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他們……”


    一路走來，湯姆都是詫異的看著身後的那些人，他邊走邊小聲問著楚浩，但是楚浩根本沒有迴答，而且走路速度還越來越快，不單單如此，湯姆更是發(fā)現(xiàn)其餘人，包括之前和他說話一直以手下，小弟自居的斯特瑞也是同樣如此，甚至還直接越過了他，跑到了僅次於楚浩的位置上去了。


    湯姆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他左右看了看張恆與念夕空，這兩人倒是沒有如斯特瑞那樣的急跑幾步，但是兩個人都是沉默，念夕空還是冰冷表情，而張恆也是少有的沉默不語，直到這時，湯姆終於忍不住站定了腳步，他聲音越發(fā)大了，直接問道：“隊長！那些人怎麼辦，他們……”


    可是湯姆話音還沒落，旁邊的張恆已經(jīng)一把架起了他的手，幾乎是半拖著他向前走去，讓他接下來的話直接憋迴了喉嚨裏，湯姆隻是涉事不深，他也不是傻子，眼見如此已經(jīng)明白了過來，但是這並不代表他就會接受，而是詫異的看著楚浩與張恆，越走，他的表情越是陰沉，但是卻並沒有再多問什麼了。


    就這樣，眾人很快走出了電影院，出來後仔細(xì)看去，就是一間繁華街區(qū)的電影院，外麵除了街燈以外一片漆黑，時間很可能已經(jīng)是晚上深夜到淩晨之時，眾人走出這電影院後，迎麵風(fēng)一吹，都有一種清醒的感覺。


    “tier，從現(xiàn)在開始，七十二小時內(nèi)開啟視頻記錄，所有你所看到的東西都以視頻文件方式記錄在你的儲存芯片中……你的儲存芯片容量有多大？”楚浩忽然問道。


    tier聲音平實的說道：“我的儲存芯片容量是30zb，可以儲存的高清晰視頻時間是316312……”說到這裏，tier的雙目中紅光閃爍，似乎開始了計算，而楚浩立刻便說話打斷了他。


    “1028tb等於1pb，1028pb等於1eb，1028eb等於1zb，這容量足夠了，那麼從現(xiàn)在開始打開視頻記錄功能，所有你所看到的東西全部記錄下來，包括所有可見光與不可見光，還有所有人類可聽聲音與不可聽聲音，全部都記錄起來，這個命令優(yōu)先執(zhí)行。”楚浩直接說道。


    tier默然領(lǐng)命，楚浩這才轉(zhuǎn)向其餘人道：“走，先去到附近的高樓樓頂，還需要再仔細(xì)觀察一下……”


    湯姆這時終於忍不住吼了起來道：“觀察？觀察什麼？莫不是要觀察他們的死亡吧？看著他們被厲鬼殺死，這就是你要做的嗎！？”


    周圍人都是沉默，而楚浩則是神色不動的看向了湯姆，直接說道：“是的，這正是我要做的，拋棄這十幾人，任憑他們自生自滅，運(yùn)氣若好到爆，三天時間裏遇到鬼也會跑掉，怎麼都死不掉的人也可能出現(xiàn)，當(dāng)然，被厲鬼襲擊而死的人也可能出現(xiàn)，而我將要觀察這一切，這正是我要做的，你有什麼意見嗎？”


    “意見？嗬嗬，意見？”


    湯姆已經(jīng)是怒極而笑了，他熟視向楚浩，好半天後才說道：“你是在問我，對於一群人類，一群生命被厲鬼殺死，然後我在旁邊冷言旁觀的意見嗎？那麼我迴答你，屠夫，這意見就是……”


    “啪！”


    這話還沒說完，張恆已經(jīng)冷著臉給了湯姆一耳光，然後看著湯姆不敢相信，甚至都快要落淚的表情，他歎了口氣道：“不要鬧，仔細(xì)聽楚浩說完……”


    “……他們是陌生人，至少在這部恐怖片結(jié)束前，死掉的人，全都隻是陌生人，是路人，僅僅如此而已。”楚浩默默看了湯姆一眼，就這樣說著，邊說話邊向前走去。


    湯姆臉都?xì)饧钡冒l(fā)紅了，還待說話，張恆又一次拉住了他，然後用極為嚴(yán)肅的語氣對楚浩說道：“好好說！楚浩，好好說，把全部的話都說出來。”


    楚浩腳步頓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繼續(xù)向前走了下去道：“這是二十人難度的恐怖片世界，是和入侵者團(tuán)戰(zhàn)相等難度的恐怖片世界，而這個世界沒有別的團(tuán)隊，沒有大西洲隊，也沒有中洲隊，唯有的……是隻有我們這幾個人的已經(jīng)殘破了的北冰洲隊，新人與我們老人的對比超過了一比一，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保護(hù)他們，一個老人保護(hù)兩個新人，你能行，還是我能行？”


    湯姆不自覺的跟著楚浩向前走去，邊走他也邊問道：“那我們也至少可以提醒他們一句啊，比如把厲鬼將映這部恐怖片告訴他們，比如把一些注意事項告訴他們，比如詢問一下他們擅長的行業(yè)，能力什麼的，萬一其中有很強(qiáng)力的新人呢？我們這樣做，至少可以給他們一線生機(jī)啊……”


    “一線生機(jī)？嗬嗬……”楚浩輕聲一笑，笑聲後，他頭也不迴的用嚴(yán)肅聲音說道：“生機(jī)是自己奪來，爭來的，況且你把我們當(dāng)成什麼了？神？還是佛？還是無上大能什麼的？不，我們隻是得到了一些超過普通人能力的普通人罷了！我們沒資格給別人生機(jī)，因為連我們自己都在局中，這個生機(jī)你給了他們，那麼你便沒有了生機(jī)！”


    “若我把這部電影的情況告訴了他們，你說他們信還是不信？不信自然是自走自路，但若是相信了呢？因為tier的示範(fàn)在前，他們相信的可能性更大，那他們跟隨我們怎麼辦？那時候再趕他們走？那他們死皮賴臉非要尾隨呢？是要我們親手殺了他們，還是暴打一頓還是怎麼的？若是接納他們，等厲鬼到來，是你頂上去，還是我頂上去？或者你認(rèn)為這些新人有能力對抗厲鬼嗎？”


    這一番話，把湯姆給說得啞口無言，他還試圖反駁幾句，但是無論如何都是說不出話來，過了好半天後，他才憋了一句話道：“可是……你不是之前還打算救世嗎？你不是楚浩嗎？你在終結(jié)者2018裏對我們說的話呢？那和平，那平凡，不是你的夢想嗎？可是為什麼現(xiàn)在卻是如此的無情呢？”


    “這還是選擇，而我……不得不選擇。”


    楚浩依然頭也不迴的邊走邊說道：“我所要拯救的，是現(xiàn)實世界的和平與平凡，沒有模因，沒有鬼怪，沒有末日，而要做到這些，就必須要有力量，所以我，還有你們都不能夠死，我們必須活下去，必須變得更強(qiáng)，這是我在終結(jié)者2裏得到的教訓(xùn)，這也是我對你們的承諾，最優(yōu)先的是保證我們活下去，而在這優(yōu)先級下……任何事物我都可以選擇拋棄，這十幾個新人……甚至這整個世界，我還是我，變得其實是你的想法而已。”


    湯姆還待說什麼，旁邊張恆已經(jīng)一把拉住了他，終於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了，就這樣默默跟隨前進(jìn)，片刻後，眾人在楚浩帶領(lǐng)下走到了一處樓房頂層，從那裏靜靜看向了電影院大門口，一時間眾皆無言。


    不知道過了多久，張恆忽然走到了楚浩身旁，他看了一眼離楚浩不遠(yuǎn)，正在吃著一張大餅的念夕空，嘴角略略抽了一下，不過還是立刻對楚浩說道：“這樣……沒問題吧？”


    “呃？什麼意思？”楚浩愣了一下，迴答道。


    張恆從懷裏掏了一把香煙，遞給了楚浩一根，自己點(diǎn)燃了一根，接著就倚靠著沿臺坐了下來，邊抽煙邊說道：“我說你啊……每次都是這樣的性子，什麼事都自己背負(fù)，其實你的意思我也懂，你應(yīng)該先把你的意思與我們商量一下，商量之後，我想我們也會支持你的做法，畢竟，這不是因為我們故意拋棄，而是因為我們沒有實力，這樣的心理罪孽，由我們一起承擔(dān)不是更好？非要這樣一股腦自己做了下來，變成所有的罪孽，所有的拋棄，都是你一個人的錯，我們是無辜的了，你是打算讓我們感謝你還是什麼？”


    楚浩拿著香煙摸了一下，片刻後，他點(diǎn)燃香煙深深吸了一口，這才迴答道：“不，這都是我決定，作為隊長，我有權(quán)力決定這個隊伍的走向與行動，你們……不過是聽從而已，如此而已。”


    “我能說這是傲嬌嗎？”張恆頭也不抬，邊抽煙邊說道：“坦率誠實些好不好……算了，我就是想告訴你，人啊，是有一個承受極限的，你所背負(fù)的東西太過沉重了，不要把自己當(dāng)救世主，不要把自己當(dāng)成什麼偉大的偉人，太陽什麼的，你啊，也隻是一個普通生命罷了。”


    說話間，張恆抽完了香煙，伸指一彈，將其彈出了大樓外，同時繼續(xù)說道：“而且啊，我們可是你的夥伴，是你的隊友，是和你一起並肩生死過的戰(zhàn)友了啊，不信任我們也要有個限度好不好，以後啊……把這些負(fù)擔(dān)也分一些給我們吧，你這個白癡隊長。”


    楚浩隻是沉默，而張恆也再無話語。


    就這樣，整個樓頂沉默了好半天後，忽然間，大街上傳來了驚唿聲，就見得一大群人急急從電影院中驚唿跑了出來，一個，兩個，三個……十一個，十二個……


    已經(jīng)，隻剩下了十二個新人……