”


    傅識則：“……”


    他點了點頭。


    得到肯，雲厘注重第一次約會的儀式感，認真道：“是我的第一次約會。”


    傅識則低頭看她：“我也是。”


    雲厘：“你覺得怎麼樣？”


    思索了會，傅識則才緩緩道：“挺好。”


    “那我們下次約會什麼時候？”雲厘努力地斂了笑意，試圖讓自己的心意不要那麼明顯：“可以盡快嗎？”


    “我明天要去宜荷出差。”傅識則靠著門，沉『吟』片刻，看她：“等我來？”


    雲厘心中一暖：“好。”


    接近尾聲，他倚在那，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繼續看了她好一會兒。兩人悄然無聲，樓道裏的燈熄了，她才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